第十四章 水涨船高（一）

　　
　　陆青云终于如愿以偿走上市级领导岗位，成为本市最年轻最有发展前途的副市长，主抓科教文卫工作，一飞冲天，青云直上，可谓春风得意，踌躇满志。
　　上任伊始，面对新的工作环境，新的工作任务，他丝毫不敢怠慢，他要尽快抽出大量时间积极调研，了解分管口上的工作性质、任务特点，掌握第一手资料，力主做到有的放矢，树立权力威信。
　　因为这样，一段很长时间内，他与刘晓雅之间的联系就少了，甚至电话也要控制在一定范围内，他要时时处处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决不让那些不必要的闲言碎语和生活琐事影响了自己的领导干部形象。
　　这样做是十分必要的，在中国这样的政治环境中，任何单位、任何一位新来乍到的成员，面对新环境新面孔，都需做到谨言慎行小心翼翼，以便顺利度过磨合期，有效建立人脉关系，巩固自己的领导地位；而一旦羽翼丰满，地位牢固，这个时候就可在属于自己的领地里，纵横驰骋，大展宏图，尽展领导风范。
　　陆青云有文凭有学历，又从基层一路打拼上来，丰富的从政经历和政治智慧，使他思路清晰，深通为官之道，什么叫循序渐进步步为营，什么叫瞻前顾后大局为上，什么叫一着不慎满盘皆输，这些问题在他的脑子里简直根深蒂固，他决不会因为自己的个人喜好和内心情感而做出操之过急欲速不达的事情来。
　　很长的时间内，陆青云清心寡欲，几乎过着苦行僧一样的日子，面对外面世界灯红酒绿的巨大诱惑，陆青云心静如水坚若磐石，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上，兢兢业业，任劳任怨，充分显示了自己作风扎实、雷厉风行的政治品质和人格魅力，赢得了上上下下的一致好评，这为他在仕途上的进一步攀升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而刘晓雅则不同，自从陆青云走马上任市级领导后，虽然仰仗陆的余威，靠着自己八面玲珑的交际能力，混迹在西城区机关可说是绰绰有余，但是新的领导有新的思路和原则，最主要的是需要培养提拔自己的心腹，只有这样，无论工作上还是私下生活里，自己才能得心应手。而她刘晓雅属于前朝旧臣，尽管工作能力和个人魅力确实不俗，那也不成，因为你不是新任领导的那一盘菜；另一方面，这些年跟随干爹刘霍根、后来是陆青云的长期打拼，如今的她绝非昔日可比，她对自己的定位决不是一个小小的区机关职员，她要利用现有的人脉关系和实力努力攀升争取上位。随着陆青云区长的调离，刘晓雅的心也渐渐地躁动起来，她多么想立即顺着这棵大树一下子爬到高处，去尽情领略四周八方的美丽风景。
　　虽说陆青云临走时千般万般地抚慰自己，要耐心等待，不要着急，是金子总要发光的……可是，可是，您老人家坐上市领导宝座都大半年了，而我刘晓雅却仍然憋屈在区机关这座小庙里，忍受着百般煎熬，这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有时候实在耐不住，私下里发个信息吧，您总是说工作忙脱不开，要人家沉住气，还要少联系，注意影响，小不忍则乱大谋什么的。嘁，少你娘装蒜，还不是怕影响了你头上那顶乌纱帽！或者另有新欢，早把俺刘晓雅弃之脑后了。我可听说，如今的领导干部哪位不是“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明里老婆一个，实则三妻四妾，这太正常了！要说如今这些女人啊，都她妈势利眼，仗着几分姿色，年纪轻轻不学好，干点什么不行，非得争着抢着去给人家做小，贱得慌！
　　刘晓雅闲来无事，自己在那里胡思乱想，满腹怨气无处撒泄，回到家里就跟干爹刘霍根发泄，怨他没能力攀住大人物，抠门儿嘬指头，舍不得为自己投资花大钱，白白耽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等等等等，所有不顺畅的事情一股脑往干爹头上撒，弄得刘霍根哭笑不得，说闺女啊，宝贝啊，好姑奶奶啊，您可冤死干爹了，自打咱爷俩相识至今，干爹把你当成祖宗供奉着，只要你开金口，想要什么，干爹就给你买什么，从来就没眨过一次眼，就差去摘天上的星星月亮了！为了你的前程，干爹求爷爷告奶奶，花去了多少银子你心里最清楚，可别小没良心啊！
　　刘霍根说的这些，晓雅当然心里清楚，说句心里话，若没有人家刘霍根，她刘晓雅至今什么都不是，混到现在，还不是让他亲爹赵小能挣点彩礼钱，把她嫁出去，去跟不知哪个山里的小子当媳妇，生儿育女，侍候公婆，一把鼻涕一把泪，过着那种最贫贱的农家生活。幸亏他爹聪明过人，把她送给这个刘霍根，才有了这段不伦不类的父女情。不管怎样，面前的这个可以当爹的老情人，着着实实是把自己当成个宝儿来看待，长期厮守这么多年，若说没一点感情是不可能的。
　　现在她自己心情不好，找来干爹撒泼一番，也是看重多年来的这段情。面对干女儿的无理取闹，刘霍根非但不生气，反而面带温存，好言安慰，耐心开导，让刘晓雅十分感动。
　　“宝贝儿啊，老爸知道你最近心烦，没着没落的，好容易建立起来的人脉关系，说话间人走茶凉，有种被人利用的感觉，是吧？其实啊，许多事情也许并非你想象的那样，凡事都有个过程，操之过急了反而把事情办糟。你想那姓陆的，刚刚走上领导岗位，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呢，表面上毕恭毕敬，市长长市长短的，心里怎么想的谁知道呢，机关那些人一个个心里鬼着呢，稍有不慎被人揪住小辫子，上纲上线地往上一捅，任谁受得了！从这方面想，咱也得理解人家不是？我看那姓陆的，绝不是一般人物，估计经过了大半年的层层铺垫，在他那一亩三分地里，该梳理的大概也差不多了，一旦地位巩固，以后的问题就好办了。
　　以我们父女跟他的交情，想他决不会一直对我们置之不理的；再者说，依我女儿的聪明才智和综合素质，放眼全省城官场上有几人能比得上呢，他姓陆的不傻，一定会找个机会给你个安排的，等着吧，时间不会太长了。
　　长期在商界打拼，刘霍根毕竟经多见广，看待问题岂非一般人可比，他的这一番眉飞色舞的分析，令刘晓雅如茅塞顿开，心里豁亮了许多。
　　“还是干爹看问题入木三分，晓雅真是十二分地佩服您，多谢，多谢了！”
　　“别光口头上多谢，关键是要拿出实际行动来，方能显出我女儿对干爹的一片真情，是不是？”刘霍根说到这里，借机一挤眼儿，扮个鬼脸模样，显得非常暧昧煽情。
　　长期在一起耳鬓厮磨，刘晓雅岂能不懂老家伙的心思，她故作扭捏地说：“瞧您，一把年纪了，还是那样饥不可耐，小心掏空了自个儿的身子骨啊！”
　　“嘿，小妮子，小瞧了你干爹不是？好吧，今晚就让你领教一下老子的盖世神功，让你丫子体会一下什么叫做老当益壮？什么叫做钢枪不倒？”
　　说完一个顺手牵羊，伸出一双粗糙的大手抓在晓雅的双乳上，开始不停顿地揉着、搓着，情绪渐渐亢奋，心跳不断加速，口中喘着粗气，一边喃喃地说：“心肝儿啊，宝贝儿啊，想死干爹了……”
　　这样的场景很长时间不在父女俩之间上演了，主要是刘晓雅欲攀高枝，一门心思扑在那个炙手可热的陆“哥哥”身上，对自己这个干爹有意疏远了；而刘霍根正生意繁忙，尤其那个商业城项目建设更是他的重头戏，牵扯着太多的精力，对干女儿的种种出轨他表面上装得一无所知，其实是心知肚明，心的话别看你眼下跳得欢，跳吧，尽情地跳吧，看哪天跳不动了，你丫的还不得乖乖地投入干老子的怀抱里，孙猴子纵然本事大，一个跟头十万八千里，最终还是逃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哼，哼哼！
　　真让刘霍根说着了，自从陆青云上调领导岗位，种种原因让刘晓雅内心空落落的，就像个被人抛弃的怨妇，心里五味杂陈，感情暂时处于真空地带，这时就如干柴烈火，被干爹刘霍根一阵撩拨，心中的欲火被点燃，愈烧愈旺，终于撑持不住，随着干爹欲动的节律，浑身燥热奇痒，情不自禁地反转身子抱住刘霍根的脖颈，亲了又亲，亲了又亲……
　　
　　正如刘霍根预料的那样，就在刘晓雅百般焦灼、心急如焚的时候，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让她欣喜不已，心说总算你还有点良心，还能记起有个晓雅妹妹天天在下面受苦受累呢！——只是不知道有个啥位置给俺安排，管他呢，反正不会是坏事，接上头再说吧。
　　刘晓雅一颗沉甸甸的心终于落了下去，长嘘一口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