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检查
作品名称:我的渣父 作者:没药 发布时间:2018-04-30 18:03:42 字数:3440
和每个家庭一样,婚后的生活变得琐碎。一转眼我和林木子结婚也有三月有余。冬天就要来临,我们的几次小争吵也在母亲的平息下化险为夷。母亲让我多些忍让,别总和她吵架。林木子看不出来我对她的耐性全无,依旧和我床头吵架床尾和。而她的娘家就在离我们不远处,走路有十五分钟的路程。她几乎并不怎么回去,上一段听说她弟弟病了,让我同她一起,我拒绝了,她便独自回去了一次。
她们家里总有一种瞧不起我父亲的感觉,虽然无论家风还是为人处世,外人对她家都是啧啧称道。而对于我这就像小时候逼我上学,让我读书一样痛苦,我本能地排斥,自然格格不入,敬而远之。奇怪的是回来之后她却只字未提,也不再要求我和她一起同去。我什么都没有问,暗自庆幸这样更好。
我每月拿出几百块钱给林木子用做零花钱,剩下的都交给了母亲。我知道家里的债务依旧不少,父亲把我结婚的彩礼钱都拿走了,到底是还债去了,还是又拿去输掉了,我们都不得而知。他回家的次数依旧不定,林木子从开始的看不顺眼和我嘟囔几次,现在也变成了习以为常了。真的如母亲所说,一切习惯了就好。
虽然和她在一起加起来也快三年,可我对她依旧没有什么爱情可言。由开始的乍见之欢转变到现在的平淡无奇,反而婚后我越发的思念莹莹,我以为时间能改变一切,可是我错了,这样釜底抽薪般的断了联系,让我时时后悔,我后悔当初应该原谅她,也许现在就是另一番模样。父亲在这里给我们买下的房子,由于便宜,又能赊欠,所以位置不佳,小区的地面都是泥泞不平的土路,刚结婚的时候下雨的天只能用几块砖头垫着脚尖走到街上的油柏路,再辗转出行。现在初冬时节,出门连出租车都打不到。东北的10月就已经冻的人瑟瑟发抖,供热期也将至,其他小区都已经陆续供热,而这里依旧天寒地冻。
我每月上交的工资,母亲都买了米面粮油,交水费、电费、物业费。林木子对这些一概不懂,我对她说和婆婆在一起住的好处,不仅省去了费用也省去了精力。而她并不知道这些都是出资供养的。林木子美滋滋的笑,虽然我还有一个一直不安分的父亲,可是相比之下让她觉得利大于弊,所以她和我母亲一直和睦相处。偶尔还是不忘对我嘱咐一句她工作的事,一定让我问问我父亲有没有消息。
一日父亲难得在家,我们很少能这样聚在一起,心平气和的吃顿便饭。饭后,母亲撵走了林木子:“你回去玩电脑吧,我收拾碗筷。”林木子就像个孩子,哄两句就信了,高高兴兴地回房了。我知道母亲的用意,我便凑到父亲旁边:“爸,林木子工作的事,你给问了吗?”我小心翼翼地说,最近林木子频繁的质问让我有点吃不消。毕竟答应她这件事在先。我只有冒着胆子问父亲,自从我们结婚后,他对这事早就忘了脑后。
“这事啊,我还没问呢。再说,你看我还认识几个正经人了?”父亲一副心知肚明又满不在乎的表情。
“那她总问我,我怎么回答啊?”我急迫地追问。
“你就对她说我爸找人问了,得等时机,这个说不准,短则几天长则几年呢!”父亲教我这样去敷衍。我心里知道,一是我们家没钱了,二是父亲现在吸毒的事整个丰安都知道,父亲仗着和派出所大领导有交情,一般人不敢动他,但是很多人却暗地里调查这件事。那几日有车跟踪的事情,父亲知道就是稽查大队下派的人要抓父亲吸毒的现行,这个关口怕事的都和父亲远离了关系,生怕一不小心牵扯进去。
“哦,我知道了。”听着父亲只关心自己的事情,我便不在继续追问。
母亲收拾完碗筷,便到另一间卧室看电视,父亲在家的时候母亲都和他保持着距离。父亲一个不开心,就任意辱骂母亲,母亲为了避免让林木子听见的尴尬,她和父亲很少说话。我回到了房间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林木子,等待她下次在问我,拖一时是一时。
每年过了国庆节,工作便不那么忙了。农村劳作闲置下来了,东北就是这样,这里的庄稼一年只生长一次,万一有个自然灾害便颗粒不收,这里的植物一过了秋天就没了生机,这里的树木一年只有几月的生长。很多人嫌东北发展太慢,物价高、工资低。年轻人都去了南方发展,即便是在南方的工厂里打工,也比在东北靠天吃饭收益得多。留在东北的只有老弱病残和留守儿童。新闻上年年调查的农民收入,国民生产总值,都没有来问过北方的农民吧!北方冬天的夜幕拉下得很快,收拾完庄稼的农民,手上满是黢黑老茧的农民。这里的农民不敢奢望富贵,拿着自己辛苦一年的微薄收入,也都觉得知足。
结婚数月后我们也没有孩子,可能是婚后太安逸的生活倒让林木子急躁了起来。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开始怀疑是不是我们之间谁有了问题,接着就和母亲提议去省城做个体检。母亲当然不懂林木子又想出的什么“幺蛾子”,他们那个年代结婚就怀孕,哪像现在生孩子都这么惊天动地。不过看在我们尚在新婚不久,自然是不好拒绝的。不知何时与父亲说了这事,我没有想到父亲竟然答应了,可能是上几日我和他提起林木子要问工作的事,父亲也为了暂时堵住她的口。就这样,父亲不知哪里借来一万块钱,我特意请了假,一家人便启程去了省城最的大医院。
挂号、检查,省城的医院各科室都是人满为患,这个世界上最心甘情愿让人掏钱的地方也就是这里了,并且不能讨价还价。我很自信自己身体良好,这样也好,检查检查,早点生孩子,母亲又了了一桩心愿。我们也不用在费劲心思哄着这个林木子了。焦急的等了一天,下午三点,各项结果出来。我根本看不懂报告单上形形色色的符号。林木子抢了过去,看了一眼,神色暗淡下来,拉着我一起去了医生办公室。
“大夫你看下,我俩这个是什么病啊?”林木子递过手上我俩的化验单。眼前这个戴着眼镜,面无表情的女大夫,刚给上一个患者滔滔不绝的讲述完毕。接过我们的单子,简单地看了一眼,语气心长地说道:“你们俩都有问题啊,女的是造影显示输卵管通而不畅,不易受孕,得先治疗一段时候看复查结果……男的嘛,成活率太低,开药三个月后在回来筛查……”这个女大夫在这么私密的生殖问题上讲述得很精准,反而我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女大夫仿佛看出了我的心思,接着说:“有病就得治,怎么还扭扭捏捏的!”说完女大夫便迅速的拿着就医卡在电脑磁条上一划,“药开完了,回家按说明吃。下一个……”女大夫流利的动作和鄙视我们的眼神,我一颤,没有想到的是,居然我也有问题。这个医院是省城最好的医院,当然不会出现误诊的现象。母亲见我俩拉着脸出来了,急忙上来问道:“怎么样啊?”父亲则在楼下的车里等候,这种楼上楼下跑来跑去的活,他是从来不会出现的。我只得回母亲一切回家再说。
路上,林木子简单地说了说我们都有问题这个情况,我父亲在车里,她当然不方便深说。母亲也没有想到,结婚生孩子居然还得出点状况,父亲带来的一万块钱所剩无几,开了三个月的药,等到下一次复查时候在做打算吧。
到家已经是晚上。林木子忧心忡忡地回了我们自己的屋子,我则进了母亲的房间。把下午大夫的话原原本本的和父亲母亲叙述了一遍。母亲倒是有点担忧的样子,却也一边安慰我说:“没事的,你这都是小事,吃点药就好了。至于林木子的,好像不是太乐观吧。”母亲转眼又问道,“她是怎么得的这病?大夫没说吗?是不是……”母亲的言外之意我明白,可是大夫解释了这个问题,可能是妇科炎症导致的。所以我转述给了母亲,她便半信半疑的不再追问。
父亲听了倒是什么都没说,似乎心思也并不在这上。半晌,他说了一句:“这回钱花没了,再看病我可没钱了,我也不管了。”说着走向门口穿上了鞋,又准备出去了。母亲刚要开口,我给母亲一个眼神:什么都别说了,本来心情就不好,再被他骂上一句岂不是自讨苦吃!
这一段时间里,我和林木子出奇地相敬如宾。没见过世面的我们,都觉得这是个天大的事情。一心都为这个病着急,我按时吃药,也不和她吵架。她则一脸愁容怕因为她的问题没有孩子,对不起我,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她还是有可爱之处。
这一年的冬天很冷,东北的开发商就是买一块地皮,用一些成本较低的材料盖上几栋大楼,根据行情喊价,就成了美其名曰的开发老总,建筑业大亨。开着奔驰,抽着中华,卖出去的烂尾楼冷不冷他们并不关心。这个小区就是个例子,为了节省本钱,开发商自己出钱买了个小型锅炉,收着正常的费用,维系着我们不被冻死就好。整个冬日我们都以棉衣度日,床上凉得不敢坐人,不知道哪个天才规定了东北的市内温度标准是18摄氏度,而这个18摄氏度对于老人小孩,抵抗力低下的病人都是一场噩梦!
我们除了要战胜严寒之外,她还要吃药,做烤电,网上搜集各种办法,都想试一试。而转眼三个月就要过去了,马上过年了,我们打算过了年再去复查一遍,被林木子一心要给我生孩子的决心打动着。我也觉得这是个大事,便也认真对待起来。
而就在这时,我的父亲突然了无音讯,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