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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梦纯女(五、绣字手绢)

作品名称:追梦纯女      作者:安安摘星      发布时间:2012-04-13 11:17:14      字数:2997

繁华街道,店铺林立,茶坊、酒楼、饭庄、布店应有尽有,还有一个惹人注目的绣楼。
绣楼是专做绣花刺鸟生意的,为客人绣袍子马甲什么的,做这种生意的多是些年纪偏大、人老珠黄,却绣艺高超的老婆婆或大婶婶。
这个绣楼外观精巧玲珑,不由得让人眼前一亮。想必这绣楼的生意也是颇好的。此时,就有一位客人大步流星向里面走去。
这位客人身段潇洒,一袭白衣纤尘不染,走进绣楼,他展颜笑了,笑容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让人不安的特别之处。他的确是一位俊逸非凡的翩翩佳公子,正是一钟情。
一个蒙面女子假称一钟情是她的丈夫,不惜重金不辞艰辛找到江湖传说中最无情的“命门”取他的性命,在无梦女帮助下侥幸逃脱的一钟情落入“翡翠山庄”,在“翡翠山庄”一表不凡能言善辩的一钟情轻易掳获庄主千金单纯无比的于裴晨的芳心,虽遭到裴晨表哥陈书全的横加阻拦,可裴晨对他一片痴心,大可两情缱绻沉醉温柔乡,为何找机会悄悄溜走留下一支勿忘我花?为何孤孤单单出现在这闹市匆匆走向一个绣楼?
有人热情地向一钟情迎了过去。是绣楼里的一个婢女。婢女走到一钟情近前,深施一礼,恭敬地道:“敢问公子想绣什么?”
一钟情道:“我只是想绣几个字。”说着,他取出一条手绢,一条纯白色的白得发亮耀眼的手绢,道:“在这里绣五个字就可以了!”
他将手绢上的一个地方指给那婢女。那个地方上有一行字,也是五个字,用玫瑰红色丝线绣出来的十分秀气的五个字:可梦不可求。
婢女连连点头,接过手绢,道:“公子请放心,我们主人的绣艺是一流的,一定会让您满意。请稍等,我把这手绢拿给主人,就五个字很快就会绣好的……”
一钟情在一张精巧的桌子边坐下,那婢女麻利地噔噔上楼去了。不一会儿,她就一阵风似地下来了。对一钟情道:“公子,我们主人有请!”
一钟情道:“你们主人找我有事?”
婢女摇头道:“这个奴婢不知。不过,我们主人从来是不请客人上楼的。”
一钟情随着婢女上楼。一到楼上,一钟情便看见一位满面皱纹却精神矍烁的老婆婆,一钟情忙施礼道:“您叫我上来有事吗?”
老婆婆笑了,笑容可掬,慢慢道:“是这绣楼的主人请你——我不是这绣楼的主人——”
一钟情一愣。这时,那婢女道:“公子,里面请!”
婢女轻轻掀起一道珠玉叮当灵动无比的帘子,让一钟情进去,然后,她自己转身大步走开了。
一钟情满腹狐疑迈进屋。一进屋,眼光迅疾地一扫而过,霎那间,一钟情脸色变了。
幽香缕缕的小屋中,端坐一位光华四射美丽夺目的少女。少女不过二十来岁,却散发一种难以形容非同寻常的高贵之气,飞眉入鬓,一双清炯炯的大眼睛正目不转睛地向一钟情扫过来。
一钟情问,“你,你是这儿的主人吗?”
少女埋下眼睛,缓缓道:“你,不相信吗?”
一钟情忙道:“不!不是……”
少女道:“你请坐。”一钟情恍若梦中,慢吞吞小心翼翼地坐下来,像是生怕惊醒美丽的梦。
少女一直在看一钟情,一钟情轻轻一抬头,正好撞上她的目光,他赶忙垂下眼帘,少女却一丝也不慌乱,仍旧看着他,她淡淡道:“你要在这手绢上绣五个字,想来不是随便绣五个字就可以的——绣哪五个字,你忘了说了!”
一钟情这才想起刚才只对那婢女讲要绣五个字,婢女粗心并没有问他要绣哪五个字,而他也忘了告诉她了。想到这,一钟情恍然道:“姑娘叫我来原来是因为这个……”
少女不答,一钟情道:“我想在手绢上‘可梦不可求’五个字的下面绣上‘敢梦应敢追’。”
“敢梦应敢追?”少女怔了一下,但稍顷她平静地道:“我想用黑色丝线绣这五个字,你看怎样?”
一钟情这才注意到少女一袭黑衣,他没想到冷硬的黑色穿在娇柔女子的身上竟会产生一种令人心惊目眩的效果。一身黑色衣裳的少女却是不多的,不用说,眼前少女是一位与众不同、独特的女子。一钟情忍不住道:“敢问姑娘芳名?”
少女沉默不语。一钟情赶紧道:“姑娘不必勉强自己,我唐突了!”
少女牵了牵嘴角,竟然笑了。这一笑,百媚横生,“我叫吴赔,你叫我赔儿好了!”
一钟情不觉喜上眉梢,吴赔用手轻掩了嘴,一会儿,翻来覆去看那条手绢,幽幽道:“这手绢不是你的——”
一钟情愣了一下,道:“这条手绢是我无意中捡到的,姑娘怎么会知道它不是我的?”他笑了,半真半假地道:“莫非它竟是姑娘的不成?”
吴赔大声道:“正是!”
一钟情这下子真的愣住了。心道:“真有这样巧!”略一沉吟,他有条不紊道:“我看这条手绢很好看所以捡了它。捡了它我才看到它上面绣着:可梦不可求。我认为这五个字过于伤感,我想敢梦应敢追,所以决定在上面再绣五个字。既然它是姑娘你的,那就物归原主吧!”
吴赔站起身来,不语,若有所思。许久。忽然,她看着一钟情一字一句道:“这条手绢我留下了,你也留下……”
一钟情迷惑地问,“我留下?”
吴赔反问道:“你不愿意吗?”
“愿意,当然愿意——”一钟情粲然一笑,“我正发愁不知道这日子怎样过才有意思呢?……”

一晃一钟情呆在吴赔的绣楼快半个月了,每日看她绣花,陪她聊天,帮她做一些力气活,对她越来越了解——
那条手绢千真万确是吴赔的,当然,手绢上的字也是她一针一线绣上去的。她是一个不幸的少女。很小就失去父母,与一位孤寡的老婆婆一同靠着自己的绣艺过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如果说她还有什么梦的话,那就是……可是太难了,有一句诗写得好: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她的梦可以继续做下去,却“可梦不可求”。
难道是天意吗?
有一个人找上门来,对她道:“敢梦应敢追”。
她怦然心动。于是——
她将他留了下来。
真像是一场梦。华美无比。
她自此有了护花使者。
她从此不再寂寞。
……
不过,吴赔并没有提出要嫁给他,他总感到和她之间隔着点什么,在她身上似乎有层神秘的面纱,他不喜欢这种水中望月、雾里看花的感觉却无能为力,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也许,是因为时候未到,会有那么一天瓜熟蒂落水到渠成……
黄昏,斜阳倾洒最后的光彩。吴赔和一钟情面对面坐着,捧着热茶闲谈。吴赔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叫赔儿吗?”
一钟情道:“我当然知道——你爹给取的啊!”
吴赔道:“那你知道我爹为什么会给我取这样一个名字吗?”
她忽然幽幽瞥了一钟情一眼,见一钟情没有开口,她的脸上慢慢飘过细细的一绺笑意,一绺沾染隐隐约约若有若无苦涩描叙不出的笑意。笑意转瞬即逝,又被幽幽的表情取代,她又幽幽道:“因为我爹想要男孩子,见了我,脱口便道:一个赔钱货——他懒得给我取名字,我娘便叫我赔儿。”
一钟情愣了愣,却又笑道:“如果你有一个妹妹,你爹会不会开口说也是一个赔钱的,她不是叫吴也赔吗?”
吴赔含笑不语,一钟情不禁笑了。可这时,吴赔的一双眼睛倏地像蝴蝶陡然展开了翅膀,亮闪闪地对着他。她脸上的表情竟也完全变了,一字一句道:“我今天跟你说这些就是想告诉你,我很苦,你一定要好好对我!”
一钟情无语,变了脸色。
没有人比他自己更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从他十六岁行走江湖开始,总能遇上这样那样的漂亮女子,她们无一例外倾心于他想要与他长相厮守,却没有一个人心想事成,他不愿做可以托付终生的男子,他喜欢在温柔乡中沉醉却绝不流连,时间稍长他就会想方设法找机会抽身,每次离开时他都要留下一支自制的蓝色勿忘我干花,给一片真心的痴情女子一些慰藉和希望,可从没有返回和她们重聚过,可谓“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他不知道那些女子会思念他多久,他想用不着多久她们就会将他从她们的记忆里抹去,抛进岁月的长河流逝——所以,他享受这样的过程,已经整整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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