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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分崩离析

作品名称:啼血杜鹃      作者:若菡      发布时间:2018-01-02 12:38:36      字数:3799

  沈香茗离婚了,是闪离,一如当年的闪婚。
  事情发生在殷南飞离开后的两个月,导火索便是他发给沈香茗的火辣辣的手机短信。在确凿的证据面前,面对靳晨阳的家暴和质问,沈香茗不假思索地全盘托出了。她知道自己错了,便不想继续隐瞒下去,她觉得那样更不道德。性格倔强的她承认自己是婚姻中的过错方,愿意净身出户离婚,女儿留给靳晨阳,她知道她没有能力让自己的女儿生活得更好。可是名下的房产却因抵押而无法过户给靳晨阳,她只能在离婚协议书上书面承诺尽快协助他过户房产,并写下与房产价值相当的现金欠条。而且附有过户或者还款的具体期限,她相信那时候殷南飞的公司已经可以盈利了。
  一直以来,面对殷南飞从来不曾提及婚姻一事,她也是颇有怨言却又不好发作。而今自己已经离婚,他便不得不重视此事,他必须给她一个交代,他说过要为她负责的。
  就这样,沈香茗回到了阔别十几年的家乡海城,也是她的伤心地。可是往事它却并不如风,一种物是人非的苍凉感涌上心头,曾经的记忆像开闸的洪水一样一泄如注,她似乎又回到了过去那种风雨飘零的日子。离婚让她的灵魂得到了解脱,唯一愧对的便是她的女儿。当然离婚也彻底斩断了她的退路,她只能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牢牢抓住殷南飞,他是她最后的希望。她不知道是错还是对,只知道这是命运的安排,她只有这么行尸走肉般走下去,走一步看一步了。
  当沈香茗突然出现在殷南飞面前的时候,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多次邀请她来海城,她都以各种理由拒绝了,这次竟然能不请自来,着实让他觉得不可思议。她将离婚证、离婚协议书和现金欠条放在了他的办公桌上,并简单告知离婚过程。他顿时暴跳如雷,像疯了一样怒吼道:“你怎么能离婚呢?你疯了是吧?你有病是吧?你为什么要离婚?这多大点儿事,不就是婚外情吗?他在外边又不是没有女人?你不答应离婚,法庭也不能判你离婚,你就不能拖着他不离?”
  沈香茗完全没有想到殷南飞会来这么一招,她内心的精神支柱坍塌了,身子一软跌了下去。“哀莫大于心死“,她已经没有眼泪了。
  殷南飞回头看了一眼,见她还能自己动弹,便继续指责道:“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跟我商量,就自己做主了?”
  “我跟你打电话了,你接过我的电话吗?你一回家就关机,我能找得到你吗?”
  “那你为什么要承认呢?人说‘捉贼捉赃捉奸捉双’,他又没有把我们堵在床上,你为什么要不打自招?你给他来个死不认账,看他能把你怎么样?”
  “我没那么不要脸。”相识近一年来,沈香茗第一次在殷南飞面前说出如此难听的话。
  “什么叫不要脸?那叫策略。”
  “策略?那你老婆要是发现了你的私情,我看你怎么解释?”
  “她爱发现不发现,她就是把我堵在床上了,我都有话说给她解释——酒后乱性认错人、误吃春药、被女人勾引、生理需要等这都是理由。反正打死我也不会承认,她爱信不信,反正我是说了。”
  “要是她把我和你堵在床上,你该不会说是我勾引你吧?”说这话的时候,沈香茗的心在滴血。
  殷南飞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是!我还就这样解释,她性冷淡,我又不性冷淡。我是个正常的男人,面对女人的勾引我抵挡不了,我需要性爱。但是,我会告诉她,我在外边是逢场作戏,只有性没有爱。”
  “你让我觉得你是如此的陌生。”
  “你为什么要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到自己头上?你知道他有多少财产?你们是夫妻关系,他的财产有你的一半,你怎么能就这么轻易地放弃了?而且还给他写下一张欠条?你的思维跟正常人完全不一样,我理解不了。”
  殷南飞对沈香茗不闻不问,只是一味地自责,转身环视着整间办公室。“你知道你放弃的财产顶几个这样的公司吗?有了那些钱,我们干什么不好?我们想到哪儿就可以到哪儿去生活,何苦还要这么拼死拼活的?那是一辈子都挣不来的钱,你竟然说放弃就放弃了?你这样才能显得你高尚是不?他正巴不得让你净身出户呢,你还对他愧疚?现在我们的公司才刚刚起步,正是缺钱的时候,你倒好,竟然背着债务来了?”
  “你简直无耻到了极点,我简直瞎了眼了。”
  沈香茗万念俱灰,她用尽全身力气向墙上一头撞去,殷红的鲜血顺着额头流到了衣服上。她昏迷了,但是嘴角却挂着一丝微笑,她认为离开这个世界便是一种解脱。
  这下子,殷南飞马上慌神了,他害怕在办公室出人命案,便急忙打120将沈香茗送医院。为了掩人耳目,他谎称自己业务繁忙,让自己的朋友跟随救护车一同前往。
  听闻沈香茗已经苏醒且无大碍,他忐忑不安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但是,他还是不敢去探望沈香茗,他料想她一定会在医院大闹,他得顾忌自己的脸面。但是,她的情绪还算稳定,并没有大哭大闹,这让殷南飞有点儿多少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唯一的解释可能就是因为他的朋友是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主儿,按照他的授意,一再替他掩护、掩饰、美化,给他脸上贴金的缘故吧。
  
  一周后,沈香茗可以出院了,朋友按照殷南飞的意思将她送到一所公寓。公寓的面积不大,紧邻湖边,环境优雅,推开窗户便能看到不远处的小湖;房间里的物品摆设基本都是沈香茗喜欢的样子,连她的睡衣和内衣都给她买好了,看样子他着实是费了一番心思的。
  殷南飞带着沈香茗平时喜欢吃的水果和零食来看望她了,走到她的床边,看着她一脸的苍白,他“扑通”一下就跪下了,双手不停地抽打自己耳光。沈香茗没有拦他,直到看着他的嘴角流出了鲜血,她才哭着拉住了她的手。
  “我错了,我不该这样对你,都是我的错,你让我打死我自己好了,我对不起你。我的双膝上跪天地,下跪父母,再就是你了,我是个罪人,我害得你一无所有,我要赎罪。”殷南飞还是长跪不起,他的眼泪打湿了沈香茗的双手。
  沈香茗心中的伤痕不是殷南飞几句道歉的话所能治愈的,她沉默不语,既没有再数落他,也没有将长跪在地的他扶起来的意思。
  “你看这个房子就是我给你买的,虽然不能和过去你住的别墅相比,但这是我全部的心意,我会继续努力的。相信我,我一直在替我们的未来在打算,我对你绝对没有二心。你知道我这人不像别人,我做不到的事情绝对不敢说,只有办妥当了我才敢跟你说。我辛辛苦苦开公司,又想方设法挤出来钱给你买房子,我的心里怎么会没有你呢?我一直不愿意在感情冲掺杂过多的金钱,不愿意亵渎了感情的神圣。但是,金钱它能检验感情的真假和程度。你记着一个男人的钱花在哪儿,他的心就在哪儿。给你花钱我是心甘情愿的,我一百个愿意,因为你是我最爱的女人。”
  沈香茗听进去了,她的心理防线已经被击败了。但是,隐隐的头痛还时刻提醒着他这个男人曾有着无情、罪恶的一面,她依旧不言语,她不能这么轻易就原谅了他。
  “我知道,不管这会儿我说什么你都不肯原谅我,我也不敢奢求你的原谅,我现在郑重地请求你从此以后看我的表现。如果你对我的表现不满意的话,是杀是剐我都随你,我绝无怨言。你对我的情我一辈子也报答不了,为了我你变得一无所有,不,你还为我负债了,这些我都懂。我知道我错了,我改,请你给我一次改正的机会,好吗?也请你让我好好地照顾你,在这个世界上你是我的亲人,我也是你唯一的依靠了。”
  殷南飞掏心掏肺地说了这么多,见沈香茗还是一言不发,这可吓坏了他,看着她的眼睛认认真真地说:“求求你说句话好吗?打我骂我都行,就是不能不说话,你会吓死我的。你是个烈女子,你用头撞桌子已经给了我深刻的教训了,我长记性了。人常说失去了才知道珍惜,这话一点儿都不假。你在医院的一周时间里,我备受良心的折磨和煎熬,一刻也没有安宁过,那时候我才清楚地知道我是真的爱你,比我想象中更爱你,我不能没有你。还好你没事了,否则我真的会跟着你去的。”
  “你不要给我下跪,你比我年龄大,我会折寿的。”沈香茗终于开口说话了,殷南飞高兴得像个孩子一样手舞足蹈。
  “不,我不管,我要跪着,我就要跪着,你比我亲妈还亲,我跪你不亏。你就不懂男人的心理,在自己最爱的女人面前,他只是个哭泣的孩子。我跪着不是为了得到你的原谅,我是在赎罪,只要你高兴,让我去死都行,我的命你随时都可以拿走。”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殷南飞果真兑现自己的承诺,他忙完公司的事情就直接回到了沈香茗的住处,对她是百般呵护,悉心照顾,洗衣做饭的事从来不让她沾手;逢周末休息,他陪她逛街、购物、看电影、参加聚会,只是有所收敛,不敢像在陈州一样公开承认她是他的女朋友,毕竟这是自己在自己的家乡,妻儿也还生活在这里。这段时间里,是沈香茗倍感温馨和幸福的美好时光,过去的种种不快和阴霾已经一扫而光了,此刻,她的世界里只有殷南飞。
  多日不归的他为此还和老婆电话吵闹了好几次,沈香茗在旁边听得是一清二楚。想着那个可怜的女人在夜里歇斯底里般地哭泣,不是要喝农药就是要跳河什么的,她感觉“独占”殷南飞有些于心不忍,在她的劝说下,他“奉命”回家修复感情。多日的相处和“考验”,她其实已经原谅了殷南飞,尤其看到他两鬓生出的缕缕白发。
  在沈香茗的主动让步和体谅之下,殷南飞在工作之余还能够两边兼顾,和她的相处也算相安无事。虽然,他老婆鲍娜也隐隐感到他在玩婚外情,但是却始终抓不到他任何把柄;加上他的巧舌如簧,总能找到搪塞的理由,她始终是无计可施。换句话说,她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愿意徒增烦恼而已。结婚多年来,丈夫一直是个“两面人”,嘴巴能说会道,很会讨女人的欢喜。但是,从他几次拈花惹草的经历看,他对外边的女人正如他自己所言只有性没有爱,只是男人的正常需要而已,否则也不会向她坦白并能够断得一干二净。从他大把大把往家里拿钱以及对儿子的百般宠爱来看,丈夫的心还在家里,还在她的身上,在外边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厌倦了自然就会回到她的身边来,相信这次也不会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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