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高三那一年69

　　“我什么时候卖身给你了？”秦风不冷不热道。
　　“我们小时候双方父母就说好了的，还有我们玩过家家的时候不也是一个当爸爸一个当妈妈吗？”于春更着急了，“我在国外读书的时候当时外国帅哥追我，我可都告诉他们我可是名花有主的人了。”
　　“接下来，你是不是就要说你为了我放弃在国外求学和发展的机会？”秦风似乎看穿了于春，替她说了。
　　“你、知道就好。”于春也有点意外，点点头。
　　“对不起！”秦风云淡风轻的语气，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我听着都有些心酸，估计于春也受不了。“但这些都是你自找的，从头到尾我都没有承诺过你什么。那些过家家，不过是所有人童年都会玩的一个游戏，游戏里的我们都是演员。哪条法律规定演夫妻的演员都必须结婚扯证？”
　　“那你带我参加你们的聚会？”说得太对了，于春，我挺你。
　　“是你听说我们高中同学聚会，非要跟着过来的。”秦风也清楚地回答，“如果你把我没有反对就视为默认你是我女朋友，我只能说抱歉其实我心里不是这么想的。”
　　“是不是因为她？”于春的语气似要崩溃了。
　　“不是，你别乱说，她现在是杨sir的女朋友。”秦风语气复杂地说，听得出他心中盛满了和我一样的无奈。
　　“你还知道她是杨sir女朋友啊？你这是趁虚而入知道吗？”于春激动起来，说话也越来越难听，“你们这样做道德吗？”
　　“我们、只不过在参加一次聚会，你都看见了，来的有这么多人……”
　　“那只不过是你们在掩人耳目！”
　　“你非要弄得大家都不欢而散才开心吗？”
　　“那也胜过你这样剃头挑子一头热！”
　　“那也是我个人的事情，我乐意！”
　　“自欺欺人！”
　　“我愿意等。”
　　“醒醒吧！”
　　“其实，是我相信，总有一天，杨sir和云丫都会发现，他们不合适。”
　　“切！”
　　“你是继续留下还是自己先走，随便你，反正我是要进去了。”
　　听到这里，我赶紧加快速度，抬眼却见殿中央一尊观音菩萨慈眉善目端坐莲花台上。
　　一手拿净瓶，一手竖起立于胸前。
　　她还真是淡定啊！面对这么多痴男怨女。
　　再看她脚下，白薇和周朝正虔诚地跪伏在一条长长的蒲团上念念有词。
　　李佳似乎正专注地盯着白薇手里的卦，易峰抬眼看着观音手里的净瓶，但他脸上极不自然的表情出卖了他——我赌刚才我偷听外面说话的小动作他们都尽收眼底。
　　天啊！这个人丢得可大了，我的脸发起烧来。
　　不过，我转念又想，既然他们都假装没看我，我又何不顺水推舟也假装不知他们也偷看了我呢？
　　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对，就这样。
　　我偷听秦风他们说话是小人了点，可他们偷看我难道就正大光明了……我就这样说服了自己，也放过了他们。
　　哈哈……
　　“胜卦！胜卦！”突然，白薇兴奋地尖叫，“dear，快，摇签筒。”
　　那语气，就好比赶着去投胎，生怕慢了就要错过一个轮回。
　　趁大家注意力都在他们身上，我也赶紧悄悄潜了过去，偎在李佳右易峰左。
　　“妈呀，总算打出一个胜卦了。”李佳吁了口气，回头看见我并无丝毫意外，“你知道吗？你这闺蜜跟你发小简直是……”
　　我当然知道了，莞尔一笑：“一对奇葩。”
　　“她是太紧张了。”李佳指了指正在催促周朝的白薇，“越是想摇个胜卦就越是摇不出胜卦，可把她累的。”
　　怪不得她这么高兴呢，胜卦啊胜卦，千呼万唤始出来，还真像她和周朝的爱情，好事多磨，方修成正果。
　　不过，这也无形中帮了我一个小忙。
　　替我争取了时间，不然，以白小猫的性格，她跟于春之间的第二次世界级大战只怕早就爆发了。
　　“这根长一点。”
　　“这根长一点。”
　　周朝又在跟白薇争到底抽哪根签好了，这对小冤家。
　　有时候真的很羡慕他们，至少他们知道路走不通了就要拐弯，不让自己受到更多的伤害。
　　会劝别人的人很多，会调整自己的人却不多，尤其是我们这些花季少男少女。
　　即使是我，表面已经做了选择，一颗心却在理智和情感间摇摆不定，否则又怎会在于春面前意气用事和说话？
　　“好了，好了，就这签。”在我寻思的当儿，白薇和周朝已经得到了他们想要的那张签。
　　“走，找大师解签去。”白薇直起身子，从蒲团上站了起来。不料却因起得太急眼看就要晕倒，我赶紧一个箭步上前抱住了她：“慢点，小心。”
　　“我、晕，可能是贫血。”白薇苍白着脸。
　　“你啊，是跪得太久了，明知自己低血糖，还起得那么急。”我嗔怪了一句，“快，吃点糖。”
　　那边，周朝已经递过来一包开封的冬瓜糖了。
　　我赞了他一眼，看来他是真心爱上白薇了，要知道照顾一个身体亚健康的人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来，我替你们把签拿给大师去解吧。”刘玲也善解人意地过来帮忙了。
　　“不要，我要亲自把签交给大师，亲自去问大师。”白薇却紧紧抓着那根签条不肯放手，“否则就不灵了。”
　　这什么狗屁逻辑？难不成它还会跟孙悟空白骨精一样玩变身不成？
　　我笑笑，却不说。
　　“……”周朝干咳了两声才嗫嚅着说，“薇的意思是心诚则灵，所以……”
　　“懂了。”我迅捷地抱得更紧了，并轻声安慰白薇，“不急，等你好点了我们再去请大师解签，好吗？”
　　“好。”此时的白薇乖得像个海绵宝宝，哪里还有半点犀利姐的影子？
　　时间静静地过去，除了我和周朝一直陪在白薇的旁边，其他人都知趣地主动到别的地方参观、玩赏去了。
　　秦风和于春也不知达成了什么协议，一前一后走了进来。看见我们三个他也只是用目光传达了一下内心的关切，没有过来询问。
　　我也只是转了一圈眼珠，用他读得懂的眼神告诉他，放心，没大事。
　　于春也收敛了许多，目光蜻蜓点水般和我对视一眼，马上就又移开了。
　　她和秦风之间，始终保持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不再并肩而行。
　　看她小心翼翼的样子，我既同情又嫉恨，至少她还可以这样光明正大亦步亦趋在秦风左右；而我，永远只能隔着人群这么远远地观望甚至是偷看。
　　大约半小时后，白薇又恢复了活力，在我和周朝的陪同下，来到了旁边的“解签处”。
　　“阿弥陀佛！施主所问何事？”一个年近六旬慈眉善目头戴僧帽的老尼脖子上挂着一串佛珠，双手合十，唱着佛号，笑问。
　　“姻、姻缘。”想不到，刚刚还落落大方的白薇此刻却害臊起来，俏脸上绣满红云。
　　“十三签，中签，恭喜恭喜！”老尼接过签条马上就说。
　　我立马对这尼姑的敬业精神肃然起敬，若非对业务烂熟于心，又怎能随便看一根签条就能说出它上面没有写的内容？
　　“不是胜卦么？怎么就成了中签了呢？你有没有搞错啊？”白薇却因希望太大失望更大接受不了，急得都要哭了。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施主，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何况，这虽然是支中签，可是此中暗含玄机，把握得好，幸福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老尼仍旧笑眯眯地点化她的信徒。
　　“谢谢！”周朝受宠若惊，笑得像朵桃花。
　　我也笑得白了他一眼：“没见过你这么谦虚的。”
　　“谬赞谬赞。”周朝连连拱手作揖致谢。
　　“她还没说内容呢，你们就在这里司仪了？”一个声音由远及近飘来，是易峰。
　　“还用问吗？上签上签上上签啊！”
　　周朝傲娇地瞟了易峰一眼：“哥们，你就嫉妒吧！没听奶奶说幸福近在眼前吗？哈哈哈哈！”
　　“那我就祝福你们了，哥们！”易峰一脸诚意，用拳头捶了捶周朝的肩膀，又看了看白薇，“还有这位白娘子。”
　　“谢谢！”我以为白薇又要发火的，没想到她娇羞地低下了头。
　　“我也祝你们百年好合永结同心早生贵子！”李佳藏在我后面怯生生地说。
　　“谢谢！”白薇继续扮演小媳妇。
　　“薇，我负责前半，你负责后半。”
　　周朝这小子继续扮演新郎，笑得我们前仰后合，一个个花枝乱颤。
　　倒似忘了来这里的本意。
　　“笑够了没有？”秦风幽灵似的出现在我们身后，“敢问是抽了什么好签，让你们如此开心颜？”
　　我们这才想起，只顾高兴了，还没看到一句签文呢！
　　习惯性地往他后面一看，果然于春隔着两步路，也伸长脖子往这边瞧。
　　我读得出来，她眼神里有黯然、落寞、羡慕，甚至嫉妒，这还是我昨天晚上第一眼看见她时就认准的天之骄女吗？
　　就那么匆匆一眼，我又赶紧撤回了目光。
　　我知道，我读她，她一定也在读我，她的眼神我读得出来，我的她未必就读不懂。
　　其实我就是个胆小鬼，除了躲闪和逃避，一无是处。
　　可恨的是，我又不甘心完全退出秦风的感情世界，在她面前，我就像一个偷走了别人幸福的小偷，见不得阳光。
　　阿弥陀佛，南海观世音菩萨，恕罪恕罪。
　　“大师，求签文，求签文！”被大家这么一闹，白薇心情大好，跳跃着催促起师太来。
　　“施主，3块钱。”师太一语惊醒梦中人，把我们都从天堂拽回现实世界。
　　“好，给钱，给钱。”周朝拿出一张十元的人民币，双手恭恭敬敬捧送到师太手里，然后豪爽地大手一挥，“不用找了。”
　　“阿弥陀佛，施主功德无量！”师太又念了一声佛号，将那张十元人民币轻轻塞进旁边的功德箱。
　　然后，师太转身从后面的书柜（类似于现在超市的储物柜，只是每个格子都更小。）贴有标签的某一格打开柜门，拿出一张书签大的小纸条，递给周朝。
　　“我先看，我先看。”白薇又跳跃着一把抢过去，就好像谁会抢走她的幸福似的。
　　我们也蜂拥着围过去，纷纷要争先目睹这张神秘的姻缘签。
　　这是我们第一次接触社会，也是我们第一次和佛门打交道，而且是我们中最亲近的一对好友在占卜他们的命运——关乎爱情，还关乎婚姻，关乎家庭，这怎能不叫我们欢呼雀跃欲一睹为快？
　　就是李佳和易峰也在挤来挤去的，我们已经不再分96班还是97班了，短时间的磨合，已让我们融洽成一个新的团体不分你我了。
　　“婚姻签：自古婚姻不偶然，千里姻缘一线牵，好合百年如蜜月，莫抱琵琶背后弹，请问此签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