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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作品名称:赣江从这里流过      作者:聿苏      发布时间:2018-03-10 09:10:48      字数:5307

  回赣都的路上,张雪梅车开得很快,许颜芹开始还担心,却不敢说话。唯恐张雪梅在气头上,极可能冲她一句,怕死,你下去好啦!
  她想说点什么,让张雪梅缓解一下心中的怒气,却又担心说话会让她分心,反而容易出事。
  唉,随她去了,死活自有天命。她心静下来,余文涛电话里的声音在她心里挂起一个恐慌的疑问。同样在途中,同样的方式,同样的内容,得出的结论却截然不同,两者之间必然有一人在用计谋。
  张雪梅不是一个有心计的人,更不可能拿着自己的私密生活说事。周如生又是为何呢?讨好我?以他现在的实力,免了我的职务易如反掌,没有必要拿董事长感情出轨的事阻止我靠向张雪梅。
  许颜芹闭目沉思。那么,董事长在感情上真的对张雪梅有越界的行为?尽管在去瑞金的路上听见周如生与吴敬仁通话的内容,反刍后还是不能相信。董事长身边有那么好的女孩,无论是若雯还是刘亦婷,哪方面的条件都远远超过张雪梅,他怎么可能把感情用在一个有夫之妇身上。为了事业?笑话,天下懂发酵的人多的是,难道说微生物也是有感情的,离开张雪梅就会绝种?
  假如董事长与张雪梅是清白的,公司里为何有那么多传说?张雪梅为何离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张雪梅若是能爱,一定会的。当下,有哪个女人会拒绝一个极品成功男人的感情?换了我也会。那么会不会是这么一种情况,张雪梅想爱而不能,错把董事长的信任、重用,当成感情的菌种,因此一厢情愿地养在心里,在工作中情不自禁地表现出一副被娇宠的傲慢?
  周如生因为妒忌或感到自己的职位受到威胁,才在董事长和张雪梅的绯闻上不予余力地煽风点火,目的是让董事长为了名誉而疏远张雪梅?
  以目前的情况分析,只有这种可能。
  许颜芹睁开眼睛,心里哀叹,唉,想他们这些破事干什么,还是想一下自己吧。回去以后,如何面对郭孝芹这个准“正宫娘娘”。装着不知道?显然自欺欺人,彭萍萍都知道了,我还装,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其实,周如生能与郭孝芹结婚,对我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量周如生也不敢让自己的老婆掌管别人家的钱箱子。让人担心的是,这只是郭孝芹的一厢情愿,周如生只拿她当什么工具,好让她死心塌地奉献身体与激情。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该捅他的心窝子。
  这下麻烦大了,只要我稍有不慎,周如生立刻会把我换了,到那个时候,我就成了被周如生舍弃的一只带着安夫人血的手套;丢了财务部长是轻的,只怕连留在公司当工人也是不可能的了。
  她想着,忽听张雪梅言辞犀利地喊了一声:“许颜芹!”
  “哎,张总——”
  张雪梅把车速减慢,目视前方,手极快地换了档位,说:“我不想与你啰嗦,只想问你一句,铁心要跟着周如生走下去?”
  许颜芹浑身一颤,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有心说,我是清源生化的财务部长,怎么可能属于哪一个?话到了嘴边,却不敢说。说了,无疑是公然挑衅,不说,等于是默认。
  正在斟酌的时候,张雪梅说:“实话说了也不妨,多你一个对手也无所谓。不要以为掌控了几千万资金就了不起。有什么!我还真没当回事!我做事从来光明磊落,下一步要做的事就是把公司的账户封了,有胆量,你就把资金全转移。安夫人不怕,我更不怕!”
  许颜芹委屈地:“张总,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就是有天大的胆也不敢与你作对,更不消说转移资金了。就说发工资的事吧,哪里是我能说了算的,他要发,我若说一个‘不’字,工人们会把我骂死不说,周总手指轻轻一弹,我的部长职位就是郭孝芹的了。明知道是鸡蛋碰石头,为何要碰啊!好,就算该碰的,可是鸡蛋自己没有翅膀,也没腿,我想碰都不能的。周总逼我的时候,我给安夫人打电话,她不接,我也请示了你。你们有一个说话的吗?到头来拿我试问了,我如何承担得起。”说着,呜呜地哭了。
  “哭什么东西!我没有说你发工资不对,只是问你,周如生要把安夫人赶走,然后取而代之,你什么态度?”
  许颜芹像一位受了委屈的孩子,用对父母顶嘴的口吻,哭着说:“我的态度有什么用?我说跟着安夫人,跟着你,要不了三分钟,我的态度只能是一口热气。关键是你要我怎么做,我若不做,才是自己的态度;至于周总想怎么做,你都制止不了,我一个属于他管的部门负责人如何奈何得了?太不公平了!这么对我……”
  张雪梅用平静的口吻:“知道你不是一个不可以说服的人,可我还是想告诉你,倘若你被周如生免职,我会把你带到宜春,继续当财务部长;若是一条道走到黑,你的下场不会比周如生好!”
  许颜芹哭泣戛然而止:“张总,谢谢你!终于让我知道家在何方了。我不想表什么忠心,等见了安夫人,她若能认下我,许颜芹也不是一个任人摆布的人。”
  说了这话,她心里陡然一惊。万一见了安夫人,她让我把账面的资金转移,该如何是好?她是安南山资产的合法继承人,有权决定资金的去向。唉!该死的季双杨,若不是偷了我银卡买房子,即使安夫人不说转资金,我也会主动提出来的。没有了资金,谁当财务部长都没有意义。眼下,最要紧的是不能乱了方寸,我若公开与周如生决裂,他一纸检举信就可以把我送上法庭。俗话说“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部长可以不当,牢决计不能坐。当务之急是把房子退了,把福建客户货款冲账,然后再说选边的事。
  许颜芹仰面长叹,心被乱麻勒索得难受。她后悔不该稀里糊涂把银卡交给周如生,让他借着客户的60万货款,买断自己的人生;更后悔当初不听妈妈的话,嫁给了这么个一个无能又无赖的丈夫。如今,后悔都是多余,关键是抓紧时间把房子退了,把货款还上,然后坚定不移地站在安夫人和张雪梅一边。
  可是,季双杨,这个视财如命的小人能同意把到嘴的肉吐出来吗?但是不退出公款,周如生败了,60万货款就成了纸中火,等待我的仍然是牢狱之灾。
  那么,有没有一个两全其美的结局,安夫人和张雪梅去宜春,周如生留在赣都老厂。只要工厂一启动,区区60万资金如大河中的沙堆,转移之间就会被水流冲走。要命的是,张雪梅不会允许赣都柠檬酸厂运转的,厂房一封,整个公司如盖棺的尸首,再也没有复活的可能。
  唉,张雪梅呀,你的车开得再快一点,让我陪你一起死吧!如今,只有董事长能明白我苦衷!
  许颜芹越想越恐慌,忍不住黯然流泪。
  她脸上的泪水还是被张雪梅发现,停下车,张雪梅扭过身子,摸着许颜芹低垂的头:“许部长,安夫人和我都没有怪你的意思,别这么自责,好吗?”
  许颜芹双手捂住脸,伤心地失声哭:“六百万啊,这么大的数目都是从我手上流失的,即使安夫人和你不怪罪,我也心如刀绞!我能有今天,全是董事长的信任。他把这么重要的职位交给我,可我却为了部长的职位忘恩负义,回到了赣都,我还有什么脸面见安夫人啊!真想一死来向董事长谢罪!”
  张雪梅发火:“说什么呢!多大的事儿,至于吗?话说回来,这个月的工资应该发的,大家都在工作凭什么不发?周如生事前问过我,就是觉得该发才没说什么。行了,这事以后不用想了。”
  许颜芹抬起头,满脸涕泪:“张总,我有个想法,不知道可当说,因为……”
  “我不像周如生,你有话只管说。”张雪梅说着,递过餐巾纸。
  许颜芹擦着泪:“周总的心思我知道,完全到了破釜沉舟的地步。所以我想,为了减少不必要的损失,可否先让他一步?”
  “怎么让?”
  “我想,他这么下去,受损失的毕竟是安夫人,就算我不再听命与他,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他同样会让郭孝芹当部长,继续耗公司的资金。长此以往,闹到了最后终究会两败俱伤,他损失的只不过是一个职位而已,公司将失去整个赣都柠檬酸厂。你是搞生产的,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厂若是停产几个月,再想启动几乎不可能了。我的意思,公司是否暂时一分为二,我们去宜春,这里留给他……不为别的,一来可以化解矛盾,二来可以确保设备不被腐蚀,三呢,宜春的产品还没出来,这个老厂的柠檬酸还可以继续占领市场。”
  张雪梅沉思着,想了一会,说:“我懂你的意思,从经营的角度,这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可是,我却不能同意。因为,我与他之间有着别人不知道的原因,所以,对他寸步不让!我知道这个厂可能保不住,不过没关系的,设备老化,规模也小,场地有限,根本上没发展的空间,失去了也不可惜。等宜春厂正式投产后,我们可以搞房地产开发,一样会把人为的损失补回来。”
  许颜芹还不死心:“我主要担心,查封工厂设备,恐怕政府不会同意。周总肯定会组织一部分职工到市委闹事,届时,由政府出面让开工,恐怕再与周如生交涉就更难了。”
  张雪梅信心十足:“那就看他的造化了。许部长,我不妨告诉你,彭萍萍的公章被我没收了,回去就发一个公函,过不了几天,所有的客户都会接到清源生化的公函,暂停一切资金和物资往来,直到董事会产生董事长才可以启动。”
  许颜芹如当头一棒,惊讶地:“啊!太,太好啦!张总,你太英明了!”
  “没办法,都是被周如生逼的。这样,你马上告诉他,看他怎么说?”
  “张总还是不相信我?”许颜芹心里惶惶。
  “没有不相信,让你说就是想让他继续相信你。”
  许颜芹潜意识里急于想把这个消息通知周如生,好让他采取断然措施。等张雪梅一到赣都市,让唐再兴等人把张雪梅的公章抢了去,然后由周如生签发一封公函,抢占先机。手刚触摸到手机,却怕张雪梅是故意试探。正在纠结,张雪梅督促:“让你说只管说,反正公章已在我手上,他想追也来不及的。不怕。”
  “我反正今后听张总的。”许颜芹生怕张雪梅改口。
  许颜芹手机还没拨通,张雪梅说:“等下。”
  许颜芹悄然按下周如生手机最后两位数字,听张雪梅说:“我把车停下,就说我在加油,你避开我打的,这样才不会让他怀疑。”
  许颜芹惊散的心这才拢在一起,听见周如生接听,按下了免提,声音怯怯地说:“周总,坏事了,刚才听张总说,她到了家后要给所有的客户发一份冻结公司所有业务的公函,这可怎么得了啊!你听清了吗?”
  手机里传来周如生惊叫:“她怎么会突然想起这么做了!这一定是郭连成的主意。哎,颜芹,不要急,我马上赶过去!妈的,就是扒了她的衣服,老子也得把公章抢回来!”
  许颜芹急忙挂了电话,张雪梅怪罪地:“干嘛挂了,让他说吗?真没用。”
  许颜芹也后悔,这么急着挂上,她担心周如生把从福建客户那里挪用的60万元回款说出来。可是,周如生还不知道张雪梅在回家的路上,等他赶到宜春一切都晚了。她期盼周如生把电话打回来,心一秒钟跳了十几下,手机如断电一般,始终没有一点反应。过了十几分钟,她感到自己快透不过气来,实在控制不住,说:“彭萍萍该遭殃了!张总,我想给她打个电话让她离开周总,单独回来算了,免得一路被周如生辱骂。”
  “对,让他一个在车里骂自己。”
  许颜芹算了一下时间,感觉此刻两人正退房,万一周如生听不见这个消息,那对周如生和她来说,就是一个灭顶之灾。该死的周如生,你为何不会收发信息啊!你为何不回个电话!
  她这么想着,担心张雪梅怀疑,用纠结的语气说:“到底是打还是不打呢?”
  “你若担心,我打好啦。”说着,张雪梅拨通彭萍萍的手机,若无其事地,“彭主任,有没有挨骂哟?”
  许颜芹依稀听见周如生的咆哮:“你是猪脑子!她要,要你的命,你也给得?告诉你彭萍萍,这下麻烦大了,就是把你卖了,宰了都无法挽回损失!”
  许颜芹心里骂道,你才是猪脑子,这个时候骂彭萍萍有什么用。
  “嗨,这个彭主任,把我的手机挂了呀。”张雪梅得意的口吻。
  许颜芹忙接着:“正在挨骂呢,怎么敢接你的电话,还是我来吧。”
  彭萍萍果真接听,说:“许部长,有事呀?”
  “萍萍,听我说,不要坐周总的车了,马上乘火车回赣都,我和张总没去宜春,直接回来了。你下车,是张总让你下来的,就是担心一路被骂。干嘛要受这份冤枉气,我让张总给你说。”
  她把手机递了过去,张雪梅接过说:“彭主任,没必要搭理他,听我的,立刻下车。要不,你把手机给了他,我来说。给他!”
  许颜芹把头尽量往前伸,听见周如生克制的声音:“雪梅,发通知是对的,没事,这点小事怎么能让你做。等我们到了,让彭萍萍做好了。”
  张雪梅笑嘻嘻地:“还是周总会当领导。好吧,我给若雯打电话,让她草拟一份通知,等我到了赣都,盖了章就发出去。哎,你不用去宜春了,我回来了,马上就过吉安。路上慢慢开,反正没事。好啦,就这样。”
  许颜芹接过手机,一颗悬着的心缓缓落下。猜想着,周如生一定会安排唐再兴等人,在南河桥头堵住张雪梅,不顾一切把公章抢了去。幸亏张雪梅不善心计,否则,周如生纵然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法与王晓寒抗衡。看来,是老天在辅佐周如生。
  她想着,偷偷给彭萍萍发了一条信息:萍萍,周总在气头上,坐他的车不安全,一定要下车!下来后,给我发个信息,不然实在放心不下啊!
  信息刚发出,马上收到回复:嗯,我下来了。谢谢!
  许颜芹彻底放心,看着车窗外的风景,期盼尽快抵达南河大桥,让这枚致命的公章重新回到周如生掌控之中。对将要发生的事,她做了多种预案,第一,当唐再兴等人视角疲劳,没及时发现目标,她该怎么办?这种情况,一定要让张雪梅停车,就说厂里有职工遇到车祸了;第二种情况,张雪梅一旦被职工围住,她要表现出舍生忘死的样子,悄悄对张雪梅说,他们是冲着公章来的,快把公章给我,你掩护,我把公章带走。等到了无人的地方,她打电话给周如生,让他派人把她截住,她会装作誓死守卫的样子,与抢劫的人厮打,最好浑身多处受伤,然后把公章交出。
  最坏的一种情况,公章落在表面效忠周如生、内心向着张雪梅的人手里。假如这样,那就是天要周如生失败!
  想清楚了这一切,许颜芹精神抖擞地坐直身子,与张雪梅探讨通知的内容。
  当车子离赣都还有三十多公里,过收费站的时候,事端突然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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