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 章义结金兰

　　“我说小子，你这是从哪里拐到的两个女娃娃？嗯，细皮嫩肉的倒也不错，娶回去做娘子岂不可行？要不要老哥我给你做媒?”血无涯一旁口无遮拦哈哈大笑着说道。
　　断天涯一张脸从头红到脖根，半天说不上一句话来，简直哭笑不得；而刚才救下的那名女子，更是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红着脸低头不语。倒是那名后来出现的女子，闻听血无涯一番调侃之语，面色一变，气冲冲对着血无涯叫道：
　　“哪里来的糟老头，一看就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休得在此胡言乱语，也不看看我家小姐何等身份，岂能嫁与尔等草民，呸！”那名女子一边怒骂，一边张口冲着血无涯鄙夷地唾了口唾沫，双手叉腰昂首挺胸站在当场。
　　“你说什么?我家兄弟配不上你家小姐？我呸！”血无涯整个人一下子从棺盖上飞了起来，白胡子不停乱抖，一双白眼珠上下翻飞，手舞足蹈在空中大叫起来：
　　“你以为你家小姐是谁？就是皇帝他女儿嫁我兄弟，也得看我兄弟愿不愿意。哼，你知道他是谁？他是天下第一、绝无仅有、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倜倡风流，还有，还有……”血无涯说着说着竟一下子接不住话题，一挥手急声又道，“反正一句话，天下除了我兄弟，再没有人能配得上你家什么小姐。再说了，你也不看看他是谁的兄弟?”血无涯说完这句话，一脚踏在棺木之上，傲然仰头一副天下唯我独尊的样子。
　　“哼，我管他是谁的兄弟，你又算哪根葱在这里胡言乱语？”那名女子大眼睛同样一翻，气哼哼又道。
　　“你说什么？”
　　血无涯整个人一下子又蹦了起来，身形眨眼间落于那名说话的女子面前，嘴里唾沫星乱飞，咆哮着怒吼：
　　“你这丫头片子，看你手无寸力，一张嘴倒是刻薄的很！要不是看在我家兄弟份上，老夫一指头点死你！你也不打听打听老夫是谁?气死我也！”
　　说到这，不由自主一跺脚，而血无涯站立的坚硬地面，硬生生裂开几道缝隙出来。
　　先前说话的那名女子芳容变色，吓得不由自主尖叫出声，身形急忙往后倒退，生怕血无涯一气之下对自己出手。
　　一旁断天涯急忙开口拦下正要抢前发话的血无涯：
　　“行了，你还不快快住口！一个大老爷们欺负一名小女子，你不觉得害躁我还替你丢脸。还不退后？”
　　“你？”血无涯一时语结，好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悻悻一跺脚，气哼哼又道：
　　“好你个小子，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在帮你做媒，你小子倒好，反过来倒打一耙。你老实交代，是不是喜欢上那个女子?如果是，老夫我帮你把她抢过来，今日就拜堂成亲，怎么样小子？”
　　说完这句话，先前愤怒的表情一下子转变为一脸嬉笑，不停地眨巴着一双白眼珠在断天涯和那名女子身上转来转去，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浓郁。嘴里还不停地说着，“不错，不错！”
　　“你就别给我添乱了，还不退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回头我再告诉你。我先处理好眼下的事，好吗?”
　　“哼，你那点小心思老夫岂能不懂？你自己看着吧，老夫才懒得过问。不过，这个女娃娃倒也很入老夫的眼，要不，让她拜老夫为师如何?”
　　“哼，你就别在这里捣乱，就你那一副活死人样，谁愿意认你为师？还不退下！”
　　“哼，不跟你废话多言。我要想收徒，天下一群人排着队来求我，哼！”血无涯鼻孔里冷哼一声，身形一动，飞身又落于棺盖之上不再言语。
　　断天涯回身面对先前救下的女子，抱拳而言道：
　　“在下断天涯，刚才情急之下有所失礼，还望小姐海涵！”
　　“公子言重了！韩笑嫣在此谢谢公子出手相救之恩。大恩不言谢，倘若日后有需小女子帮助的地方，还望公子告知，小女子定当义不容辞！”说罢双手抱腹弯腰深施一礼，杏目含春、面如桃花、偷偷瞄向断天涯面部，一颗芳心不由自主突突乱跳。
　　她的这一表情，被一旁站立的那名女子一丝不露看在眼中，不由暗自一笑，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不等断天涯开口说话，一旁突然抢过话题：
　　“断公子，我家小姐刚才惊吓过度，但不知断公子你等此行要去何处?反正我们主仆二人只是游山玩水，一时也无合适去处，如果断公子不弃，不如我等随你结伴而行；再说如今兵慌马乱，我们两名弱女子路上也好有个照应，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这个……”断天涯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是好，正要开口说话，先前说话的那名女子张口又接过话题：
　　“如果断公子觉得男女授亲不亲一路同行有别，那何不与我家小姐结为兄妹?再说了，刚才断公子不是已经和我家小姐肌肤相亲，如果就此分头离去，那我家小姐日后将有何颜面面对世人，还望断公子三思！”
　　“啊，这个……”
　　饶是断天涯见多识广，但乍闻此言不由僵立当场。
　　“春梅，不许为难断公子！”
　　一旁韩笑嫣出口制止那名名叫春梅的女子再继续说下去。此时一张脸早已羞得通红，话虽如此说，但说过之后，其内心深处却不由自主泛起一丝失落，进而还有一丝期盼。
　　“小姐！”名叫春梅的女子负气一跺脚，语气拉长，一脸无辜看着韩笑嫣，接下来又道，“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小姐你就是心肠太软，今日之事如果传扬出去，小姐你该如何面对?当下权宜之际，只能和断公子结为兄妹，待得日后再从长计议。我想断公子堂堂男子汉、大丈夫，绝不会不顾及小姐你的感受和难处，对吧，断公子？”一边说着话，一边把目光投向对面的断天涯，一脸的得意之色。
　　“这个……”
　　“什么这个那个的，你一个男子汉，做事干吗这么婆婆妈妈的?我可告诉你，这也是你上辈子估计烧了高香，才能遇到我家小姐并且结为兄妹。换做一般人，哼，别说攀亲，就是想见我家小姐一面，也比登天还难！你啊，还不快谢谢我家小姐！”
　　“这个……”断天涯语无伦次，目光望向对面的韩笑嫣，强打精神故作镇静开口道，　“不知小姐你……”
　　一旁韩笑嫣一颗芳心紧张得快要跳出胸膛，内心之中既是欢喜又是羞涩，慌乱中深施一礼，目光中满含柔情，颤声而言道：
　　“如果公子不弃，笑嫣愿与公子义结金兰，不知公子你……”说到此再也说不下话去，抬手用衣袖遮住脸面，一颗心如小鹿乱窜。
　　“承蒙小姐厚爱，在下求之不得！既然如此，你我何不结伴而行，假若他日你我各自天涯，也不虚今日相识之缘！如此可好?”
　　“但凭公子安排！只是如此一来，将给公子带去诸多不便，还望公子海涵！”
　　“小姐言重了！我乃一介粗夫，平日里居无定所，萍踪江湖，过惯了刀头舔血的生活，只怕小姐你千金之躯跟着我们受罪，于心不忍啊！”
　　“这个无妨，小女子虽然没有经历过多少苦难，但这些苦还自信能够承受。再说这些天我和春梅所受的罪亦不少，这不也好好的吗，公子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如此尚好，只是委屈了小姐你等，在下心感有愧。既然如此，我等这就出发，不知小姐你身体可佳?能否御马而行?”
　　“断公子尽管放心，刚才只是稍受惊吓，如今已无大碍，但不知公子等人此行前往何处？”
　　韩笑嫣此刻勉强恢复镇定，吐气如兰，笑靥如春，对着断天涯轻轻道来。
　　“此行前往京城，但前途风云未卜，小姐你可随时选择离去，远离是非之地，免得家中父母担心！”
　　“谢谢公子美意，我等既然出来，还不想急着回去，有断公子随行，人身安危应该能够放心。我等正好可以借此游览天下美景，只是如此一来，给断公子徒添麻烦，实在过意不去！”
　　“此言差矣。承蒙不弃，何来麻烦一事？既然如此，我们大可结伴而行！”
　　一切商议妥当，断天涯把韩笑嫣和春梅分别介绍给寇准等人，并把刚刚发生的原委简单说了一遍。寇准等人连声称赞，而最高兴的莫过于血无涯，站在棺木之上眉飞色舞、跳跃不止。嘴里并且不时地发出哈哈大笑之声，引得众豪杰也开怀大笑，把连日来发生的郁闷情绪冲得荡然无存。
　　而寇准也罕见第一次坚决主张断天涯和韩笑嫣就在此地焚香结为金兰之好。
　　断天涯、韩笑嫣无奈之下只能在一众高手面前三拜九叩结为金兰。之后，韩笑嫣探手从贴身衣袖里取出一方粉红手帕，一把塞到断天涯手里，转身逃也似飞身上马，冲着刚才来时方向拔马而去。
　　春梅冲着断天涯一伸舌头调皮地眨眨眼，然后在银铃般的娇笑声中打马向着韩笑嫣离去的方向紧随而去。
　　寇准等人哈哈大笑，随后一众人马前呼后拥相继尾随而去。
　　断天涯无奈地摇摇头，长吸一口气，回头看看来时的方向，目光投向远远的雁门关山脉。那里，在雁门关外，曾经留下了自己多少少年的梦想。那里的山，那里的水，那里的狗尾巴草，将随着自己踏入关内的这一刻，化作了记忆深处最美的画面，而后将一次次走入梦中。
　　中原大地，将留下断天涯又一段人生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