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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空袭古镇刘月琴遇难,群情激愤一枝花自刎

作品名称:轰炸大后方      作者:云山松      发布时间:2018-02-11 22:31:51      字数:7928

  江山多娇,血染战地黄花;
  枉自多情,利剑直指老巢。
  
  一
  毫无疑问,敌人又开始第二轮轰炸了!这次一共来了九架轰炸机,分成三个编队,分别对资中、威远和仁寿进行轮番轰炸,所到之处,如无人之境,来去自如,三个县城的守军仓促应战,急忙向成都、重庆求救:连界三县遭敌机空袭,请求支援!
  哪知重庆方面回电诉苦:我等正浴血奋战,无暇分兵支援,望尔等协同作战,应对来犯之敌。
  重庆、成都虽然遭敌机空袭,所幸有防空火炮支援,敌人再猖狂也有所顾忌。然而,城市最大的弊端就是人口和房屋更密集,损失也更大。
  那天是周末,正当人们还沉浸在美妙的睡梦中,日本空袭部队派出八十架轰炸机直扑重庆。它们像幽灵躲在云层里,当天空刚吐出鱼肚皮,八十架敌机突然如鹰隼冲破云层,在雾都俯冲下来,在朝天门码头一路轰炸到市中心。一颗颗重磅炸弹从天而降,伴着呼啸声直插大地,随着“轰轰”的炸裂声和尖利的警报声,随之而来的就是凄厉的哭喊声和城墙的轰然倒塌声。
  守军用高射炮奋力还击,形成密集火网,一时间,天上地上火网交织,迫使敌机迅速爬高。紧接着再次俯冲,再次还击。跑得快的进入防空洞躲起来,跑得慢的被炸死在路上、压在城墙下,让人惨不忍睹。一位小女孩守在父母身边哭泣,小女孩衣衫褴褛、脸上乌黑、眼睛里流露无奈和惊恐。不远处有炸毁的房屋在燃烧,守军在紧急灭火。大火还未扑灭,几架敌机俯冲下来,一梭子子弹射穿了几人的背心,手上的灭火器“咣”的一声,连同牺牲的军人一起“掉”在地上。达到空袭目的后,敌机编队自然分列出二十九架,九架直奔威远,其余在周边县城完成投弹。
  敌机在资中沿河飞行,一路狂炸;资中防空部队在古城组成严密的火网。双方对峙一会,防空火炮没有炮弹,只能用机枪向天上射击。敌机见此情况,突然调转机头,对资中县城进行空袭,外围城墙被炸垮,人们蜂涌着向水栏街逃跑,顿时死伤无数。
  到威远和仁寿的敌机却没能占着便宜,原来是这两个县早有准备,除了高射炮外,所有武器全部对准天空扫射,迫使敌人不敢低空飞行,只能强行丢掷炸弹,导致轰炸的准确度大打折扣,除少数地点遭到破坏外,大部分地方完好无损。
  直奔兵工厂的敌机飞过威远本想加入轰炸威远再飞连界,但一看到下面严阵以待,赶紧溜出来盘旋在穹窿上空。
  敌机吸取前几次的教训,得到了许好生一伙提供的精确位置,于是雄心百倍地前来空袭。日机飞行员在空中盘旋一会,感觉下面茫茫群山、雾气撩绕,实在看不清楚;降低高度又怕还击人员的火网,不降又怕浪费炸弹。领队告诉同伴,不能犹豫,按圈定的范围投掷炸弹,来一个投石问路,没想到歪打正着,几枚炸弹就把兵工厂外围炸得七零八落。见起了效果,几架敌机拓展范围,同时在连界古镇进行空袭,也使古镇遭到到空前的劫难。虽然居民早逃出房屋,但木栅门和草筋泥捣固的建筑瞬间化为乌有,刘青山的防护团瞬间成了敌机的活靶子,伤亡大半。
  
  二
  当日机飞临上空,罗锦成把手一挥:“大家按照刚才林中校的命令执行,各就各位!”文淑娴钻进兵工厂临时防空洞里紧急发报——那防空洞只能猫着腰容下几个人。“威远兵工厂遭敌机轮番轰炸,情况危急,速派人增援!”发完电报,文淑娴从容收起发报机,她心里清楚,重庆和周边也在应对空袭,上峰不可能短时间派人增援,空中不占优势,这样轮番轰炸的结果可想而知。
  文淑娴刚走出来,飞机正好扔下一颗炸弹离她不远,刘月琴定睛一看,大喊一声:“文秘书,趴下!”随即飞身扑过去伏在林淑娴身上。刘青山也急了,喊道:“大家快趴下,以为自己刀枪不入啊?”话音刚落,随着一声剧烈的爆炸,刘月琴和文淑娴被气浪掀出几丈远,刘月琴的头部重重地撞在大树上。文淑娴快速翻身爬起来抱住刘月琴闪到壕沟里:“月琴,你醒醒,你可不要吓我啊?”
  可刘月琴没动。文淑娴再次拼命地呼喊,刘月琴这才慢慢睁开眼睛,但她的鼻孔、耳朵、嘴巴里流出鲜血,张张嘴却说不出话来。文淑娴苦着脸:“月琴,挺住哈,我们马上送你到医院。”她喊道,“担架队,火速送刘月琴到医院,无论如何也要救活她!”
  刘月琴抓住文淑娴地手,示意扶她起来:“淑娴,来不及了……”文淑娴说:“不,一定要把你救活!”转身喊道,“担架,担架在哪里?”王三嫂迅速跑过来:“担架来了!”
  刘月琴眼睛转动着:“锦成呢?我要看锦成。”文淑娴小声吩咐三嫂:“快去把锦成叫来。”罗锦成听说妻子负伤了,立即飞也似地跑过去,途中跌倒了又爬起来再跑:“月琴,怎么样了?”说着几行眼泪夺眶而出。文淑娴抱起刘月琴要放担架上放,刘月琴抓住她和罗锦成的手艰难地说:“我……不行……了,往后……儿子就……交给……你们……了……”说罢手一摊开,眼睛睁得溜圆。罗锦成怔了一下,随即发出撕心裂肺地呐喊:“月琴!”迅即抓起枪往空中扫射,“啊……”
  王三嫂说:“罗会长,月琴死了,指挥作战要紧,啊。”罗锦成咬着牙,拳头捏得山响。文淑娴也说:“月琴是保护我牺牲的,我没保护好她。哥,你骂我吧,打我吧,那样你会好受些。”
  罗锦成望着平躺在担架上的妻子,哭道:“月琴,你不是想找我闹吗?起来我俩好好吵闹一番啊!哪怕天天吵架我也愿意。你就这么走了,月琴,你真不仗义,为啥不等着我就先走了?不过你放心,儿子就是我们的希望。淑娴有心上人了,你一天到晚就晓得吃醋,我也晓得那是太在乎我了,为啥那么在乎我还要离我而去,你说话啊?”说罢伸手把妻子的眼睛合上。王三嫂见状大哭起来:“月琴!”
  文淑娴脸色凝结如霜,双手抓住松树,指缝间渗出殷红的血。她突然端起冲锋枪吼道:“大家听着,就是剩一个人也要把敌机给我从天上拽下来!”
  
  三
  王团长带着正规部队用几个人擎起重机枪往天上射击,但被飞机当活靶子扫射,伤亡很大,一拨倒下,另一拨又顶上。王团长见状心里像刀割一般痛苦:“这是打的啥仗?蒋委员长的飞机都跑前线去了啊?唉,真是窝火!”
  陈营长带人也组成敢死队和孙建军一起阻击敌人,可特遣队改变了进攻方式,他们分三路从兵工厂南北东方向攻击。这就使得陈营长必须三方兼顾,削弱了防守力量。于是陈营长向王团长请求增援,王团长火了,吼道:“天上的飞机不打下来,我们都玩完!要人?你救活了都拿去,不懂事的龟儿子!”
  陈营长不但没得到增援人员,还被王团长大骂一通,心中很是不快。鼓着发红的的眼睛奋力扫射,压制敌人。这时,从威远和资中方向赶来了队伍,都是守城的国民党正规部队。后面还跟上一批民工。陈营长一看,又喜又忧,喜的是有人支援他了,忧的是竟然没看见一门高射炮,用步枪打飞机,你以为是闹着玩的啊?正在这时,后山上落下几枚炸弹,正好炸中杜兴和他的伙伴,只见尘土飞扬,尸首在空中飞舞,最后重重在甩在地上。天星见状不顾一切冲出去,一串子弹如雨飞来,天星栽倒在地。王三嫂一看天星被击中,红着眼冲出垒石,却被气浪冲翻在地……罗锦成见状,提枪往空中猛扫,文淑娴赶紧将他按在地上:“你疯了吗?”罗锦成在地上用手猛击:“还我月琴!”文淑娴道:“月琴为我牺牲,难道你也要我为你牺牲吗?”罗锦成停止了击打,抱着文淑娴泪流满面。
  王义和跑到文淑娴身边,说:“这样硬拼不是办法,最好大家都盯着地上的鬼子打,飞机丢完了炸弹自然会走。”文淑娴认为王义和说得在理,她命令停止向天上攻击,一致对付日本特遣队以解陈营长之围。
  后山洞突然传来枪声,接着是一阵惊呼:“快,抓住一枝花!”罗锦成一听,提起枪就去追,文淑娴紧跟在后:“等等我!”跑到后山,罗锦成气呼呼地问:“怎么搞的?谁负责看守?”一个守卫说:“一枝花嚷着要见林总,我们也没在意,心想一个女的能做个啥,没想到一枝花结果是要刺杀林总。”罗锦成问:“后来呢?”守卫人员说:“幸好我们警惕性高,没让她得逞,打死我们两个兄弟就跑了。”文淑娴问:“往哪跑的,她受伤了吗?”守卫人员点点头,用手一指:“北边树林里。”罗锦成眼珠一转,忙挥手制止追击。文淑娴问:“为啥不追?”罗锦成说:“我断定一枝花胆小,又受了重伤,不可能跑好远,就在附近的林子搜索。”
  一枝花躲在暗处,吓得浑身发抖,可她不敢动弹,怕弄出一点声响被发觉。突然,一条花蛇昂起头,吐出蛇信子,随时做出要进攻的样儿。一枝花心想:刚立春不久蛇就出洞了,一定是条毒蛇。想过之后更不敢动弹,与蛇对峙。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文淑娴问:“东面有动静吗?”陈良说:“没有?”又问:“北面呢?”回答没有。文淑娴说:“怪了,应该跑不远的,继续搜查!”
  罗锦成走到长满蕨草丛中的地方,发现坡上一笼蕨草早已干枯,只要点一把火就会烧遍整个山林,但为了寻找一个一枝花就烧山,这代价也未免太大了吧?罗锦成停下来,望着蕨草出神。他看到从枯萎的蕨草丛中钻出许多嫩芽儿,像孩童时玩迷藏,突然从草垛中站起来似的,想着想着,嘴角露出微笑。正在此时,一丝响动打破了罗锦成儿时的美梦,他不禁兴奋起来:莫非草丛里有松鼠?逮住了,一定拿回去给儿子玩,小宝一直想玩小松鼠。他小心翼翼扒开枯草,原来是一个动物栖息过的洞子,刚要钻进去,“叭叭叭”一串子弹飞出来,擦着罗锦成的耳边飞过去。好险!罗锦成就势一滚,迅即开枪还击。
  文淑娴喊:“别开枪,抓活的!”说着率人赶过来包围洞口。
  罗锦成喊道:“一枝花,出来投降,顽抗只有死路一条!”里面没有回音。文淑娴说:“一枝花,我们晓得你是一时糊涂,贪图金钱享受才犯错的,如果你缴械投降,过去的事既往不咎。”
  洞里传来抽泣声,一枝花说:“你们别劝了,劝也没用,已经晚了。日本人要我收买林总,我努力了多次,可林总就是不上当,还说他喜欢文中校。许好生骂我花了他们的钱,事情也没办好,就威胁我,如果不干掉林总,他们就要杀我全家,我是没办法啊……”
  罗锦成说:“不怕,他们只是威胁,只有你肯悔改,我们会保住你家人的,出来吧,我们保证不开枪。”
  陈辉举说:“少给她废话,干脆丢个手榴弹进去省事。”说着从腰上解下一颗手榴弹,马上就要拉引线。罗锦成见状,一把抓住他的手:“等一下,慌啥呢?一枝花毕竟不是熏草芳子嘛。”
  一枝花说:“我没脸出来,我被许好生他们轮奸了,我活着不如死了好。妈、爸、妹妹,你们保重!”话音刚落,洞里传来沉闷的枪声。文淑娴冲进去,可是迟了,一枝花已自毙气绝,身旁横躺着一条菜花蛇。
  
  四
  空中平静如初,只有宝溪河边传来零星的枪声。
  待敌机走后,罗锦成和文淑娴分成两个小组穿梭在丛林中,罗锦成率队去船石湖附近搜索,文淑娴率队在火烧坡一带搜索,与特战小分队遭遇。他们边打边撤,一直退到水库附近。那儿有一个大岩洞,洞口逞弧形,下面是小河,山上是一片松林地带便于隐藏。文淑娴拉着杨凤山进入松林,然后居高临下进行狙击,怎奈特遣队员个个了得,他们能从开枪的瞬间判断射击手的目标进行反击,强大的火力打得杨凤山抬不起头来。文淑娴急了,包抄到敌人后面射击,这下敌人背腹受敌,只好改变攻势。杨凤山抓住空档冲出松林,迅即转移到另一个隐蔽点,用树枝把自己裹起来,狙击枪用衣服缠着,只露出一个枪口,这一下连续干掉两个敌人,余下的见势不妙,纷纷从大岩洞沿雷家沟方向逃离。
  第二轮轰炸结束,罗锦成仍在丛林中寻找许好生和熏草芳子,可没有半点迹象。正要返回时,碰上董其方老人。罗锦成问:“你不是在守护兵工厂吗,怎么也钻进了林子里来了?”老人笑道:“我的特长是狩猎不是守厂。”罗锦成也会意地笑了:“那好,这个任务就交给你和陈良来完成,我得赶回去看看兵工厂情况。”
  罗锦成跑回兵工厂,眼前的情形令他震惊。兵工厂面目全非,坝子里摆满了尸体,一个个神情肃穆,眼睛瞪得溜圆。林英杰和许多工友泪水长流,增援的地方武装围着刘月琴、杜兴、天星、大个子等十几人的尸体肃然伫立。陈营长抱着枪在旁边一言不发,拳头捏得“格格”响。王三嫂披头散发地伏在月琴身旁哭泣,四面八方赶来的群众自发组织悼念仪式,附近学校的学生也赶到现场。一时间,兵工厂外响起了愤怒的呐喊:“打倒日本帝国主义!把日本人赶出中国去……”
  威远地方政府的领导也陆续赶到现场。中央威远县委书记韩月生发表即兴演说:“各位父老乡亲们,这就是日本帝国主义侵略中国的罪恶见证。平时我们说支援前线、保卫家乡,可有些人还不理解,说小日本那么远不会到大后方来。现在不是来了吗?不是把我们的家园毁灭了吗?因此,我们无论是什么人,只要是中国人,就必须团结起来共同抗日!”韩书记话音刚落,人们振臂高呼:“打败鬼子,保卫家园!支持兵工厂,支援抗日前线!”
  林县长握着林英杰的手:“林总辛苦了!有什么尽管说话,下来全力恢复生产。”林总说:“没什么,只是这些人死得太惨了!”林县长转身看到文淑娴,走过去伸出手,但文没反应。林县长问:“敌特都肃清了吗?”文淑娴依然没回答,转身喊住罗锦成:“残余倭寇往雷家沟方向逃了,要不要去追?”
  罗锦成神情黯然,对文淑娴的话不置可否,他站在妻子旁边,仿佛是一场梦。要真是梦就好了,可这是现实,整天对他不放心、没事就找他吵闹的妻子现在却沉默了,永远不会醒来;再看看天星,天星睡得那么安详,仿佛没有啥遗憾似的。这难道就是人们所说的天意吗?月琴死了,天星也死了,在另一个世界与月琴在一起,实现了他的愿望。想起天星,不由得想起姑妈,老人疼爱儿子,可以说是溺爱,让天星性格有些偏激,一直没成家,没为李家续下香火,这也是姑妈届时最伤感的事儿。唉,人生世事无常,战争不相信眼泪,不相信任何的假如。战争也是残酷的,毁灭性的,狗日的战争!
  文淑娴不解地望着罗锦成:“哥,你没听见我说话啊?”罗锦成抬起头来,问:“你说啥?”
  文淑娴说:“哦,没说啥。”转身向大伙说,“一部分去镇上帮忙清理,由刘玲带队;一部分原地帮助恢复厂子,由何开成负责;其余的人由王三嫂负责安葬遇难者,大家马上行动。”
  刘玲对父亲刘青山说:“爸,我们走吧。”刘青山脸色铁青,许久喊出一声:“我的兄弟伙啊!”
  
  五
  附近的地方武装有些坐不住了,都想回去看看家乡的情况。这时罗泉、禾加方向的人跑来报告,几个地方都遭到轰炸,但受损不是很严重。文淑娴说:“大伙回去吧,这里的事我们自会解决好的;还有,杜兴的遗体是安葬在连界还是安葬在他的家乡,你们好好商量一下。”罗泉的民兵连长说:“不用商量了,就把杜大哥和他们一起安葬吧,他要亲眼看到你们把天上的日机都打下来。”
  刘青山父女回到镇上,镇上的民众好像对他都有怨气,说:“刘青山,你居然还活着的啊?看看吧,我们的房子被炸了,晚上没有遮挡风雨的地方,你让我们睡露天坝吗?”
  刘青山说:“都怪那狗日的日本飞机!大伙不要怨我,我的兄弟也死了那么多,我的心里也不好过啊!现在骂哪个都没有用,只有尽快恢复家园才是大事。”说罢弯腰去拣烧焦的木头。一位大娘用一根拐杖拔开他的手:“谁稀罕你帮忙?你不是神奇哒,和日本狐狸精打得火热,为啥日本人没有因为你是刘舵爷就不来街上丢炸弹?”
  刘玲见大伙把一股怨气都洒在她父亲身上,看到父亲被打拐杖打开的尴尬相,她内心顿时悲凉不已。她说:“各位父老乡亲,我爸是犯过错,可那是以前。现在爸早已和敌人划清界线,和大伙一样仇恨日本人、拿起武器打退日本人,希望大家给爸一个改错的机会吧!来,大家一起动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先把房子盖起来再说。”
  人群中议论纷纷,说:“刘玲是刘青山的女儿,咋父女俩差别就这么大呢?”说着慢慢走拢来,连躲在家里的人也陆续走出房门,纷纷加入重建家园的行列。
  刘玲说:“清一清毁坏的房屋,实在不能住人的,就在能住的家里挤一挤,患难见真情,谁个没有大凡小事,是不是?”
  兵工厂的厂房也在恢复之中,何开成带着人干得正欢。林英杰说:“这样吧,能遮住雨水就行,不急的以后再慢慢恢复,大家先去帮镇上老百性的忙吧。”何开成说:“林总,有你这句话就行了,我们马上找一块板子遮住厂房,然后去后山烈士园道个别就过去,就是加班加点也要为老百姓恢复住地。”
  文淑娴跑到镇上木工房里,问:“还有几具寿材。”老板说:“还有十来具。”文淑娴说:“那好,先把这十具搬出来,另外的赶制给防扩团的守军。”哪知老板不悦,说:“给防护团,刘青山的防护团?不行不行,他们不配睡寿材。”文淑娴沉下脸来:“不许这样说!都是为抗战牺牲的,一律平等!还有,下来再赶制几十具棺木。”
  老板惊讶不已:“啥,还要赶制几十具?”
  “少废话,喊你做就做,不少你钱!”
  从店里出来,文淑娴直奔兵工厂:“陈营长,你速带人去老材店搬运,马上将这里的遇难者入殓,快去快回。”
  寿材搬运回来,罗锦成一看:“这是谁出的主意?”文淑娴说:“是我。”罗锦成说:“用不着那么复杂,战场上牺牲那么多人,未必都用寿材掩埋吗?”文淑娴说:“不错,前线一场战役成千上万的人牺牲,可也得有个木板匣子啊。”
  罗锦成说:“寿材是留给有级别的军官享用的,老百姓没必要讲究。”文淑娴说:“入乡随俗,连界的老百姓讲究这个;再说了,就是全部用席子裹来土葬,我也要为月琴定制一口棺木,不然我一辈子也不心安啊!”
  罗锦成想:原来文淑娴是为了这个,那更不行。于是他说:“把给月琴的棺木留给镇上的老人吧,年轻人不兴这个。”没想到文淑娴发火了:“告诉你!我买了十几口棺木,还在店里预定了几十具,包括我的也预定了。我晓得空袭没有结束,等待我们的将会是更残酷的战斗!”
  看到文淑娴发火了,罗锦成不好再说什么:“好吧,将他们全部入殓安葬,不设灵堂,不开追悼会,一切从简。”
  王三嫂说:“月琴嫂子是苦命人,应该让她睡得舒服些。”罗锦成听声音很熟悉,抬头一看,见是王三嫂,他说:“王三嫂,你身为妇救会长,不去帮忙清理废墟、安抚民众,还在这里待着干啥?”
  王三嫂说:“刘玲带人去了,我要送月琴嫂子。”
  “有啥送头,人都死了,还不快走!”
  “我不,我就要送!”王三嫂倔强地喊道。
  “你!……我撤你的职!”
  “我咋了?送嫂子上山我没有错,你没权力撤我的职;要撤也是选举委员会的事!”
  陈营长带着队伍用架车拖着棺木回来了。人群里说:“新棺木葬人不好,要这样也要刷一层油漆。”罗锦成说:“哪有那么讲究?实在不行用柴灰抹一下就行。”陈营长说:“这个主意好!”命令一排长,“你速到镇上取点柴灰回来,要快!”
  林英杰走过来,问,“刘月琴的父母知道吗?”罗锦成说:“她没有父母了。”林英杰说:“你父母知道吗?”罗锦成摇摇头。林英杰说:“应该让老人看上最后一眼。”
  “来不及了,空袭阶段,再说前方将士战死那么多,不可能都通知父母上前线去看一眼吧?”林英杰一听,默默地走开了。
  为每具棺木抹完柴灰,正好松林坡的土坑也挖好了。几位老人坐在锄把上抽烟。一位老人叹道:“唉,从来没有这么挖过墓穴,才好久,我都垒了几十个坟墓了!”另一个老人接道:“是啊,这年头白发人送黑发人,心里紧得慌。”
  刘月琴等十来具遗体装入棺木后,罗锦成走上去看了妻子最后一眼。他说:“月琴,你先走吧,我会来找你的,你一定要等着我。”文淑娴一把拉开他:“哥,你胡说些啥呢?不为父母想也要为小宝想,小宝还小呀!”说罢伸手去摸躺在棺木里月琴的脸,“嫂子,你别听锦成的,啊,你好好趴在山后看我们怎样打鬼子,是怎样为你和父老乡亲报仇的……”
  下葬时,明明是大晴天,这时突然小雨纷纷、微风四起,阴暗的天空让人感到更加压抑。人们发出感叹:“看看,连老天爷也流下同情的眼泪了。”
  厚葬了死难的烈士,罗锦成抑制悲痛,同文淑娴一起赶到连界街上,投入清理废墟和重建家园。老百姓见到罗会长和文中校也来了,大家一下子有了精神,仿佛他们才是老百姓的主心骨。
  王三嫂找到刘玲:“还有哪个没房子住的?”刘玲把清单递给她:“一共有二十来户。”“这么多啊?”王三嫂感到很为难。文淑娴说:“没事,镇上几个袍哥堂口都可以暂时安置,实在不行工厂会议室也可以住人。总之,一定要确保老百姓的衣食住行,争取在春节前恢复所有损坏房屋,让他们过上一个平安的春节。”
  正说着,袍哥堂口引来一片骚乱。文淑娴赶过去,发现防护团的人把刘青山围在中间,其中一个小胡子吼道:“把刘青山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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