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新年大聚餐

　　金花唱完歌儿，大家又是一阵掌声。铜花搂抱住金花：姐姐，在家里很少听见你唱歌，想不到你声响这么甜润，歌声这么动听，把人都给迷住啦！
　　金花靠近铜花耳语：你说，能不能迷住富生呢？
　　铜花抱怨的：姐姐，可不敢瞎说。
　　秀兰、红梅去做饭，秀梅跟着去“见识”一下。红梅动作敏捷，一会儿擀了一案面。两个炉子，一个热汤，一个下面。秀兰在开水里放进两勺底菜，两勺臊子，还有盐，家乡带来的醋，少许酱油，撒些葱花及摊的鸡蛋切成的菱形碎片做漂汤。秀兰搅了搅汤，用勺子给碗里舀了点，让秀梅品味，秀梅尝了尝，赞不绝口：滋味真好，酸辣苦甜，啥味都有，真是五味俱全。咳，我胡说哩，没有苦味辣味，都是香味，酸味，咱吃的是臊子酸汤面么。
　　秀梅走进客厅，已经摆好两张桌子，年龄大的一桌，年岁小的一桌。德仁在年龄大的一桌就座，他没有到厨房去帮忙，——秀兰不让他去帮忙，让他只坐在那儿吃饭，好显示一下男人家长的威严。其实，自从秀兰去了食堂，红梅去上美院附中，德仁常常在厨房忙碌。红玉到厨房用托盘端了两碗热腾腾香喷喷的汤面，给她爷爷送了过去。秀兰、红梅一人端着两碗汤面，先放在年龄大的这桌上。秀兰说：不好意思，今天人多，除了手工面，还有机器面，大人先吃手工面吧。
　　红梅笑笑：大伯、大妈，尝尝我擀的面条，又薄又光又筋又长。
　　秀梅挑起一根面条：好久没吃我红梅擀的面条了，还怪想的慌。
　　秀梅津津有味地嚼着：这面条就是筋，耐嚼，好吃。这臊子又酥又香，我从来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臊子。
　　秀梅说着喝了一口汤：这汤，这汤真是又香又酸，滋味好得没法说了，啧啧……
　　秀兰说：秀梅姐，光吃面，别喝汤，喝饱了，往哪儿吃面呢？
　　秀梅笑眯眯的：不，我要喝汤，还要吃面，嘻嘻……
　　大刘边吃边赞扬：难怪人们称赞臊子汤面，不吃不知道，一吃忘不掉，今天吃了这顿汤面，恐怕我今生今世也忘不掉了。
　　月容说：爸，妈，你们吃你们的好了，再称赞，我要流口水了。
　　一会儿，手工汤面又端上来了，大刘说：我们现在不用分老幼尊卑，每人先吃一碗手工面，然后大家一齐吃机器面。
　　秀兰说：大哥建议得好，就按照大哥说的办。月容，你刚才流口水了，现在先吃一碗压压口水。
　　月容笑笑：不急不急，酝酿一下食欲，吃起来更香。
　　面条下得很快，不大功夫，人人都吃上了手工面。再过一会儿，大家都吃上了机器面。年轻人吃起面条，真像风卷残云一般，一阵希溜胡鲁之声过后，每个碗里只剩下了清汤。大刘提示他们：吃慢点，吃汤面要品味呢！
　　小丽说：品味着呢！汤面滋味好得很，吃着这一碗，还想着下一碗。
　　大家终于放下了筷子，却忍不住端起碗咕嘟咕嘟喝上几口酸汤，这才依依不舍地放下饭碗。秀兰、红梅每人端来两碗汤面，坐下慢慢地吃。
　　金花感叹的：西安呆了好几年，还没有吃过这么入味的汤面。
　　铜花对金花说：我得跟阿姨学学这个手艺，回家去好给咱爸咱妈做汤面吃。
　　红梅说：我跟我妈学了好多年，可是我做的汤面总没有我妈做的入味，不知道差在哪儿了。
　　秀梅说：我刚才在厨房观摩了一会，我发现做汤面是一门综合艺术，每一个环节都要过硬，不管那一步骤出了问题，都会影响汤面的滋味。秀兰弟妹，吃了饭，你给我们讲上一课。
　　秀兰、红梅吃完了，德仁要去洗碗，秀兰笑了笑：掌柜的，现在不是献殷勤的时候，这么多的碗筷，油囊咯济的，我和红梅已经弄了油手，你还是乖乖地坐下，和大家说说话。
　　德仁尴尬地坐下，大刘悄悄地笑着：老弟，你真不长眼色，自讨没趣，你要是跑去洗碗，弟妹该干啥呀？
　　秀梅说：弟弟，看样子你往常干惯了洗碗这样的活儿，一天不洗碗，就觉得不舒适是吧？
　　说话之间，秀兰、红梅洗涮完了，到客厅坐下。红玉跑了出去：妈，我过去端碗的时候，我爷说他还想吃一碗汤面，捞稠些，多放点臊子，汤烧煎活。
　　秀兰笑了：死女子，你的要求还多得很。
　　红玉辩解着：不是我的要求多，是爷爷的要求多。
　　红梅指责红玉：你为啥不早一点去端碗，人家刚洗涮完，又要做饭。
　　秀兰说：别抱怨了，我做饭去。
　　秀兰到厨房去了，秀梅对月容、富生说：你看看阿姨，孝敬父亲，多么耐烦。我和你爸以后老了，能不能吃上你们一口现成饭呢？
　　月容笑笑：妈，等我跟阿姨学会了，到时候一定给你做可口的臊子汤面吃。
　　富生说：我不会做饭，到时候一定叫我媳妇给你做可口的饭菜吃。
　　富生说着，瞅了铜花一眼，铜花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你瞅我干啥？谁是你的媳妇？
　　金花却一本正经的：我不管什么名分，到时候，只要我在你们二老身边，就一定会给你们端吃送喝的。
　　铜花抱怨着：姐，你是人家什么人？你将来还要侍候大伯大妈？
　　金花红着脸：我，我这只是一个良好的愿望，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嘛。
　　秀梅瞅着金花笑笑：不管怎样说，金花姑娘有这一份心意就让人挺感动的，我提早谢谢你了。
　　众人正在说话，秀兰送饭回来了：哎，我爹不是没吃饱，他是嫌我今天没去看他，等到我把汤面端过去，他又不想吃了。
　　秀梅说：弟妹够辛苦的了，你这老爹可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好了，你坐下喘口气，大家还想听你介绍做臊子汤面的经验哩。
　　秀兰说：要说是有经验吧，咱村里家家户户都会做臊子汤面；要说是没经验吧，大家吃了都说好吃，入味，这可就难住我了。
　　红梅噗嗤一声笑了：妈，我发现你现在有点骄傲自满了，有啥说啥，何必拐弯抹角呢？
　　秀兰说：好好，我们实话实说。首先要炒好臊子，臊子要好吃，先要选好肉。
　　小丽刚才没说话，已经按捺不住了：阿姨，我往常去买肉，人家给你切下哪一块就是哪一块，自己怎样能选肉呢？你要是稍微在柜台前停留一下，售货员眼睛一瞪，就把你赶走了。
　　秀兰说：小丽姑娘说的倒是实话……我是说尽量买颜色淡红，光泽鲜嫩，肥瘦各半的肉，这样的肉炒出的臊子自然好吃。再说炒臊子也有学问……
　　小丽心直口快：炒肉还有什么学问？我家炒肉，油冒烟了，把肉倒在里翻搅一下，放上酱油、调和、生姜、盐，再倒些水，煮一会就熟了。
　　月容笑了：哎呀，你这是炒肉还是煮肉？
　　小丽说：不倒水，糊锅嘛。
　　月容说：我们听阿姨怎样说。
　　秀兰说：这臊子切得小拇指头蛋那么一点，容易熟。油七成热放进臊子，翻搅到瘦肉变白，放进生姜、调和、酱油，等到肉快熟时，再放盐醋。当然，臊子切得小，肉嫩的话，炒一会就熟了。要是肉老，还得倒点水，焖一下，不过一次只能倒一点。
　　小丽诧异的：哎呀，炒肉还要放醋，我倒是第一次听说。
　　月容嫣然一笑：小丽，你才多大？你没听说的事情还多着呢。
　　月容趴在小丽耳边悄悄悄地地：小丽，两个女人追求一个男人的事情，你听说过没有？
　　小丽把脸一红：听过，不过是我们相好在前，你的追求在后。
　　月容的脸蛋火烫，迅速地转移话题：小丽，我们听阿姨咋说呢。
　　秀兰看见月容和小丽叽叽咕咕的，一分神，语无伦次的：为啥要吃醋？啊，我不是说吃醋，我要说的是放醋……
　　大家已是一片笑声，秀兰也就红了脸：我们那儿的人喜欢吃醋，所以汤面的醋稍微出点头，吃起来酸济的香。
　　秀梅嘻嘻地笑着：弟妹，说来说去你还是要吃醋，难道我和德仁弟弟说几句话，你也要吃醋吗？
　　大刘拽拽秀梅的袖子：哎呀，弟妹说的是那个吃醋，你说的是这个吃醋，根本就不是一样的吃醋嘛。
　　大家笑了一会，秀兰转入正题：炒肉放点醋，肉吃着又酥、又嫩、又香，特别可口。
　　秀兰又讲了讲炒底菜、调酸汤的过程，女人们已经跃跃欲试了。这时，大刘的嘴张了几张，欲言又止，德仁问道：大刘想说什么话？请说出来，窝在肚子里，小心把你憋坏了。
　　大刘这才小心翼翼地：反正已经吃完饭了，我说出来也不怕影响大家的食欲，要是在饭前说这样的话，还真的有点不合时宜呢。
　　德仁说：大刘，你到底要说啥呢？还这么为难？
　　大刘说：好好，再难说的话总得有人说，再难办的事总得有人办，老弟，我说了，不管说得对还是不对，你都不要生气，弟妹也不要生气。
　　大家都在严阵以待，等待大刘说话，谁知道等待了半天，只见大刘把手一挥，慢慢地说道：算了，我不说了！
　　众人目瞪口呆，不知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