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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智赚医药费

作品名称:那年那晚      作者:苍烟      发布时间:2018-03-22 10:06:04      字数:4316

  次日上班,小马驹悄悄来到费宁身边,两个人头靠头,低咕了一阵子,咕得有滋有味,还不时相视一笑。按通常习惯,刚上班,职工会小憩片刻,做些准备工作,离他们不远的倪大鼻子,正摆弄个袖珍收录机,小毛驴、吴结巴也拢过来,听里面播放《红楼梦》。
  听着听着,倪大鼻子就转移了视线,往费宁他们这边瞅,同时人也靠过来,好奇地问:“费宁,你们俩叨咕什么?好像叨得很开心。”
  费宁道:“是呀,小马驹说,他们那里的街道办书记嫁女,办了二十桌酒席,因为来宾未满,备用的几桌一直空着,眼看快要结束了,还是没有人来。但菜订了不好退,书记夫人便喊附近的邻居来帮助消灭。小马驹一家全被叫去,吃了顿免费的佳肴,瞧人家那菜烧得多高级多好啖啊!书记夫人多善良多慷慨啊!”
  倪大鼻子不屑道:“嫁女办二十桌酒席,还不是为了敛财,那书记肯定是个贪官,怕浪费做人情,慷慨个屁!”
  少顷,倪大鼻子想起一件事,把收录机关了,小声问:“费宁,我倒忘了,胡主任那天叫你去,有麻烦吗?”
  费宁道:“没有啊,我们谈得很好,为上次修机的事,他答应修好给一百块,还批评了王小根呢。”
  “还批评了王小根?费老弟,你动动脑子啊!依我看,不可能,大概是为了要你修机,他俩演的一出双簧戏。”
  “我看不像!胡主任待人诚恳,是非分明,这是他亲口和我说的,一点都不袒护王小根,他还要请我喝茶呢,怎么可能是演双簧?”
  “唉!”倪大鼻子哀其不悟,“费宁啊,你终究是个老实人,说了你也不懂,我就不多口了。”
  “嗷?”费宁竖起耳朵:“老兄,日久见人心,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怎么不懂了?说给我听听。”
  费宁真想听,倪大鼻子就直说了:“费宁,我佩服你的技能和胆量,但缺乏智谋和考虑。胡主任是什么人,你都心中无数,他是个贪得无厌,表里不一的蛀虫,有好处自己还捞不过来呢,怎么可能给你谋福利?你拿一百他起码拿八百,跟你客气是想利用你,因为你的技术好,他表面做做样子罢了。你呀,今后可得小心点儿,不要上了人家的圈套。”
  费宁拉他的手,感激地点头:“嗯嗯!你说得有道理,透彻,精辟,金石良言,我记住了,知我者思友也,谢谢见教。”
  胡主任呢,次日一上班,没工夫喝茶,连剔牙都免了,随即打电话到车间,把王强、李勇叫来。这两个人谁啊?就是车间里有名的排障高手,经验丰富,技艺超群,凡车间里的大小故障,都是他俩手到障除。胡主任之所以敢签合同包修,就是依仗这两个“金刚钻”。
  不多时,两人奉命来到,胡主任因为签约三天为限,时间就是金钱,不跟他俩叙客套,直接下达任务道:“王强、李勇,你们把手里的活放一放,有个突击任务,西郊水泵厂一台机器发生故障,主要是运转快慢不均,你俩带上仪表,骑自行车去修一下。”
  “噢,是排除故障。胡主任,有没有……报酬啊?”王强欲语还羞。
  “事情还未做,就想到要报酬,真是没出息,就不能多想想帮扶乡办厂作点贡献!好啦,你俩是金工车间的技术尖子,也不能叫你们白干,障碍排除后,每人一百元。”
  哇!障碍排除后,每人一百元。两个尖子对视了一下,王强的眼睛笑成一条缝,李勇的眼睛都笑没了。
  胡主任见他俩乐得不行,情绪失控,立即严肃起来,泼冷水降温:“你俩先不要欢喜,能不能拿到还是个未知数呢?我得跟你们说清楚,修好了每人一百,修不好一分钱没有。你们要多动脑筋,相互配合,下点功夫,保证完成任务。”
  “不就是个快慢不均吗,小障碍,没问题,带上仪表,调整一下就行了。”王强精神焕发,胸脯拍得像擂鼓。
  “就是就是!这点小毛病不用看,听了就知道了。”李勇也斗志昂扬,似已胜券在握。
  胡主任交待道:“那好,你们去找冯厂长,他会接待你们。记住,你们只管修机,修好了就回来,时间不能拖延,一个上午够了吧?”
  王强艺高话胆大,信心满满:“胡主任,你放心,我估摸如果快的话,半个小时就可以了,我们修好就回来,你在家等消息吧。”
  “好,那就这样了,你们快去吧。”
  胡主任满意地点头,目送两个尖子离去。心想,有他们两个出马,离数钱就不远了。
  然而,一天的时间说长也长,说短也短,王强等出去后,胡主任的心就被时间煎熬着。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三个小时过去了,都快到吃午饭的时候了,他一直守候着没有离开,但就是看不到他俩身影。胡主任有些心慌,急得搓手顿脚,是机器没有修好?抑或出了车祸?一切的一切他都想过了,但都像梦幻般转眼即逝。当下在屋子里转来转去,不时又到门口瞅瞅,翘首以待,望眼欲穿,盼他俩能尽快回来,把这件事做个了结。直到人转累了,眼望穿了,等得身心俱疲,头发都白了,于坐立不安中,又熬过了一个下午。晚上下班的时候,厂里人陆续离去,外面已临近黄昏,也没见他们的影子。事已至此,干脆不想,是死是活,随他去吧!胡主任正准备锁门,李勇的一只脚跨了进来。
  “胡、胡主任……”李勇的声音像哭,话也期期艾艾,“机器没……没修好。”
  “什么?机器没修好……你两个干什么吃的,弄了整整—天,连个小障碍都排除不了。”胡主任仿佛挨了一记沉重的闷棍,当即怒火中烧,面目也狰狞起来。想这两个浑小子开什么玩笑,我下的一千二百块钱赌注在那儿呢。
  后进来的王强,见胡主任发火,心里有些惶惑,不就是个小厂的机器障碍没有排除,胡主任犯得着生这么大的气吗?随即跟上来解释道:“胡主任,其实,我们也尽了力,中午连饭都没得吃,只吃了碗面条继续干。我们也想把它修好,回来有个交待。在查找原因时,也动足了脑筋,可是那机器的障碍太古怪,就是查不到要害部位,用仪表测量问题不大,排除障碍却没办法。我们多次调试,反复琢磨,竭尽全力,就是找不到症结所在。我们也急死了,累死了,一直干到快下班时都没有停,怕你等急了才赶回来的。”
  李勇接着道:“胡主任,我们也挺纳闷,这台机器不该有多大毛病,但就是找不到障碍部位,这非常奇怪,不正常啊。”
  王强沮丧道:“是啊!我也是这样想,这点儿小毛病,以我俩的经验,应该能够修好的,但不知怎么就是没辙。”
  胡主任不耐烦地摆手,但怒色消退了不少,觉得太过顶真,会引起他俩怀疑,还是另想办法为上。便斩截决定道:“行啦行啦!别逞能了,修不好说明你们本事不济,也只好另请高人了。王强,你哥王凎是技术科的工程师,又是机械专家,你晚上去找他,请他出一下马,作为报酬,修好了给两百块。”
  “那……我们俩呢?”李勇嘀咕。
  “你们俩、你们俩?你们俩事情没办好,还想要报酬?不打你们的板子就不错了。好啦,我就破一次例,看在你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明天协助王工程师修机,修好了仍给一百块,修不好分文没有。”
  “胡主任,如果我哥出马,肯定能够修好,他是机械专业的高才生,既有理论又有实践,再加上我俩助阵,应该没有问题。”王强有他哥作盾,说话又雄赳赳了。
  “那你俩就辛苦一下,晚上一起去找王凎,注意说话客气点,就说是我请他的。明天一早赶过去,尽可能上午修好,你们都回去吧,我也要走了。”
  事情谈妥后,王强、李勇便告辞离去:胡主任交待完任务,随后也走了。
  到了明天,胡主任一上班,先了解三人去了没有。王强在电话中回说,已经和他哥谈好,三人马上就出发。胡主任寄予了厚望,但没有完全放心。上午八点钟后,又进入等待的折磨,时间又仿佛寸阴若岁,又如同度日如年。随后,又是一小时过去了,两小时过去了,三小时过去了,简直就是昨天的复制,继续在等待中煎熬。与此同时,后悔自己太过自信,不该签这个包修合同,可现在合同在人家手里,说什么也没有用了。
  今天可是第二天了,明天再修不好就到期了,时间一点点过去,到时候只能罚款,闹到那份上就惨了。胡主任悬心焦灼,牵肠挂肚,盼星星,盼月亮,希望他们能早点儿修好,向他报个期待的喜讯。可是,直等到中饭过后,下午三点钟了,李勇才狼狈地垂头回来,脸色宛如走向刑场的囚徒。胡主任一瞧他那熊样,心里先说声“完了!”接下来,胡主任气得不说话,听李勇叹苦经:“胡主任,我们干了一上午,机器还是没修好。王强他哥去后,仔细观察,反复查看,用各种方法调试,还是找不到原因。王淦说,他了解各种机械性能,还从未见过这种故障。中午我们都没有休息,饭也没有吃好,由于太过劳累,骨头都散架了。王强兄弟支持不住,就先回去休息了,怕你在办公室等得急,叫我先来报个信。”
  这时候,胡主任心力交瘁,头痛欲裂,血压也跟着上窜下跳,没兴趣再听李勇咕叨,挥挥手让他走。可李勇像条蛇似的,缠个没完,继续诉苦道:“胡主任,我们都工作两天了,王强兄弟说,虽然修不好不给钱,但也不能全白干,王强他哥还是请了事假的,他们希望适当给点报酬,这样才说得过去。王强明天来谈这事,叫我预先告诉你,把这事说开了,有个思想准备。”
  胡主任再次挥手道:“行啦行啦!明天的事明天再说,我现在头痛,要静一会儿,你走吧。”李勇见胡主任拿个药瓶,取出一粒药片,呷了了茶,咽了下去,而后就托腮眯眼,不再说话,便问要不要看医生,不见他回答才走了。
  李勇走后,胡主任休息了一会儿,心里挂念着修机的事,想仅剩最后一天了,派去的技术精英都不行,只得硬着头皮来找费宁。正好费宁在走廊上等人,随即喊住他,费宁问道:“胡主任,有事吗?”
  胡主任道:“是有件事想找你,到我办公室说吧。”到办公室后,费宁坐下来,胡主任便开门见山,长话短说,答应付酬两百元,要费宁明天到西郊水泵厂去一趟。费宁摇头抱歉道:“哟!胡主任,不巧了,明天我岳母过生日,雷打不动要应酬,你还是找别人吧,或者过两天我再去。”
  “不行啊费宁,我找过别人了,他们没这个本事,非你出马不可,而且必须明天修好,时间等不及了。”
  “时间等不及了?怎么会呢?小厂停几天产有什么关系,除非你跟人家签了约。对不起啊,明天我真的没时间,下班还要去定蛋糕,你还是找别人吧。”
  费宁说完,就径直离去。胡主任交易未谈成,还泄了密,气得眼珠发白,脸色铁青,想到再找别人已无济于事,等待他的只能是罚款。虽然此前坑农,几乎总能得手,但这次太怪异了,竟然栽在个农民身上,赔了时间和辛劳不说,还弄得亏了一千二血本,这心里的痛苦如翻肠搅肚,连老泪都汪在眼眶里了。
  三天后,传达室打电话来,说有人找胡主任,胡主任心知肚明,知道是冯厂长他们来了。他已经准备好割肉,那一千二百块就揣在裤兜内,因为这个账不能赖,传到头头部就麻烦了。当即赶到传达室去,果然是冯厂长和小丁,胡主任将他们带到无人的地方,然后才站下来说话。冯厂长把焦虑和忧心表演得惟妙惟肖,说因为机器没修好误工,总厂要扣他们六千元,工人缠着他要工资,他这日子没法过了。胡主任不想听下去,摆手道还是按合同办事吧,我没修好罚款一千二,其它的事我就爱莫能助了。随后,从裤兜内掏出一叠票子,叫冯厂长点一下,冯厂长笨拙地数钱,每翻一张过去都仿佛戳他的心。等冯厂长钱数好了放进口袋,胡主任心疼得宛如割了他的肉。在胡主任的哲学里,钱就等同于命!钱没了,命还有意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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