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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蓝·连载】刑警1985(36)

作品名称:刑警1985      作者:胡焱东      发布时间:2012-05-04 10:16:22      字数:3033

(四十五)回乡

弟弟泛清结婚生子都四岁了,雾庵城里当警官六,七年却没拢上女人边,都二十七岁的人了,青春不再。家人催他,他说:“不急,不就是找个女人吗?不就是结婚嘛。”他不急,却急得老母亲为他四处托人说媒。
这山望那山高呗,要么有毛病,有人背后说。然而,他少小离家,读书,参军,又进城工作,对他谁能讲得出一二三四五来。
山窝里能出一个在大都市里当警官的人,这在七年前还真轰动了10里山冲,无论谁走多远,当多大的官,人还是山里人,乡亲们对他格外亲也就格外关注。
“雾庵回乡了,哎,身边多了一个人呢。”人们悄悄议论着。
由远而近。“那人白衬衫牛仔裤,啊,是一个女的。”
到家了,那女的,还脸儿红红的,有些羞赧。
“回来了?”
“回来了。”
“带媳妇回来了?”
“嗯。”
左邻右舍,叔子伯爷,闻讯,一窝蜂涌进家门,见面都这么打招呼或问候雾庵一声。
“回来了,”雾庵一概干巴巴回答。不能随和不能热情,笑一笑也是傲气,他的表情尽可能庄重些,就算真的是带回一个城里媳妇又有什么了不起,何况还不是呢,他心想。他们知道我有多少斤两。
他应答他们每一个人的当儿,那带蒂儿的香烟早恭敬地递到了他们手上并火机“啪”的点上火;同时不忘对商君说,“这是龙爷”,商君便叫一声“龙爷”;这是“三婶”,商君就喊一声“三婶”。
这是在路上说好了的,为了叫老太太不带姑娘进城相亲,只好假戏真做……可真要看戏还在后头呢,人们泥腿儿没洗就从田畈地里赶回来了。雾庵知道他们匆匆忙忙来家里决不是来看他的。他静静地待在一旁。
“你带回来的是侄媳吗?”三叔一进门就嚷嚷,又转问商君。“你怎么称呼?”浓浓的方言和一双犀利的目光。
商君担心山里土话听不懂,这会儿应验了。她问:“什么?”
“叫阿君,”雾庵代答。
“阿君……”儿时的伙伴,青春期时的情敌春生,拖腔捏调说。“腻死了。”他摇头晃脑一改方言,学舌上海话问商君:“侬是上海人?”
当初,春生他那没过门的媳妇伢瑜儿甩了他,他一气之下去了上海打工了一阵子,所以,上海话他能说几句。
上海话,阿君不但懂,且能说,看春生那神态是在戏弄她,脸上一派绯红。“不是,”她说,声儿轻轻的,柔柔的。“你讲上海话和普通话我都能听懂。”
“普通话?你跑到山里来干吗,吃饱了撑的?”春生戏弄商君气雾庵。他不明白这世上什么好事儿全挨在了雾庵的身上。
“我来看望伯母的,碍你什么事,你有毛病呀?”商君立刻变脸,一字一板说。她渐渐进入角色了,还当真是雾庵的女朋友呢。一个人的意思表达方式,那不仅仅是语言,表情也是,还有动作。春生对她不友好,她岂可不反击。
春生一下子焉了,愣愣地呆在一边。虽是如此,可没有人愿意冷场,他们有一句没一答地同商君侃城里。
雾庵知道他们是要给商君打分的,考核这个“洋媳妇儿”是否靠得住,他只想笑,但忍住。
双方语言障碍,对答“哼”“哈”时,他就当一会儿翻译。
一屋子人总有插不上嘴的,看“洋媳妇儿”,尝心悦目,这刻儿又有谁愿意把嘴闭上。“洋媳妇儿”听不懂山里土语,他们说什么,也就不用遮遮掩掩了。
三婶说:“二嫂,她是真肯嫁给雾庵还是假的,今晚就知道。”说完,她还挤眉弄眼地笑。
雾庵看三婶从商君那儿收回目光望着母亲,那眉睫挑了一下,一副诡秘的样子,就知道三婶马上有高论了。
“怎么讲?”母亲问,诧异地望着三婶。那样儿是那么地善良,憨厚,与狡诈的三婶,判若两种类型人。
三婶发表高论了,一点不假。“愿嫁,今晚就……”三婶瞟了商君一眼对母亲说。“要她和雾庵同睡一床,生米煮成熟饭。”
母亲说:“愿嫁怕也是一时心血来潮,将来事儿不成,岂不是害了人家?”
“不愿嫁,她一个大城市人,哪里不好玩,玩到你这山窝窝小旮旯来了,你没看她爱雾庵那个粘糊劲!她城里人?我们雾庵还回你这个山窝窝不成?”三婶能说乌鸦变凤凰,你不能不听她的。
母亲无言,亦然。
“这女伢有气质又水灵,”小婶婶爱伦说。“比那个瑜儿强好几倍呢,不知是雾庵几世修来的艳福。”
小婶婶年轻漂亮还新潮,她是美女慕靓女。
瑜儿是春生家定下的娃娃亲,瑜儿渐渐长大了,就嫌春生长得胖,最后终于毁了婚约,了了这门亲事。这当儿雾庵参军已到内蒙古,母亲就托人说媒,要瑜儿与雾庵处对象。鸿雁传书几个回合,算定下了这门亲事。后来,雾庵退伍后进城当了警察,他写信说,成亲要等他到二十八岁。
这不是明摆着要甩我吗,当时瑜儿想。好在只是个书信来往,也好在人与情感没有什么大的投入,不然,我就惨了。
那年月,山里人,却没有不拥护包青天铡了陈世美的。山里人一旦开亲,女朋友也即是妻子。
“这还了得,反了你,”母亲赶到城里,好说歹劝,逼雾庵就范,只差没跳江。末了,雾庵还是那话:结婚就等他二十八。
谁等他二十八?不等!我瑜儿说不上百里挑一,可也不是嫁不出去。一气之下远走他乡,嫁了一个矿工。如今膝下有了一双儿女。
传言她男人对她是百般呵护,疼爱有加;但也有人说瑜儿常打听雾庵回来没有,结没结婚,难道真到二十八不成?她还抑郁说自己福浅命薄。
感情这东西谁说得清。
“比瑜儿强什么?”母亲把小婶婶拉到一边说。“瑜儿那屁股像个豆儿箩〈即是:大且圆〉,娶过来生儿子,要多少就多少。”
小婶婶望了商君一眼说:“只要雾庵喜欢就行了,你又当不了他的家,还一个劲说瑜儿好,不怕人家听到了?”
“我就是要说,”母亲理亏,只是轻声地嘀咕了一句,就不再吱声了。
小婶婶说:“你是怕雾庵娶了媳妇丢了娘,不常回来看你。”她一针见血说出了母亲的心病。
“哎,由他了,”母亲一声长叹。“我人老了,我又不和他们过一生。”
“你老人家能这么想,不就得了,”弟媳妇兰兰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母亲身后说。“你身边还有我们呢,今天姆妈露一手,给阿君姐弄一顿好吃的,我就不显丑了。”
母亲笑了,说:“好也罢,进了门总是一家人,我去做饭,你三婶说得对,她不喜欢雾庵干吗大老远跑来看我这个老太婆呢。”
晚上,当最后一拨远远近近来看商君的人们,打着手电或火把离去时,夜已经深了。点着煤油灯的屋外,黑古隆冬,万籁俱静,乡村的夜晚让人宁静。只有那些小虫儿或高或低或缓或急在各个角落里一声一声地啼鸣。村庄里黑蒙蒙的,不似城里的灯火阑珊。
外人都走了,三婶小婶没走,自家人陪商君好好聊一聊。他们他们喜欢城里的新鲜事,她们刨根问底地谈论城里的轶闻趣事,更多的是说这山里没法与城里比什么的。他们没问商君什么,商君就和雾庵说着悄悄话。在这样的环境里又是这么一个氛围,商君的潜意识里,她就是雾庵的女朋友了。正因为是这么一个心理,煤油灯下映衬商君更是一脸的红霞,说到高兴处还向雾庵飞一个秋波,那亲热劲儿,叫年轻的小婶婶好生嫉妒。
小叔叔,一个军官,他那个部队去年在河南明港,不知为什么今年却去了内蒙大草原。小婶婶和小叔叔当初凭媒灼之言,见了几次面,她去了一次部队,就结婚了。她不晓得恋爱是什么滋味,看到别人亲亲热热的就有些泛味。婚后不久就生了孩子,平平淡淡的婚姻生活让她面对眼前这么一场“激情戏”时,她怎么也做不到心平气和。从认识到现在,他们何时这么“邪乎”过!
“二嫂,这城里媳妇哪里不好?这爱也爱得和我们不一样,”小婶婶对母亲说。
“媳妇?八字还没有一撇,”母亲叹了一口气说。
“不过,那城里公园我是去过,那一对对的……听人说再怎么亲热,说黄就黄了,城里叫什么拜拜,可不是拜堂成亲;城里的姑娘叫人不踏实,你说这自由恋爱靠得住?没个媒人,哪天黄了,连个证人说理的地方也没有。”小婶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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