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我叹了一口气，拨通了方婷的电话。
　　“喂。”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好，请问方婷在家吗？”我小心翼翼地问。
　　“哦，她不在，我是他爸爸，你有事情就跟我说好了，我会转告给她。”口气很平和但似乎并不是那么友善。
　　“哦，我是她的同学，明天就要考试了，所以想和她聊一下。”
　　“她现在不在家，一会她回来你再打过来吧。”
　　“好的，叔叔，拜拜。”
　　嘟嘟嘟，她爸挂掉了电话。
　　我心情复杂地看着天空，胡思乱想着，这下就尴尬了，她爸会不会怀疑什么。
　　不对啊，我和方婷的事没有人会知道，再说了又不是正式的男女朋友，我们是好朋友，清清白白的怕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歪，我又这样安慰自己。明天就要升考了，现在看书基本也没什么意义了，还是调整状态和心情吧，不要太紧张就行。
　　铃，差不多到八点多的时候，电话响了，我赶紧跑过去拿起来。“喂。”
　　“喂。”她喂了一声。
　　“莫雨辰，你怎么那时候打电话给我啊，现在我爸都误会了，问我是不是谈恋爱了？”方婷劈头盖脸地骂了我一顿。
　　“啊，不是吧？”不过方婷就算是骂人也是那么可爱。
　　“是啊，吓得我赶紧找了个理由，说是班主任让我们互相打电话，缓解一下紧张的心情。”
　　“你好机智啊。”我咯咯直笑：“不过你这样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我们本来就没什么啊，又不是正式的男女朋友。”
　　“讨厌，谁跟你是男女朋友，不理你了。”方婷有些害羞。
　　“好了，好了，不贫嘴了。怎么样？明天就考试了，你紧不紧张？”我问。
　　“我还好吧，二模考得还可以，所以比较有把握。你呢，嘻嘻，会不会紧张得晚上睡不着觉？”
　　“我就是想你晚上才会睡不着觉的，升考倒不会。”
　　“嗯哼，少来，考不好你就有好果子吃了。”方婷吓唬我。
　　“别啊，我一定会努力的。”
　　“那要是我们真的考不到一样的学校怎么办？”我问起了这个很沉重的话题。
　　“都一样啊，要是真的不在同一个学校的话，学校也不是很远，一般每个星期都会回家的。”方婷平静地说，
　　“嗯，我们都要努力，发挥出最好成绩，你是最棒的。”我给她鼓劲。
　　“嗯嗯，明天记得加油哦，不说了，我爸叫我了，拜拜。”
　　“好，拜拜。”
　　“哎，方婷……”
　　“嗯，还有什么事啊？”
　　“没有了，早点睡觉，养好精神。”
　　“嗯，我知道了。”
　　呼，停下笔，当白纸被撕碎撒下，我们狂欢的那一刻，意味着，我们结束了这三年的艰苦岁月；意味着，结束了一起陪伴在身边好久好久的人！
　　哇，呼，到处充满了呐喊和欢呼声，我怔怔地站在那里，看着他们，那么真实，我怕一触碰，就虚幻了。我捏了捏自己，是的，这一切都还属于我。
　　那时候对离别没有多大概念，以为大家只是分开一段时间而已，还可以经常见面，但是后来才发现，有些人离开了，便是永远。因为离开了那个圈子，时间会冲刷我们当初在一起的感觉。被新的生活，新的人群所代替，即使是在通讯发达的今天，我们却说不上几句话。因为成长与生活，我们也很难再相聚在一起。那张照片是我们仅留的的唯一一张合影，因为，总有些人回忆起来是痛苦的，她或他会带着曾经也一起消逝。
　　当有一天，我重新翻开这些照片的时候，时间已过去了很久很久，我们大家也分开了很久很久，久到忘记了我们那时候说过的话，模糊不清，但我难以忘记的是那个青春的美好，最让我难忘的日子，除了在教室里一起努力做功课，玩游戏，嬉笑打闹，被老师骂，有趣的是我们一起骑车回家，一起压马路。还有操场上肆无忌惮地追逐，奔跑，一起打球，和喜欢的人一起，一起分享有趣的事情，一起努力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我们的汗水挥洒在这里，我们的青春，留在了这里。
　　如果时光可以回到青春那年，我们一定还会这样走过，更加珍惜这份友谊，手牵着手，看着彼此，留下最真诚的笑容，定格在那最美好的瞬间。如今好久仍未遗忘。岁月尚久远，独自一前行。
　　是的，我们离那年已经越来越远了，远得像茫茫无际的大海，望不到尽头，呐喊也听不到一丝声音。又像操场上一百米的距离，但是却远得起点也看不到终点，我想拉住每一个从我身旁跑过的人。我明白了那年有人对我说的那句话：“嘿！莫雨辰，你知道吗？现在我们感情这么好，但是以后我们都会变的。”
　　我嗤之以鼻地说：“不，我们一定不会变的，一直都要那么好。”
　　时间就像一场纷梦，我们始于初，那个带风的九月。最后的最后，吹散了曾经年少的风筝，愈行愈远，终于那个带风的夏天，只是后来的风很大，天很快就黑，从七月到十月，从夏天到秋天，夏天的风吹了好久，吹散了好多人，断线留下的难过，还有后来离别的歌，亦话是无可奈何。
　　“班主任来了，愣什么呢？”阿和叫我。
　　“哦，来了。”
　　钟班站在讲台上，笑容洋溢。我们互相在那里写同学录，互相在对方那里写下搞笑的，祝福的话语，画几幅有趣的画。
　　“老师，我们能不能合个影？”一个女生忐忑地举了举手里的手机，她怕老师不同意。
　　“可以啊，过来过来。”钟班朝她挥挥手。
　　“老师，我们也要，我们也要。”一大帮人围了上来。
　　“慢慢来，一个一个来。”钟班笑得合不拢嘴。
　　“一二三，茄子，来，再来几张，换个动作。”大家嚷嚷。
　　拍完照以后，关系好的同学在那里互相道别，拥抱。
　　“大家不用担心，以后说不定还能再一起上学。”朱岚岚对余钰颖她们几个说。
　　我抱着抱着走到了廖琳琳那里，她伸出了手，对我说：“莫雨辰，可以握个手吗？”
　　“可以啊。”我也理解不透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很愉快地把手伸了过去。额，有点紧张，握完我好像才想起和女生握手只需要握指尖部分即可，我握的是全部，我们相视一笑。
　　“阿玮，最后再打一场球赛吧。”阿和提议。
　　“好啊，等下直接去球场，大家都可以来。”他们在班里吆喝了起来。
　　“好，等下我去给你们加油，班主任高兴地看着我们。
　　“加油，加油。”我们班一个人都不少，站在球场欢呼吵闹，不管会不会打球的，男生女生，都可以上场。
　　“这里这里，哎呀，你干吗传给他啊？被人抢断了。”一个女生直抱怨那个男生不会传球。
　　“哈哈哈，你们的上篮姿势真丑，不是这么打的，赶紧投。”朱岚岚说。
　　“我来。”钟班摩拳擦掌，活动着手腕脚腕，似乎像那么回事。
　　“老师，你行吗？球都摸不着。”平时比较调皮捣蛋的孙远嘲笑她。
　　“哼，开玩笑，想当年老师也是校队的，粉丝，不过老师也学过一段时间，但是好久没打了。”钟班自信地瞪了瞪他。
　　“老师，接球。”阿玮发球给她。
　　老师拍了几下，似乎还像那么回事，她带球进两分线投篮。唰，球弹了两下，居然进了。
　　“好。”底下一阵欢呼。
　　“怎么样，老师没骗你们吧？”她咯咯直笑。
　　在一片欢声笑语中，我们结束了这场欢乐的球赛。
　　早上七点，大家约好了去爬山。
　　快八点了，我们几个才不慌不忙地出发赶往中学和他们会合。
　　“哼，你们几个迟到也就算了，还迟到了这么久。”我们一过来，朱岚岚就开始责怪起我们来了。
　　“还不是你泉哥，早上叫了他半天才起床。”阿玮说。
　　“我？”老泉指了指自己。“明明是阿辰吃早餐吃的晚，我们等他等了很久。”他不服气地说。
　　“嘘，关我什么事？不要扯到我身上。”我也推卸责任。
　　清晨的阳光和熙而耀眼，我们踏着初阳的影子，准备挑战长林山的山顶。
　　“你俩买多点水啊。”阿玮冲阿和和老泉喊。
　　“好，知道了。”
　　“我感觉今天会累成狗。”阿玮伸了一下懒腰。
　　“你也会累吗？你不是体育委员吗，体力应该很好啊，嘻嘻。”廖琳琳看着他。
　　“体力还好吧，只是太久没有这么剧烈地运动了，也会吃不消啊。”余思玮笑着回答。
　　“好吧。”廖琳琳眨了眨可爱的大眼睛。
　　水买回来了，阿和和老泉慢悠悠地走了回来。
　　“大家先喝口水，免得等下中暑。”老泉给大家发水。
　　“哎，我们刚好四个男生，四个女生，要不我们两个人一组比赛，看哪队先登到山顶怎么样。”朱岚岚提议。
　　“好啊好啊。”大家异口同声地说。
　　“出发。”我们兴奋地喊。
　　“你累不累啊，休息会。”我把水递给方婷，她额头上的汗珠滴在地上。
　　“又累又热，但是这种感觉很好。”她拧开瓶盖，抿了一口水。
　　“阿玮，琳琳，要不我们都休息会再走吧，反正我们也领先他们其他两队。”他们上来以后，我提议。
　　“好，那就在这块大石头上吧。”方婷往上面垫了个袋子。
　　“他们两队太慢了，我们可以休息半小时。”阿玮拿出手机，拍了张远处的风景。又把手机对准我和方婷，廖琳琳知趣地往旁边挪了挪。耶，我们摆了一个造型。
　　“我给你们俩也拍一张吧。”我对阿玮和琳琳说。
　　“好啊，好啊。”说着琳琳就往阿玮那边靠。
　　“这……”阿玮有些犹豫，抓着手机不松开。
　　琳琳似乎感觉到了阿玮的不情愿，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了看阿玮，眼神里装着莫名其妙的东西。
　　咔，他们的动作很老土，笔直地站在那里，阿玮接近一米七的身高和琳琳不到一米五的一对比，身高差很萌。换个姿势，我又多拍了几张。
　　一个多小时，我们终于到了山顶。
　　我们等了半个多小时，他们也到了。“等你们好久了，加油，快点。”我喊。
　　“累死了，累死了。”朱岚岚一屁股坐了下来。
　　远处的风景真美，可以俯瞰整个城市。“啊。”廖琳琳喊了一声。“啊。”我们也喊。喊累了，我们都坐了下来，
　　“好快啊，我们过几天就要分别了，挺舍不得大家的，要是每天都可以这样那该多好啊。”朱岚岚突然有些伤感。
　　“是舍不得我泉哥吧。”阿和取笑他。
　　“要你管。”朱岚岚捶了他一拳。
　　“也许有一段时间才能再见了，希望大家都能去到自己理想的学校，努力成为自己梦想成为的人。”方婷则显得很淡然。
　　“余思玮，你的梦想是什么啊？”廖琳琳转过头问他。
　　“嗯，我的梦想？”阿玮思考了一会。
　　“是啊，挺好奇的。”廖琳琳期待地看着他。
　　“我目前的梦想就是希望能去到邻市的那所学校，在学习上可以突破自己，挑战自己，然后继续在校篮球队里深造。”阿玮看着她说。
　　“好棒啊，很有想法。”廖琳琳夸他。
　　“还好啦。”阿玮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你呢？”阿玮礼貌性地回问。
　　“我啊，我妈妈是老师，她想我以后也成为一名老师。”廖琳琳乖巧地回答。
　　“老师也挺好的。”阿玮说。
　　廖琳琳点点头。
　　“你们的呢？”廖琳琳问其他人。
　　“我的梦想就是吃。”朱岚岚偷笑。
　　“额，吃货。”大家嘲笑她。
　　“我的梦想是长高，瘦下去。”阿和傲慢地站起来喊。
　　“哈哈哈，会实现的。”大家鼓励他。
　　“钰颖，你呢？”方婷问她。
　　“我的梦想就是过好每一天，认真对待，不浪费每一天的学习。”她眼神里很清澈，很坚定。
　　“哇，果然是我的学霸同桌。”廖琳琳竖起大拇指。
　　“我的梦想就是，以后我要环游世界。”方婷高兴地举起手。
　　“环游世界，我也想去，我和你的梦想一样。”我也举起手。
　　“不要你去。”方婷偷笑。
　　“你一个人去这么危险，我去可以保护你啊。”我急了。
　　方婷笑了笑没说话，站了起来。她回过头说：“我们大家照张相吧。”
　　“好啊好啊。谁拍呢？”阿和问。
　　“那边有几个人，我去叫他们过来帮我们拍一下吧。”阿玮站起身。
　　出成绩那天，我们互相打电话贺喜，我，阿纬，阿和，朱岚岚，方婷，余玉颖都录到了华南中学，廖琳琳和张睿泉考到了市里最好的学校，北山中学，张睿泉更是以七百多分取得了全区第一的好成绩，完全碾压其他中学，他果然不负众望，这大概是我们最值得骄傲的事了。
　　我们的青春，就这样，暂告了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