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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回:风潇水寒,一阕悲歌

作品名称:侠客      作者:红尘久客      发布时间:2018-01-28 17:15:09      字数:3490

  深秋,黄昏,天气诡谲多变,远山虽清烟裊绕,漫天霞光却红彤如血。
  连日滂沱大雨已然停歇,然道路尽是泥泞坑洞,荆轲一行人更是平添阻挠。
  马车已不知陷入坑洞几回,随行侍从早已一身泥巴,还没喘过气又见车轮深陷泥坑之中。
  秦舞阳叹了一口气,正想吆喝大伙使劲拉动马车之际,道旁闪出数个衣衫褴褛的老弱妇孺。
  为首的老者弯下腰咳嗽着道:“这位小哥……咳……咳……您别费力,各位都歇着,咳,让咱们替各位爷……咳咳……拉起马车,可好?”
  另一老妇上前搭腔道:“各位大爷,咱们只求给些吃的……行吗?”
  荆轲掀开布帘一看,只见眼前的老者面黄肌瘦,身后的妇妇哆嗦着身子,显是已挨饿多日。
  “舞阳,取些干粮分予老人家。”荆轲心情沉重嘱咐后,又取出酒葫芦交予老者道:“老人家,天冷了,留着暖身子吧。”
  那老者红着眼眶忙跪下拜谢,身后一众妇孺亦纷纷随着下跪。荆轲忙将老者搀扶起身道:“各位快快起来,都回去吧。”
  老者抬起头,双眼茫然哽咽道:“回哪儿啊?咱家大郎,二郎征战不归,良田荒芜,盗匪猖獗,天下……无家可归呀!”
  霎时啼哭四起,众妇孺皆抱成一团痛哭涕流,闻者无不心酸。
  荆轲无语仰望苍天,也许狼烟四起的天下,烽火已无情遮蔽了老天双眼,于是无视苍生流离失所,伦常残缺。
  目送老者搀扶着老妇与一众妇孺蹒跚离去,荆轲双拳紧握,内心却是一片迷惘。
  夜暮低垂,荆轲等人终于抵达驿馆,安顿盥洗后,秦舞阳颇有微言道:“荆大哥,这一路往西去,流民何其多呐,你每回见着便分粮食,这也不是办法呀!”
  荆轲看了看秦舞阳,笑道:“舞阳啊,我等少吃一口,少饮一囗并不碍事,可那些都是饥民呐……唉,你就别计较了。”
  秦舞阳恨恨道:“这都得怨秦国,嬴政那狗东西挑起的战祸!只要杀了嬴政,天下当可太平!”
  荆轲盯着秦舞阳严肃道:“舞阳!不可胡言!谨防隔墙有耳!”
  秦舞阳犹自嘟哝几句方住口离去,荆轲摇头苦笑自语:“七国之战祸,又岂是杀了一个嬴政可制止……舞阳啊……你还看不清这天下之大势吗?”
  “呵呵,那……荆卿可看清了这天下之大势呐?”窗外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荆轲一愣:“田光先生?!”急忙推开窗戶飞身而出。
  淡黄色的月光下,一青衫老者捋须微笑而立,却不是田光还有谁。
  荆轲半晌回不过神,田光笑吟吟道:“荆卿勿虑,老夫确实健在。”
  “田光先生……您……哈哈!原来先生不过诈死,妙啊!”荆轲瞬间恍然大悟,忍不住大笑不已。
  田光反而一愣:“荆卿不怨老夫使计将你牵扯替代?”
  荆轲摆手慨然道:“如今看见先生安好,荆轲只有欣慰,怨又从何来?呵呵,一切自有天意安排啊!”
  田光欣然笑道:“荆卿乃大度之人呀,此处不宜多言,荆卿且随老夫来。”说罢与荆轲翻身越墙而去。
  驿馆不远处,一个黑衣人隐身在墙角,一双凌厉的眼珠盯着二人离去的方向,冷笑道:“哼!太傅大人果然神机妙算,田光这老匹夫还真的诈死。”
  黑衣人手一挥:“都随我来!”随即几个起落跃过墙头。
  “诺!”暗处数个黑衣人一声回应紧随而去。
  离开驿馆半里,月影疏落的小树林内,一间简陋的小茅棚。田光取出一坛酒与荆轲对饮。
  田光指了指茅棚道:“老夫特意在此久候荆卿到来,只为劝荆卿就此离去呐。”
  荆轲搁下酒碗,恭敬道:“荆轲愿闻其详。”
  田光叹息道:“老夫算是明白了,太子丹此人并无大智,且心胸狭隘,而燕王熹昏庸无能,只知苟且度日,环伺其余诸国,不外如是啊。”
  “哈哈!天命!天命不过是人定啊!燕国也曾强盛,而天下诸国……谁不曾强盛?今,不是天欲亡燕国,亦不是欲亡韩,赵诸国,皆是自取灭亡呀!”
  田光颇有些悲愤怨怼,无限感慨道:“如今的秦国已非昔日蛮夷,这都得归功于卫国商鞅变法图强吶……天下,终归一统,荆卿可曾想过……谁有资格令天下归一?”
  荆轲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恐怕谁也没有资格,唯有法矣!”
  田光黯然点头道:“是啊……荆卿所言正是老夫所以为,而今,唯有秦国之法不可破,嬴政没了,可法还在,继承之人不过依法而行呀!”
  田光正色道:“大丈夫知其不可为而为之,亦当知晓有所为,有所不为!故,老夫劝荆卿不做徒劳之事,不知荆卿以为如何?”
  荆轲淡然一笑:“呵呵,当初荆轲为了先生而答应了太子,如今喜见先生无恙,然而樊将军为了荆轲此行而自刎,荆轲实在没有理由辜负了朋友之义啊!”
  田光叹息道:“不瞒荆卿,你可知明月之死另有隐情?”
  荆轲心头一震,颤声道:“月儿?难道不是自尽而亡?”
  田光摇了摇头道:“非也,致命那一剑乃是由背部刺入,可见明月绝非自尽。”
  荆轲心口一阵刺痛:“月儿若真是遭人暗算而死,太子丹却无声张缉凶,原因只能是太子丹便是元凶!”荆轲只能如此理解。
  田光续道:“老夫当初若不是诈死,恐怕便得真死了,而荆卿入了太子府之后,老夫遣人混入府中,那一夜收殓之时,是以得知此事。”
  荆轲强忍由悲生愤之情,连饮三大碗酒道:“多谢先生相告,荆轲明白了。”
  田光叹了一口气:“这当中的原委,老夫并不知情,然,由此可见太子丹此人其实并非仁义之辈,荆卿无谓枉自送命啊!”
  荆轲心头一凛,暗忖:“月儿并非自刎,樊大哥呢?是否……”
  荆轲回想当天秦舞阳前来求教剑法,然而却不时显得有些心不在焉:“难道……樊大哥之死另有隐情?”
  田光见荆轲若有所思,逐劝慰道:“此去咸阳尚有月余路程,荆卿不妨再三思量。”
  荆轲端起酒碗敬田光道:“先生之意,荆轲明白了,大丈夫但求无愧于心,就此別过。”
  田光见荆轲一脸坦然,不免心生愧疚,喃喃自语道:“无愧于心……唉,老夫若劝不得荆卿作罢,有愧于心呐!”
  “先生言重了,荆轲自有打算,请!”说罢仰头一饮而尽。
  田光目送荆轲离去,长叹一声:“老夫有负荆卿啊……”
  “嘿嘿……既然有负,田光先生理应自刎谢罪才是!”随着一阵阴恻恻的冷笑声,七个黑衣蒙面人已闯入芧棚将田光团团包围。
  田光冷静盯着领头的蒙面人道:“老夫若没猜错,阁下可是奉了太子之命?”
  那蒙面人阴笑着一剑刺向田光:“上!”一声令下,七剑齐出。
  田光一个旋身而起,凌空翻身落在领头人后方,一掌横劈其颈项。那人倏地斜身避过,反手一剑逼退田光。
  其余六人一个转身,双足一蹬即直扑而来,田光左闪右避,趁隙窜出芧棚外。
  “追!”七道黑影自芧棚急速冲出,瞬间又将田光围困。
  “哈哈……左右是死,先生又何必徒劳挣扎!”领头人剑指田光得意狂笑。
  田光一声冷笑已右足踏出,虚晃向前忽又向左一个箭步疾冲而去,包围左方那人不料田光声东击西,稍一迟缓已遭田光长袖捲去兵刃。
  田光一剑在手,精神为之大振,身子一矮横削那人双足,那人往后一个跟斗避开。
  不待田光追击,其余黒衣人已提剑刺向后背,当啷一声,田光挥剑格开,随即将剑舞动成圈横扫而去。
  七人见田光来势汹汹,倒也不硬碰,或退或绕,时而刺出一剑,意在消耗其体力。
  田光毕竟已是迟暮之年,而七人乃太子府精挑细选之侍卫,武艺自是不弱,片刻功夫已见田光气喘吁吁。
  领头之人见状一声呼喝,七剑齐攻,田光更是叫苦不迭。
  田光喑自叹了口气:“不想今日终究难逃一死……”
  月色朦胧中,一道人影迅速掩至,黑衣人惊觉回身一剑,那人身子一侧,右手已扣住黑衣人手腕。
  黑衣人猝不及防,右手一麻,那人夺过利剑反手斜刺,已然穿心而过。田光趁乱反击,瞬间又刺毙一人。
  “荆卿,你来得可真及时呐!”田光惊喜之余一轮急攻逼其余五人。
  原来荆轲离去之时心神不宁,走了半里路方才彻底冷静下来,这才发觉布满泥宁的小道旁留下杂乱的足迹,荆柯深恐田光遭人喑算忙折返芧棚。
  领头之人见荆轲去而复返,慌忙挥手喝道:“撤!”
  荆轲凌空翻身落在领头人之前,一剑挑开黑布:“是你?”蒙面人正是太子丹之侍卫统领……陈忠!
  陈忠此刻只能叫苦连天,他不能伤着为太子丹赴秦国的荆轲,而荆轲明白了真相会否就此返回燕国寻太子丹复仇?
  荆轲冷冷直视陈忠:“我只问一次,樊将军真是自刎而死吗!”
  陈忠往后连退数步,嗫嚅道:“荆卿……你可别忘了太子是如何厚待予你……”
  “明白!”荆轲话音刚落,一剑直取陈忠咽喉,当的一声,陈忠虎囗宛如裂开,长剑脱手落下。
  “上!”陈忠已顾不及荆轲有何打算,更不及细想如何向太子丹复命。
  荆轲一腔悲愤贯注于一剑,如风起云涌,似江流水滔,陈忠等人惊骇之下奋力挥剑自保。
  田光大喝一声,提剑与荆轲并肩直奔而去,陈忠早已乱了阵脚,连声惨叫响起,剑尖已直抵陈忠咽喉。
  陈忠扑通一声跪下凄然道:“荆卿!陈忠不敢奢求你不杀我,然……恳求荆卿念及太子之难,燕国百姓之福祉,务求完成使命!”
  陈忠说罢挺胸直撞剑尖:“陈忠……不过尽忠……于主子……”一口鲜血吐出,缓缓倒下而亡。
  荆轲愣了好一会,陈忠何罪?不过各为其主,尽忠职守,乱世之中,早已分不清是非黑白。
  剑兀自插在陈忠胸口,而荆轲心囗又何尝不是插着一柄无形之剑?
  荆轲转身狂笑而去,田光茫然望着消失在迷濛月色下的背影,笑声之中却是无尽的沧桑与痛苦。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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