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15、阴狠的虢果

　　近日来，风姓部落里连续传出不好的消息。先是部落首领风祖突然性格大变，一夜之间仿佛是换了一个人，不仅性情变得残暴，而且还刚愎自负、朝令夕改，使得各个氏族之间产生了裂痕，发生了磨擦，甚至引发了多次械斗；紧接着一场天火又使部落周围的森林遭到毁灭性的破坏，使他们的生存环境变得愈来愈险恶。再加上连日来的大雨使得山体滑坡，夺走了几十个人的生命……这一连串的变故在风姓部落内部引起了极大的动荡，死亡的气息开始笼罩在风姓部落的上上下下，族人们似乎感觉到世界末日的来临，变得人心惶惶，一片混乱。
　　正在人们惊魂未定的时候，又见到一群数不清的毒蛇不知从何处涌出来，一个接一个，密密麻麻地向对面的山顶委蛇而去。在这秋雨绵绵的季节里，生性敏感，因而多半数时间都是躲在洞穴、草丛或地下生活的蛇们却不顾天上正在下着的蒙蒙细雨，一个个闪着猩红的舌信，倾巢而出，然后不顾一切地昂着头向山上蜿蜒爬行。人们站在路边，看着这壮观的蛇阵，不由地有点胆战心惊！蛇类的集体大迁徙是不是预示着一个更大的灾难又将发生？
　　巫师黄河女一见此情，忽然把手里的蛇形拐杖向天上指了指，然后“扑通”一声双膝跪在路边，嘴里念念有词道：“蛇灵呵，保佑我们的部落吧！苍天呵，护佑我们的子孙吧！”
　　族人们见状，也便一齐跪倒，默默地向上苍祷告。
　　面对这种情况，伏羲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他觉得总有一天整个风姓部落就会面临灭顶之灾。该如何解脱呢？他日夜苦思着拯救部落的方略。尔后，又只身一人南下北上，希望能为整个部落寻找到一块新的聚居地，然而，最终的结果却都不理想。
　　这一天黄昏，伏羲正在洞外的一块青石上推演八卦之法，他想在八卦中寻找一种让部落摆脱困境的良策或出路。在他的面前，八卦排列如下：先有一奇，以象阳，则西东九、四、三、八之横数在其中；次有一偶，以象阴，则南北二、七、六、一之纵数在其中。奇上加奇以象太阳，而九四于其中；奇上加偶以象少阴，而三八于其中；偶上加奇以象少阳，而二七于其中；偶上加偶以象太阴，而六一于其中。又于太阳之上加一奇，纯阳也，九为成数之最多当之，命之曰乾；太阳之上加一偶，以偶为主，阴卦也，四为生数之最多当之，命之曰兑；少阴之上加一奇，以中画之偶为主，阴卦也，三为生数之次多当之，命之曰离；少阴之上加一偶，以下画之阳为主，阳卦也，八为成数之次多当之，命之曰震，因这四卦下画皆为阳，便称做阳仪之四卦。接着他又在少阳之上加一奇，以下画之偶为主，阴卦也，二为生成数之次多当之，命之曰巽；少阳之上加一偶，以中画之阳为主，阳卦也，七为成数之次少当之，命之曰坎；太阴之上加一奇，以奇为主，阳卦也，六为成数之最少当之，命之曰艮；太阴之上加一偶，纯阴也，一为生数之最少当之，命之曰坤，因这四卦下画皆为阴，便被称作阴仪四卦。八卦横列，则一乾、二兑、三离、四震、五巽、六坎、七艮、八坤……及横图既成，中判为二，规而圆之，以象天地只奠定，气化之运行，则阳仪居左，为乾、兑、离、震；阴仪居右，为巽、坎、艮、坤。以八类象之，乾坤对应南北，坎离对应西东，震巽对应东北西南，艮兑对应西北东南，以成天地之体象……
　　同时，他又让天地列上下之位，日月行天地之中；雷动于地下，风吹于天上；泽上仰天，山下附地；天地翻覆，有阴有阳；山泽通气，有生有成；风雷相薄，有升有降；水火相射，有寒有暑，为此形成了八卦的基本象义。然后，他又把八卦的基本象义首尾相连，形成一个浑圆的图形，借以表达他心中所思所想的基本理念。于是，又形成了先天八卦的方圆之说。方圆者，圆以象天，方以象地。上者为阳，下者为阴。天之为运，一气上下，周而复始，循环往复，永不间断；而地本无为，因受天之气而有为。天之气五运也，地之运六气也，天之气入于地之运之中，则列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之职；地之运函于天之气之内，则有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之位。金、木、水、火、土五行之气，化而为风、寒、暑、湿、燥、火六种自然现象……
　　这时候，却见外祖母黄河女神色严峻地缓缓来到他的身边。伏羲冲她笑了笑，继续用朱粉在青石上画着。一边画一边轻声地说：“天地为包罗，日月行造化；日自左旋而阳气升，故震一阳、兑二阳、乾三阳，在左；月自右退而阴气升，故巽一阴、艮二阴、坤三阴，在右。此乃八卦之气也，一气上顺，则为震、兑、离、乾之阳卦；一气逆下，则为巽、坎、艮、坤之阴卦。大凡天地之间的任何事情，总是阳退既阴生，阳进则阴退，但一气生机，贵在一逆之妙。逆来则阳气收敛归根，而仍得复生……”
　　黄河女轻轻走到伏羲的对面，静静地打量着他。许久许久，她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看起来，一切都是天意呵！”
　　伏羲抬起头，问：“天意？什么天意？”
　　黄河女说：“孩子，昨晚女娲过来给我说，她的母亲和你的哥哥正在设谋对付你，你的命中有一劫呵！”
　　伏羲轻松地说：“现在，我们的整个部落都已经处在了一个极大的灾祸当中，我个人的一点小小的劫难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黄河女的眼睛里悠然升上一缕赞许的目光，动情地说：“孩子，你把全部的心思都用在了如何拯救整个部落上，全然不顾个人的荣辱安危，真乃是一个大男人，大丈夫所为也！你这种无私无畏的胸襟定然会感天撼地，上苍一定会保佑你的！”
　　正说着，两人忽然发现虢果领着部落的两个卫士已来到了面前。
　　虢果说：“太昊小第，近来一向可好哇？”
　　伏羲看了虢果一眼，觉得对方有点来意不善，便问道：“是虢果大哥呀，今天怎么会有兴致到我这里来呀？”
　　虢果阴笑了一下，说：“我是奉了首领之命，请你去他那里一趟！”
　　伏羲疑惑地问：“这么晚了，首领叫我干什么呢？”
　　虢果说：“这个我可不清楚，去了你自然就会知道了！”
　　伏羲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跟随他们去了。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去竟然差一点遭到虢果的暗算，多亏了妹妹女娲的及时解救，才使他侥幸脱逃。
　　当时，伏羲的住处离部落首领的住处首领山大约有二三里的样子，平时，伏羲很少到那里去。大部分的时间里，他都是和他的外祖母黄河女生活在一块。因为自小就失去了母亲，他对外祖母便有了一种别样的依赖。而作为部落里的巫师，黄河女总是或多或少地给了他一些影响。在平日里两人的交谈中，黄河女嘴里边那些神呵、魔呵地故事让伏羲的心里产生了一种奇异的想法。在那个被人们所普遍认为是一个人神魔共存的世界里，巫师的身份至关重要。尤其是自小就充满慧根的伏羲在一次偶然的奇遇中发现了河图并画出了八卦以后，他便被越来越多的人所拥戴，而同时他也就遭到了虢果的嫉恨。
　　热衷于权力的虢果是一个心胸狭窄、疾贤妒能的人，眼见得部落首领风祖已到了风烛残年的时候，而一旦风祖过世，部落首领的位置他就会唾手可得。可如今伏羲的声望愈来愈大，他怕有一天伏羲会从他的手里夺走部落首领的位置；更重要的是，他早已对女娲的美貌觊觎已久，但女娲却对他不理不睬，相反倒对伏羲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整天和伏羲形影不离，这就更让他感到了嫉恨。于是，心狠手辣的虢果便想把伏羲除掉；而恰巧这时候，风祖又忽然患上了老年痴呆和失语症，虢果就更感到机会来了。尤其是当他和风骚放荡的罗枝女勾搭在一起之后，就更加坚定了他铲除伏羲的念头。这一天，他终于忍不住了，便带上两个部落卫士到伏羲的住处，以首领的名义将伏羲骗到自己的驻地，伺机加害。而伏羲对这一切却毫不知情，他根本不知道他正在一步步地走向危险。
　　尽管脚下是崎岖不平的山路，但他们却走得很快。一路上他们都默不作声，本来伏羲想和他们交谈几句，可一看到两个卫士板着面孔，一副严肃威严的样子，也就打消了说话的念头。
　　夜色逐渐地降临了。潮湿闷热的天气一丝风也没有，伏羲走得满头大汗，嗓子眼儿里也干渴得难受，正巧前面有一条山溪，伏羲便走过去想洗把脸，稍微歇口气。当他走到山溪边，刚要弯下腰去掬水的当儿，却听见有人急急地喊了他一声：“伏羲哥！”
　　他抬头一看，见是妹妹女娲正急匆匆地向他走来。他急忙直起身子，说了一句：“女娲妹妹！”
　　女娲没有搭言，而是朝着虢果“哼”了一声，径直走到了他的身边，脸上一副惶急愤怒的表情。
　　伏羲问：“女娲妹妹，你这是……”
　　女娲冲伏羲眨了眨眼睛，来到他的耳边轻轻说：“伏羲哥，他们要害你！”
　　伏羲一惊。表面上虽然没有显露出什么，但心里面却明白了一切。因为平时里他从虢果的所作所为中早已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早晚会被郭果所不容，只是不知道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他镇静了一下自己，慢慢地蹲下身子，从容地洗了把脸，然后平静地对虢果说：“我们走吧！”
　　女娲急说：“伏羲哥，你……”
　　伏羲向他摆了摆手，轻松地说：“女娲妹妹，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儿的，只是你要照顾好自己。保重！”然后转过身，毅然地向前走去。浓浓的夜色慢慢淹没了他的身躯。此时，山谷里一片寂静，只有潺潺的山溪流动的声音在山涧里回荡。而微风依旧。
　　女娲站在原地恨恨地跺了几脚，心里说到：看来只好去找祖母黄河女想办法了！便一刻也没有停留，飞也似地向山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