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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回 大横坑二陈争地铺,梨树下凤生险脱身

作品名称:烽火浙西南      作者:金龙      发布时间:2018-01-02 14:00:27      字数:3795

  陈凤生等人将俘虏押到挺进师临时驻地,交给挺进师去发落之后,就解散了游击队,让他们各自回家,并且注意隐藏自己。然后和杨干凡握手告别,带着陈德佑回安岱后去。
  从早晨一直走到午后,离安岱后已经没有多少路程了。前面出现了两条岔道,一条通往安岱后,一条通往大横坑。陈德佑走在前面,轻车熟路地就往安岱后方向走去。
  “停一下!”陈凤生突然叫了起来。
  陈德佑以为发现了敌人,连忙躲藏到了路边的灌木丛中。这时陈凤生却对他说:“没事,出来吧!”
  “我还以为有情况呢!”陈德佑挠着头,一脸茫然地说。
  “我们走这条路。”陈凤生说着,指了下通往大横坑的那一条路。
  “我们不是要回安岱后去吗?”
  “反正时间还早,我想到大横坑去找一下刘昌卓,有些情况要向他了解一下。”
  刘昌卓是大横坑村的农会主席。陈凤说找刘昌卓,肯定是有工作上的事情要交代。“要不你先回安岱后,我一个人去大横坑算了。”陈凤生对陈德佑说。
  “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两个人在一起,多少也有个照应。”
  两人来到了大横坑,找到了刘昌卓。刘昌卓见到陈凤生,就像见到了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两个人坐在一起,促膝交谈了起来。陈德佑看他们聊得起劲,就跑到门口站岗放哨去了。
  见陈德佑离开了。刘昌卓压低了声音对陈凤生说:“你怎么找这么一个人跟随你呢?”
  “他这人怎么了?”陈凤生不解地问。
  “他是地主的儿子,你不会不晓得吧?”
  “出身不由已,道路可选择。地主的儿子,如果积极参加革命,我们一样欢迎。卢子敬不也是地主出身吗?老刘啊,你的这个思想,有点跟不上趟了。得加强学习了。”
  尽管他们谈话的声音很轻,但还是被站在门口放哨的陈德佑听见了。心里十分感动。
  陈凤生和刘昌卓的谈话,一直谈到了太阳落山。直到刘昌卓的老婆做好了饭菜,叫大家去吃饭时,他们才停止了交谈。
  “吃了饭再走,就回不了安岱后了。”陈德佑提醒陈凤生说。
  “饭都做好了,哪有不吃就走的道理?回不了安岱后,就住在家里算了。自己人,难不成还生分了?”刘昌卓盛情挽留说。
  “那好,德佑,我们就在他家吃晚饭吧!饭后我还要召集村里的干部开个会,看来今晚要在这里住下了。”
  吃过晚饭后,陈凤生和刘昌卓就去村农会办公室,召集干部开会去了。陈德佑也跟了去,并且主动担负起了放哨的任务。
  直到晚上十一点钟,会议才开结束。三个人回到了刘昌卓家里。“客人住宿的事情,安排好了没有?”刘昌卓问一直坐等他们回来的老婆说。
  “楼上房间有一铺床,不过很窄,两个人怕不好睡,所以我在楼下偏房又弄了一个地铺。”
  “我来睡地铺吧!”陈德佑说。
  “你年纪轻,睡相不好,爱蹬被子。睡地铺容易着凉的。还是我来睡地铺吧!”陈凤生说。
  “你年纪比我大,是我的长辈。年轻人应该尊敬长辈,这地铺应该我来睡。”
  “年轻人要听长辈的话。这地铺就让我睡得了。”
  “我睡地铺!”
  “我睡地铺!”
  看双方争执不下,刘昌卓出来打圆场说:“楼上床铺是窄了点,两个人挤一下还是可以的。山里天气凉,两个人挤在一起,也暖一点。地铺就让它空着算了。”
  “这个主意好。那我先去睡了。”陈德佑说着,掌着灯“噔噔噔”地上楼去了。
  “你们两个忙了这大半夜,也好去休息了。”陈凤生对刘昌卓夫妇说。
  “那好,你也早点睡觉吧!”刘昌卓说出这一句,和老婆回房间去了。
  大横坑村地势比较高,夜里气温比较低,当地人一年四季睡觉都要盖被子。陈凤生坐了一会,感觉有点凉,准备去地铺睡觉,躺下后又起来,掌着油灯轻手蹑脚地上了楼,发现陈德佑已经睡着了,鼻子里发出均匀的呼噜声,身上的被子被他蹬到了一边。
  “这孩子,睡相真得很差。”陈凤生捡起地上的被子,轻轻地盖到了他的身上,又替他掖好被角,这才悄悄地下了楼,和衣躺到了地铺上。由于白天行路的劳累,他刚接触到床铺,就马上入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陈凤生就起来了。他叠好被子,卷起席子,将用作床板的门板靠边竖起,找来扫帚,将地面清扫干净。
  这时,陈德佑也睡醒下楼了。看到陈凤生,他连忙问道:“昨晚你在哪里睡的?”
  “和你一起睡的呀!你睡得跟死猪似的,我还看到你蹬被子呢!”陈凤生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吃过早饭,告别了刘昌卓夫妇,两人回到了安岱后。刚进家门,陈丹山就找上门来了。
  “最近保安团的人来过没有?”陈凤生问陈丹山道。
  “来过一次,目标是抓黄富武和你我。由于我和黄富武都躲进山里了,敌人扑了个空,就撤走了。”陈丹山说,“今天我来找你,是有一件事需要同你商量。”
  “什么事呀?”
  “黄富武同志领导的浙西南军分区接到挺进师分配的任务,要在民间收集国民党兵留下的子弹。我是征募主任,于是黄富武同志就把这任务交给了我。这事情该怎么去办,我心里一点底也没有。你有什么高见?”
  “挺进师的子弹紧张,我在王村口时听粟师长说起过。他还说在遂昌那边有些村子里的群众,听说挺进师缺少子弹,纷纷把他们平时收集到的一些子弹献给红军了。民间怎么会有子弹呢?原来在民国19年的时候,那一带闹过农民暴动,收缴到了一些枪支弹药。由于缺乏统一的管理,这些枪支弹药就散落在民间了。我记得当初我们青帮拿下玉岩警察分局时,就缴获了一批枪支弹药。后来省防军来进攻我们,杀了傅昌林后,就撤退了。在撤退的时候,听说有的人嫌背着子弹带累赘,把他们给扔了。又听说有不少的当地百姓,捡到过敌人撤退时留下的子弹。只要我们去收集,应该可以收集到一些的。”
  “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起来了。我这就去办。”
  “这么多的地方,你一个人根本跑不过来。不如我们俩分下工,你负责玉岩、黄南和安民一带,我负责枫坪和交塘一带。到时多叫上几个帮手。”
  “好,就这么办。”
  当天下午,陈凤生便带着陈德佑,来到了枫坪乡下属的梨树下村。当他把来意向村民们说明后,村里的人纷纷把他们收集的零星子弹献出来,有的三五粒,有的十来粒。有一位还提来了半小布袋,当陈凤生拿出银元,要给这个人作为酬谢时,那人却说:“这东西我们留着也没用。听人说用子弹壳可以打铜水壶,可这是子弹,不是子弹壳。把它献给红军,还能多打几个白狗子呢!”
  筹集子弹的事情进行得比较顺利,不知不觉的,那天就暗了下来。于是就来到了一个姓张的关系户家里吃晚饭。
  吃过晚饭,陈凤生告辞时,这家的主人死活不让他走,非得要留他住一宿,等天亮了后再放他们走。
  “这里离枫坪乡很近,又临近松阳通往遂昌的大路。况且我白天在这里活动,许多人都看见了,要保密也不可能。住在这里,恐怕不安全。”陈凤生说。
  “这点我们也考虑到了。我这楼上有一间客房,你们住进去肯定没事的。”
  “要是敌人突然来搜查呢?”
  “那也不碍事。因为楼上开有一扇门,打开楼门出去就是后山。你们只要将那楼门开着,万一楼下有动静,你们就从楼门出去。保证没人能抓住你们。”
  “万一我们睡得很死,听不到楼下的动静呢?”
  “那也不用担心。我们村家家户户养狗。只要陌生人进入村里,必然是狗叫声一片。你就是睡得再死,也会被狗叫声吵醒的。”
  这时,陈凤生才放下心来,在主人的带领下,上楼休息去了。为了以防万一,两个人都没有脱衣服。
  半夜时分,陈凤生突然被一阵激烈的狗叫声惊醒,他马上下了床,并且叫醒了陈德佑,两个人叠好被子,操起枪,从楼门出去后又关上了楼门,这才隐身在茫茫的暮色中。
  原来,陈凤生他们在梨树下收集子弹时,被当地的一个人发现了,这个人曾经当过保长。保安团来到枫坪后,他也被叫去开过会,领到的一个任务,就是发现有“共匪”头目的行踪,要及时报告。要是报告属实,抓住“共匪”头目,还可以得到一大笔赏金。看到陈凤生这条“大鱼”后,他想着发财的机会到了。于是偷偷跟在陈凤生和陈德佑后面,看他们进入了张家,好久没有出来,估计是在张家住下了。于是马不停蹄地连夜赶到枫坪乡,把保安团的连长叫了起来。
  听说马上就可以抓住松遂龙游击队的总指挥,那连长顿时睡意全无,马上召集起一队人马,在那保长的带领下,向梨树下扑过去。
  他们来到了张家,保长叫开了门,保安团的人一拥而入,把主人围上了。
  “深更半夜的,把人叫起来干什么?”老张揉着惺忪的睡眼,说道。
  “快把陈凤生给我交出来!不然的话,要按窝藏共匪的罪名,杀你的头!”保长气势汹汹地对老张说。
  “我不认识什么龙生凤生的,他怎么会在我家里呢?”
  保安团的连长不耐烦了,下令道:“给我仔细地搜!”
  敌人将楼上楼下的各个角落都搜遍了,还是一无所获。
  “你说的陈凤生,他的人呢?”连长盯着保长,问道。
  “我亲眼看见他进这个屋子的,怎么会找不到呢?”
  “你是说我们的人没有仔细找吧?那你自己去找找看。”
  保长自己又去找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人。
  敌连长满以为可以抓住陈凤生立一大功,没想到却扑了一个空,连觉也没睡好。顿时把火气全撒在了保长的身上,冲过去就是一个耳光,打得那保长原地转了一个圈。
  “你这家伙,想发财想发疯了。竟敢谎报军情,害得我们连觉也睡不好。”
  “怎么处置这个谎报军情的家伙?”一个保安团的士兵问道。
  “给我往死里打!”
  那些士兵被从睡梦中叫醒,又赶了那么多的路,到头来一无所获,心里也憋着火。得到长官的允许,于是围了过去,你一拳、我一脚地往保长身上招呼。有的还用枪托猛击,打得保长鬼哭狼嚎。
  “收队!”连长一声令下,保安团的人撤走了。
  “做人嘛,要多积点德,不用没有一点人性。”老张对躺在地上不能动弹的保长说了一句话,关上大门睡觉去了。
  就这样,陈凤生躲过了一劫。
  回到安岱后不久,陈丹山也回来了。他们将收集到的子弹清理了一下,这次一共筹集到子弹五千多发。于是两人亲自出马,将它们全部送到了挺进师。
  “你们这是送来及时雨,太感谢你们了。”刘英握住两人的手,这样对他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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