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下午。方婷在黑板上写下一个通知:明天下午拍毕业照，请大家注意自己的衣着，仪容仪表。
　　“拍毕业照了啊，那我得可去弄个帅一点的发型。”严豪自恋地说。
　　另一个人说:“我也得去买套新衣服。”
　　好快啊，就到拍毕业照的时候了。每个人都想把最美的样子留在这一刻，因为，那是努力了三年的样子，是青春那年里我们留下的，最好的样子！
　　那天，我们穿着自己觉得最漂亮的衣服，整理得自己觉得最酷的发型，在一片欢声笑语中，留下了那最美的瞬间。
　　“要拍合影的还可以单独拍，另外收费。”给我们摄影的老师说。
　　“那我们几个去拍一张吧。”阿和说。
　　“好啊，走。”阿玮拉上我。
　　“等下，我重新扎下头发。”廖琳琳说。
　　“一二三，茄子。”
　　“方婷。”拍完以后，我喊她。
　　“嗯，怎么了？”她回过头。
　　“我……我们可以合张影吗？”我挠挠头。
　　“可以啊。老师，可以再给我们拍一张吗？”她又对那老师说。
　　我紧张得手都不知道怎么放，但还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
　　“你紧张什么啊？”她扑哧笑了。
　　“没有啊，还好。”我嘴上说不紧张而已，其实是有点激动，我心里想着，我多想和你从校园，走向婚姻的殿堂，多希望这不是毕业照，而是婚纱照，我牵着你的手。
　　都说最美的爱情是从校园到家园，是啊，的确如此，那种感觉想想都特别美，无论是谁，都会羡慕这种爱情。可是，又有多少人可以从当初的稚嫩走到成熟？
　　语文课下课了。“你怎么了？”我跑到方婷桌前，她情绪有些低落。
　　“没事啊，就是……我前几天把花端出去忘了端回来，晒得快枯萎了。”她撇起了嘴。
　　“什么花啊？让你这么心疼。”我好奇地问。
　　“玫瑰花啊，种了好几个星期的了。”
　　“可以折下一根枝，插土里也可以种活的。”我说。
　　“是吗？但是现在好像全都枯了呢，她哭笑不得。
　　“我家也有，不过是粉色的，你要吗？”
　　“我比较喜欢红色的呢，我回去看看浇浇水能不能救活它。”她有些失望。
　　方婷的生日快到了，我心想，我要是能送她一条玫瑰花小苗多好啊，但是据我所知，这里都没有卖这个的，要到很远的地方才有。
　　这天下午，我们打完篮球，照例晃悠晃悠地骑车回家，路过一片篱笆，里面不远处隐约看到有红色的东西，我停下车靠近一看，有好几株玫瑰花开得正茂盛，里面还有果树和菜地，但是篱笆裹得很严实，篱笆的外面还有带刺的野草。
　　“你们过来。”我挥了挥手，让他们给我望下风。
　　“阿辰，你干嘛？”老泉疑惑地问我。
　　“嘘……”我让他小声点。我掏出削铅笔的小刀，看能不能把篱笆割开一个口子，我在那割啊割啊，割了好几分钟才把它那条边上的绳子割断。
　　篱笆是竹条编的，看颜色应该没编多久，上面的绿色还依稀可见，好不容易才把一根竹条折断，因为不想给篱笆造成太大的破坏，免得被主人发现。
　　我费了好大劲，终于割开了一个口子，小心地躲避着带刺的花，跨了过去，忽然，脚一个踏空没站稳，花刺狠狠地在脸上划了一下，脸瞬间就火辣辣地疼了起来。
　　我捂着脸，赶紧跑了进去，端起一盆就跑。
　　“快点走。”我喊他们，免得被人发现了。
　　我踏上车，小心翼翼地护着这条珍贵的小苗，心里一阵轻松。
　　“阿辰，你脸上流血了。”阿玮说着递过一张纸给我。
　　“完了完了，毁容了。”我这才想起来，感觉火辣辣地疼，拿纸巾擦了擦。
　　“你弄这个干什么呀？”老泉问我。
　　“你不懂。”我小心翼地用手托着，得意地笑着，比考试考了一百分还高兴。
　　“看不懂。”阿玮无奈地看了看老泉。
　　“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回到家里以后，我赶紧精心地呵护起来。
　　“你脸上怎么了？贴着创可贴。”语文课下课以后，朱岚岚过来问我。
　　“没事啊。不小心被划到了，小事。”我摸了摸脸。
　　“对了，刚刚聊天的时候方婷说她的生日快到了哦，你有什么表示吗？”
　　“有啊，怎么没有，计划是这样的……”我凑过她耳边，小声说：“不告诉你，哈哈。”
　　朱岚岚给了我一个白眼：“真是的，你不告诉我我怎么帮你啊？”
　　“哦，那到时候告诉你，现在先别说，你要是提前告诉她了，那我不是白忙活了。”
　　“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啊？”
　　“不是啊，到时候跟你说。”
　　日子就这样不咸不淡滑过去了，眼看着她的生日一天天靠近，我想计划着给她一个惊喜。
　　她的生日是这个星期五，下午我们先约了几个好朋友，和他们商量好，地点也定好了。
　　“方婷。”我笑嘻嘻地走到她旁边，她倚着栏杆，闭上了眼睛。
　　她听见我喊她，睁开眼。
　　我迟疑了一会，问她说：“放学以后有空吗？”
　　“嗯，怎么了？”她歪过头。
　　“带你去一个地方。”我露出了狡黠的微笑。
　　“去哪里啊？我还有好多的试卷呢。”她抬头看了我一眼，也并没有全部拒绝的意思。
　　“去了你就知道了。”我故作神秘。
　　“就我一个吗？她们去不去呀？”她指了指朱岚岚她们。
　　“去啊，去啊，我们大家都去哦，明天放假，偶尔放松一下嘛。”朱岚岚开始在旁边附和。
　　“好吧，方婷愉快地答应了。”她好像都忘了今天是她生日。朱岚岚挽着她的手，回过头，冲我吐了吐舌头，OK。OK，我也比划了一下。
　　“放学了，走吧。”方婷看了看教室：“其他人呢？”她问朱岚岚。
　　“他们先过去了，我们也走吧。”朱岚岚拉上了书包，蹦蹦跳跳地跑过去。
　　“我们这是去哪里啊？”方婷问朱岚岚。
　　“到了你就知道了。”朱岚岚嘿嘿直笑。
　　“难道是……”方婷似乎想到了什么。
　　“你看，他们在那里。”朱岚岚指了指前面的房子里，我们站在外面等她们。
　　苏宇和的家里，简单而舒适，很清新的感觉，阳台上有几盆花，优雅而宁静。
　　她一进门，当我左手捧着刚做的蛋糕和右手端着小盆的玫瑰花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方婷惊讶得说不出话。
　　“方婷，阿辰为了你这次的生日可是准备了好久啊。”阿和捂着嘴偷笑。
　　“啊！”方婷没想到我会给她庆祝生日，还是以这样的方式。
　　“谢谢。”方婷愣了好一会才蹦出这两个字。她端过玫瑰，开心地笑了。
　　“阿辰，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阿玮和老泉笑得老奸巨猾，他们笑我偷别人的玫瑰原来是为了这个，搞得他们莫名其妙。
　　啪，我把蛋糕拍到了阿和的脸上，他们看见了也都纷纷效仿。
　　“方婷生日，怎么都弄我脸上了。”阿和委屈地摸了摸脸上的蛋糕，又塞进了嘴里。
　　“哈哈哈，因为在你家里啊，你就得付出代价。”我跑远了说。
　　“啊啊啊。”他张牙舞爪地想反击回来，拿起一块拍在了朱岚岚的脸上。
　　“你，你，他欺负我。”朱岚岚被拍得满脸都是，可怜巴巴地说着，又看了看张睿泉。
　　“兄弟们，准备。”张睿泉气愤地看着阿和。结果阿和又被一顿爆拍。阳台上的花草就遭了殃，奶油散落得到处都是。
　　大家嬉闹完以后，都洗脸去了。
　　“方婷，我有话跟你说。”我喊她。
　　“我也有话跟你说。”她可爱地笑笑。我们走了出去。
　　阿和的家外面过完桥有一条小道，道的两旁都是小树，很适合散步。我们并没有走很远，有些话怕被他们听到了，不管是拒绝，还是如我所愿。
　　这个季节温度刚刚好，方婷今天的打扮不太一样，说不出来的美，美到心花怒放，美到心动了很久的心仍旧怦然心动。
　　“你……”
　　“你……”
　　“我……”
　　“我……”我们都同时开口。
　　“你先说吧！”
　　“你先说吧！”我们说完相视一笑。
　　“谢谢你的花。”方婷递给我一张纸巾：“还有，谢谢你这次做的独一无二的生日蛋糕，谢谢你为我过的生日，给我的惊喜。”她感动地看着我。
　　“这没什么呀，我开心地说。”我心想，手上衣服都是干净的呀，给我纸巾干嘛呀？我把纸巾塞进了裤兜。
　　“其实你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莫雨辰，其实你人真的很好，可是……”
　　“可是你不能违背你和你爸爸的约定是吗？”我笑笑。
　　“嗯。”她点点头。
　　“没有啦，我不会让你成为失信承诺的人，你放心，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想你开心一点。”
　　“我……”方婷欲言又止。
　　“我可以等，我会好好努力，和你考上一样的学校，我还要一直保护你啊。”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手上黏糊糊的，这才发现头上还有奶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