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梦纯女（二十八、危船历险

　　
　　二十八、 危船历险
　　
　　伤心的无梦女独自一个人漫无目的奔走了许久，踏上了一条船，天大地大，她不知道她要去哪儿，波涛汹涌，挡住她的去路，好不容易等到一条客船就不肯错过，也不问飘向何方，任由小船竭力向前，牵引水波涛涛。
　　不知为何，静静伫立船头，凝望激荡无声的河流，无梦女竟想到了曾经小河边的邂逅，和美得惊心动魄的“真美河”，她问他的梦是什么，他告诉她他的梦是一直和她……短短数日，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如果知道要经历这些，当初还会那样义无反顾地离开安宁的“林山”奔赴这滚滚红尘吗？
　　她后悔了吗？她对尘世的纷繁曲折感到失望了吗？她不知道怎么走下去了吗？想着想着，两行清泪不由自主滚滚而下。
　　“小三，河上风大，你冷不冷？冷，箱子里有衣裳！”有人亲切地念叨。
　　无梦女这才注意到同船渡的一位长者。地偏人少，船上只载有四位客人，除了她自己，其他三位，一位是冷若冰霜的壮汉，另两位是主仆，老爷气度不凡、慈眉善目，正和蔼可亲地轻唤仆人小三，嘘寒问暖，小三笑盈盈道：“不冷！”
　　小三不冷，从出神中来反应过来的无梦女却发现了铺天盖地的寒意，忍不住地瑟瑟发抖，已是深秋，寒风萧萧。寒风仿佛吹进无梦女的心房，让她感觉有一股凉气直刺到心窝——内心也一片冰凉。
　　无梦女实在受不了，上前对那老爷道：“伯伯，可不可以借件衣裳给我穿一下？我……”
　　那老爷扫一眼她，立刻点头，吩咐道：“小三，拿件厚衣裳给这位姑娘！”
　　无梦女感激地道：“多谢伯伯！”
　　“不用客气！”老爷温和地道：“没什么的！”
　　“姑娘好像心事重重，年纪轻轻，遇到再麻烦的事，也有力气解决，关键是要想得开……”饱经世故的老爷意味深长。
　　无梦女回眸一笑，“伯伯说得很是！”
　　她嘴里这样说，一颗心却又像落水般直往下沉——谈何容易？她如何想得开？又如何去解决？那么复杂的过往，却要今天单薄的她来承受，两个想要相守的人一下子就被千山万山隔开了，她渴望实现的美梦硬生生破灭……
　　“伯伯，您有女儿吗？”她脱口而出问眼前的老爷。
　　“老朽有个女儿，比姑娘大不了几岁——”老爷笑道。
　　“她一定很幸福……”
　　“女孩子，和父母在一起，有亲人疼惜……是很幸福，但找到一生的好归宿，才能一直幸福下去……”
　　无梦女静静聆听：“伯伯，您的女儿一定会一直幸福下去……”
　　“本来是没什么问题，只是——唉，她本是很乖的孩子，可在这件事情上她执拗得让人担心……”
　　“伯伯不用过于担心，姐姐想是有她坚持的理由……”
　　“姑娘你不呆在家里，四处奔波，吃苦受累，想必也是有自己的理由了……”
　　无梦女垂首：“我没有家……”
　　波涛的声音，一阵一阵，像是呜咽。
　　沉吟片刻的老爷铿锵道：“姑娘，你看这天，多么蓝多么好看，真是大好时光。天下有的是机会，只要不气馁，努力去追寻，总有一天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
　　无梦女和老爷说着话，同在一条船上的那壮汉冷眼旁观，一直不发一言。时间悄悄流逝，小船眼见驶到河心了，壮汉突然悠悠开了口，高声道：“金老爷，近来一定是财运亨通，财源滚滚吧！？”
　　小三闻声奔到壮汉近前，目不转睛盯着他，壮汉却径直走向金老爷，冷冷一笑道：“金老爷不认识我，一定很奇怪在下何以认识你吧？”
　　金老爷皱眉不语，壮汉哈哈大笑道：“‘浩泰绸庄’的金老爷生财有道，生意兴隆，家财万贯，他不认，识认识他的人可多着呢！”
　　金老爷茫然道：“阁下是？……”
　　“‘宝天绸缎铺’金老爷听说过吧？‘宝天’的生意和‘浩泰’比起来那可真是天地之差——”壮汉说着飞快从身上拔出一把匕首。
　　金老爷与他离得太近只顾看他的表情，没看见锋利的匕首与他近在咫尺。一旁的无梦女看得真切，顾不得多想，闪身上前。“当”的一声，壮汉手中的匕首掉落。壮汉一惊，立时，双目如炬，逼向无梦女，恶狠狠一笑。
　　无梦女正气凛然迈向大汉，大汉却不再理她，弯下腰去。无梦女眼疾手快，一脚踢掉已被大汉捡到手中的明晃晃匕首，并将自己的宝剑挡在了大汉身前。
　　金老爷大惊失色，瞪着壮汉，道：“素昧平生，你何故要伤我？！”
　　“不是伤，是杀——要你的命！”壮汉咬牙切齿，穷凶极恶。
　　小三道：“老爷，一定是‘宝天’比不过我们‘浩泰’，狠心下毒手，多亏了这位姑娘！”
　　无梦女义愤填膺，护在金老爷身前，冷冷地怒视壮汉。壮汉嚣张地拍拍手对无梦女道：“小丫头，今天的闲事你管定了吗？”
　　无梦女脆声答道：“惩恶扬善绝不是闲事，这若不管就是白学了武功！”
　　“好！”壮汉怪叫一声，凶神恶煞，双掌排山倒海直拍向无梦女。
　　一掌两掌三掌，无梦女一连躲开凶恶对手三掌。蓦地，她的身子轻盈得像一片羽毛似的，旋上了空中。
　　壮汉一怔，旋即一纵，只听“扑”的一声，他纵身跳进了波涛滚滚的河水里。
　　他不是无梦女的对手，眼见今天吃亏的将会是他，趁无梦女的锋利宝剑还没刺到他身上，他“三十六计，走为上策“，逃之夭夭。
　　缓过神来的小三快活地道：“姑娘好厉害！”
　　金老爷衷心致谢：“多亏了姑娘！如果不是姑娘侠肝义胆身手不凡，老朽性命难保……萍水相逢，姑娘奋力出手相救，大恩大德，必当重谢！”
　　无梦女回以温柔一笑，摇摇头，刚要开口，却听船主道：“不好了，船进水了！”
　　小船在水中颠簸，船板上出现几道长长的裂缝，船里的水越来越多。
　　小三失声：“糟糕，这样下去不一会儿船就要沉了！”
　　金老爷道：“好好的船怎么会突然坏了！？”
　　船主愁眉苦脸，道：“一定是你们刚才得罪的那个坏家伙跳下水搞的鬼！”
　　小三道：“船主，快划，快划，撑到岸边就好了！”
　　金老爷取出一大锭银子递给船主：“不好意思，连累你了……”
　　无梦女的双脚已浸在水里，花容失色。金老爷道：“姑娘，双手抓牢船帮！”
　　无梦女依言，可是转眼工夫，水已经很深了。用尽全力的船主无可奈何道：“离岸还远着呢，不行了，不行了……”深识水性的他纵身跳进河里。
　　小三焦急地道：“老爷，我们也跳吧！”
　　金老爷点点头，对无梦女道：“姑娘，你也跳吧！”
　　无梦女蹙眉：“可是，我不会游泳！”
　　“船要沉了，我们必须跳！”金老爷临危不乱，“把这个拿好！”将从船上找的一根木棍递给无梦女。
　　“双手不要有其它动作，抓紧这根棍子。千万不要慌张，要憋气，憋住气人就会浮起来！”
　　情况危急，时间紧迫，无梦女硬着头皮点头。
　　金老爷、小三和无梦女一起跳进了河里。金老爷对在他身边的小三道：“你不要管我了，快去帮帮那位姑娘！”
　　无梦女在水中挣扎，竟然把木棍给扔了。小三将好不容易从船上掰下的一块木板塞到她手里，揪住了她的衣领，叫道：“你抓牢木板，坚持一会儿，我托着你游，一会儿就要到岸了！”
　　无梦女只是点头，已经说不出话来。
　　当泳技高超的小三终于将无梦女拉上岸时，无梦女已精疲力竭，脸色苍白，全身发着抖。金老爷道：“小三赶紧去雇轿子，我们快去安大夫那儿！”
　　无梦女喝了不少水，但因为小三救护得好，并无大碍。带无梦女看完大夫，担心她的金老爷才放下心。
　　“你们将这位姑娘送到小姐那儿，好好服侍她！”回到家后，金老爷吩咐簇拥过来的奴婢。
　　无梦女头脑昏昏沉沉的，被两个婢女一左一右搀扶着来到一个宁静的所在，安置到一间布置清雅的屋子里。一个婢女道：“姑娘一身湿漉漉的，得赶紧洗个热水澡换身衣服！”
　　无梦女点头，刚要开口，一位青衣少女轻盈走过来，柔声细细道：“这位姑娘怎么了？”
　　两个婢女异口同声唤：“小姐……”
　　两个婢女欲向小姐解释缘由，却又见她并不急于知道——
　　青衣少女的心思都在无梦女身上，她一双水眸明澈，定睛看无梦女，立刻道：“拿一身我的干净衣裳给她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