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绝望崩溃

　　冲进家里，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母亲带着两个孩子在房间里玩，听见开门声音，问了一句：“慧慧，又忘记带钥匙了？”
　　她忍住哭声，怕母亲担心，随便撒了个谎：“妈，子聪临时有事，他不来了。妈，我先睡了，明天早上还要上班！”把自己关进房间，靠着门滑在了地上，这是怎么了？包里手机不断响着，她知道是陈子聪。她拿出手机，按断了电话，然后关机！她知道这不是他的错，可是现在的她心里像有根刺一样，让她很难受，说不出的难受。走到窗边，从窗帘的缝隙里她看见淑静和陈子聪站在那里，陈子聪不时朝她的房间看着，她马上将灯关掉，合着衣服躺到床上，闭上眼睛，逼着自己忘记一切，也许明天醒来后会发现这只是一场梦。也许是真的累了，也许真的睡着了，也许没有，总之脑海里不断出现一些片段，一些人，又或许是梦里，总之很乱。迷迷糊糊中她听见苏沫在叫自己。
　　“慧慧！慧慧！你妈和瑾瑜不见了！”
　　朱思慧猛一下跳起来。她以为是梦，却看见苏沫站在自己床边，焦急得看着自己。
　　“什么叫不见了！？”这是什么话？
　　“昨晚上我回来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可是看见你妈抱着瑾瑜还在房间没睡，我叫了她两声她才缓过神。我因为太累就洗洗和小宝睡了。今天早上起来我发现你妈和瑾瑜不在，以为出去了，可是好像她带了行李出去，因为瑾瑜的衣服还有你妈房间里的衣服都不见了。小宝说昨晚上你妈妈看了下窗外就出去了，回来了就让小宝先睡，然后抱着瑾瑜回了自己房间。慧慧，昨天是不是有什么事啊？”苏沫有些担心地看着朱思慧。
　　苏沫的话像一剂强心剂，朱思慧马上从床上蹦起来，穿上衣服就冲出家门。苏沫抱起小宝拿了包跟了出去，她知道事情很严重了。
　　朱思慧直接打车到了公司，经理看见她，刚想弱弱地批评她几句，朱思慧无心理会冲进淑静的办公室。
　　她正坐在那里优雅得喝着茶。
　　“你昨天见到我妈了？”朱思慧开口便问，她希望自己心里的想法是错的。
　　淑静看着一脸怒气的朱思慧，挥挥手，示意跟在后面的经理退出去。经理看着朱思慧，有些担忧，但还是退出了办公室，带上门，心里纳闷着，这小妮子是不是吃错药了，竟然对着老板质问。
　　“你快回答我！”朱思慧几乎是朝淑静喊叫的。
　　“是！昨天你妈出来的时候遇见了我和陈子聪在说话，于是她就上来质问陈子聪怎么回事？”淑静冷静的回答着。
　　“那你们跟她说什么了？说什么了？”她要疯了。她拼命地隐瞒，不想让母亲受到一丝伤害，结果还是被她无情地破坏了。
　　“我跟她说了我和瑾瑜的关系！还有我和陈子聪的关系！”淑静看着朱思慧，没有一点隐瞒，她没有想要伤害她，可是有些事她无法预期也无法控制。她本不想告诉朱思慧的母亲事实，可是陈子聪的出现让她的恨像无法阻止的洪流一样汹涌得冲出来，她带着复仇的心理，将事实都告诉了那个惊讶的母亲。
　　朱思慧看着面前这个女人，怒气像火山般要喷出来，如果母亲和瑾瑜出了什么事，她会杀了她！
　　“你听着，现在开始你和我没有任何关系，瑾瑜和你也没有任何关系！我会用生命保护她们！如果你再来伤害她们，我会杀了你！”
　　朱思慧说完就朝门外走去，然后拿出手机，昨天关机了，她开了机，八十个未接电话，还有一条短信，都是陈子聪的！她打开。
　　慧慧，我知道你现在很乱，我也很乱，我知道你现在什么都不想说，原本想来你家，可是怕你不肯见我，等下惹伯母担心。昨天淑静对你妈说了一些事，我很担心，可是你妈昨天的情绪估计是不会让我见你的。所以我只能在家里等，然后不停打你电话，我想这件事都需要我们冷静一下，可是请你相信，我对你的爱是不会变的！
　　朱思慧看完短信，心里稍微暖了一下，至少他还在她这边。但她随即就着急得打电话给母亲，结果无人接，她的心又提起了。
　　就在这时，苏沫抱着小宝气喘吁吁得跑来。
　　“慧慧，到底怎么回事？”
　　“沫沫，我妈和瑾瑜真的走了！”她的心都空了，可是还是坚强得忍住了眼泪，现在她只想找到母亲和瑾瑜！
　　“慧慧，你放心吧，朱妈和瑾瑜都会没事的，她们爱你，你也爱她们，这就是力量。我想你妈只是想带着瑾瑜出去走走！我陪你去找她们！”
　　朱思慧看着苏沫，看着她疲惫地抱着小宝，却还是给她关心和力量，心里暖暖的，不管在任何时候，只有她才会一直陪着自己。
　　“沫沫，我好怕！”
　　“傻瓜，什么事是我们过不去的！走，我们去找你妈和瑾瑜！”
　　三人刚走出门口，朱思慧的电话就响了。
　　“你好，这里是XXX医院，你是朱思慧吗？”
　　“是。”她的心狂跳不止。
　　“你妈出了车祸，还没有度过危险期，我们从她的电话里找到你的联系方式。还有个孩子，受了轻伤，你快过来！”
　　这个电话像个重磅炸弹，将朱思慧炸的思绪和所有的一切炸成碎片。
　　她一个趔趄，幸好苏沫单手撑了她一下。
　　“慧慧，怎么了？！”
　　“啊……沫沫，我妈出车祸了！”朱思慧感觉自己要崩溃了，她现在害怕得不得了。突然觉得没有了方向。
　　苏沫看着她，心疼极了，怎么会一下子变成这样，明明能看见幸福向她靠近，为什么老天又无情地将它夺走，慧慧做错了什么？苏沫眼里突然流下泪，但是她知道现在自己是朱思慧唯一能依靠的，她不能也乱了思绪。
　　“慧慧，别担心，咱妈会没事的。走，我们现在去医院！”打了车，苏沫一手抱着小宝，一手牵着朱思慧，她不能让好友倒下。
　　到了医院，问了情况，朱妈在重症监护室，瑾瑜已经转到普通病房，也许是受了惊吓，现在睡着了。她只是额头上受了一点伤，其他都没事。
　　朱思慧看完瑾瑜，然后跑到重症监护室门外等着。心里默默地祈祷着。苏沫看着她孤独得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心生疼生疼，她知道朱思慧一路走来历经很多痛苦，母亲是她唯一的精神支柱，她现在知道任何安慰的话都没有用，她能做的就是在她身边保护她！苏沫抱着小宝守着瑾瑜，她突然想到陈子聪，拿出电话拨了号码，陈子聪接了电话，声音听起来很疲惫。苏沫隐隐觉得这一切都和这个男人有关。
　　“子聪，朱妈出了车祸，你快来XXX医院，慧慧现在很需要你！”
　　“好！我马上到！”
　　挂了电话，苏沫眼泪就流下来了。她不明白她和朱思慧究竟都做错了什么！
　　小宝看着母亲哭了，伸手替她擦去泪水。
　　“妈妈，不哭。慧慧阿姨说你很累，让我做男子汉。小宝就是男子汉，小宝以后会保护妈妈！妈妈，妹妹怎么了？”
　　听了孩子的话，苏沫心更痛了。她试着在孩子面前强颜欢笑。
　　“小宝，妹妹不小心受伤了，她没事。妈妈也不累，可是慧慧阿姨说得对，小宝是男子汉，以后要保护妹妹，保护妈妈，还要保护慧慧阿姨好吗！”
　　“好！”
　　“妈妈！妈妈！我怕！呜……”瑾瑜突然哭醒，苏沫放下小宝，抱起瑾瑜。
　　“瑾瑜乖，姨姨在，不怕不怕！”
　　“我要妈妈，我要妈妈！我要妈妈！”瑾瑜显然是受了惊，拼命地扭着自己的身体，或许只有在自己妈妈怀里才是最安全的！
　　“好好好，瑾瑜不哭，姨姨带你去找妈妈！”
　　来到重症监护室外面，苏沫抱着瑾瑜走到朱思慧身边。瑾瑜一见朱思慧，便哭着扑过去。
　　朱思慧看着瑾瑜，却没有伸手，她看着孩子，心里复杂极了。她心里开始有一些极端的想法，她觉得淑静和这个孩子都是来毁灭自己的魔鬼！
　　“妈妈，妈妈！”瑾瑜哭着想要朱思慧抱。苏沫看着好友，明白她此时的感受。可是孩子是无辜的。她不能让她陷入极端。
　　“朱思慧，难道你要将一切罪责都推向瑾瑜吗！她有什么错，她只不过是被抛弃后又被领养的孩子，她能选择自己的命运吗？”苏沫的话将朱思慧的思绪拉回了一丝理性。她终于伸手抱住了瑾瑜，一下子她抱着瑾瑜哭起来。哭得那么无助，那么伤悲。苏沫用手抱住朱思慧和瑾瑜，不说话，只是想给她最真实的力量。她能明白朱思慧现在的无助。
　　“思慧！”陈子聪来到朱思慧身边，满脸的憔悴，看来他昨天一夜没睡，看着朱思慧的样子，布满血丝的眼里全是心疼。
　　苏沫用纸巾替朱思慧擦了擦眼泪，然后从她手里想抱过瑾瑜，瑾瑜却不肯。朱思慧向苏沫摇了摇头。她知道孩子心里的害怕。她不会再放手！
　　“谁是朱思慧？”这时医生从重症监护室出来。
　　朱思慧抱着瑾瑜刷得站起来。
　　“病人快不行了，进去见她最后一面吧！”
　　朱思慧抱着瑾瑜，脚下像腾空了一样，陈子聪马上扶住她，苏沫用手抚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她转过身，不忍看朱思慧。
　　朱思慧抱着瑾瑜，迫切地想见到母亲，脚却沉重地抬不起来。
　　来到母亲身边，看着她带着氧气罩。朱思慧忍住泪。
　　“妈……”好不容易叫了一声，声音都在颤抖，她是要忍住怎么样的悲伤和痛啊。
　　朱妈缓缓睁开眼，想用手拿掉氧气罩，却一点力气都没有，朱思慧转过头，平静了一下情绪，然后帮母亲拿掉氧气罩。
　　“慧慧……瑾瑜……没事吧？”
　　“没事，瑾瑜很好。妈，你别说话，等你好了，我陪你和瑾瑜去旅游！”朱思慧脸上强带着笑，泪水却不停地流下来。
　　“慧慧，妈怕是……不行……了，以后你……要照顾好……瑾瑜，要照顾……好自己……不要去……恨……任何人……妈不想……你过……得……不开心……”
　　“妈……你说什么呢。医生说你没事！我和瑾瑜都需要你照顾！妈，你别离开我！”朱思慧的声音里因为忍住了哭的冲动而变得颤抖。
　　苏沫和陈子聪在门外，看的心都疼死了，苏沫早已哭成了泪人。
　　“慧慧……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朱妈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完了对女儿的遗愿，然后永远闭上了眼睛！
　　“妈……”朱思慧终于吼出了心中歇斯底里的那些痛和不舍。为什么？为什么？
　　“慧慧，你要坚强！”苏沫哭着抱住朱思慧，陈子聪站在她身后，他突然觉得自己那么无能，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他永远给不了最安全的保护。以前淑静是，现在思慧也是。这些都是谁造成的？为什么？
　　朱思慧抱着瑾瑜坐在母亲遗体边，哭了很久很久！她拉着母亲的手，感觉着最后一丝温度的消失，心里明白母亲真的永远都离开自己了！瑾瑜跟着她的悲伤也哭到睡着了。苏沫从她怀里接过孩子，然后让陈子聪陪着朱思慧。她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让她冷静一下也好。
　　陈子聪就站在朱思慧身边，他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如果昨天晚上自己不约她见面，那么就不会遇到淑静，也不会让朱妈知道这一切，也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现在他感觉自己像是罪魁祸首。
　　沉静了半天，朱思慧没有转身，嘴里却冷冷地说出几个字：“我们分手吧！”然后起身离开，留下陈子聪站在原地，犹如石雕一样难以接受这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