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冯霞驾到

　　文晴的爸妈这几天可把龙龙这小子惯着了，不仅多给零花钱，就连吃什么饭，都依这个没一点血缘关系孙子的口味。龙龙也听话，按时起床上学，按时放学回家，家庭作业完成的很好，每天让爷爷签大名。文晴爸妈本就年纪大了，有这么个孙子陪伴，享受着天伦之乐高兴至极。
　　文晴妈瞅瞅表，知道孙子龙龙也该到家了，把做好的晚餐一一上桌。两个菜，一个红烧肉，一个素炒西兰花。
　　门在此时当当的响了，文晴妈便应着声，来了，便开了门。门一拉开，见一个陌生的女人，还以为是龙龙老师。正要问，龙龙说，“这是我妈，想我了，过来陪我几天就走。”
　　一听这，文晴妈心里咯噔一下，但还是笑着说，“欢迎，欢迎，快进屋。”冯霞知道自己的突然到来不妥，在问过两位老人后解释，她呆几天就走，不会久留的。文晴爸妈说，“没事，过来看看孩子是应该的。”大伙围坐下来，边吃边聊。文晴妈问冯霞干什么工作，跟叶生庆最近咋样。冯霞全部撒谎，说在一公司当会计，跟叶生庆又和好了。听了这文晴爸妈自然像吃了定心丸。
　　其实冯霞为什么撒谎，一是为了不让儿子担心。二是最最关键的是让文晴爸妈放心，她突然杀出来不是来求王子诚复婚的。再说她冯霞有这个念头，但王子诚绝对是没有这个想法。何况文晴爸妈把儿子龙龙当亲生孙子对待，她更是感激。她即使以后孤家寡人，也决不打挠王子诚的幸福。
　　吃过饭回到王子诚的房子。冯霞被漂亮、时尚、干净、整齐的大房子震憾了。没想到王子诚拥有这么漂亮的房子，又一一看了卧室，看到主卧墙上，文晴一人的素颜照，张张透着温柔、贤淑的气质，当看到电脑桌上文晴和王子诚放大的结婚证照片，她拿起来摸了摸，眼中却湿了，心里隐隐的痛。龙龙小屁孩又不懂什么，看她妈那样，他还说，他爸对文晴阿姨可好了，从没发过火，洗衣服都是爸爸包了。这一点冯霞了解，她和王子诚一起过时，王子诚就手脚勤快。可她嫌王子诚窝囊，没本事。可现在王子诚离开她快四年，日子过得多好，大房子，豪车。这也许就是文晴的命吧。
　　夜里冯霞尽管与日思夜想的儿子睡在一起，但她怎么也睡不着。她心里满是遗憾，满是心痛。
　　冯霞的突然到来，使文晴的爸妈多少心里有点顾虑。吃无谓，可是住，住十天半月可以，那住一年半载的，这文晴和王子诚的日子还让咋过。他们老两口，包括文晴亲妈亲弟大动干戈，不就是让文晴以后过的幸福点吗？瞧瞧出去旅游，刘志刚就给了一张五万的卡，还有这么大、这么豪华的房子，还给安排了好工作，对文晴多好。现在这冯霞突然驾到，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希望这个女人按她说的去做。她要真闹什么幺蛾子，我拿老命拼了，绝不手软。
　　有时也恨那王子诚，十五年前与文晴爱的死去活来，谁知这浑小子，就自己没个主见，不知是不是由于文晴的家庭背景，还是出身，就那么无情的提出分手了。现在想起来还恨他呢！那次在一起吃饭，虽然她不知道王子诚就在旁边，如果不要文晴亲妈阻止，她骂的更狠。因为女儿文晴那次失恋，一个月下来瘦了几斤，还生了一场病。文晴一直是老两口的心肝宝贝，看到女儿这样子，心疼的要命。当时因王子诚不在身边，要是王子诚当着他们二老的面与文晴提分手，他们老两口绝不会答应，会动手打王子诚，甚至会骂让他滚，滚的越远越好，最好这辈子，下下辈子都不要看见。
　　幸亏那天没说。结果这文晴和王子诚还是有缘份，命里注定分不开。来省城看亲妈给碰上了。这次两人走到一起，从王子诚的一言一行看出来对文晴是全心全意爱着呵护着。这一切老两口看在眼里喜在心上。所以老两口费了心思把女儿一家三口的后勤做好了，让他们小两口把日子过好了。他们这后半辈子也就无遗憾了。谁知这冯霞却在这个时候杀过来。但愿这个家太平！老太太手拿抺布擦桌子，这心思就没消停过。文晴老爸则跷着二郎腿看他的报纸，除了女儿的终身大事，他就关心国家大事。他属于少说话多做事的人。
　　“老头子，这冯霞来的事，王子诚知道不。”
　　“应该不知道。”
　　“为什么？”
　　“我问谁去？”
　　“要不我给文晴他们二人说说。”
　　“不长脑子，添什么乱！人在外面呢？”
　　“可他们回来这……”
　　“该来的总会来，让他们想办法？”
　　“总不能把人家骂走吧！”
　　“那是人家龙龙亲妈！”文晴爸手中报纸往桌上一拍说。
　　“正因为这，文晴为难，王子诚更难。”文晴妈说完坐到沙发上。
　　“这个时候，咱就看王子诚态度，让他去解决。”文晴爸又拿起遥控板打开了电视。
　　“可子诚这孩子没心眼子，又实在，这件事……”
　　“我可给你讲，别给他们说冯霞来了。”
　　“说了，让他们好有个准备。”
　　“准备什么！不旅游了，马上飞回来，撵人家走。”
　　“可是……”
　　“可是什么，两人在外旅游的好好的，非要给添堵，省点心行不。”
　　“我怕这冯霞……”
　　“瞎想什么，人家冯霞不是说了吗？赶在他俩回来就走。”
　　“我可不信。”
　　“你呀！把什么事都往好处想，别活的太累。”
　　“你是一辈子沒吃过亏。”
　　“吃亏有能咋样？我不活的好好的。”文晴爸起身关了电视，便向门口走。
　　“干啥去？”
　　“早市快散了，捡便宜去。”文晴爸拉上买菜车，出门走了。
　　文晴妈听了没好气，还捡便宜去了，跟大早晨买的还不一样，她都说了多少回了。这死老头子还不长记性。
　　手机响了，好大的铃声，是《好曰子》。文晴妈拿起电话，老眼昏花也看不清是谁的电话。一接通女儿亲昵的话就传过来了，妈，想死你和爸了。
　　十多天见不到女儿，文晴妈也是想女儿，所以也对女儿讲，我们也想你。这会在哪儿？文晴听了笑着回答，还在西安，明天早上六点的飞机。一听女儿说飞机，就知道女儿快回来了。于是问，怎么这么快回来？听到养母说这话，文晴笑了，玩够了，也想家了。文晴妈不知说什么，回答是、是、是。
　　冯霞到来的事这会说还是不说，她纠结着。算了，不说了，这大老远的，孩子们还坐飞机呢？别说了这事，两人闹的不高兴。反正文晴后面电话中说的什么，她是一句也没听进去。她在想怎么让冯霞尽快回去。唉！这个女人，来的真不是时候，早不来晚不来，刚好两人度蜜月她来了。这不要人命吗？让人左右为难！不行，今晚吃饭，她豁出老脸，要把文晴他们回来的事讲清楚了。看冯霞这个时候还怎么说。她可记得清楚，第一天刚到一块吃饭时，冯霞说，等文晴赶回来，她就回去。希望今晚吃饭，冯霞一听文晴他们明天回来，就说自己要回去。事情就这么定了。她一个老太太得罪人得了。她受点白眼受点气，也不能让女儿受这分罪，说到做到。
　　今晚为了讨得冯霞的欢喜，老太太做了一大桌子菜。冯霞过来吃饭，一个劲地说客气话。说这来一个礼拜了，真是谢谢阿姨的精心照顾，倒了一杯红酒敬文晴养父母，以示感谢！龙龙这个小调皮也趁机起哄，说他代表他妈向爷爷奶奶说声谢谢！文晴爸看龙龙那小样，摸着这个非亲非故孙子的头夸，龙龙懂事了，说着还给夹了一块肉放龙龙盘中。四个人只顾吃，半天不说话，文晴妈便打破了沉寂。
　　“龙龙想你爸不？”
　　“想呀！”
　　“打电话没有？”
　　“没有，这不有我妈嘛！”
　　冯霞听了幸福地抹了一下龙龙的头。
　　“你爸也没给你打电话？”文晴妈又问。
　　“我妈来的那天打了。”
　　“他说什么没？”
　　“让我听话，好好上学。”
　　文晴妈听了噢了一声，心里多少有点不悦，这王子诚知道冯霞来了，也不打电话向他们二老说一声，譬如谢谢之类的话。这王子诚几个意思，是不这事还满着文晴。文晴妈胡思乱想，一点胃口都没有。龙龙看奶奶有点不高兴，问到，奶奶，我爸他们啥时候回来？
　　“明天！”文晴妈说完望了一眼冯霞。冯霞听了夹菜的筷子停了一下，笑着说，这么快就回来了。
　　“该回来了，半个月了。”文晴妈的语气中带点不悦。
　　“就是！就是！阿姨我明早走。”冯霞知道阿姨话中的意思。
　　“太好了，冯霞你真是个好孩子，你看子诚和文晴刚领证，正度蜜月，所以你就支持一下。”说着还给冯霞夹了一块肉。
　　龙龙一听，“奶奶，不行，我妈不能走。她刚动过阑尾炎手术。”
　　一听这文晴爸妈互望了一眼，不知说什么好。
　　“奶奶，你就答应让我妈再住一段时间吧！”龙龙几乎是祈求的口气加眼神。
　　“龙龙乖，这事等你爸回来再说。吃饭！”文晴妈的心情一下沉重起来。
　　这一顿饭吃了半个小时，不欢而散。
　　而这一夜，老两囗彻夜长谈。
　　“老头子，这事咋办？”
　　“不知道！问王子诚？”
　　”可王子诚对龙龙也没办法！”
　　“他怎么没办法？这是他的家事。”
　　“我就怕王子诚下不了狠心。”
　　“这也怕，那也怕！累不！王子诚自己解决。”
　　“如果那冯霞不走，咋办？”
　　“能过就过，不能过让文晴离开，我可不希望我女儿受委屈。”
　　“胡说什么呢？这次两人好不容易走一块，怎么都让他俩好好过曰子，睡觉。”文晴妈熄了床头的灯，钻进了被窝。
　　冯霞躺在床上也睡不着。她知道今晚吃饭文晴妈说文晴他们回来的意思。是，刚来那天她承诺，待王子诚和文晴旅游回来，她就走。可是这些天，与儿子呆在一起，突然感觉到活着有多幸福。她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她回去，虽有大房子，可她一人，那不是家，而是个牢笼，一个让她压抑，让她伤心的地方。她不能走，这一走以后见到儿子就难了。她知道，明天王子诚回来，也不一定马上让她走，毕竟她刚动过手术，他们也曾夫妻一场。尤其赶她马上离开这个家的事，王子诚干不出来。绝对！绝对！干不出来！冯霞自我安慰自己。但心里还是不踏实，又问写作业的龙龙。
　　“儿子，明天你爸让我走咋办？”
　　“你走，我也走。”龙龙停下手中的笔，转过头坚定地说。
　　“这不行！你爸还认为我们串通好的。”
　　“他们那样想，我也没办法。”
　　“这不行！你爸真要让我走。我走就是了。你一定要听话。”
　　“为什么？”
　　“你文晴阿姨以后一定会收拾你。”
　　“她敢！她要对我不好，我要他们日子不好过。
　　一听这，冯霞训龙龙，这样做就不对了，你不是说你文晴后妈好吗？别因为大人的事，你从中捣蛋，让我里外不是人。龙龙听了说，后妈再好有亲妈好吗？他有时也得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不然哪天再给他生出个小弟弟，小妹妺，他在他们眼里就什么都不是了。一听儿子这么说，冯霞觉得儿子说的也在理。心里暗想，就是吗？这文晴和王子诚再生个孩子不是没有可能。儿子得厉害点，不然这日子咋过。龙龙写好作业，装好书包，上了床，脱了衣服，睡他妈旁边，两眼望着他妈说，没事的，有他呢！冯霞微笑着摸了摸儿子的头。搂着儿子睡觉，她已做好准备了，不管明天是狂风暴雨，还是风和日丽。两手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