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喜迁新居室
作品名称:渭北上门女婿后传第一部 作者:海上明月生 发布时间:2018-04-02 10:39:09 字数:3150
汽车沿着平坦的柏油公路向东驶去,德仁和秀兰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沿途有养路工人向公路上喷洒烧熔的柏油,德仁眉头一皱,问题来了:公路是要养护的,为什么偏偏要在夏收前喷洒柏油呢?红玉、怀玉,你们抢答,看谁的脑子灵活。
怀玉抢先发言:我说,夏天天气热,柏油容易烧熔呗!
红玉说:不对,你看,不管冬天、夏天,反正要用煤火才能烧熔柏油。
怀玉说:喷洒柏油,公路平坦,行车迅速安全。
红玉哈哈大笑:你说的是喷洒柏油的好处,爸爸问的是为什么偏偏要在夏收前往公路上喷洒柏油,你这是所答非所问啊!
怀玉偏偏有理的:一年四季,春夏秋冬,都可以往公路上喷洒柏油,这算什么问题呢?
德仁微微一笑:我提示一下,夏收期间,靠近公路的生产队,常常要在公路上……
红玉插话说:碾麦子,喷洒了柏油就不能碾麦子了。
怀玉说:不算,答对了也不算,爸爸提示过了。再说,不让农民在公路上碾麦子,这心也太瞎。
德仁叹了口气:唉,人家心瞎,公路上碾麦子很不安全,往年有村民被碾死的,还有汽车摩擦发热着火的,可是村民不听劝告,实在没法子,只好喷洒柏油阻止了。
红玉和怀玉对这问题也不感兴趣,他们坐在高高的大椅子上,观看着两旁不断变化的风景。德仁和秀兰背对着孩子,坐在低处的小椅子上,德仁紧紧地握住秀兰的双手,不肯放松,秀兰说:咱们都老夫老妻了,还学人家年轻人,亲亲热热,谈情说爱的,叫孩子们笑话。
德仁认真的:爱情就像养花,需要时时呵护,浇水施肥,才会花朵鲜艳,常开不败。
秀兰笑眯眯,低声细语:谢谢仁仁哥,不嫌弃我人老花黄,还耐心呵护。只是你口里说的,和心里想的,未必完全一致。你摸摸我这手,树皮一样,又硬又涩,哪像玉娥的手柔软光滑。你再看看我这脸,也是老皮松弛,哪像玉娥的脸蛋白嫩漂亮。难怪你搂住玉娥亲吻,竟然像生离死别一样,难舍难分。
德仁趁着两个孩子专心观看风景的时机,搂住秀兰亲吻几下:兰兰,不许你自毁形象,在我的眼里,你还是当年的杨贵妃,你永远都是最美丽的。.
秀兰说:骗人。仁仁哥,你讲实话,在你的眼里,我漂亮还是玉娥漂亮?在你的心里,是喜欢我还是喜欢玉娥?
德仁认真的:兰兰,说你漂亮,你是我眼里的杨贵妃;说玉娥漂亮,玉娥是自强眼里的杨贵妃,情人眼里出西施嘛。兰兰,你是我老婆,我当然喜欢你;玉娥是咱的干妹子,自然也喜欢。可是这喜欢和那喜欢意义不同,你是我的老婆,我对你的喜欢,是占有,是全心全意的占有。玉娥是干妹子,天真活泼、美丽大方,我喜欢她,只是一种欣赏,好像对一件艺术品一样的欣赏。
秀兰瞪大了眼睛:仁仁哥,难道对玉娥这样漂亮的妹子,你没有过一点占有的想法?
德仁说:我是个世俗人物,思想能有多么高尚?哪个男人见了漂亮女人能不动心?可我又是有理智的,是能控制自己行为的。特别是看了陈毅的诗《七古手莫伸》,才知道伟大人物并不是没有凡人的心,只是他们更善于从事情的多方面去考虑问题,更严格地要求自己。你听,陈毅是这么写的:
手莫伸,
伸手必被捉。
党与人民在监督,
众目睽睽难逃脱。
汝言惧捉手不伸,
他道不伸能自觉,
其实想伸不敢伸,
人民咫尺手自缩。
岂不爱权位,
权位高高耸山岳。
岂不爱粉黛,
爱河饮尽犹饥渴。
岂不爱推戴,
颂歌盈耳神仙乐。
第一想到不忘本,
来自人民莫作恶。
第二想到党培养,
无党岂能有所作?
第三想到衣食住,
若无人民岂能活?
第四想到虽有功,
岂无过失应惭怍。
吁嗟乎,
九牛一毫莫自夸,
骄傲自满必翻车。
历览古今多少事,
成由谦逊败由奢。
由于他对陈毅的诗特别喜爱,所以一口气朗诵完这首诗,心情还激动不已。秀兰说:是啊,陈毅叫你莫伸手,在权位面前,在女人面前,在荣誉面前,都不要伸手。谁让你在玉娥面前动手动口,不能控制自己呢?
德仁振振有词的:还不是你的恶作剧,要让玉娥自己提要求吗?玉娥就提出这开玩笑式吻别的要求。
秀兰认真的:仁仁哥,从你们男人的心理考虑,真的是“岂不爱粉黛,爱河饮尽犹饥渴”吗?
德仁说:确实是这样,古代皇帝三宫六院七妃,过去大财主三妻四妾,仍然不能满足他们的。黑龙江建设兵团两个团长依仗人民给与的权位,干着祸害人民的勾当,为了满足他们禽兽一般的欲望,竟然奸污了数十名女知青,结果被判处死刑。
秀兰连连叹息:唉,你们这些男人啊!仁仁哥,你要向陈毅学习,莫追求权位,莫追求粉黛,莫追求荣誉,做本本分分的人民教师好了。
德仁认真的:是,是,我一定听从兰兰妹妹的教导,我一定把兰兰妹妹的话记在心里……
秀兰噗嗤一声笑了:贫嘴!
这时,红玉、怀玉也嘻嘻哈哈地笑个不住,德仁、秀兰站起来看时,原来是一个人在公路边放羊,汽车鸣号羊受惊狂奔,竟然把放羊人拉倒在地上了……
德仁、秀兰索性扶着车厢观看风景,公路两边麦浪滚滚,金海翻腾,无边无际,一片丰收的景象。突然,秀兰惊讶地喊道:渠水,在渭北塬上,哪儿来的渠水?
德仁笑笑:兰兰,你狗咬汽车大惊小怪,这引渭上塬的宝鸡峡渠水嘛。
秀兰感叹之极:哎呀,我们还挖过宝鸡峡干渠,我还摔伤过,这滚滚的渠水里还融汇着我们一滴滴汗水哩。
德仁说:可喜可贺,我们的兰兰变成诗人了。
秀兰说:湿人?我们挖干渠时候,哪一个不是汗流浃背、湿透衣衫的“湿人”呢?
德仁微微一笑:兰兰可真幽默,我说的是诗人,不是“湿人”,这可真是音同字不同,气得老爷肚子疼。
秀兰倒认真起来:其实老爷未必需要气得肚子疼,诗人和湿人未必有多大矛盾。为修干渠汗湿衣衫的湿人,也能成为诗人的。一些诗人也需要经常深入田间参加劳动,体验生活,先做一个汗湿衣衫的湿人,然后再做一个生活经验丰富、具有真情实感的诗人。
德仁大为惊异,对秀兰刮目相看:哎呀,兰兰,你随意说出的这一段话,和我们给学生讲的文艺理论是完全一致的。文艺来源于生活,文艺家只有深入社会实践,才能写出反映社会现实、感情真挚的文学作品来。
秀兰笑了:看样子,以后你要写文学作品,还需要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的参与啊。
就这样说说话话,不知不觉到了西安。汽车开到学校家属楼前,逢玉和建设、中华早就等在那儿,于是大家一齐动手,把家具、行李搬了下来。德仁向马师傅道过辛苦,马师傅开着汽车交差去了。德仁已经提前向学校借了五副床板床凳、两副桌凳,分别放在两套房间里,随手向学校交清了单身宿舍的家具。两边房屋安排停当,德仁领着岳父到较小的房间去休息。这是单身楼一层一套一又四分之一的房间,四分之一的里间正好放下一张床,秀兰把床铺得软绵绵的,父亲一躺上去就笑起来:哎呀,这比大地主温玉山的公馆还舒服!
外间靠窗户放一张书桌,两张床供红梅、红玉休息,木板堆放在一边。逢玉、怀玉每人抢了一个床铺躺上去:爸、妈,我俩就睡在这里,让姐姐跟你们住在一起。
红玉挥手就把两个弟弟赶走了:去去,连鞋也不脱就爬到床上了,脏不脏!过那边睡去,叫爸妈监督你们学习。
大家一起来到较大的一套房间,这是50年代的建筑,虽说是一间半,利用率却比较高,对他们人口多的家庭比较适合。因为是一层,又靠着马路,都嫌吵闹,不卫生,所以就空在那儿。德仁却顾不得那么多了,学校又派人用石灰水把里面刷了一遍,打扫干净,德仁就高高兴兴地喜迁新居了。德仁、秀兰住里边的半间,逢玉、怀玉住外边的一间,兼做客厅用。房间一边向东,一边向南,从早到晚都是亮堂堂的。除过楼道的房门,阳台还有一扇门通往外面。阳台是封闭的,可以做小半间屋子用,里面除了放一台缝纫机,还可以横着放一张小床……其实去掉床板两头的横木就行。阳台和过道的中间是厨房和卫生间。秀兰两边转了转,看了看,悄悄地对德仁说:基本满意。
德仁给中华舀了半碗臊子,装了十个鹿羔馍,约定在五天以后跟杨师傅请假十天,回家参加夏收,中华高高兴兴地走了。德仁打算给建设舀半碗臊子、装十个鹿羔馍,建设只拿了五个鹿羔馍:张老师,你在西安的亲戚、朋友多,再这么送下去,还不够分哩。好了,今天你家的锅灶没好,咱们一块到教工食堂吃饭去,我请客。
于是,六个人拿着碗筷向食堂浩浩荡荡地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