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集

　　刘颖说：“一看就象做大买卖的，家在什么地方？……”
　　男旅客说：“家啊，家在伦敦，这不，回国处理点业务到北疆市来，呆不到两天就回伦敦，真的，没办法……”
　　刘颖说：“伦敦大老板，先生一脸福相。”
　　男旅客说：“咳！什么老板，跑跑龙套，毛毛雨啦。”（摸摸秃顶）
　　刘颖说：“先生做什么买卖？”
　　男旅客说：“融资，融资懂吗？就是我拿钱，给你搞建设项目。”
　　刘颖说：“融资？那一定有很多钱吧？”
　　男旅客说：“不多，不多，几十亿人民币吧。可不是欧元喽。”
　　刘颖惊诧，说：“几十个亿！？我的天！”当听到几十亿，刘颖象被巨大磁铁吸住，一屁股就坐到那男旅客铺上。
　　男旅客说：“这有时还不够用呢，中国现在正在建设现代化，需要立的项目太多了，前几天我到美国，美国我有一个上市公司取出两亿美元投资三峡工程。哎，就你们北疆市的三十层的龙凤大厦那是我投的资。啊，那用不了多少钱。”
　　刘颖几乎目瞪口呆。玲玲看了一会儿画报又在铺上站起来，跑来跑去。
　　刘颖说：“玲玲别淘气，来，你躺这儿，先睡会儿。”（刘颖极力想让孩子立刻睡觉，她好有机会与伦敦大老板洽谈洽谈。）
　　玲玲说：“我不睡觉，我不躺下，我下地玩。”
　　刘颖厉声：“听话，躺下，好孩子。”女儿乖乖的躺下。
　　刘颖抚摸着孩子仍未忘记和这位大老板闲聊：“那你这上北疆市去联系什么业务？”
　　男旅客说：“龙凤大厦这不刚落成嘛，落成典礼，我不参加也不行啊，还有你们市长市委书记都参加了，这不，还抓住我不放呢，不行，我可没时间了。我到沈阳看看建设项目，检查一下资金合理布局，完事马上去新马泰，哎呀！忙得我脚打后屁股呀，真的没办法，摊子铺得太大呀。”
　　刘颖问：“老板这么有钱，那您住这铺？……”
　　男旅客说：“清官骑廋马啦，你没看李嘉诚一件西服还穿几十年嘛。本来我要坐飞机的，这几天在你们市长市委书记陪同，酒喝得天昏地转那，怕坐飞机迷糊，软卧还没有买到，我还急着办事，所以就坐硬卧喽，嗨，一会儿就到，一会儿就到。”　　
　　12，白天。列车上。
　　列车在风驰电掣的奔驰，卧铺里旅客并不太拥挤，女儿也睡了。刘颖为了便于和这位老板谈话，身体紧贴男旅客，两人越说越投机，有说有笑，一会儿两人激动的手舞足蹈，一会笑逐颜开，打情骂俏的样子。（无声）……　　
　　13，夜。列车在前进，女儿在睡觉，旅客们都各自休息。昏暗的车厢里，唯有这两位情意绵绵的谈着，勾肩搭背……（无声）　　
　　14，清晨，沈阳市。火车站。
　　一列从北疆市开来的列车已经停稳。张梁接站到车厢，把女儿接下来，抱起心爱的女儿亲了又亲说：“想爸爸了吗？”
　　女儿说：“想了，我天天都想，那天我都想哭了。”
　　张梁说：“是吗，爸爸也想你啊。”把女儿放下，拉着女儿手，经检票口走去。　　
　　刘颖跟在后面，回头向那位男旅客点头微笑，那旅客也向她招手微笑，用手比划手机放在耳朵上。示意打电话•••
　　刘颖不停的点头•••
　　张梁领着女儿出了站口，打开轿车门，刘颖钻进车，坐在后排，女儿坐在前面，张梁给女儿系上安全带，同时也将自己的安全带系好，车开动，行驶在车流里，奔一家宾馆开去。停车，三口之家下车，进宾馆，登记。服务生问：“几位？”（因为刘颖递给服务生一张身份证）刘颖说：“我，他爸孩子。”服务生问：“先生的身份证也要登记。”
　　张梁忙说：“啊，我不用登记，我•••有住的地方。”刘颖眼里发怒。但没有说话。
　　一家人上电梯。
　　玲玲说：“哎，把我们关上了，爸爸，要干吗呀？”
　　张梁说：“宝贝儿，这是电梯，自动把咱们送上楼。”
　　玲玲说：“啊，原来是电梯，我以为是箱子呢。安全吗？”
　　张梁说：“安全，宝贝儿，以后是楼房都要电梯，否则总爬楼梯太费劲。”
　　玲玲问：“那咱们家那个楼能按电梯吗？”
　　张梁说：“能，慢慢来，到了，宝贝儿，你看，咱们是十八层，记住了？”
　　玲玲说：“很简单，记住了。”　　
　　15，晚上。沈阳市。一家餐厅。
　　张梁一家三口在吃晚餐，张梁并没有吃，啤酒放在桌上也并未喝一口，他总是看女儿在吃，然后将剥好的虾，给女儿放在小碟子里，刘颖看来情绪并不太好，夹了两口菜双眼呆滞。
　　张梁看了看桌上未动几下的酒菜，又看看孩子天真的小脸；他心里的一股热浪往上涌，他情感交融……
　　张梁画外音：
　　“看来，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啦！就在这暂短的相遇中，这种蕴育分裂的火药味已经不可避免。夫妻矛盾的大浪，已经毫无疑问地把应有的情感冲击的荡然无存。不知道这种貌合神离而违心的生活还能维持多久……然而当你看着孩子天真活泼而无忧无虑的样子时，你多么想为她做出更多的努力和牺牲啊！但是生活，严峻的生活，是否能够接受这种考验，还需要道德和良心的考问。”
　　玲玲说：“爸，你怎么不喝酒啊？妈你怎么不吃呀？”
　　张梁说：“啊，你吃你吃。爸爸吃过了。”顺便点燃一支烟。
　　刘颖说：“宝宝吃，别整身上。”同时夹了菜给女儿放在小碟里，又夹了菜放在张梁的小碟里，张梁木然。喝了一口啤酒，然后吸了一口烟，并不说话。　　
　　16，夜，沈阳。一家宾馆。
　　张梁拉着女儿手，刘颖在洗浴间出来问道：“干啥去？”
　　张梁说：“我去送车去，说不定老板要用车。”
　　玲玲说：“我也去。”
　　张梁说：“跟你妈在这儿，爸还有事。”松开女儿手往外走。
　　玲玲说：“爸，快点回来。我要跟你睡。”
　　张梁说：“好的，宝贝儿。”推门出去，当关门时张梁见一男人（火车上的男旅客）往这边看，接着推门进了隔壁。张梁乘电梯下楼。
　　张梁若有所思地开着车行驶在大街上•••放歌曲•••（低沉的歌曲。音乐是他的心声）　　
　　17，夜。沈阳市。宾馆里。
　　刘颖房间里。
　　那位男旅客和刘颖在房间里闲聊，男旅客手中始终拿着个发亮的不锈钢水杯问道：“你老公怎么走了？不是说，好久没见了吗？生气了？”
　　刘颖说：“说忙，谁知道晚上忙啥？”边给孩子脱衣服，给孩子弄好铺，孩子钻进被里睡觉。
　　刘颖问道：“什么响？”
　　男旅客说：“空调声。怎么？大老远的来了，老公还不好好陪一陪？”觊觎、斜睨刘颖，“我那里可空荡荡的。”阴笑。
　　刘颖笑笑，说：“你们男人和猫一样，”上去推一把那男旅客，“尽爱吃腥。”
　　男旅客嬉皮笑脸，说：“这话可靠谱，我听得舒服。那你说，男人如果不爱吃腥，那一定是有病了，或者是老不中用喽。更可悲的是人类就灭亡了。啊，嘿嘿。”
　　刘颖说：“大哥这不瞒你，他这个人就是这样，老婆孩子好不容易赶来了，就是团聚团聚，这是人之常情；大哥你坐。可是你看到的，这就是外面有了。”
　　男旅客说：“看来我得回去还等电话，再说你老公一会儿回来对你也不好。一会见？啊？”（这男人用手比划他的房间。意思上他房间安全。）
　　刘颖说：“回来？别想，我是知道他这个人，这外面没人能这样吗？一会看看。（小声，并且用手指指已经睡了的女儿。）”
　　男旅客说：“哎呀，（边说边坐下）老妹，这都什么年代了，男人有三妻六妾这不算什么，皇上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那么老百姓一个两个情人我看也不过分，西方国家几百年前就有情人制；中国这个封建古国竟作表面文章，大巫为所欲为，小巫要遵循繁文缛节。我去过许多国家，性开放，但人口下降，而中国封建这么多年而人口比谁都多，怎么回事，啊？表面文章嘛……”
　　刘颖笑笑说：“大哥可真会说，这么说大哥情人一定不能少了？又那么有钱。”
　　男旅客说：“不瞒你说有一个，嗨，都过去了。”说完，贪婪的目光扫遍刘颖全身……
　　刘颖：（用手窝着对男人耳朵说）“一会儿我过去。你先回去。”
　　男人：一脸阴笑的溜出刘颖房间。临出门还相互摆手。　　
　　18，夜，沈阳市，王丹宁老板别墅。
　　女老板在休息厅坐在沙发里看电视，小保姆给老板沏茶，放在老板面前。
　　女老板问道：“小红，你张哥呢？”
　　小保姆说：“在他屋里哄他女儿呢。”　　
　　张梁屋里，张梁躺在床上和女儿看书，刘颖在一旁看电视。张梁问女儿：“这念啥？”
　　玲玲说：“鹳。”
　　张梁问：“这个呢？”
　　玲玲说：“鹭”
　　张梁问：“这个呢？”
　　玲玲说：“沧海。哎呀，这我都会，你考我难的。”
　　刘颖在看电视并不断的调台，心情急躁说：“玲玲，你不走我走了。”
　　张梁说：“你走吧，让她今天在我这睡吧。”
　　玲玲说：“我不走，我跟爸爸在这睡。”
　　刘颖没好气的说：“那好，明天我就回家去，你就和你爸留这儿吧。”
　　玲玲说：“我不，那我还要和妈妈在一起。我还上学那。”
　　张梁说：“你回去吧，让她今天住在这儿，明天一早上班我就把她送过去。”
　　刘颖说：“那你这是啥意思？我们娘俩大老远的跑来了，你啥意思？”
　　张梁说：“别在这儿耍，要耍回去耍。”
　　刘颖憋了一肚子火说：“怎么？你怕在这儿给你造成影响，是吧？我就不听这个邪。我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你在外吃香的喝辣的，北疆市你闹翻了天，跑这装蛋来了，还把我们娘俩嗮起来，还想当春男，没门儿，我告诉你，你，做梦吧你。”
　　张梁说：“你小点声行不行？这是你家呀？你别动不动露出泼妇样子，有话可以找个适当的环境，什么都可以谈嘛。是不是，你吵，谁怕你？”
　　刘颖一听更火上泼油说：“张梁，今天咱们把话说清楚，怎么的？我们娘们还欠你啥是不是？你把家搞成这个样，我们上赶找你，你还端起来了？欺负人该怎么样？”
　　张梁坐起来说：“你别在这儿这么吵，好不好？有话可回去说嘛。怎么不进盐境那，哎，这是什么地方？不是家，你轻点行不行？”
　　刘颖说：“那好，那咱们上旅馆说去，今天这事咱们弄个明白，过还是不过？”
　　张梁说：“今天？今天不行，你先回去吧。今天老板有事，你先回去。另外都是这样情绪，说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等两天。另外，你刚好领玲玲逛逛街。我给你拿钱。”　　
　　他们吵嚷声已传到正在休息厅里的女老板的耳朵里，女老板和小保姆同时回过头往吵架的方向看了一下，只听里面吵声一声高一声，不一会，进而张梁妻子推开门大吵，这给女老板和小保姆都惊呆了。
　　只听到刘颖推开门大吼：“你别来这套，什么有事？我看你是诚心，怎么的？你犯错误，让我们埋单，你太没良心啦•••”张梁推着妻子说：“你嚷嚷什么？怎么连廉耻都不要了。”张梁把门关上。
　　刘颖在门外大声的喊：“怎么？你怕磕碜了？我告诉你，老娘就是来看看你这见不得人的事，你他妈的桶了那么大漏子到这儿装他妈好人来了。你装得还挺像，还真有人相信你个大骗子、大流氓，杀人犯！杀人犯！•••”
　　张梁出屋说：“你太过分了，怎么你，没完了？”　　
　　女老板慢慢走过来问道：“怎么回事？”
　　张梁说：“胡搅蛮缠。”
　　刘颖见老板过来，火正好也有地方发了，说：“我胡搅，（然后冲女老板）你是老板，你就敢用这样人，他是搞完破鞋把人杀了，跑这儿装来了，你这老板怎么也不长眼睛好好看看……”
　　女老板压住火说：“你说他是杀人犯？”
　　刘颖说：“不信你问他呀。”
　　张梁怒气要动手但碍于在老板面前也强压心中火说：“你血口喷人。造谣八瞎。诬陷！诬陷！我是杀人犯，大家在场，我可以当着大家面，给公安局打电话，让他们来抓我。好吧？另外，你如此正人君子，为什么不举报哇？啊，满嘴胡诌八咧。”　　
　　刘颖还欲说。女老板制止她说：“好了，好了，我听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你丈夫是坏人，指责我为什么还要用他，是不是？那好，既然是这样，我现在告诉你，老张被解雇了，明天可到公司再开两个月工资，行了，你们现在就可以走人了。”　　
　　女老板说完转身要回卧室去，刚走两步又停下说：“老张你可以开我车回宾馆，明天一早你把车送到公司顺便把工资取走。”女老板回到卧室去了。　　
　　张梁傻呆。刘颖怒气冲冲走了。张梁回房间收拾自己的东西。然后拉着女儿走出门，小保姆十分同情地看着张梁说：“张哥，再、再见。”
　　张梁说：“啊，你把车钥匙给老板。”说完从兜里掏出车钥匙递给小保姆。小保姆眼泪汪汪的看着张梁走出门外。　　
　　19，夜。沈阳市。宾馆里。刘颖房间。
　　女儿睡了，张梁和妻子背对而坐，无声。　　
　　那男旅客从隔壁推门出来，欲敲刘颖房间门，看“请勿打扰”的牌子，收回伸出的手，想了想又回房间去了。
　　刘颖哭说：“张梁，咱们俩结婚已十年了，我给你生了好女儿，我没功劳还有苦劳呢，你就这么狠心对我？大老远奔你来，你就这么冷落我和孩子，你不让我寒心吗？刚才是我不对，明天我去跟老板说清楚，我也是气的没法儿才这样……”
　　张梁无语，背对背的坐着。刘颖哭成泪人似的……
　　张梁站起来想了又想说：“咱们离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