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马大菊登门认亲

　　媒婆登门给雅蓝提亲之事像一股旋风，一下就刮到了李雅芝那里。她听后幸灾乐祸地冷笑了几声，然后挺着即将临盆的肚子，走到桌边抓起了电话：“妈，告诉你一个事情，雅蓝的病全好了，你们是不是该把她接回家里了？”
　　“接她回来干什么？”马大菊一时没有明白过来。
　　“妈，你怎么就想不到呢？我们不能让王二憨那小子白拣了便宜，李雅蓝不是我父亲的干女吗？”李雅芝在电话那头大声喊着，可见相亲一事对她打击不小，尽管她现在的老公就目前来看比王二憨强十倍，但是无论如何她咽不下这口气。
　　“我明白了，明天我就去吧雅蓝接回来。”马大菊说完挂断了电话。
　　说起这个马大菊，了解的人都知道她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说起她的人品，虽然还不至于朝地上啐口水，但也绝没有人敢恭维她。
　　想当初李洪福本是媒婆介绍给她表姐唐相琴的，在她陪同表姐去见李洪福的时候，她被李洪福的气势和外表震慑了，当下回到家她就写了一封信，假托表姐的名义悄悄的让媒婆带给了李洪福。而李洪福当时眼见马大菊比唐相琴漂亮，就已动了几分念头，一见到马大菊的亲笔信，不免正中下怀。马大菊暗渡陈仓之事自以为天知地知我知。不料还是传到了唐相琴耳朵里，于是两家人反目为仇断了往来，事至今日，碰了面也是大路朝天各走半边。
　　很显然这都是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情，与王二憨本无什么关系，但是宕开一笔自有他的道理。读者心知肚明马大菊的为人，读下去时也就见怪不怪了。既如此，我还是书归正转往下说。
　　第二天，王二憨和雅蓝收收拾拾正要出门，却被突然到来的不速之客挡了回去。
　　“干妈，你咋来了？”雅蓝对马大菊的突然造访有些惊奇。
　　“我来看看我的干女身体好些了没有。”马大菊将屋子里里外外扫视了一遍，说：“看模样，王二憨家底还不错啊，难怪雅蓝住在这里连家都不想回了。”
　　马大菊先发制人，她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脑筋再笨的人恐怕也听出她话中有话。但是王二憨就不买她这个帐。他说：“干妈，我哪能和你老相比呢？不过，我听你这话的意思，好像雅蓝住在这里有什么不妥？是吗？”
　　“怎么叫妥当呢？孤男寡女的，就不怕人家说闲话。你说，你们这算什么？”马大菊指指王二憨又指指雅蓝。
　　“干妈，你这话越说越远了。雅蓝住我这里哪里就不妥了？这里是她的家！”王二憨把”家”尾音拖得很长。
　　“简直是扯淡，这里是雅蓝的什么家？你说这里是她什么家？”俗话说“理直”乃“气壮”，但是这马大菊是理不直气也壮，自打他男人当乡长以后，她那腰杆就比什么时候都要硬。
　　“什么家？这里是她的婆家，是她老公的家，也就是她的家！“王二憨平时不多言不多语的，但到了关键时候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不然为什么姐姐姐夫都拿他没办法，原因就在这里。
　　“婆家？真是天大的笑话！干女有婆家了，干妈竟然不知情，你说谁给你的这个权利？”
　　“你的意思我要和雅蓝结婚还要征得你的同意是不？你也睁开眼看看现在是什么世道了，你不就是雅蓝干妈吗？你有什么权利阻止我娶雅蓝，再说了，既然你是雅蓝干妈，雅蓝病了的时候病了的时候你干嘛去了？现在她好了，你就是干妈了，我给你说，以后少在雅蓝面前提干妈两个字！”
　　“你，你，你……王二憨，你乘人之危强人所难，我要告你王二憨，到时别给我说你牙疼。“马大菊气得不行，“你”了半天才理顺思路，她把双手叉在腰间，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吐，那架势像极了泼妇骂街。
　　“干妈，别激动，有啥话坐下慢慢说。”雅蓝见两人说起气了，边安慰马大菊边把她往凳子上按。
　　“今天你非得给我说清楚不可？雅蓝什么时候嫁给你的？什么人给你做的媒？不说清楚你是甭想蒙混过关的。”马大菊寸土不让。
　　“没人做媒，雅蓝自己愿意嫁给我。我们现在是没有办手续，但是我们不久就会去办。”
　　“得了得了。我没说错吧，你小子果然是先斩后奏啊，我要告你强奸罪，小子，你知罪吗？”
　　“哈哈……哈哈……哈哈……马大菊啊马大菊，我说你脑子不会是出问题了吧？你去告啊，看谁相信。去告啊！”王二憨笑得前仰后合，他将手臂一挥，吓得马大菊咚的一声坐到地上去了。
　　“干妈，摔疼了没有？”雅蓝急忙扶起马大菊。
　　马大菊见在王二憨那里捞不到便宜，就转移了目标，她一把抓住雅蓝的手说：“闺女，快告诉干妈，他咋样你了，现在就跟干妈回家去。”说着逮着雅蓝的手就往外走。
　　“干妈，你听我说，你听我说。”雅蓝挣扎着。
　　“你以为她那么大一个人没有自己的脑筋吗？你叫跟你走她就跟你走？她生病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叫她跟你走？你为什么让她一个年轻姑娘在外面餐风露宿？那个时候你们干什么去了？现在看她病好了，就来捡耙和了。”王二憨说到最后脖子都红了。
　　“不给你说了，不给你说了。”马大菊知道说不过王二憨，就想从雅蓝这里打开缺口。
　　“雅蓝啊，跟我回家哦，你干爹不知道有多想你，特叫我来接你回家。”马大菊的语气突然软了下来。
　　“干妈，过一阵子我是要回家看干爹和姐姐的，但是现在不能，我们今天有事，改天再说好吗？。”
　　马大菊捏着雅蓝的手往旁边走了几步，说：“我问你，你真要嫁给王二憨？你图他什么？即使要嫁也该征得我们的同意才对吧，总不能堂堂乡长之女，就这么悄悄咪咪地嫁给他，凭什么让他拣了这个便宜？你说是吧闺女。”
　　“干妈，二憨也不是不给你们说，只是还没有到说的时候。”
　　“你给我说，你们什么时候同的床？是不是你病没好的时候，他就把你睡了？”马大菊根本不管别人怎么说，只顾着自己的想法说下去。
　　“干妈，你怎么老是追究这个问题不放呢？二憨是那样的人吗？不是他保护我，我现在还不知道怎样了呢？干妈，你回去吧，多两天我就回去看干爹。“雅蓝在下逐客令了。
　　“好，我回去，但是我得把话说在前头。二憨你给我听着，雅蓝好歹也是我李家的干女儿，她没爹没妈的，我和李乡长就是她的亲人，既然你王二憨要娶她，那也得桥了桥路了路。你得托媒婆来我家提亲下聘。然后才能明媒正娶地嫁给你。我们总不能看着我的干女吃哑巴亏，悄悄的就沦为人妻了吧？你说呢，王二憨？”
　　“好吧，随你便，只要你不上门来胡搅蛮缠就行。”王二憨回答得很干脆。
　　“好，就这样说定了。别反悔。”马大菊站起身欲走。
　　“不送！”王二憨扯住雅蓝的衣袖，雅蓝就站在原地向马大菊挥了挥手。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却说王二憨从姐姐家回来后，心里那个乐啊，简直没法比拟了。他就像得了压岁钱的小孩，竟躲在一边掰着手指头计算着办喜事的日子，掰着掰着还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在下聘礼这个事情上他感到有些犯难，他不知道该怎样对付他这个平空冒出来的丈母娘。他正抓头挠耳不知咋办时，电话铃声响了。他抓起电话一听，原来是李洪福打来的。
　　李洪福的电话是打给雅蓝的。
　　李洪福说：“雅蓝，好闺女，你怎么这么久了也不回来看看干爹，你没有想着干爹，可干爹却是想着你呢。你赶紧回来吧，再说你不久就要出嫁，出嫁之前说什么也该住在娘家吧。”
　　挂了电话，雅蓝有些难为情的看了王二憨一眼。
　　“他们给你说什么了，让你这么为难？”王二憨问。
　　“也没什么，干爹叫我搬回去住几天，他说……”
　　“你别说了，我知道马大菊馊主意多。如果你想回去，我也不拦你，只要你愿意，你想去哪儿都成。”
　　“我一步也不想离开你，但是但是……”雅蓝从后面抱住王二憨说。
　　“没事，没事。古人不是说，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我这就给你准备东去。”
　　第二天王二憨提着给老丈人备下的聘礼，把雅蓝送到了大沽村不远的田边，才千叮咛万嘱咐地对雅蓝说了一大通话这才一步一回头的走了。
　　家里没了雅蓝的倩影，王二憨像丢了魂一样不知道干什么好。雅蓝才走一天，可他却觉得好像已经离开了一个世纪。他几次拿起电话想叫雅蓝回来，终不好意思开口，于是他一次又一次打消了这个念头，只希望腊月二十六那天早些到来。
　　却说王二憨的姐姐不知听何人说雅蓝被李洪福叫回去了，就怒气冲冲地来找二憨。王二憨虽在马大菊来的那天和雅蓝一起去了姐姐那里，但王二憨是个藏的住话的人，他并没有把马大菊到家来的事情告诉姐姐，所以姐姐并不知情。
　　“你让雅蓝回李洪福家去了？”姐姐一脸怒色。
　　“姐姐，你没必要生那么大气，雅蓝回去也不过就十来天，把这些天一过我就不是把她娶过来了吗？反正她已经是煮熟的鸭子飞不了的，姐你就放心吧。”
　　“煮熟的鸭子？你们是不是已经那个了？”姐姐一脸的惊讶。
　　“姐姐，看你想到哪里去了。我说过，不到正式娶她那天我是不会和她同房的。她是受过伤害的人，如果在这之前我有什么过激行为，这会让她再次受到伤害的。”
　　“那怎么叫煮熟的鸭子？你就不怕在这几天马大菊对她挑拨教唆下变心吗？”姐姐不放心地问。
　　“我坚信雅蓝不是那样的人，姐姐你的担心是多余的。”
　　“你既然那么肯定，我也就放心了。她给你打电话了吗？“
　　“昨天晚上还打了的。她人在那里心却放在我这里呢。”王二憨拍拍胸膛嘿嘿地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