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文晴见到亲妈

　　文晴坐在车里，脑子里全是王子诚刚才的影子。当听到久违的那声亲切唤名，回眸的一瞬间，文晴的眼里满是惊喜，而她又以最快的速度躲开了王子诚仿佛要看穿自己内心的目光。仿佛十五年前的分手，错的是她文晴，谁怨她家庭背景不好，身世不好。而不是王子诚。所以接下来人两人相处的时候，文晴一直不敢正视王子诚。也许是那次放手伤她太深，这么多年已在内心好不容易结疤，她再也不敢轻易地抚摸伤口。或许是当她正视王子诚时，她会说伤及王子诚的话，总之刚才泪流满面，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本想此事她一个人伤心，一个人煎熬够了，何必让曾经深爱的他也伤心。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也许他们两人命中注定，各自走进自己的生活，只是陪对方一程，终是离开的人。
　　时间可以改变一切，唯独改变不了每个人心中初恋的美好。文晴在王子诚刚才的拥抱中，感知到了久违的温存，她已经佷知足了。当下最要紧的事是看重病的母亲。
　　出租车在医院住院部门口停下，文晴下了车，望着这个门口。她心里好紧张，她不知道进了病房，看到亲生母亲。她该怎样做。叫妈，她叫不出来，三十七年了。这个只给过她生命的女人，是那么的陌生，却又让她的心倍受煎熬。因为每次从电视上看到女人生孩子那痛苦的情景，文晴要么心里落寂，要么就会偷偷的流泪。尤其是这几年，随着年龄的增长，她一想到那个场景她会哭。她哭她妈既然生她那么痛苦，怎么忍心抛弃她。难道就为了生个儿子吗？
　　而今天相见的弟弟刘志刚对她又意味着什么？弟弟没有受过高等教育，高中毕业，凭着自己年轻气盛，去南方闯了几年，有了钱，有了经验，最后回到家乡的省城开了公司。公司虽不大，当在省城也是小有名气。文晴就这样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找到了弟弟说的病房——312号。站在门口，文晴透过门上的小窗先看了一眼，没看到病房有多余的人。抬手要敲门，在手快要碰到门上时，文晴的手停住了。她把手放到胸口拍了几下，深深出了口气，抬手正要敲门。
　　“你好！找谁！”一个男人浑厚的声音打断了文晴的举动。
　　听到这话，文晴转过头，当四目相对的时候，文晴眼含热泪。
　　“姐，我是刘志刚。你跟照片上一模一样。”刘志刚拉过她姐手中的拉杆箱。
　　文晴也认出她弟弟了。因为来坐火车看她妈之前，文晴姐弟俩互加微信已聊快半年了，在这半年的时间，一直都是刘志刚给文晴做思想工作，让她原谅老去的父母亲。因为这是那个年代造成的错。尽管这三十七年，父母亲没养过她一天，但时刻总会想起她。这一点文晴是相信的，养父母一直告诉文晴，任何一个孩子都是娘身上掉下的一块肉，谁不想呀！何况亲妈和养父母第一次通话，亲妈在电话中哭的稀里哗啦，一遍遍说着对不起文晴，又一遍遍表达着对养父母对文晴的养育之恩。但文晴就是迈不过这个坎，一直没跟亲生母亲说过一句话。亲生母亲和弟弟也从没为难过她。反而是养父母一次次开导她，让文晴原谅亲生父母，还强烈要求文晴去省城看重病的母亲。
　　文晴看到亲弟弟一句话也说不出，也许是因为紧张，也许是因为激动。刘志刚却高兴的不行，推开门，边走边喊，妈，我姐来了，我姐来了。文晴跟在弟的身后，待她看到时，母亲坐在床上，两手颤抖着不知干什么好，眼中已含满泪水，嘴唇抖动。文晴看到头上已有白发的母亲，她突然觉得自己多么绝情，他们相知已快半年，她没跟母亲说过一句话。现在母亲那饱经沧桑的脸上满是怜悯和慈祥。文晴已说不出话，流着泪慢慢的走过去，轻轻地抓起母亲那皮包骨头的手，半蹲下去，脸挨在手上，呜呜的哭。母亲更是心疼这个被她抛弃的孩子，用左手摸着文晴的长发，边哭边说，妈妈对不起你，你恨妈妈吧！现在见到你了，妈妈已经很知足了。哭泣着。文晴哭着抬起头，摇头示意她以前恨现在不恨了，又用手抹她亲妈眼角的泪水。亲妈一瞧女儿这样，心都碎了，把女儿的头搂过来，母女俩头挨头哭，哭着文晴扑她妈的怀中，哭诉着这么多年缺失的爱。站在一旁的刘志刚喜极而泣。因为能找回姐姐，让母亲在有生之年与姐姐相认是他除公司之外，最重要的事。
　　正在这时，刘志刚电话响了，只听刘志刚对着电话讲，王经理出差辛苦了，这几天你就好好在家休息休息。
　　“谢谢刘总！这几天，我还真有事。”电话那头传来声音。
　　“什么事！我可给你讲，给你介绍女朋友的事你得上点心。”刘志刚调侃。
　　“多谢刘总！我真的不想找。我一同学来省城了，我想陪她这几天好好玩玩。”
　　“男同学还是女同学？”
　　“女同学。”
　　“怪不得每次给你介绍别人，你都推脱，原来你心中一直有个女同学。”
　　“是前女友。”
　　“是吗？你这人藏的够深。这说明你女朋友很不一般嘛！”
　　“也不是，至少在我心中她很优秀！”
　　“是吗？能让王经理如此感慨的人，改天我一定会会。”
　　“好的！改天吃饭，让你们认识认识，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嘛！”
　　“好的！静待好消息！”
　　“多谢！改天见！”王子诚挂了电话。
　　刘志刚挂了电话，只见母亲摸着姐姐的手，在问文晴她养父母身体如何，又说文晴养父母是大好人，等她出院了，一定让刘志刚开车带她去看看。见儿子挂了电话，母亲问到，是小王出差回来了。刘志刚把电话往口袋一装，嗯！刚到，我让他休息几天。
　　“前段时间，你在外地，多亏他照顾了。”文晴扶母亲背靠床头坐着。
　　“我知道！所以他单身的事，我也在操心呢！”刘志刚坐到母亲床头，顺手掖了掖母亲的被子。
　　“多好一个孩子，他怎么就离婚了。”母亲捋了一下额前的头发。
　　“家家都有难念的经，我正准备给他介绍一个，人家刚才说了，他前女友来了。”刘志刚抬起两手，示意无奈。
　　听了这，母亲又开始说叨文晴，文晴啊！你看你也单身快三年了，你的个人事你也上点心。文晴苦笑了一下，沉默了一会说，“我想好了，就跟爸妈过一辈子算了，我现在都习惯了！”文晴妈听了慈祥地说，“净瞎说，你养父养母能陪你一辈子吗？趁着现在还年轻，找个过日子，咱也要求不高，心眼好，会疼人就行。”文晴听了，强笑着摇头，以示不考虑自己单身的事。刘志刚一下拍手，妈，你看我姐跟王经理怎么样。刘志刚说这话时一脸幸福样。文晴妈一听，瞧我，我咋就没想到呢？说完拉过女儿的手，放手心里。文晴一听，装出生气的样子说，“你们是不想让我多呆几天吧！我来这儿不是来相亲的，等妈出院了，我要赶快回去，就请了一个礼拜的假。”
　　“姐，我今儿给你讲实话，我骗你，妈妈重病，让你来，就没打算让你回去。”刘志刚一本正经。
　　“不可能！”文晴斩钉截铁。
　　“有什么不可能的，房子我都给你买好了，你的工作我公司随便挑。你把养父养母一并接到省城来。来了，妈也有个说话的伴，是不。”刘志刚说出了他的计划。
　　“这恐怕不行！”文晴一脸迷茫样。
　　“文晴呀！这是我的建议。想想生下你就送人了，我这心里就难受，现在你爸，你大姐因车祸去世，我有时觉得活着都没有意思，幸亏有生之年，我们又在一起了，你就当给妈，给刘家人一个补偿你的机会。”文晴妈眼泪又下来了。
　　刘志刚看到他妈哭，捣了文晴一把，意思文晴表个态。
　　文晴帮她妈赶快擦泪，连声说，“我听你的。”
　　文晴妈再一次把女儿拥在怀中，手亲切地拍女儿的后背。志刚呀！去办理出院，我要出院。刘志刚一听，便高兴的出去了。文晴还担心地问她妈行不行。她妈微笑着说，“其实我前天就可以出院的，就为了骗你来，你不恨妈吧！”文晴眼中含着泪微笑着摇了摇头。不知为啥，文晴突然觉得亲妈老了老了，像个小孩子。她也是激动，居然拥抱着她妈，问她妈，是不是因为她迟迟不肯来相认，生气过，伤心过。她亲妈听了笑，我生的女儿我知道，刀子嘴豆腐心，善良着呢！文晴听了笑，妈，我以前脾气可好了，这经历了一次失败的婚姻，有些事看开了，但脾气变坏了。她妈听了说，“瞎说什么呢？，这会儿让妈看看。”说完两手抓着女儿的手，两眼慈祥地看着女儿，泪水又一次溢满了双眼，嘴里喃喃地说，文晴呀！你知道么，这些年刮风下雨，天塞地冻的时候，我总会想，你过的好不好。每想一次都是心痛一次。我这辈子受过苦受过罪，你父亲和大姐出事那年，我都快撑不下去了。可我一想到还没找到你，我不能闭眼，所以我必须好好活着，那怕在最后一口气的时候，能看到你，我这一生也无遗憾了。”说完两手就摸女儿的脸。文晴眼含热泪，替妈妈擦去泪水，并且说她再也不会离开。她妈听了笑，文晴呀！妈妈这会看到你仿佛年轻了好多，又好像是做梦似的。文晴听了笑，妈现在闭上眼再睁开眼，看是不是做梦。她妈还真闭眼又睁眼。惹的文晴笑，还说她妈真像个孩子。她妈听了笑，以后呀我就是你们眼中的老小孩，你们都得让着我。文晴嗯嗯，出院了怎么都行。要出院了，她妈指挥文晴把改装包的装包，改扔的扔，准备回家。
　　坐车回家的路上，文晴的手一直被母亲抓着，看着外面的高楼大厦。她妈问文晴，省城来过吗？文晴听了摇头。
　　省城这个字样，太敏感了。因为王子诚大学毕业应骋到这儿，联系的那段曰子，文晴还幻想，为了支持王子诚工作，他们若两人牵手，就在省城买房子，两居分地无所谓。她在小县城上班，多陪陪爸妈。毕竟他们二老就这一个独苗，非亲生，却把最好的都给了她，吃好的穿好的，长这么大啥都惯着女儿，从没动过女儿一指头。文晴是个懂事的孩子，她知道养父母对她的好，所以她一直努力着，她要考上大学，跳出农门。等工作挣钱了，在城市买了房子，接父母来城市，享享福。然而计划不如变化，文晴永远都没想到，她和王子诚会分手。从此以后，省城成了她不敢向往的城市。而今天亲临这个城市，处处是意外，邂逅了王子诚，亲妈健康出院，如果按弟弟的意愿，未来省城真成了她后半生的生活地。而她和王子诚今天的重逢，是上天的安排，还是两人转了一圈又回到了起点，他们又要重续。想到这里，文晴禁不住掏出手机，翻看王子诚给她发的信息，心境溢满了幸福。再望着亲妈那慈祥的目光，文晴幸福地把头靠在她妈肩上。
　　望着女儿那可爱样，她妈又问文晴，反正你和小王都是单身，要不让你弟约小王，你们两个见见面。文晴一听，一下坐起来，妈，妈，真的不用。我正等我一个同学呢！她妈听了问，在哪里？文晴说在省城。她妈听了说，你那个同学就算了，我们给你介绍的这个小王，做人做事相当不错，相信妈妈这老眼光，这人不会错。她弟听了也马上附和，姐，真不是妈吹，我公司的小王真的不错，你见上一面一定不会喜欢上别人。听了弟弟的话，文晴就在那笑，算了吧！别人再好也入不了我法眼。就我这个同学，有缘咱们牵手，无缘我就陪你们到老，反正我现在是掉蜜罐罐了，有两个妈、一个爸、一个弟疼着，幸福满满。这话惹的她妈、她弟开心地笑。
　　回到家，面对弟弟的复式楼，文晴自然满是羡慕，精装修，高档家具家电，还有那些不知名的盆花，房子里被母亲收拾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她弟看她那样，就说，姐，我给你买的房子装修的风格你一定喜欢，家电家具没置办，就等你去挑选，我付钱。毕竟是一家人，文晴听了笑着说，你不怕我挑最贵。她弟笑，只要我姐高兴，钱算什么。文晴逗嘴，有钱就是任性。文晴妈听着儿子女儿逗笑，望着幸福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