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父女仨相见甚欢 与后母一家团聚

　　121，相见甚欢
　　
　　霖儿用颤抖的手接过四叔给她新房子的钥匙，十分感激四叔所给予的帮助。霖儿向吴启明声泪俱下地述说着自己的痛苦经历，四婶也是陪着流泪。吴启明对于霖儿这些年所受的苦和累，深表同情和爱怜，说：“孩子，现在回家了，你应该重新振作起来，好好生活。渡鹄一定很有出息，要好好培养。”
　　“渡鹄已经20岁出头了，很懂事，很孝顺，等找到外公，再商议他的前程大事；我总觉得要送他学习深造，才能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才。”霖儿简单诉说渡鹄在上海的经历，向吴启明表达自己对渡鹄前程的深虑。
　　“老头子，时间不早了，现在当务之急是整理好环境，让他们母子俩有个舒适的窝。你就别再听故事啦。”四婶叫停吴启明和霖儿的谈话，催促霖儿回到隔壁自己的家。
　　霖儿打开房门，见大包小包的床上用品，随身细软，一切都是堆放在一个房间里，渡鹄建议先仔细打扫每一个房间，再一件一件整理好日常用品。老式黑六间的农房居室对于他们母子够惬意的了。经过三天的努力清理，房屋整理得干干净净，这几天前来祝福的乡亲也络绎不绝，渡鹄让妈妈接待客人，自己把打扫环境的任务包下来了，村子里的七大姑八大爷送过来许多吃的喝的，也够母子俩吃喝几天的了，但是渡鹄坚持先找到外公，再商议怎样进一步安排生活。
　　急切地想见到父亲的霖儿，这几天夜不能寐，她叫渡鹄找了一辆运送煤炭的顺便车来到了县城，走进县委办公大楼，在门卫人员的指引下，来到书记办公室。当吴广才见到自己的女儿吴霖霖时，目瞪口呆，愣了几分钟，他甚至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吴霖霖也傻愣愣地半晌说不出话来，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终于大声地哭喊起来：“是爸爸，是我亲爱的爸爸呀！想死我了，我以为这一辈子见不到你了呢！”
　　“是的是的，我可怜的女儿，心爱的女儿，我们终于见面啦，谢天谢地！”吴广才也情不自禁地应和着霖儿的哭喊。
　　“妈妈，要注意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要过于激动。”渡鹄提醒妈妈控制激荡的情绪。这时候霖儿才想起还有身边的儿子渡鹄。
　　霖儿急忙揩干眼泪上前告诉吴广才：“爸爸，告诉你，这就是你的外孙渡鹄。”
　　“好啊，是渡边弘一的儿子，我的外孙渡鹄？你妈差点把你给忘了，可把你们盼回来了。”吴广才说完接着问，“你们是什么时候来蒙阴的，去过吴良村没有？”
　　“我们来蒙阴好几天了，去过吴良村，四叔吴启明对我们很好，他告诉我们，你现在是蒙阴县委书记，他把家里的新房钥匙交给了我们，我们这几天就是在家打扫房间，整理好后就来县委找你。”吴霖霖说。
　　“哦，那是我委托四叔帮忙打理的。四叔是位非常热心的长辈。”吴广才说。
　　“是的，我家许多要紧的事，都是他帮助处理的，这份恩情我是不会忘记的。”霖儿说。
　　“现在回来了，亲人相见格外亲热，要说的话和要做的事一定很多，好在我们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说，先捡要点说。回来有何打算和想法说来听听？”吴广才说。
　　“爸爸，女儿就是想在爸爸身边照顾您，尽尽孝心，别无所求。对于渡鹄，我希望给他补习文化，争取考上大学，这样才有望成为国家栋梁之才。”霖儿恳切地说。
　　“说得对，你们最需要的事儿，就是我需要做的事儿，我会尽力为你们提供方便。你们是不是先在县城内找个住处，我们刚刚见面，有些话一时半会儿说不完，得慢慢细说。”吴广才说。
　　“爸爸在县城里没有安排住处吗？是不是很小，我们来了住不下？”霖儿说。
　　“哪里的话？爸爸有了自己的家眷，你也有个小弟弟今年才4岁，你不会笑话爸爸吧？”吴广才笑着说。
　　“不会的，在那战争的环境下，许多革命者都把青春献给了革命事业，到了中年才有机会建立家庭，这是非常正常的事；何况妈妈已经离世多年，现在爸爸有了个家，也是为孩儿分忧了，当然是件大好事，我非常赞成。不知道这位阿姨，女儿是不是方便相见？”霖儿说。
　　“当然可以，怎么会不方便？一会儿下班我就带你们见她，见见你们的小孙阿姨和你的小弟弟。”吴广才微笑着说。
　　“那就太好了，我们的大家庭又多了新成员，真是幸福美满的事儿。”霖儿说。
　　
　　122，集体婚礼
　　
　　为了让霖儿见到小孙阿姨不至于尴尬，吴广才还是把自己和孙莉认识和结合的故事讲给孩子们听：
　　那是1948年9月下旬，我当时率团随鲁中南军区部队参加攻打济南的战役，经过三天的激战，终于啃下了国民党坚守的重点设防的城池——省城济南。蒋介石急调黄百韬等三个兵团17万人从徐州北上解围，在粟裕将军指挥下我华东野战军阻援打援，国民党军队还没有完全完成集结，就让我军打得七零八散，这就为举行淮海战役提供了极好的机会。中央军委批准了作战计划，从11月6日开始至1949年1月10日结束，这场淮海战役是我军牺牲最重、歼敌最多、影响最大、最为复杂的战役。我当时所带的团就是专门阻援打援的，战斗非常惨烈，近乎是对垒式的拼杀，当时我只有一个信念，就是一定要控制局面，把战争的主动权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也就是在那场战役中，我受了重伤，被送进战地医院，后来又转到济南军区医院，在这里我遇到了护士长孙莉。她当时负责我所在的骨伤科病房，在她的精心护理和照顾下，我的小腿骨折得以恢复，同时我们的情感也就前进了一步。当我申请归队的时候，却接到了调动的通知，部队让我从野战军转到地方留守部队，参加沂蒙山区剿匪工作。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我只好服从组织安排。当时我也同时请求留守部队党委和医院党委批准我和孙莉的婚约，最后得到了医院党委和地方留守部队党委的批准。
　　孙莉得知这个消息以后，高兴得合不拢嘴。可我告诉她，我很快就要去留守部队报到的。于是孙莉向医院党委汇报，提出在医院举办婚礼，医院欣然同意。谁知道那次在医院举办婚礼的就有五对军婚，在医院举办了真真实实的一场集体婚礼，可把我们乐坏了。医院真的不错，他们派人整理出五间单人病房，打扫得干干净净，挂上彩绸彩灯，将病房布置成洞房，供五对新人婚礼期间使用，说好是“租用”一周，然后新郎各自奔赴前线部队。医院党委书记亲自为这五对新婚男女举办集体婚礼，许多医生护士和病员以及亲属们都来助威凑热闹，集体婚礼让我们享受到了从来没有过的快乐，别开生面的热闹和兴奋，真是让人终生难忘。一周后我告别了孙莉去了山东留守部队报到，我被分配到沂蒙山区留守第六纵队担任团长，负责清剿国民党军队的残余部队和转化为危害地方治安的土匪。
　　全国解放后，留守纵队撤销，我被安置在蒙阴县担任县委书记，参加地方政权建设，我请求医院把孙莉调到蒙阴县医院，现在孙莉担任该院的副院长。孙莉比我小二十来岁，也就是说比你还小几岁，你可别笑话我。我们现在有了一个儿子，叫吴天赐，今年4个年头，活泼可爱，你们一定很喜欢。
　　吴广才说完这段故事后，自己仿佛是放下了思想包袱，他等待着自己女儿的理解，也在猜想这故事会不会影响到渡鹄的情绪？
　　霖儿听到父亲的陈述，非常理解战时状态的儿女情怀。她看了看父亲，笑着说：“还是要为爸爸祝福，为爸爸后来的幸福而高兴。不知道爸爸的伤势怎么样？现在有没有留下后遗症？”
　　“没事的，你的孙莉阿姨对我照顾得很好。只是偶尔天气不好有点反应，所幸的是小腿骨折，并无大碍，恢复得好，不影响行走活动。”吴广才说。
　　“这也是您的幸福，也是孩儿的福气呀，对给予爸爸幸福的孙阿姨，我会当面向她表达谢意的。”霖儿说。
　　“渡鹄的学业问题，外公会记在心里，但是最主要的是渡鹄自身的努力，想办法先补习中学文化，再考入大学深造。”吴广才说。
　　“谢谢外公，不急的，您老首先安排好自己的生活，我知道的，学习是自己的事，我会加倍努力，赶上时代快车的。”渡鹄说。
　　“渡鹄就是有志气，外公特别高兴，将来一定会有出息。”吴广才说。
　　
　　123，家人团聚
　　
　　下班了，吴广才领着霖儿和渡鹄来到县委干部宿舍大院，一排二层楼的宿舍住有四户人家。吴广才住处是靠东头第一家，楼下是客厅、会客室，后进是厨房、卫生间；前面还有几厘地的菜园子，也可以种菜养花，楼上是三间卧室和一个过路厅。参观过父亲的住房霖儿心里踏实多了，也替爸爸高兴。
　　“我家来客人啦，一定是贵客临门。”孙莉进门说话。
　　“是啊，小孙，快进来。我介绍一下，这是我女儿吴霖霖，这是她的儿子渡鹄。我以前对你说过的，就是我那失散多年的女儿呀。”吴广才对孙莉说完后，又转向霖儿说，“这位就是我对你们说过的孙莉阿姨。虽然你的年龄比她大几岁，可论资排辈还是你的长辈呢。”
　　“孙阿姨，您好，女儿深深地向你致敬！是你在爸爸最困难的时候陪伴了他，这么多年你也辛苦了，对此我表示衷心地感谢。我作为他的女儿，没有尽到孝心，非常歉疚。但是失散二十多年，我一天也没有忘记自己的父亲，这养育之恩是割不断的亲情，如高山流水，隔山听音。可是孙阿姨，我们活得并不轻松啊，其中的苦和累真是罄竹难书，在那万恶的旧社会，是把人变成鬼呀。现在解放了，鬼又变成人了。所以我回家了，回到父亲的身边，我们一家人能团圆了，这种无比兴奋的心情，是无法用语言表达的。”霖儿不无激动地说。
　　“好啊，霖儿。现在解放了，过去就让他成为过去吧，历史的那一页永远翻过去了，让我们一起面向未来，好好享受生活！虽然论资排辈我粘了你爸爸的光，但是我们的年龄相差不大，相信我们会处理好这种关系的。我们的孩子还小，这也是战争环境下耽误的，所以我们特别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小家伙，希望得到你们的理解和爱护。”孙莉说完面对自己的小儿说，“来来来，天赐，快叫大姐姐，她可是你的亲姐姐啊。”孙莉把天赐介绍给霖儿。
　　“来来来，天赐，快叫大姐姐。”霖儿大方的叫着小弟弟的名字。可心里自然而然的有一种感觉，一种莫名的感觉；但是她又把思绪很快拉回来，镇定了一会儿，指着渡鹄说，“这位是我的儿子渡鹄。”又对渡鹄说，“这小弟弟你应该叫他小舅呀。”渡鹄点点头，牵着小舅出门口玩去了。孙莉让吴广才陪霖儿说说话，自己去厨房里做饭菜去了。
　　没多一会儿，一桌子饭菜做好了，大家伙儿吃的很开心。家庭的温暖和亲情的热络，让一切都变得和谐和自然。他们拉家常，说事情都离不开亲情这根主轴。
　　还是孙莉想得周到，她对吴广才说：“把霖儿留在县城吧。记得上周县教育局的领导谈到城关中学需要一位英语教师，据说霖儿在少林寺中学当过外语老师，她的日语和英语都很不错，当个外语教师还是没有问题的。这样一来可以让霖儿有份工作，安心留在县城；二来可以让渡鹄补习中学课程，我们还可以对他们有个照应。”
　　孙莉的话在吴广才看来都是合情合理的，他也能办得到，但是他不想利用职权为自己亲属谋利益，让自己粘上以权谋私的嫌疑。事后他对女儿说：“谢谢女儿对爸爸的孝心，我们已经建立了联系，今后可以常来爸爸这里看看。目前我看你还是暂时先回吴良村，至于你的工作和渡鹄的学业问题，我会尽快帮你们落实的，这要看情况再说，我想在政策准许和不影响大局的情况下再办。爸爸现在是县委书记，不能成为以权谋私的样板，更不能为自己的家庭成员开后门找关系，我要带头执行党的纪律。”
　　霖儿理解爸爸说话的意图，也不想给爸爸在工作上带来负面影响，知道爸爸现在的身体、生活状况很好，自己也就放心了。她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渡鹄，不想借助父亲的关系给自己找出路，告诫渡鹄今后一定要靠自己的努力改变自己的境遇，努力学习练好本领，要靠自己的实力在社会立足，就像你在上海那样闯出一片新天地。现在不是要你去闯荡，而是要你去学习，现在最缺的就是学习，你的这几年的主要目标就是去上大学，像你爸爸那样靠自我奋斗成就自己。渡鹄记住妈妈的话，愿意随妈妈返回吴良村，沉下心来学习。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