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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修机想揩油受侮

作品名称:那年那晚      作者:苍烟      发布时间:2018-03-22 06:34:02      字数:3975

  直到这当儿,王小根才算相信,刘、江说的千真万确,连他也要面临考验。他想拉下脸子,用权威镇他一镇,但估计没用,而且舅舅要他商量着办,不能硬来,一旦吵翻,那一百块奖金就泡汤了。悠悠万事,唯钱为大,对于嗜钱如命的人,吃什么亏也不能吃钱的亏。这么一想,只好压住火气,用商量的口吻道:“噢,是这样,临时接到一项任务,有台进口机器要排障。你是个排障能手,帮着修一下。”
  “我是个排障能手?你听谁说的?要我帮着修一下,本月份的任务己分配到人,我手里有活,你不知道?”费宁反问。
  “知道知道,你手里有活,而且比别人多,辛苦了。”
  “知道为什么还分给我?我好说话是不是?”费宁语气增强,加大了分贝。
  “不是不是。因为你能力过硬,技术精良,我是在跟你商量,可以给点奖励。”
  “可以给点奖励?好哇,我这几天正缺钱花呢。你说说,怎么个奖励法?”
  “总之,不会叫你白干,机器修好了,奖励三十元。”
  “奖励三十元?你也开得口,我不想发这个财,你给别人修吧。”
  “费宁,现在挣钱不容易,你想想清楚,错过这一家就没有第二个店了。”
  “王小根,我说了,我讨厌罗嗦,你走吧。”
  “好好,看在你一贯认真负责的份上,照顾你一下,再加二十块,行了吧?”
  “不行!”费宁眼皮都不抬,挥手作驱逐状。
  “那……你想要多少?”
  “一百块。”
  “一百块?”钱就是他的命,给了费宁一百块,他就捞不到抽头了。王小根直跳起来,“费宁,你也太过分了!修一台机器,竟然开价一百。要知道我是班长,和你商量是照顾你,就不给你钱,也能派任务。”
  王小根一发火,瞧热闹的就更来劲了,因为他们领教过费宁的利害,全都观棋不语真君子。唯有刘长福和江涛不甘寂寞,替王小根护驾,想借助王小根的权势,把费宁压下去。
  “就是嘛!还奖励什么?班长是一班之长,有权给他派任务。”刘长福紧急支援。
  “对对!班长有权派任务,他要不服从领导,扣发工资奖金。”江涛也及时跟进。
  “哈哈哈哈……”费宁看在眼里,觉得有些滑稽。突然仰天大笑,笑得人汗毛子竖竖的!
  王小根被他笑傻了,迷惑地问:“费宁,你笑什么?”
  费宁盯着他的脸,目不转睛道:“我笑你嘴上的肉烂了,怎么不去瞧医生?”
  “我嘴上的肉烂了?”王小根本能地摸了下下巴,“费宁,你胡说些什么?”
  “我没胡说,照命算的!俗话说,臭肉惹苍蝇,要不是你嘴上的肉烂了,怎么会一张口,就惹来两只苍蝇。”
  “嘻嘻嘻嘻……”
  机修班那些个瞧热闹的,有胡子没胡子的,有肚脐没心肝的,早就咧嘴以待,等待这一刻的到来。现在果然如愿,全被费宁的妙语逗乐了,快活得就像笑浪泄洪,没法抑止,笑得弯腰捧肚,打跌岔气,想收都收不住,哪还顾得王小根们尴尬不尴尬。就连地上的几只蚂蚁,都被感染得人蚁同乐。
  王小根简直气疯了!泄恨的心像发酵一样膨胀起来,攥紧一对皮包骨头的拳头,决心为挽回面子决一死战,否则,这机修班就再也没法管了。两只“苍蝇”帮腔受辱,狐狸未打着反惹一身臊,也气得鼓眼暴睛,脸色铁青。王小根不顾一切,就算玩命也罢,厉声喝斥道:“费宁,你太放肆了!眼里还有我这个班长没有?”
  “你既然是班长,为什么不自已修?”
  “你是明知故问,我修得起来吗?”
  “修不起来当什么班长,早点回家卖红薯去。”
  “嗷!这么说,你是想抢班夺权当班长了?”
  “如果我高兴,有什么不可以,从哪方面比,我都比你强二十倍。”
  “只怕你没有这样的骨头,你天生就是个工人的命。”
  “事实证明,你是个饭囊衣架。除了吃喝玩乐,游手好闲,机修活计你一项不会,根本就没有资格做工人。”
  “费宁、你、你……是个王八蛋!”
  “嘻嘻嘻嘻……”
  王小根被讥,无地自容,脸臊得红如猴腚,像狂飙吹落了他的最后一块遮羞布。那些瞧热闹的,全然没心没肺,不仅没人阻拦劝解,反而更笑得肆无忌惮,笑声就像抽在王小根身上的鞭子,鞭得他痛入骨髓。王小根当班长至今,还从未遇到过这样的窘迫,现在被个老实人欺负,把他的面子里子全剥光了,以后这班长还怎么当?还有谁瞧得起!他也只能不计后果,用拳头说话这一招了。于是,紧攥着连缚鸡都不行的瘦拳头,招呼两只“苍蝇”道:“刘长福、江涛,上!打这个王八蛋,打出事来我负责!”
  然而,刘长福和江涛像是商量好似的,仅是表情干预,只瞪怒眼声援,该出手时不出手。不知是计较他忠言逆耳,还是自身勇气不足,在这投入搏斗的关键时刻,犹如两截木桩戳在那儿,纹丝不动。王小根指望不上他们,只好自已赤膊上阵,抡起右胳膊的瘦拳头,使出吃奶的力气朝费宁打去。结果可想而知,费宁的大手像一把张开的铁钳,王小根的拳头正好嵌在这里面,费宁顺势把大手攥紧,王小根就痛得杀猪似的嚎叫:“哎哟!哎……”他想把拳头抽回,哪里挣扎得脱,费宁只稍加使劲,王小根痛得如撕肝裂肺,眼泪鼻涕连同冷汗热汗全下来了!
  这当儿,还是倪大鼻子心软,替他说情道:“费宁,王小根先动手不对,但他毕竟是班长,以后还要抓机修班工作。你也惩罚得他可以了,看我薄面,放了他吧。”
  吴结巴见王小根委实可怜,也动了恻隐之心:“费、费宁,倪思友说得对。王小根毕竟是班长,他哪是打架的料哇,你就放、放了他吧。”
  至此,王、费之争强弱立现,局势完全一边倒,经倪大鼻子、吴结巴—劝解,围观者也冷静下来。思忖费宁屡战屡捷,成了机修班的一霸,连王小根都一败涂地,成了没脸见人的可怜虫。照这种势头发展下去,谁都难免被他欺负,今天你去笑别人,也许明天就是别人笑你了,这样笑下去,等于是助纣为虐,图一时的快活,笑得有意思吗?
  费宁呢,也同样知道靠凶狠恣肆,非人心所向,要审时度势,适可而止。二旦早就跟他说过,强硬需张弛适度,只能偶尔为之,不能凌驾于他人之上,朋友还是要交的,对人人痛恨的蛀虫可以狠,但在底层群体里要和谐。因而,倪大鼻子与吴结巴一说情,费宁也就顺水推舟,对王小根厉声道:“王猴子,你给我听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你先出拳犯我,就是挑衅,我后出拳整你,就是自卫。就你这么个瘦干虾,还想跟我动武,真是猪八戒吃猪肉──忘了自己是谁!别说你一个上,就是八个一起上,也能打你个鼻青眼肿,伤筋断骨。今天看在倪思友和吴国平的面上,饶你一次,以后再敢压我,决不轻饶,滚!”
  费宁训斥了王小根后,才松开那只铁钳般的大手。王小根得了拳头,顾不得肉痛筋麻,连怒眼都不敢再抛一个,就急急地溜出机修班,到保管间去了。
  王小根从机修班出来,狼狈不堪地回到保管间,拳头上的淤斑还隐隐作痛,脸色像死灰一样脱色。那副奄奄一息的惨相,把姫丽丽吓了一大跳。赶忙把他扶在椅子上,掏出块水红色的手帕,替他擦去额上的冷汗,揩干眼角的泪痕,让他把气息喘匀,而后才问道:“小根,你这是怎么啦?怎么弄成这样?和谁吵架了?”
  “他奶奶的!跟费宁这个王八蛋干了一仗,他反了!”王小根气哼哼说。
  “什么?费宁是个老实人,从不与人争吵,他怎么会反?不可能啊!”姫丽丽不信。
  “怎么不可能啊,他不就打了我吗!这个王八蛋,我操他奶奶的,现在可利害了,说起话来句句像刀子,动起手来没人能抵挡。怪不得刘长福和江涛告他的状呢,连我都吃了他的亏。”
  “这么说,那小马驹说的话是真的了!可我还是不明白,这平日里的费宁,和颜悦色,文绉绉的,儒雅得跟西厢记里的张君瑞差不多,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利害,竟然连你都敢顶,而且还动了手,真叫人捉摸不透,这也太反常了。”
  “我也很纳闷,这王八蛋怎么一下子就变了个人?而且变得脸厚心狠,胆大没魂!更要命的是,一旦吵起来,他斗嘴斗力,比文比武,样样来得,谁都不是他的对手。这次他把我制服了,以后就再也没人管得住他了。”
  “那,你吃了他的亏,难道就算了?”
  “算了?哼!此仇不报,誓不为人!明天就去找我舅,我就不信治不了他!”
  王小根出师不利,在机修班当众受辱,虽有姫丽丽温言抚慰,一颗心却始终没有平静下来。他在盘算借助舅舅的威势,用权力帮他报仇雪恨;更不满刘、江两个,关键时刻掉链子,被费宁的气势一吓,都做了缩头乌龟。正恨得咬牙切齿的时候,两个“缩头乌龟”进来了。
  刘长福、江涛一进来,王小根便气往上撞,喝斥道:“去去!你们来干什么?该出手时不出手,关键时刻当孙子,叫你们两个上,你俩都断气了!”姬丽丽嘱咐他不要冲动,自己人有话好好说,随后就把门掩上,到外面回避了。
  姬丽丽走后,就他们三个人,刘长福才解释道:“小根,你且消消气,不是我们不上,是不能上啊!你想过没有?现在吕厂长抓生产,新官上任三把火,上个月就公布了劳动纪律,且随时都会下来检查。条例明文规定,工作时间打架斗殴者,除停发全年奖金外,职工记大过处分,干部撤销职务。你是机修班的班长,为争一时之气,如果带头打架,奖金职务双抹,最后吃亏的还是你,不是得不偿失吗。”
  江涛也叹气道:“小根,我们都想过了,就算三个人一起上,恐怕都不是他的对手。这家伙一旦斗红了眼,像狼一样可怕,他练过单双杠,臂力过人,且身手矫健,搏击打斗样样来得,我们和他过招,还真的没有胜算。”
  话说到这个份上,王小根想想也是,气虽消了许多,恨却添了不少,强烈的泄愤感在大脑里盘旋,唬了脸责问道:“照你们这么说,在大庭广众下,被他羞辱,丢尽脸面,就拉倒啦?”
  刘长福决然道:“怎么能拉倒呢,此仇不报,誓不为人!小根,我和江涛琢磨了,现在有两个办法,能治他于死地。第一是说动你舅舅出面,用权力治他,也就是借用权力,给他安个打架斗殴的罪名,工作时间不听调度还打人,报厂部给他个记大过处分。这条最是得力,就不知道你舅肯不肯了?”
  王小根点头:“嗯,我也是这么想,果能用权力治他,当然是最好。不过,我舅这人捉摸不透,遇事优柔寡断,不知道他会怎么想,我找他试试看吧。”
  刘长福又道:“我和江涛考虑了,就算你舅不肯采纳,还有一计肯定能行,但关系到你的面子,就不知道你愿不愿意了?”
  王小根焦躁:“什么愿意不愿意的,只要能报仇,干什么都行,你就不要卖关子了,有什么好主意说来听听。”
  其时,正是王小根雪恨难酬、窝火烧心的时候,刘长福和江涛献上一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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