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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7 :天作孽犹可违 自作孽不可活

作品名称:烟火      作者:幸福千里      发布时间:2017-12-17 18:58:17      字数:4692

  昨天喝过酒以后,不知道为什么林子坤心情倍爽,第二天起了一个大早。按说像他这样府邸,府里下人成群,根本没有必要出来吃早餐,可是今天不同心情高兴,破天荒地到了真味斋点了几样点心和一壶好茶,一边听着小曲儿一边悠哉悠哉用着点心和茶水,不知不觉太阳就三竿上头了。
  林子坤出了真味斋,晃晃悠悠就朝着梅府而去。梅清远在客厅里陪着三个夫人聊天,考虑此次丝绸进货。快过年了,按照常规也该给几位夫人和家里下人们也该置办一些过年时候的行头,为此还专门叫来了自家绸缎庄的裁缝,为夫人们丈量尺寸。正说在高兴的头上,管家梅青山急匆匆走了进来说:“老爷,府外林子坤林老爷求见。”
  “哦?”梅清远一怔,因为烟土的事,林子坤对他可是一肚子的意见,按说懒得见到他才是,怎么突然主动上门呢?
  “把他带到这里吧。”梅清远略略沉吟了一下。
  “是,老爷。”管家梅青山退了出去。
  “你们也回避一下吧。”梅清远对着三个夫人和下人们说。
  “好的,老爷,不会耽搁你们谈正事,我带她们去偏房里量尺寸。”大夫人温如玉知趣地冲着梅清远微微一笑。
  夫人和下人们刚走,林子坤便兴冲冲地迈着大步走进了客厅,梅清远作为东道主的身份主动地迎上前:“子坤,今天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清远,今天过来就是问一下,我们每年的年前例行进货,你打算什么时候安排人出发?”林子坤也不客气,刚落座便迫不及待地问。
  梅清远惊讶地瞪着林子坤看了有数秒,突然笑着问:“子坤,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每年去进货都是我派人三番五次地去找你,你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才去,怎么今年倒是反了过来,让你催起我来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快说你又打了什么坏主意。”梅清远的话着实吓了林子坤一跳,难道昨天他们在得月楼密谋的事泄露了?不可能呀?昨天就他们三个人,其他两个怎么会出卖他?
  林子坤的脑袋有点发懵,他突然意识到一定是自己出了问题。梅清远说得对,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是有道理的,一定是自己没有夹住尾巴,自己前后反差太大了,烟土事件以后,自己整个就颓废了,而每次的丝绸例行进货不是梅清远派人催了又催,而今天神采奕奕的主动来找梅清远,明显自己露出了马脚。
  林子坤有些懊恼,懊恼自己太鲁莽。
  林子坤就是林子坤,一贯以脸皮太厚的林子坤怎么能在这关键时候输给梅清远,一定要存住气,一定要在气势上把颓势搬回来。
  “梅清远,我还能打什么坏主意,你是不是脑袋坏了。烟土生意我损失几万块大洋,我今天主动找你怎么啦?”林子坤的声音越说越大,似乎有一点火药味在里面。
  “马上快年关了,店里很多绸缎都缺货,我就想找到你去进货,趁着春节这个档口把烟土损失弥补一下,难道这也有错吗?”还别说,一项胆小软弱的林子坤,虽然做了不少缺德的事,发这么大的火还是头一遭,竟然把梅清远镇住了。
  “子坤,开句玩笑,干嘛这么激动。来来,喝口茶去去火。”这时佣人梅竹正好把沏好的茶端了过来,梅清远一把接过茶壶说,“我亲自为你倒茶,这口气该消消了吧。”一边说一边把林子坤桌前的茶斟满,林子坤端住架子,根本不吃梅清远这一套。
  “少拿这些没有用的来敷衍我,我是来跟你谈正事的,不是来没事跟你斗气的。”
  “哎,这就对喽,谈正事谈正事,你说什么时候出发?”梅清远直接切入主题,一下子把林子坤所有的注意力转移过来。
  “年年的行程都是你安排的,今年还是你安排吧,省得我太主动,你又是疑心重重。”说着说着,林子坤又把话题绕了回来。
  “你看看你,怎么这么小心眼,不都你赔了不是,怎么你还喋喋不休起来。”梅清远瞪了林子坤一眼。
  “那我能怎样?好心没好报么。”林子坤故意嘟哝着嘴。
  “好啦!日子我来定,就定在腊月十八出发,按照每年的行程,估计腊月二十五就能回来,不耽搁出去的人回家过小年,你看行不行?”梅清远征求着林子坤的意见。
  “问我干嘛?你说怎弄就怎弄。”林子坤还是刚才那个态度。“你有完没完?告诉你别过了。”梅清远也佯装生气的样子。
  “好了好了,事情既然定可以来,我就回去了。”事情办得差不多了,事情也达到了预期的效果,而且日子也定下来,林子坤心想我还是早一点离开这里,自己再管不住自己的嘴,早万一把事情不小心透露出去,想后悔都没有机会,说完林子坤起身就要走。“今天就在这喝两杯,我们好长时间没有聚在一起了。”梅清远盛情挽留。“算了算了,今天没心情,等这批丝绸运回来,我再过来喝酒。”见林子坤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梅清远也不好再阻拦什么。
  腊月十八转眼到了,梅林两家各自安排好马车便开始上路了。梅家安排管家梅青山,林家安排了大舅哥崔建生,每年都是这两个人搭档前往,倒也一直平安无事。
  进货的车队走了以后,林子坤的心一直是忐忑着的,与其说忐忑不如说度日如年更准确些。他明知道一切都在他的预测之中,他还是感觉不安,就像一颗心一直吊在半空中。
  出奇的事,梅清远这几天异常的安静,像往常一样,每天准时中午两点钟出门,到码头和镇子上的店铺巡视一番,便好容易熬到腊月二十三,按照行程进货的车队应该到家了。
  按照每年的寻常惯例,车队进镇子之前,两家要在进镇子的路口迎接,然后再放一些烟花爆竹,估计就是讨个彩头图个吉利。
  吃过中饭,梅清远和林子坤带着两个下人,抬上必要的烟花爆竹,静静地在镇南的那条大路上等候。恰巧路旁有一处凉亭,梅清远和林子坤让下人们把烟花爆竹放在凉亭里,两个人坐在石凳子上耐着性子扯一些家常。直到两个时辰过去了,林子坤似乎有点坐不住了。
  “青山和建生这两个人怎么搞的?到现在还不回来。”林子坤站在凉亭的边角,向着远方翘首以盼,路上根本连个人影都没有。
  “子坤,坐坐,耐心等候。”梅清远倒是不慌不忙,一个劲地让林子坤安静地坐下来。
  “你心里不着急呀?”林子坤瞪了梅清远一眼。
  “着急上火有什么用,该来的总要来,不该来的着急上火也没用。”梅清远微微一笑。看着梅清远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林子坤冲着他的背影撇了撇嘴,伪君子,怕是此刻内心比谁都着急,微笑谁不会,估计一会你就笑不出来了。
  不管自己内心是怎么想的,此刻千万不能表现在脸上,几天前梅清远说的那番话至今想起来还心惊肉跳,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更不能露出任何的蛛丝马迹,从而导致事情功亏一篑全盘皆输。想到一会就可以看到梅清远那张由惊讶变成了慌张,然后换上一脸恼怒的嘴脸,林子坤反倒变得很坦然起来:“我也不着急,我着什么急呀?我只是气我那大舅哥,怎么也派个人手报一个平安。”
  “这话说的倒也是,等梅青山回来的时候,我好好数落数落他。”梅清远依然谈笑风生,好像在他的心里,永远没有着急二字。
  等到夕阳西下,才见一伙人慌慌张张向这面跑来。梅清远和林子坤两个人迫不及待跑出凉亭,两个人的脸上都没有了刚才的淡定。也许这个场景在林子坤的脑海里上演了千遍万遍,不过他此时还要装作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
  跑在最前面的崔建生一身的狼狈,衣服好几处被刮破。为了配合好这出戏,林子坤率先迎了上去,冲着崔建生故意大声的喊:“马车呢?我们的货呢?”
  崔建生一脸的哭丧样,连眼泪都下来了,咧着嘴回答说:“妹夫,不好了,货被截了。”
  “啊?怎么会被截了呢?”林子坤算是下了血本,装作目瞪口呆的样子,有气无力地站在那里。心里还暗想崔建生这小子真会演戏,竟然演的跟真的似的。
  这时梅青山也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梅清远镇定地对着梅青山说:“不要慌,不要慌,你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一遍。”
  “好……好的,老爷。”梅青山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液。
  “我和建生的此次丝绸进货很顺利,回来途经石佛山,不知道怎么的山上冲下来很多土匪,就……”梅青山的话还没有说完,林子坤在一旁接过话就说:“这还用听青山说吗?我们的两家的货一定被石佛山的土匪抢了。”
  “妹夫,不是……”旁边的崔建生见林子坤不知就里地插话,不禁有些着急,
  “什么不是,就是被土匪抢了。”林子坤瞪了他一眼,心想都这个时候了,可不能再节外生枝了。
  “真的不是,妹夫,是被一股不知道哪里的军阀抢了。”崔建生一脸的哭像。
  “军阀?”这时,林子坤才回过味来,一直盯着崔建生看,眼里登时布满了血丝。
  “哪来的什么军阀,你倒是给我说清楚呀!”林子坤冲着崔建生怒吼。
  “我们途经石佛山的时候,先是被土匪抢了。就在土匪要把我们马车拉走的时候,不知怎么从对过的汕头上冒出一股子军阀的部队,他们从山上冲了下来,把土匪吓跑了,我们丝绸就落在那股子军阀手里了。”崔建生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把事情的大概说了一遍。
  林子坤没想到剧情发生如此狗血的变化,突然间有点接受不了,一把拽住崔建生的衣领狂吼:“你告诉我,哪里来的军阀部队?你告诉我哪里的军阀部队?”崔建生吓坏了,只是哆哆嗦嗦地回答:“妹夫,我哪里知道呀。”声音里满满地带着哭腔。
  “子坤,我就不明白了,落在军阀部队的手里和落在土匪的手里有什么区别吗?”见林子坤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梅清远不慌不忙的走过来,眼睛一眨不眨地问林子坤。
  “这……这……”看着镇定自若的梅清远,林子坤一时不知道怎么说。
  “土匪抢就是比军阀抢强。”面对咄咄逼人的梅清远,林子坤终于弱弱地说了一句。
  “强在哪里?”梅清远似乎还是不放过林子坤,一直在逼问。
  “土匪抢去了,我们可以再赎回来,军阀抢去了,我们找谁赎回来呀。”在梅清远强大的攻势下,林子坤有些口不择言了,抓住崔建生领口的手不知不觉松了下来。
  “石佛山山上有土匪我知道,这么多年来,你们看过土匪下山抢过东西吗?我就奇了怪了,怎么这么巧,偏偏在我们两家进货这个档口,他们下山把我们的货抢了。”梅清远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林子坤听,每一句话都像一颗炸弹,在林子坤的耳际爆炸,震得他的耳膜‘嗡嗡’作响。
  “是有一点奇怪,难道我们得罪了山上的土匪?”林子坤被梅清远这么一问,有点不知所措。既然丝绸被军阀截去了,也不能把那个秘密暴露出来,否则,他就是死路一条。
  “瞎说,这么多年,是我梅清远横行乡里了?还是你林子坤横行乡里了?扪心自问我们既没有鱼肉乡里,更没有在梅林埠子欺男霸女,说以所跟土匪结下梁子,一点由来都没有。”梅清远淡然一笑。
  看着梅清远的笑容,林子坤此刻死的心都有了。如果,不是自己勾结土匪的话,也许就错开了那个时间段,自然他们两家的货就不会被军阀劫走,林子坤越想越懊恼:“清远,你的货被劫了,我怎么看你不发愁呢?”林子坤很想知道梅清远此时此刻的内心感受。
  “子坤,你知道一直以来因为那批烟土的事,你心里不舒服,毕竟那是几万块的现大洋。现在好了,我这次进货也损失了几万块的现大洋,我们扯平了。”梅清远非问非所答。
  “你瞎说,难道我这次没有损失?”林子坤不知道梅清远是什么意思。
  “这一次,你也知道,你们家一个店铺,我们家两个店铺,而且我每次进货都是你的三倍,这一次你损失不过区区一万块大洋,你知道我损失了多少?”梅清远笑了一下问。
  “多少?”林子坤追问了一句。
  “六万。”梅清远冲着林子坤打了一个手势。林子坤心头不禁暗喜,刚才还心疼自己又损失了一万块大洋,现在想想梅清远损失六万,心里或多或少平衡了许多。
  “此次我不禁买办了一些丝绸,同时,我还买回来不少狐狸皮和袍子皮,我准备回来加工一下趁着春节的机会,准备赚上它一笔,没想到都付之东流。”梅清远接着说。
  “你刚才问我,我怎么不发愁,损失这么多,发愁有用吗?”梅清远冲着林子坤问,林子坤摇了摇头。
  “不过我最后还想说一句话,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梅清远瞅了一眼林子坤说,“既然到了这个份上,给回家回家,该吃吃该喝喝,该睡觉睡觉,不要往心里去比什么都轻松。”说完,意味深长地拍了拍林子坤的肩膀,转脸带上众下人回去了。
  林子坤呆呆地站在那里,还在回味着梅清远临走时候说的那两句话究竟什么意思。难道他怀疑自己了?不可能呀?他回想一下自己的全过程,还算没有什么破绽。不想了,他安慰自己,不管怎样这个秘密永远埋在自己的心里,永远不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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