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 春雷响改革大潮来 ，为争官位落井下石

　　一九七八年，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作出了国内改革、对外开放的重大决策，一九七九年的春天，有一位老人在中国的南海边画了一个圈。从此中国国内改革和对外开放的政策正式拉开帷幕。
　　中国对内改革首先从农村开始，安徽省凤阳县小岗村开始实施“农村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实实在在拉开了农村改革的大幕。
　　农村田地所有权的改革，给亿万农民带来了惊喜，农民分到了属于自己的责任田，侍弄田地兢兢业业，打破了以往“公社制”集体混，出工不出力的恶习。
　　农民有了自己的地，当年秋后粮食增产显著，留口粮，卖余粮，搞家庭副业，生活质量显著提高，人人笑逐颜开，户户夸如今政策好。
　　红旗大队红花小队，胖婶家也分到了责任田，可是老两口岁数大，干体力活有些力不从心，老两口想起自己的亲闺女，伤心落泪。胖婶自然又想起干闺女晓霞来，这两年也不知道晓霞和建国结婚没有？分到房子没有？
　　“嗨！我说老婆子，你瞎琢磨啥？人家是城市人，临走时，说那么一嘴，你就当真啦？现在有亲儿子亲闺女的都指望不上，何况是认的干闺女？自己的刀能削自己的把吗？美梦能成真吗？自己的梦还是自己圆吧！”谢老爹说道。
　　“说得也是，农村搞改革，城里能不搞吗？不知道晓霞上班的公司改革后是啥情况？老头子，你去集体户找人帮咱们写封信，打听一下他们那里啥情况？”胖婶说道。
　　“老婆子，你糊涂呀！如今集体户里还能找到人吗？该返城的都返城啦！有几个没返城的人在农村处的对象，结婚后也早回城里去了，把媳妇暂时留在农村，就等上级来政策随知青返城呢！”
　　“老头子，就这么眯着啦！你把晓霞的地址给我，我找人写信去。”胖婶拿起带地址的信封走了。
　　建筑公司大会刚刚散去，员工们议论纷纷。
　　“农村搞改革还行，他们有土地，分田到户，农民有地种饿不着。城里工厂的人，公司的人分啥？全靠那点工资养家糊口呢！”
　　“你没听明白？工厂搞承包责任制，就是说一个人或几个人把公司承包下来。”
　　“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承包公司。说句实在话，现在的领导都没有干明白，员工中就出能人啦？没有大款，谁敢包？”
　　接下来，公司领导又召开几次承包公司动员大会，是有几个人发表承包感言，但是一涉及资金问题，都泄气了。没钱说啥都没有用，何况公司还欠银行贷款几百万呢！雷声大，雨点小，就这样承包的事不了了之。本着小车不倒往前推的原则，公司领导继续执政，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罢了。
　　杨建国心怀大志，一心一意想把公司兴旺发达起来，他思前想后决定把心里的想法和领导说说，他推开经理室，见到郝经理。
　　“郝经理，我有个想法，不知当说不当说？”杨建国问道。
　　“建国，有话说嘛！我在会上不是说过吗？承包不成功，有合理化建议可以提吗！公司搞改革就是摸着石头过河，谁也没有搞过，走了弯路，错了，再改嘛！”
　　“好的，我想老一套的计划经济过时了，要搞市场经济，走的路子宽了，咱们就要放开脚步大胆地向前走。建房需要土地，平房占用土地太多，是浪费资源。我想设计几层高的楼房，除一部分作为公房外，一部分对外出售。”杨建国说道。
　　“哎呀！有创意，但是钱从哪里来？”经理问道。
　　“动员员工们集资和社会上人士也来集资，集资有优惠政策，集资者优先住房。资金如果不足，咱们上报建设新项目可以再向银行贷款，有了钱困难就能迎刃而解。”杨建国说道。
　　“建国同志，你的建议有道理，只是风险太大，这样吧，我马上召开一个总支委员和各部门经理及科长的会议，让大家商议决定，建国，你列席参加。”郝经理说道。
　　与会人员最终通过了杨建国的建议，搞改革必然有风险，这个风险不能让某个人来承担，在计划经济转变为市场经济时，企业、公司困难重重，现在只有背水一战，为改革趟出一条创新的路子。
　　杨建国、谢晓霞、王大鹏、张小玲带头集资，总支会上书记郝经理（兼）号召党员干部带头集资。由杨建国组建一个建高层楼房的设计小组，有谢晓霞、林木森，三人组成。杨建国几天功夫，拿出设计草图，在谢晓霞、林木森的参考下，图纸定稿，晓霞把图纸交给描图员孙晓莉，描图后再晒成蓝图。
　　让杨建国想象不到的事件发生了，那天早上，基建主管王大鹏经理，手拿图纸怒气冲冲来到技术科，把图纸摔在杨建国的办公桌上。
　　“我说老同学，你……你这叫啥图纸？我没上过大学，可是数学课我还读过，有些数据驴唇不对马嘴，你好好看看，你……你仔细审图了吗？”
　　“大鹏，别急，有事说事，别发脾气。”建国拿过图纸，嘴里说道。
　　“建国呀！这是建楼房啊！可不是搭积木，数据有问题，就是楼房能建出来，质量上也是存有隐患啊！质量连着人的生命，出了事故，你我都跑不了！”大鹏嘴里喋喋不休地说道。杨建国看了一眼林木森说道：“谢晓霞呢？”
　　“科长，这图纸的事与我不搭边，我还是回避为好，我给你找谢晓霞去。”林木森的老婆木广美子说完溜走了。
　　“林工，你看这份图纸和咱们审定的图纸完全不一样，是谁从中修改了图纸？咱们核实一下。”杨建国打开抽屉的锁，从里面拿出一份备用图纸递给了林工。
　　木广美子找到谢晓霞，把图纸事件绘声绘色描述一番。晓霞听到建国设计的图纸出事了，她十分震惊，她感觉到技术科有一股看不见的逆流，在阻挡着改革的大潮，她一时半会儿说不清。她觉得眼前这个女人不一般，自从入公司觉得她总是神神秘秘的，再有她的特殊身份，晓霞从心里不看好她。木广美子对晓霞努努嘴，神秘一笑，手一摆走了。
　　说起木广美子的身世，那还是在抗日时期，日本无条件投降以后，她是遗留在中国土地上的一名遗孤，是中国一个木姓的老汉收养了她，给她取了一个带老汉姓氏的日本名字。木老汉辛辛苦苦把她拉扯大，又供她读了建筑学院，在木广美子要毕业时，木老汉不幸病逝撒手人间。林木森是她在学校处的男朋友，俩人毕业后双双分配到小城建筑公司。
　　晓霞急忙回到技术科，看见王大鹏也在，建国、林木森都绷着脸，描图员孙晓莉在一旁哭哭啼啼。
　　“晓莉，我也没说啥呀？你哭泣没完了？事情不是在调查吗？嗨！感谢大鹏啊！楼房要是按篡改的数据建，过几年，我得蹲笆篱子。大鹏呀！你关键时救了我。”建国看见晓霞来了，把晓霞拽到一边，悄声问道：“那天，晓莉描图都谁在场？”
　　“我在场，后来下班了，张小玲来找我，我们一起走的。我出门，看见木广美子进了描图室。我还记得第二天，描图员晓莉上午没有来上班。她留下一个条子，说是昨晚上加班到深夜。因有事明天串休半天。”晓霞小声说道。
　　“刚才晓莉说：木姨怕我一个人害怕陪了我一会儿，后来她丈夫来了，木姨走了。晓霞，我明白了，有人在图纸上动了手脚，但是没有证据，“图纸事件”还是我的失误，蓝图出来我没有再审查。”建国说道。
　　“描图员晓莉是值得信任的，她不可能涂改图纸，至于那个女人就不好说了，你也说了没有实据啊！”晓霞说道。建国把手里的备用图纸交给孙晓莉说道：“事出了，不是你一个人的错，马上把这份图纸描出来晒好，工地等着用呢！”
　　“科长，你看这事闹的，老科长还出差了，要不咱们和公司经理汇报一下，省着你我担责任。”林木森说道。
　　“不必了，问题已经解决了，没有必要把事态扩大化，林工程师，我再对你说一遍，我是副科长，你今后说话注意点。”
　　“好，好，杨副科长。大小是个头强过蹲岗楼，我们听吆喝就是了！”林木森心想此事件压下好，省得担惊受怕，睡不好觉，现在正是中日友好年，再把日本媳妇牵连进去实在不划算。
　　老科长出差回来，接到木广美子一封日本遗孤请求回国书，这是大事，不是自己能左右了的，他马上上报给公司郝经理。
　　“木广美子，你真的想回国吗？我可以把你的申请报到外事局，你准备听信好吗？”郝经理说道。
　　“经理，我想我的国家，中国不是有一句老话说：故土难离，落叶归根吗？是的，我也想归根。”木广美子说道。
　　“好的，你等消息吧！现在改革流行一句话说：站好最后一班岗，希望在你没有回国之前仍然把工作做好。”郝经理说道。
　　郝经理看到杨建国的楼房设计图，感到满意。他马上召集有关人员布置任务，在资金短缺，人力不足的改革大潮中要知难而上，把四栋四层楼房建好。
　　晓霞接到干爹的信，心里很惭愧，当初的许愿到现在没有实现，她和建国商量，在楼房没有建好时，先把结婚证领了，有了结婚证分到家属房还有点盼头。
　　“晓霞，我想过了，咱们集体户的同学差不多都结婚了，咱俩已经快三十岁了，应该有一个家庭让双方父母安心，让乡下的干爹干娘住进城里享点福。好吧，这事我和父母说去。”
　　两天后，建国和晓霞来到后勤总务科，把刚刚办好的结婚证递给科长。
　　“你们想尽快结婚现在有平房可以住，要想分配到楼房只有等。”
　　“科长，我们不想马上住楼房，有平房蛮不错了。”建国说道。
　　“是的，我们就住平房，我们家有老人，进出屋子方便。科长，最好给我们分配大一点的房子。”晓霞说道。
　　“房子有大的，是老少屋，我没有权利批给你们，想要大点的房子去和王大鹏说。”
　　“好了，感谢科长，你先给我们登记在册再说。”建国和晓霞在房屋分配记事本上签上名字，离开总务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