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无痛分娩法

　　秀兰喊了几声，也没有把德仁喊灵醒，她看德仁实在太累了，只好作罢。而她呢?一闭眼睛也进入了梦乡......直到红梅放学回家，站在炕边“爸爸、爸爸”地喊着，德仁惊醒了，秀兰却仍然沉睡不醒，倒不是她的肚子不疼了，而是疼痛还可以忍受，她便硬忍着疼痛不喊叫，反而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疼痛似乎也减轻了。
　　德仁到厨房揉面、擀面，红梅烧火，水开了，德仁把面片切成菱形，下到锅里。他在后锅炒了葱花，铲到大锅里，舀了两勺面汤把后锅的油花涮了涮，舀进面锅。把菠菜切碎倒进锅里，调了盐、醋、酱油，搅拌均匀，就成了地道的旗花面。当然，在炒“下锅菜”的时候，能有点豆腐、红萝卜就更入味了。
　　生活在城市的人自然会问，什么叫“下锅菜”?原来渭北农民生活清贫，又以面条作为主食，在缺油少菜的情况下，煮了一大锅面条，为了增加香味，在长把铁勺里倒上一点菜油，放在炉火上烧熟了，抓一把葱花，或切碎的蒜苗、韭菜，放到铁勺里，加入盐末、调和面，用筷子搅一搅，再放到炉火上稍微烧一下，炒熟了，下到面锅里调味，故名下锅菜。
　　在安平村流行着这样一个笑话，其实是一件真实的事情:几个朴实的农民在一块议论着，国家领导吃饭，恐怕要用大老碗吃下锅菜呢!
　　解放前，关中农村有这样一句流行语:松管娃，打电话，老蒋吃啥咱吃啥。其实，谁知道蒋介石一天都吃啥哩!
　　德仁就做了这么一顿旗花面，竟然得到了全家人的称赞。红梅用筷子挑起一个菱形的面片，喊道:“妈，我爸切的这面片五花八门，奇形怪状，真有意思。妈，我爸做的这旗花面比你做的饭还好吃，有滋有味的。”
　　秀兰嘿嘿地笑着:“好，我正好不想做饭呢。那咱家今后换个个儿，你爸在家里做饭，哄孩子，我下地劳动。”
　　红梅说:“妈，你会当技术员?你会务棉花?”
　　“学呗!啥还不是人学的?哈哈......”
　　吃了饭，夫妻们躺在炕上休息。秀兰说:“仁仁哥，中午，我有话对你说，可就是把你叫不灵醒。”
　　德仁说:“有话就说，现在说也不晚哪。”
　　“可是现在，我又不想说啦。”
　　“不想说就不说，你啥时候想说，就啥时候说呗。兰兰，让我再合合眼吧。”
　　德仁说着就闭上眼睛休息，秀兰却没有一丝睡意了:“哥哥，妹妹还等着你呢。你咋不亲?你咋不摸?你咋不看呢?”
　　德仁说:“都老夫老妻的了，还这么兴奋?”
　　秀兰撒娇道:“哥哥，你偏心，你不喜欢我了。你看你早晨抱着玉娥亲嘴的那个劲头，你还不是喜欢年轻漂亮的?”
　　德仁说:“你还说哩，都是你和玉娥逼的!”
　　“我现在也在逼你，你咋不激动呢?”
　　德仁一想，也是啊，也许是偷着吃的香，也许是野花还比家花香，他对玉娥的感情和对秀兰的感情就是不一样。既然如此，纠正吧，现在纠正还来得及。于是，他先从被窝里伸进手去，抚摸着，揉捏着，秀兰格格地笑着:“嘻嘻，哥哥，把人家揉摸得怪痒痒的。”
　　德仁爬起来，对着秀兰的脸蛋、嘴唇连连地亲吻着，秀兰一激动，似乎找到了新婚燕尔的感觉，她悄悄地说:“哥哥，我的下身有分泌物了。”
　　德仁一想，别是羊水破了吧，就赶快起来，爬下炕去，掀起夹被，褪下秀兰的裤子，正要俯身去看，玉娥进来了:“哎呀，哥哥，还是我来检查吧!女人的腥味你能闻得惯?”
　　德仁往后站了，玉娥近前去检查:“哎呀，姐姐，羊膜腔已经破裂，有羊水流出来。嗨，还有斑斑点点红褐色的胶状液体，德仁哥，你看，这就叫落红。出现落红离生产还要一段时间哩。”
　　秀兰喊道:“哎呀，还有多长时间呀?”
　　“姐姐，别急，你生过三个孩子了，难道还不知道?生产大概在晚上吧。”
　　秀兰问:“到底在啥时间呀?”
　　“姐姐，别慌，也许还有几个钟头，也许还得等十几个钟头......”
　　德仁说:“兰兰，平心静气地等待吧。瓜熟蒂落，水到渠成，一切都会顺利的。”
　　玉娥说:“德仁哥，把姐姐准备的旧被单全都找来，放在跟前备用。”
　　秀兰说:“不用找，全在炕上放着呢。小孩穿的衣服，裹的被单，衬的尿布，另外包着。”
　　玉娥说:“姐姐这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秀兰突然喊了起来:“哎呀，肚子又疼了。”
　　玉娥笑了:“东风来了，姐姐，东风慢慢地刮起来了。”
　　秀兰皱着眉头苦笑着：“玉娥，你不是说有一种无痛分娩法，生孩子一点不疼吗?求求你了，你就给我使用一下嘛!”
　　玉娥说:“哪有那么神呀!无痛分娩法有两种，一种是药物法，注射微量麻醉剂，只在表皮，不能伤及胎儿，有很大风险，咱们县医院也做不了。一种是精神法，就是分散注意力，转移注意力，让你关心了其他的事情，肚子就不觉得很痛了。早上我就使用的精神无痛分娩法，起先效果还不错，后来你发生了误会，把我冤枉了，无痛分娩法也就半途而废了。”
　　秀兰噗哧一声笑了:“骗人，骗人的鬼话，鬼话骗人!你缠着你哥哥搞那不光彩的游戏，却骗我是转移注意力，无痛分娩，看样子今天下午你还想继续搞下去啦。”
　　玉娥却格格地笑了:“不，不，要搞也要出新道道，不能再玩老套套了。”
　　秀兰说:“你先说说是怎样个新鲜法儿?”
　　玉娥一本正经地说:“咱们三个人各自介绍一下自己的初恋，也就是第一次瞅对象的经过，要老老实实地讲，不许弄虚作假。”
　　秀兰面有难色:“妹子，初恋，那是人家个人的私事，有些还是秘密，为什么要公开出来呢?那样叫人多难为情啊!”
　　玉娥笑嘻嘻地:“我是你们的干妹子，你们又是夫妻，咱们谁跟谁呀?有啥秘密不可以说呢?”
　　秀兰一想，倒也是的，即使是心底的一点小秘密，说出来又有啥关系呢?他们三个人也没有外人。便说道:“行，行，就照妹妹说的办。”
　　德仁一看两个女人都同意了，男人还怕什么呢?也表示同意。那么谁先说呢?玉娥说:“还是秀兰姐打头炮吧。今天你是主人，是你的喜事哇!”
　　秀兰一听，没法推辞了:“好，我来打头阵，有狗的巷子我先进。玉娥，本来我的初恋我应该给你哥哥先说的，可是吃了早饭他睡着了，我叫了几次没有叫灵醒，现在我当着三个人的面公开说了，他可不能埋怨我呀!”
　　德仁说:“我不埋怨你。可是有一点我要说清楚，早饭后我睡着了，你是叫过我，可后来我醒来了，问你要说什么，你却说不想说了，我就说你什么时候想说就什么时候说吧!现在你想说了，你现在就说，我现在就听，这也行啊!”
　　秀兰脸一红，面对玉娥说道:“玉娥出的难题，真把我难住了。照实说吧，有点丢人，说假话吧，叫人家往后查出不实之处，更加丢人，还不如我现在老老实实地说吧。第一次来我家见面的是一个帅小伙，比你哥哥年轻，比你哥哥漂亮，那人能说会道，温柔多情，很喜欢我，我对他也有好感，可是他烧抓抓的，有点操之过急，先是拉着我的手，后来就抱住我亲吻，我哪儿经过这样的事，一怒之下，就打了他两个嘴巴，这事也就黄了。要是那小伙子稳稳当当的，说不定我们的事情就谈成了，那后来也就没有你哥哥的份儿了。嘻嘻......”
　　秀兰有意地想笑一笑，刺激一下德仁，可是说起这事来毕竟有点尴尬，因而笑起来也就不够自然。德仁听见秀兰能够大胆直爽地谈出这样的秘密来，已经颇为感动，现在也只有默默地听取秀兰发言的份儿了。
　　秀兰说毕，玉娥笑道:“本来该我哥哥讲了，可是还是我先讲比较好一些，因为我的谈话还牵扯到哥哥哩。”
　　德仁说:“不许胡拉乱扯，你老老实实地谈你和自强的事情就行了。”
　　秀兰说:“仁仁哥，我把你叫哥呢!让玉娥妹妹自个儿谈嘛，你不能胡搅拌，你知道人家的初恋一定就是自强吗?”
　　秀兰几句话说得德仁哑口无言，玉娥却抿嘴笑了:“嘻嘻，哥哥，各人都有各人的秘密，秀兰姐刚才说的事情你也是第一次听说吧!今天既然是初恋秘密的真实暴露，我也就不能隐瞒了。我跟自强的事情，哥哥和姐姐都清楚，我也就不多说了，我要说的是隐藏在我心底的秘密--我的梦中恋人。”
　　德仁说:“玉娥，要讲真实的，不能讲梦中的，不能讲虚无缥缈的。”
　　秀兰说:“梦中恋人也可以讲，只要是秘密的，新鲜的，别人不知道的，都可以讲。”
　　德仁说:“我反对。”
　　玉娥笑道:“反对无效。二比一，少数服从多数。哥哥，你就安安生生地听我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