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时运衰黄金退色, 势力旺铁也发光
作品名称:酸甜百味话人生 作者:崔志远 发布时间:2017-12-28 21:15:15 字数:3705
目光浅薄欠思量,
少年订婚为黄粱。
人生路远难预料,
谁知他日短与长。
辽西地区有一村庄,名叫赵家庄,此一村庄,三面环山,是一处风景优美的好地方。这里的地名虽然叫赵家庄,其实姓赵的人家并不多,据说明朝时,有一姓赵的人坐过县令,方圆十里八乡的人为了敬奉这个县太爷,就叫这里赵家庄了,这一叫就是几百年。
六十年代末期,赵家庄有一姓赵的人,当了干部,这人名叫赵有智。听说此人在运动中,对四类分子斗争勇敢,后来被公社任命为大队主任。此人的母亲前些年亡故,家中只有老父亲,名叫赵琦,爷俩相依度日。赵有智虽然有大队主任的官职,但是也是二十六七的人了,还没有媳妇。前两年大队来宣传队,带队的是一位名叫李成的人看上了他。
这个李成是县城的人,家中有妈妈和妹妹,妹妹名叫李茹,李成在赵家庄大队住队两个月后,回家和妹妹李茹说:“赵家庄有一大队主任,名叫赵有智,二十六七岁的年龄,还没对象,此人工作积极肯干,思想爱憎分明,将来必然前途无量。如妹妹能和这人组成家庭,一定赖不了。”
这李成、李茹哥俩的父亲是一位军人,在部队牺牲的,妈妈是一位很要强的人,为了表示对军人的尊重,也就再没寻找配偶。平常一切事情李茹都是听哥哥的,这回哥哥一说,也就动了心。其实李茹最近很长时间心里就打鼓,哥哥已订婚,想结婚就差没房子,我要是有了意中人,结了婚,家中也宽绰一些。想到此时,和哥哥说:“既然哥哥说此人有前途,此人一定错不了,那我怎么去和他说话?咋也不能直接去赵有智家里住几天吧?”
哥哥说:“这事我都安排好了,你就假称是工作队的人,吃饭的事不用盘算,在家拿上钱和粮票,凡是下乡的工作队都是派饭,派到谁家吃饭,吃完饭给钱和粮票就可以了。住宿的事我也安排好了,工作队有两位女同志,你们一起住。也不用你干工作,你就了解一下赵有智的脾气秉性,如觉得合得来,就和他谈谈,要觉得合不来,就当没这回事。”
李茹说:“那好吧!我就当几天假的工作队,明天就去。”
赵家庄有一名叫魏子林的人,老伴李玉兰,女儿魏铁英,今年二十一岁,儿子名叫魏铁锋,正在读书,女儿到了婚嫁的年龄,时常有媒人来,可迟迟没有定下来。魏铁英的婚事定不下来,赵家庄的人都知道,这里边有一个说道,因为小的时候和村西头刘家定了娃娃亲,那时候,刘庆生是大队主任,刘庆生的儿子十二岁的那年,有一天,魏子林回家和老伴李玉兰说:“这刘家的儿子聪明伶俐,他爸爸又是大队干部,将来这孩子也一定能胜过别人,咱们铁英和这孩子同岁,要是和这家人成了亲戚,定是一桩美事。”
李玉兰听了满心欢喜地说:“这事还真行。”
魏子林说:“明天找一个人去说。”
李玉兰说:“不用找人,我自己说就成。”
过了几天,两家人还真的把这事定了下来。魏子林为了表示对此事的重视,办了一桌酒席。打那以后,两家人的关系一直很好,这事成了人所共知的事。
刘盛在定娃娃亲的时候,什么是岳父,什么是岳母,不太清楚,只知道时常被魏铁英叫去她家,她的父母有啥好吃的都给他留着。十七八岁,刘盛在县城读中学,魏铁英小学毕业就没有再读书。两个人在这情窦初开的年龄,见面的机会却很少,只有年节和暑假寒假在一起几次。就在刘盛高中快要毕业的时候,爸爸大队主任的工作,被别人替代,靠边站了。刘盛是独生子,再没有兄弟姐妹,见爸爸妈妈心情不好,为了陪爸爸妈妈,没有再读书,就提前退学回家。
退了学的刘盛,不能总是在家闲着,有一天,生产队长魏子江来说:“大哥,刘盛不念书了,总闲着也不行,咋也得挣点工分,念书人的身子一下子干重活不适应,我想让刘盛干点轻活,你看行不?”
刘庆生说:“你是队长,你说咋着就咋着,快二十的人了,总闲着不行。想让他干啥活你就只管说,还吞吞吐吐的干啥?”
魏子江说:“现在生产队的牛没人放,这是好人不愿干,赖人干不了的活,不知刘盛能不能干?”
刘庆生说:“盛儿,你大叔叫你放牛,你可愿意?要不过些天就收庄稼了,你没干过,怕是跟不上。”
刘盛说:“魏叔叔,咱可说好了,我不能总是放牛。有机会还想干别的。”
魏子江说:“孩子,如有好的差事,你自管去,现在有文化的人少,不愁将来没有好的工作。”
魏子江走后,刘庆生对儿子说:“盛儿,你可不能为了挣工分而放牛,心里要有长进,要是心中没数,放二年牛,会把这些年的文化丢得一干二净。
刘盛说:“爸爸,这我知道。我要不知道这事,就白活了。”
李茹在赵家庄住了十几天,最后一天,偷偷地和哥哥说:“哥哥,明天我回家了,你们的工作队没有我的名字,在这里时间太长了不好。”
李成说:“我说的事你有点意思吗?”
李茹说:“没有意思,那个主任好像有点不近人情。”
李成说:“你说的啥话,我没听明白?”
李茹说:“在国家的大背景下,那些四类分子和暂时靠边站的基层干部,虽然从整体上说是社会的反面人物,但是,他们也是国家的一员,除了有确凿的证据,是反革命以外,我们每个人都没有轻视他们的权利。可这个主任说话的态度有点特别,就好像比这些人高出半截。我和这样的人不是一路人,明天我就回家了。”
李成说:“那这几天就白来了。”
李茹说:“也没白来,我相中了一个人。”
李成说:“你相中了谁?”
李茹说:“那个放牛的,虽然他穿戴得不整齐,干的是别人见不上的活,可那人的气质和别人不同,通过他的言谈话语,就好像这个人的内在蕴含着很多的知识。”
李成说:“你和他说过话吗?”
李茹说:“没有,每次我的眼光和他接触时,他都像旁若无人一般,只是他和别人说话时,我在跟前听了两次。”
李成说:“你知道他家的情况吗?”
李茹说:“不知。我也不想知,说说而已。”
李成说:“他是靠边站的前大队主任刘庆生的儿子。根据公社的精神,这刘庆生暂时站不起来,你要想和他儿子搞对象可要想好了,可能不行。因为他们家的境况艰难,还有一点,是农村户口,就妈妈的那一关好像过不去。”
李茹说:“哥,我那个嫂子不也是农村户口吗?再说,你说的那个赵有智不也是农村户口吗?那两个人在你眼里就行,他就不行了,要是有心计,放牛也不会日久的。”
李成说:“就你会说,那哪能一样,你那嫂子虽然是农村户口,可她是老师,有转正的一天。赵有智是农村户口,那主任要是干得好,早晚会被公社调去。”
李茹说:“看一个人不要看一时一事,不要想他的处境艰难,他才二十岁,你就说他没有前途,你前几天不是看封神演义一书了吗?姜子牙八十一岁还挂帅征东呢!寻找意中人,不要看他有没有前途,要看这个人心迹,要看这个人的道德素质,再就是能不能情投意合,能不能有共同的语言,这些都具备了,哪怕是乞丐,也是首选之人。”
李成说:“你要有这个心情,哥也不打击你的积极性,看些天再说,就他家的情况,一年半载的没人给他媳妇,如果有一天他爸恢复党籍和工作,你要有那个想法,哥想办法给你联系,保证让你如愿以偿。”
李茹说:“哥哥,那我就等你信了。我这个不在编的人在这里久了可不行,明天回家。”
李成说:“那好吧!”
刘庆生靠边站了,刘盛不念书了,回来给生产队当了牛官。给了魏家人无情的打击,两家的关系发生了变化。魏子林背着女儿和老伴说:“你说咱俩这不是没事吃饱了撑的,给女儿定什么娃娃亲干啥?这不是把女儿向火坑推吗?”
李玉兰说:“几年前的这个事,都是你想的歪道,你以为那刘庆生一辈子都当干部。你没听老人们说‘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看一时一事不行呀!好花再美,能总是鲜艳吗?”
魏子林说:“这可咋办,咱的丫头可不能嫁给放牛娃,一来是没有前途,二来在亲友面前也脸上无光。”
李玉兰说:“你说得轻巧,想咋着就咋着,铁英和刘盛都是二十岁的人了,已经有了感情,你没见刘盛一放假,咱丫头就和他在一起?”
魏子林说:“好办,咱丫头从今春已是妇女队长,以后她不一定看得上那放牛的。咱不要在姑娘跟前说拆散他们两个人的语言,只说一些刘家的坏话,女儿就会变心。”
李玉兰说:“你这纯粹是短见识,现在放牛,谁能断定将来不发达,前年咱这唱皮影戏,那坐了皇帝的朱元璋,小的时候就是放牛的。”
魏子林说:“你听那些干啥,说书唱影都是写书的人瞎编,你看看附近放牛的,哪有一个正经人?”
刘盛放牛的第二年,有一天,去了魏家,魏子林对刘盛说:“孩子,你回去和你爸爸说说,让你爸把自己的事和上级说一说,承认自己有错不就行了,省得总是这样靠着。大队这一级干部虽小,那可是都想干的美差。”
刘盛说:“大叔,您说的事是大人的事,我们当孩子的不能说,叔叔要是觉得爸爸有错,去和爸爸说岂不是更好。”说完,离开了魏家,从那以后再不愿去。
魏铁英这几年是生产队的妇女队长,又是文艺队的领头人,元宵节时大队搞文艺汇演还得了奖。汇演那天,铁英来找刘盛说:“今天是文艺汇演,我一个人就有三个节目,你让伯父替你放牛,你去给我捧场,给我鼓掌。”
刘盛说:“去,一定去。”刘盛回到家中,和爸爸说,“铁英约我去看节目,下午您替我去放牛。”刘庆生一听铁英约儿子去看节目,心中高兴,笑着点了点头。
节目演到一半,魏铁英已演了两个节目,台上台下议论起来。有的说:“这魏铁英将来要是嫁给牛官,那可真是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又有人说:“听说现在有人给介绍对象,说是城里的。”
还有人说:“反正前几天有人听说,魏子林这回要反悔了。”常言说,耳不听,心不烦。刘盛听了这些话,心中焦躁,看了一眼台上的魏铁英,扭头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