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母女连心

　　下午孟霞就陪着王华她来到医院里。当孟霞她把王华推到高洁病床跟前，她们看着韩栋他正在一点点往高洁她嘴里喂水。此时还无法吞咽任何食物的高洁，一勺子水喂进嘴里，很快就会从高洁她的嘴角流出来。韩栋喂了好几次，高洁她还是无法将嘴里水吞咽下去。韩栋正想放弃去找护士过来，为高洁她重新插上食管，可是高洁她竟然把韩栋喂她的最后一勺水吞咽下去了。几人还没来得及高兴时，高洁她就被呛到了，韩栋和孟霞急忙把平躺着的高洁扶着让她侧一下身体。韩栋不停着轻轻地在拍打高洁的后背，还会使高洁她嘴里水重新吐出来。王华就心疼地又用责备语气询问道：“赵姐、小栋，谁稳许把小洁她嘴上的食管拔掉呀？前天她才睁开眼睛，今天就拔掉她嘴上食管，就想让她学着吞咽食物，这不是胡闹吗？还有你小栋，医生来拔小洁的食管，你起码打个电话跟我说一下，你不说就让医生他们拔掉小洁嘴上的食管是吧？”
　　韩栋他正想开口向王华她解释什么时，孟霞却开口说道：“华子，你不要这么激动呀！医生们拔掉食管，当然是对孩子她好，不是吗？你想孩子她已经睁开眼了，咱们不能让她依然依靠食管吃饭吧？那样等到孩子她恢复意识后，再让她学着吞咽食物会更加困难……你先把救心丸含到嘴里，秋儿来了，让她解释给你听。”
　　“王姨，我明白你心疼小洁，可咱必须这样让小洁她学着吞咽食物。一旦等到小洁她恢复意识和记忆后，咱就不能轻易拔掉她嘴里的食管了。当她已经意识到她自己全身不能动弹也没有知觉，她也不能吞咽食物，更不能和他人交流。到那时即便她知道去吞咽食物时，她也会拒绝吞咽各种食物的，那时病人往往会产生饿死自己的念头……现在说难听点吧，像小洁这种植物病人，现在他们远远还不如一个新生儿，刚出生两三天孩子，他们都可以咬住奶瓶上奶嘴或是妈妈怀里的奶头吃奶，他们也能感觉到饿和不舒服都会“哇哇”直哭，他们生下来就具有这些本领。可植物人患者他们根本就做不到，就说吞咽食物是人们最基本生存条件，可是咱们长期用食管往他们胃里打饭，突然就一下子让他们就去吞咽食物，你想一下他们怎么可能会做到呀？我们只能不停反复引导和训练下，他们才知道张开嘴学着去吞咽食物这些本领。王姨，上午我们才拔掉小洁她嘴里的食管，午饭前她嘴才能合上，这会她就能吞咽水了，小洁进步比我预想快多了，说不定下周她就能开口说话了。”贺秋对王华说完，王华不敢置信询问道：“秋儿你说这些是真的吗？我的小洁她下周就会开口讲话了？宝贝你放心，下周就算让人用轮椅推我来，我要过来亲耳听见你的声音。小孟、秋儿你们几人先出去吧？我想单独陪陪小洁她行吗？”
　　“好，可是你的情绪千万不要激动……秋儿，小栋，我们出去吧。”孟霞说着，几人就走出房间，走到外间去了。
　　于是，王华从轮椅上慢慢地走下来，落坐在床沿边上，她一边轻轻地用干毛巾擦干刚才留在高洁她脖子下面的水，一边对此刻正睁着眼睛的高洁她说道：“你是妈的心肝宝贝呀！妈让你真的受苦了。妈这身体太不争气了，偏偏你最需要妈陪伴在你这身边时，妈却不能留在你身边照顾你。宝贝，你放心妈没事，手术完妈会好好养病的，妈要尽快把病治好回来陪着你……”
　　当王华手术完，第三天她才苏醒过来，看到韩远在床前陪着她，王华开口第一句话就问道：“我的小洁她怎么样？她能吞咽食物吗？”她让小栋每次喂她喝水或汤时，一次喂少半勺就可以了，不然会呛到孩子她的，那样小洁会难受的，现在即便她感到哪里不舒服，宝贝她也不能说出来。
　　“老王，你刚苏醒过来，就先别说话也别多想什么，我让你看两个视频，你一定会高兴坏的。但你先答应我，你看后不要过于激动与高兴行吗？你看这个视频，是今天早上小栋录的，咱闺女她竟然第一次脸上出现笑容了，还有昨天这个视频，你瞧赵姐她在喂小洁喝汤，小洁冲她眨眼了。这说明咱闺女她病情一天比一天好转，你说是吧？”韩远说着嘴角流出一抹淡淡笑意。韩远得知王华她要动手术，他就来医院照顾王华她。因为王华不许自家儿子韩栋过来护理自己，只能让韩远来照顾她动这台手术。
　　“就是，我看着闺女她进步这么快，我真的为我的宝贝她感到高兴。可惜我这个亲妈不能去守在她身边，哪怕让我就喂孩子她喝一勺水，可惜我此刻就做不到。唉！咱闺女从出生我这个妈就没有照顾孩子她一天，如今孩子她刚睁开眼睛两天不到时间，我这个妈又离开她了，我却躲到这医院里来了！老远，明天你带我去看闺女她行吗？不，你现在去找个轮椅推我到车库，开车带我去看她，我现在就想立刻见到宝贝她嘛。你快去找呀！”王华说着，就用手再推韩远胳膊，让他出去找个轮椅去。这时韩远正要开口时，正走进来孟霞就开口劝道：“华子，你不要命了？那我们又何必劝你来动这台手术，你说是吧？让你就死在你女儿病床前算了，省着你遭这种罪，你说对吧老韩？我明白你心疼小洁，可是华子真的不是你这种心疼法，你懂吗？看你刚动完这么大一台手术，目前你还在吸着氧气，你已经沉睡多久你不知道吧？已经三天三夜了，你才刚苏醒过来，你这氧气管啥时才能拔掉都难说，你就想坐车去看小洁是吧？我看你真的是不想活了。你家闺女为了早日和你这妈团聚，她在一次次创造奇迹，可你这个妈刚醒过来就不要命想去看她，如果今天你非去看孩子的话，你就会失去生命。那么孩子能开口说话那一天，她想叫你一声妈，你又怎么能答应她一声呢？华子，你已经抛弃你家宝贝她快三十年了，如今你家宝贝努力地已经迈过几十次这个死神的大门，她不是就盼望能回到你这个亲生母亲怀里吗？”
　　“就是，咱们和闺女她团聚时间就在眼前，你就忍心再次让孩子她永远失去你这个妈妈，是吧？老王，咱欠女儿她实在太多了，你也说闺女从小咱们没有照顾她一天。如今咱闺女她再次变回婴幼儿时期，她需要我们时刻照顾她，手把手重新教她学走路。你就为了一时和她团聚，你想再次错过陪着孩子生命中她最艰难的时光对吧？”说着，此刻王华想起病床上躺着高洁她困难吞咽水那一幕，让她突然有一股力量使她不能一时冲动，她无论如何不能再次将女儿她独自抛在这世上的念头，她要用短暂离别换来长久对女儿她守护和陪伴。
　　一眨眼，一个月过去了。过几天王华她就能出院了，一个星期前恰巧是高洁她二十九岁的生日，王华让韩远陪着她来到医院里，他们是第一次给女儿高洁她过生日。去年今天自家女儿她还处在危险期，躺在重症监护室里。如今看着高洁她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转，王华太开心了。想起一个月前高洁刚拔掉食管那会，她连吞咽一口水就会容易被呛到，现在既然高洁她能吃点蛋糕和软点的食物、也能喝点牛奶。他们对高洁她说话时，她会有反应了，她也会开口说话了。此刻高洁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所以她就把韩栋当做马波了，全家人才能留在高洁病床前，为她庆祝一个快乐的生日。
　　这天早上，赵慧英正在喂高洁她吃早饭时，韩栋从病房外走进来，他和往日一样走到赵慧英身边，替换她继续喂高洁她吃饭。当韩栋接过赵慧英手里饭碗就坐在椅子上，他用勺子舀出一勺汤送到高洁的嘴边时，但是高洁她死活就是不张嘴，她也把脸扭过去不理韩栋和自家妈妈他们。于是，赵慧英她绕过病床走过来，询问道：“孩子，怎么不吃呀？你是哪里不舒服吗？咱叫医生来好吗？”这时韩栋就起身去喊大夫去了。
　　“不是。妈，小栋哥他怎么会在这里照顾我呀？我这全身怎么没有一点知觉？我手和脚它们都感觉没在我这身上似的。妈告诉我，我是不是患上高位截瘫了？还有小栋让他走，我不想见到他……”高洁情绪非常激动说着，但她看到贺秋和韩栋他俩走进来时，高洁却发疯似地喊道，“你们都跟我滚出去！我不想见到你们任何人，滚走……”
　　“小洁不要这样，听妈说，孩子，你真的不是高位截瘫，妈说过你已经沉睡太久了，难免你会感觉全身没知觉，妈不是每天都帮你做按摩吗？不久你这全身就会有知觉了。”赵慧英本想用这些话语能哄骗一下高洁，可高洁却喊道：“妈，你想你家女儿我是白痴是吧？你就用这些话来骗我。如果我假如不是高位截瘫病人的话，我又怎么可能会住在贺秋姐这家医院里呢？妈，当初你明知道我醒来会是高位截瘫，你干吗要救我？让我死掉算了！妈，我从小受苦还少，你干吗不让我解脱掉呀？我解脱到那边我会过上我想要过的日子……”
　　两天一夜人们都不敢轻易靠近高洁病床前，只要有人进入高洁病房里，她会撕破喉咙让他滚走；要是有人靠近高洁病床前的话，她会使劲摇晃头，还会喊道：“出去，滚、滚走，我不许你在这里……”
　　高洁就这样闹了两天一夜时间。这期间她没有吃过任何食物和喝一口水，第二天晚上高洁累着双眼都快睁不开了，身体虚弱的高洁又发起高烧，但她依然不肯让人靠近自己病床前半步，更不肯张开嘴吞咽一口水，只要她感到床前边有人就会虚弱声音对他嚷道：“别碰我，走开……”
　　此刻上午才出院回到家里的王华却坐立不安起来，她要马上去武警医院里。王华就起身换上衣服，走出卧室，就冲浴室里正在洗澡韩远嚷道：“老远快点出来……现在你陪我去看小洁她去，上午你推三阻四不带我去医院，我就知道你们有事隐瞒我，不然刚刚我不会梦见宝贝在拼命呼喊我，让我尽快去抱抱她。你说小洁没出事的话，我又何必做这样一个梦？我可怜的小洁她一定是出啥事了。乖宝贝儿，妈这就过去陪你。”
　　“老王，小洁她能出啥事呀？她没事。咱们不是说好了，今晚回来你洗个热水澡，好好休息一夜。明早我就带你去看闺女她……”韩远还没说完，他刚拉开浴室门时就见王华她已经走出去了。
　　韩远匆忙穿上衣服顺手拿上救心丸和一些急救药品，边出门边打电话给自家儿子他。等得许久还接通，他就对电话里韩栋他说道：“小栋，我拦不住你妈，你那边情况咋样？”
　　“爸，我这里情况非常不好，你千万别让我妈过来，小洁她……”那头韩栋没说完话，站在身旁王华她却夺过韩远手里手机，就冲里面韩栋他说道：“小栋，你说小洁她是不是情况不好是吧？我和你爸现在就赶过去。”
　　韩远并没开车去，他和王华打车去医院里去了，在车上韩远只好实话告诉王华她一切，最好这样能让王华她心里有个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