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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1章 神秘客借宿大王庄 小明续智斗高恶人(一)

作品名称:大河烈风      作者:赫连长河      发布时间:2018-04-07 06:04:34      字数:4364

  引子
  十八年前的秋天,我和只见过几次面的三爷坐在一起聊天。
  “三爷,您当过土匪?”我满口稚气地问坐在我面前须发皆白的干瘦老人。
  “嗯,当过。”三爷坦然答道。
  “我看电视里面演的土匪都杀人,您杀过人吗?”我满心好奇地问。
  三爷抖着双手拿出烟袋,熟练地慢慢捯开缠在烟袋杆的烟丝袋子,右手拿着烟袋伸进袋子里㧟了几下,左手在袋子外面摁了摁,掏出了装满烟丝的烟袋,打了几次煤油打火机,拨轮只是“呲呲”吐出几波火星,却没点着机芯。
  我见状接过打火机,“噌”地打着火,帮三爷点上烟。
  “哎,老喽,不中用了。”三爷叹道,他扭过头看着我说,“你爷爷最后的时候,手也是抖得厉害,吃饭撒得满桌子都是。”
  “您杀过人吗?”我追问道。
  三爷猛吸了两口烟,烟雾缭绕在白首四周,伴随着烟雾他说出了我心里最期待的答案。
  “杀过。”三爷轻吐出一缕青烟。
  “但我从没伤过好人!”嵌在三爷枯干皱巴脸上的浑浊双洞中射出两道转瞬即逝的寒光,令我突然感到局促不安,三爷咬着牙说,“我杀的都是恶人和鬼子!”
  我马上转移了话题:“三爷,我听我爸爸和伯伯们说过你一直想从延津搬回咱们老家,你啥时候搬回来呀?”
  “哎……搬不回来啦……”三爷叹道,他噙着烟嘴吐了吐烟灰,烟灰在烟锅里鼓了两下却没有飞出来,他无奈地在鞋底上磕了磕,一小团烟灰滚了出来。
  “为什么搬不回来了?”我疑惑道。
  三爷苦笑了一下:“没那么容易,开枝散叶了……想搬回来的时候却不让搬,现在能搬了却搬不成了。哎……你爷爷还在的时候,我们哥俩一见面就吵架,他嫌我一身匪气,我嫌他死板固执。掐指算来,你爷爷已经‘走’了整整二十年,你大爷和你柱子爷爷也‘走’了五十六年,一个个都‘走’了,我们弟兄四个就剩我一个,连个吵架拌嘴的人都没了。”
  “您搬不回来不后悔吗?”
  “后悔怎样?不后悔又怎样?人哪,活一辈子后悔的事多着呢。”三爷搓了搓脸说。
  “三爷,您最后悔的事是啥?”
  我漫不经心的一句话竟然让三爷怔了一袋烟的时间,他的空洞的双目慢慢滚落两滴浑浊的泪珠,在丘壑纵横的脸上留下两道蜿蜒的痕迹。
  起风了……
  瑟瑟秋风吹乱了三爷雪白的须发,在夕阳余晖的映衬下,三爷枯干佝偻的身躯犹如一尊饱经风霜的雕塑,流走的是时光,刻下的是往事。
  “最后悔的……是不该把那件事告诉你柱子爷爷,不然你柱子爷爷不会死,”三爷又点上一袋烟,“吧嗒吧嗒”一口气抽完,若有所思地瞅着前方,一脸凝重地说,“那年秋天,黄河水分外的急,一个漩涡挨着一个漩涡往东流;风刮得烈,树被卷倒好几棵……空气里全都是血腥味……哎……”
  “是什么事?我柱子爷爷是怎么死的?”我好奇地问,我从没听我父伯们讲过。
  “你想听吗?”
  “想听。”
  “好!那我讲给你听……”
  
  风云卷,叹乱世苍凉!
  男儿吟,唱壮心四方!
  一腔热血祭苍穹,
  一声怒吼震天响!
  乱世飘零何处觅故乡?
  铁血柔情凛然踏冰霜!
  干一碗高粱酒火辣辣的烫,
  吼一嗓黄河调铁铮铮的狂!
  拼一生只为把故土回望,
  争一世但求传忠魂华章!
  半生痴情半世思量,
  英雄入梦是大河故乡。
  
  【1】第1章 神秘客借宿大王庄 小明续智斗高恶人(一)
  公元一九二一年,中华民国十年,在中国近现代史中是一个极其特殊的年份,中国的历史进入了新的篇章。故事便从这年秋天的一个神秘人物开始……
  一个模糊的长衫在夕阳中匆匆忙忙地赶路,他远远看见一片村庄,停下来右手稳一稳挂在右肩的包袱,左手拿着伞抬起袖口擦了擦脸上的汗,然后迈大步朝着这片村庄走来。
  村口是一片稀疏的荒树林,里面随意长着十几棵总是结出苦涩果实的梨树,剩下的便是其他树木和凌乱的灌木、荒草。长衫看看四下无人,钻进了树林,把伞放到一棵梨树旁褪下裤子“呼呼啦啦”完,顿感心清气爽,长出了一口气,然后系好裤带,拿起伞就要转身出去。
  “你是谁?”一声稚嫩的断喝在他身后响起。
  长衫闻声一震,扭过头顺着声音看去,紧张的表情立刻舒展了。就在他身后不远的草丛中坐着一个小孩,正圆睁着一双小虎目瞪着他,虽然小孩穿着比较旧的衣服却很整洁,“锅盖”型的头发“趴”在脑瓜皮上,上面粘着几片草叶。
  “你瞅啥咧?俺问你话呢,快说!”小孩腮帮鼓鼓着,瞪着眼睛问。
  “呵呵……”长衫笑呵呵看着小孩,“小孩儿,你是谁家的?天马上要黑了,你不回家在这干嘛?”
  “俺是……”小孩刚想回答,突然感觉到不对,一下从草丛里蹦起来,“诶?是俺问你,咋变成你问俺了?快说,你要不说,俺就喊人了!”
  “哈哈……有意思,”长衫抱着肩膀看着小孩,模仿着他的口气说,“俺呀,是个过路的,人呢有三急,我来这里方便一下。”
  “俺知道你撒尿,要不然你能把俺吵醒了?”小孩不依不饶,“你是干啥的?”
  “俺就是从这路过,不干啥。”长衫呵呵笑着,“小孩,你在这是干啥呢?”
  小孩上下打量长衫,好一会才说:“看你这打扮不像偷东西的,俺就告诉你吧,俺在这放牛。”
  长衫看看四周,果然发现在不远处的灌木丛中的一棵树上拴着一头黄牛,黄牛正卧在地上悠闲地反刍,嘴边都是白色的泡沫,还有两三条长短不一的黏条垂在半空。长衫又看着小孩说:“牛都吃饱了,那你咋不回家啊?”
  “俺在等俺二哥。”小孩郑重地说道。
  “哦,知道了,你等你哥来牵牛,你自己牵不动……”长衫故意逗趣道。
  “才不是!”小孩白了一眼长衫,“你知道个啥?这头牛可听话了,俺只要把他撒开,它自己就跟着俺回家了。”
  长衫看看牛,再看看小孩,说:“这牛还真是听话。好啊,你在这等你二哥吧,我走了。”长衫扭头走了没几步,又转回身问道:“小孩儿,你这里是什么村子?”
  “大王庄。”小孩见长衫要走,便扯了一根狗尾巴花穗叼在嘴里躺了下来,听见他问,小孩懒洋洋地回答。
  “是哪个镇的?”
  “曹寨镇。”
  “那这离滑台县城还远不?”
  小孩摇摇头,“不知道,俺只去过镇上,没去过县城。”
  “三弟,你在跟谁说话?”随着声音一个大孩从树林外进来。长衫循声看去,进来的这个大孩比刚才那小孩高有一头,也是很整洁地穿着比较旧的衣服。
  “二哥,”小孩看见进来的大孩,跑过去回头指着长衫说,“二哥,俺和这个人说话咧。”
  大孩上下打量长衫,中等身材,略显消瘦,一头短发精神利索,戴一副黑框圆片眼镜,嘴唇下巴上留着稀疏的胡茬。大孩打量多时,然后拱手鞠躬,“先生有礼。”
  长衫没想到这个大孩如此懂礼,竟愣住了,慌忙拱手还礼,“小兄弟有礼,你怎么知道我是先生?”
  大孩直起身子说:“先生都是像你这样穿长衫的。”
  长衫哈哈大笑:“嗯!我确实是教书的先生。”
  “那俺更得拜了。”说着,大孩又是一躬。
  长衫有些懵了,问道:“你为啥这样拜我?”
  大孩严肃地说:“俺奶奶给俺说,先生们都是教学问的,见到要拜。”
  长衫万万没想到在这穷乡僻壤还有如此尊重学问的乡民,不禁大有感触,望着眼前这个大孩喃喃道:“难得……难得呀……”
  “怎么称呼先生?”大孩地问话打断了长衫的沉思。
  “我姓钱名涣知。”钱涣知严肃说道。
  大孩思索着问道:“是金钱的钱、容光焕发的焕、之乎者也的之吗?”
  钱涣知闻言非常惊喜,“你认识字?”
  小孩抢过话说:“俺二哥在私塾念书。”
  钱涣知高兴地走到大孩面前,抓住大孩的手,在他手上一面比划一面说:“是涣然冰释的涣,不是火字旁、是水字旁,知道的知。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大孩反抓过钱涣知的手,在他手上一面比划一面说:“我叫王明续,三横一竖的王、明白的明、继续的续,我今年九岁。”然后又一指身旁的小孩,“他是我三弟――王明武,明白的明、勇武的武,七岁。”钱涣知心中不禁感慨,在这文盲遍地的时代,能有人识得几个字便是很了不起的事情,尤其是像王明续这样贫苦人家的孩子没有机会更没有钱读书识字,而王明续恰恰识字,的确给钱涣知不小的震撼,也激起他想了解这个只有九岁的孩子的冲动,同时他更是隐隐感觉到了什么,可他却无法描述这种感觉――突然的、模糊的、杂乱的……
  “先生您这是要去哪?”王明续地问话又一次打断了钱涣知地沉思,钱涣知刚要说话,王明武抢过来说:“二哥,他刚才问俺这是啥村,俺给他说是曹寨镇大王庄,他问俺这里离滑台县城还远不,俺就不知道了,接着你就来了。”
  “先生要去滑台县城?”王明续问道。
  “是的,我这是去县城教书。”
  “哦,俺听大人们说,俺这里就是滑台县最南边的地界,从这里往西走三里有一条叫做‘上官道’的大路,顺着上官道一直往北走六十里就到县城了。不过天要黑了,先生就在俺家住一宿,天亮再走吧。”
  钱涣知抬头看看天确实只剩下夕阳落山后的一点余晖了,又看看这俩小孩,略一思索,说:“好吧,那就打扰了。”
  王明续笑了,“不打扰,不打扰,先生肯到俺家,是俺家的福气呢。俺家穷了点,不过还有几间屋子,只要先生不嫌弃就中。不过先生得在这等一会,俺得先回家给俺奶奶和俺娘说一声,她们答应了,俺才能领先生回家。”然后回头对王明武交待了几句,王明武答应一声,解开缰绳,牵着牛和王明续走了。
  一袋烟的功夫,王明续一人回来,对钱涣知说声“先生请”,钱涣知便远远跟在王明续身后向村子走去。钱涣知细细打量这个村庄,目及之处都是泥坯屋,四处漏风的墙、凌乱的茅草屋顶,好像一阵风就能刮倒;院墙都是土跺子墙,有的墙上种着仙人掌,有的墙体破败得只剩半截,有的人家根本就没有院墙。树林在村子南边,正对着树林一条胡同,进胡同过两家右拐又是一条小胡同,这条小胡同底只有一户油桐木门的小门楼,小明续跳着一面往里跑一面喊:“奶奶,娘,钱先生来了!”钱涣知看着小门楼,心里不禁暗想,村子里普通人家的大门只不过是个栅栏,更多的连院墙都没有,就更不用说有大门了,没想到王明续家不仅有大门,而且还是个油桐木门的门楼,虽然这个门楼很小也有些破旧,但也足以看出来家底。
  钱涣知想着走着到了大门口,迎面跑来王明续,后面跟着一老一少两个妇人,老妇人头发灰白有六十岁左右年纪,搀扶她的是个少妇,面容娇俏大约三十多岁,钱涣知想这两个妇人想必是小明续的奶奶和母亲。钱涣知猜得不错,老妇人正是王明续的奶奶赵连芬、少妇是王明续母亲吴翠蓉。王明续跳到钱涣知身边,冲着两个妇人说:“奶奶、娘,这就是钱先生。”钱涣知闻言马上鞠躬说:“大娘好,大嫂好。”赵连芬笑着说:“先生多礼了,快到屋里坐。”赵连芬转身在吴翠蓉的搀扶下进了院子向堂屋走去,王明续抢过钱涣知的雨伞和包袱领着钱涣知跟在奶奶身后。钱涣知一面走一面打量这个院落,小院不大,不足半亩地,三面都是砖瓦房,正北方向三间堂屋;正东四间厢房,靠最南边一间东厢房正对门楼;正西是和门楼相连的三间西厢房。
  进了堂屋,祖孙三代人招呼钱涣知坐下,赵连芬在主位坐定,王明续把雨伞和包袱挂在门后墙上,吴翠蓉点上煤油灯用针挑亮后,坐在赵连芬身旁,赵连芬便和钱涣知闲聊了起来。不多时,就听见有人进院子,紧接着听到一个男人声如洪钟的声音:“娘,听明武说咱家来客人了?”随着脚步声进堂屋一个大人一个小孩,钱涣知扭头看去,那个小孩便是明武,那个大人中等身材,皮肤略黑,大约四十岁年纪,鞋上粘着一些泥土。钱涣知暗想他应该就是明续的父亲,想必是刚从地里干完活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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