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难忘令宵

　　不经意之中，我往下一看，看见蒋丽云的奶罩都被那个家伙给扯出来了，我顿时心里憋屈极了，忍不住无声地流下了两行热泪。我伤心地说：“蒋丽云别哭，坚强点，现在我们不是好好的吗？相信我们会有办法走出去的。”
　　我一边安慰蒋丽云一边腾出另一只手吐出一些唾沫敷在伤口上，慢慢地血开始结疤了。蒋丽云明白了过来，她撑起来探寻我的伤口，虽然止住了哭泣，还是免不了一耸一耸的。我说：“男子汉流血不流泪，这点皮外伤不算什么，小菜一蝶。”
　　我止住了伤口，蒋丽云也整理了衣裳，我们开始漫无目的地走着，只朝着有房有灯的地方赶。路上崎岖难行，蒋丽云已经吓得两腿发软，我只好搀扶着蒋丽云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小镇上。从早上到现在我们粒米未进，经过这一场意外，我们已经累得饥渴难耐，肚子早就饿得不行了。可是我们身上只剩下五元钱了，能买来什么呢？
　　我看到蒋丽云还在发抖，就将外套脱下来给蒋丽云披上，蒋丽云深情地望着我，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满含泪水，真是难为她了。她本来是靠在我肩膀上睡着了的，她把她的安全交给了我，那是对我无比的信任；可我倒好，跟着她一起睡着了，弄到如今钱财两空。
　　现在蒋丽云又无端受到这种惊吓，我觉得都是我照顾不周，都是我的错，现在我给她披上了外套，刚才她已经止住了泪水，现在又噙满了泪花，难不成她是被我一个小小的关怀感动了？我不敢看她的眼睛，我最怕看到女孩子哭泣，看到她可怜兮兮的样子我的眼睛也湿润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蒋丽云有些激动，声音有点颤抖：“帅哥，你不冷吗？”
　　一阵寒风吹来，我打了个寒噤，我说：“我不冷。”
　　蒋丽云嘟起了小嘴，把衣脱下来还是给我披上，说：“你别自欺欺人了，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你也不能苦了自己，我会承受不起的。这一路上都怪我连累了你。”
　　我们反复为一件衣推来推去，最后还是回到了我的身上。看到一个面包店，我们买了两个馒头，花了二元钱，真不知关内的消费这么贵，幸亏量还蛮足的，只剩下三元钱了，我们再也舍不得乱花钱了，蒋丽云吃了半个馒头就说吃饱了。剩下的直往我嘴里塞，我不接受，她还是硬生生地塞给我吃了。我想我还是不会心疼女孩子，别人坚持的事我不能坚持太久，我坚持推给她三回她不要，第四回我就接受了她的馒头。我想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馒头，虽然这个馒头被人吃过，正因为这样它才更加美味。
　　
　　人要是真活到不要脸的地步，怎么也能活下来。马路上我看到有人把喝剩下的半瓶矿泉水丢了，就上自行车了，我随后捡了起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我一口，她一口地喝得津津有味，完全没顾及路人的眼光。因为我们太渴了，很快把水喝了个精光。其实我知道蒋丽云每次都只喝了一小口。
　　最后终于看到了一个电话亭，经过了生死与共的患难，我和蒋丽云的心也越来越近了，我们就像一对情侣般紧紧地相拥在一起。在这陌生的地方，我们只能用自己的心去温暖对方的心，这至少都是对对方的一种精神鼓励。
　　
　　幸运的是我记得如花的号码，蒋丽云也记得她堂哥的电话，不然就更惨了，我们商量来商量去，还是觉得打她堂哥的手机最好，因为他是开出租车，对深圳特区地形熟悉。我让蒋丽云去拔打，打了几次，她堂哥的手机都是忙音，好不容易打通了，听到蒋丽云的声音，对方激动不已，只一劲地追问：“蒋丽云，总算听到你的声音了，我打了你的电话，却是一个男的接的，他说是你的主治医生，说你发生了车祸，伤势特别严重，一般的医院都不敢接受，刚送到广州海军医院治疗，请我们赶快打钱到帐上来，他们好马上给你进行手术，不然晚了就可能有生命危险呢？开始我不信，我打电话问了袁靓，她说你的确一早就带车去深圳特区了，听了这话我就信了，我就快到银行了，你现在伤得怎么样？”
　　她堂哥真是急晕了头，居然没发现我们是用公用电话给他打的，蒋丽云激动地说：“哥，我们的手机在车上被人扒窃了，我们很好，你千万别上当。”
　　堂哥听了，高兴地说：“真的吗？那太好了，只要人没事就好。”
　　蒋丽云听堂哥这么一说，想起了什么，她说：“对了，哥，你赶快给我们亲朋好友通知一声，就说我的手机被人扒了，不要被人骗了。”
　　堂哥听她这么一说，高兴地说：“还是你想得周到，好，我马上就打。”
　　蒋丽云听他说马上就打电话更急了，她还没有把我们的处境告诉他了，等她喊出先别挂时，堂哥的手机已经挂了，再打就只能听到您拔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拔；再到后来变成了，对不起，您拔的电话已关机。看来她堂哥是把电话打暴了，打得手机没电了。
　　
　　这下我们又陷入了深深地绝望之中，这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又没了。我准备打电话给如花，问蒋丽云去不去我朋友那里，她说这么晚了，你朋友对这里也不熟，最好不要麻烦你朋友了，我们还是等我堂哥的手机开机吧。
　　蒋丽云说得很在理，我一个大男人晚上去求如花来找我，这只会让她更担心。看来只能干等她堂哥的手机开机了，只是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一天。
　　我叹了一口气说看来今晚我们只能睡天桥了。蒋丽云，对不起，害你跟我一起来受罪，我要是在车上不贪睡，我们也不会被人扒窃了，我们要是不被人扒窃，我们也不会落到如此下场。
　　蒋丽云握住了我的手说：“帅哥，什么都别说了，该来的躲也躲不掉，就算没被扒窃也早被人打劫了。这些都过去了，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感觉很高兴，很有安全感。”
　　我疑惑地说：“还安全感？差点没害了你，你说这样的话，真是让我无地自容。”
　　蒋丽云高兴地说：“你为了我连命都敢拼，这就是安全感。”
　　看到蒋丽云幸福的表情，在这寒冷的夜晚，我什么都没说，只是紧紧地抱住了她。今晚，至少在今晚，我们就只能这样相依为命了，也许过了今晚，我们就要各奔东西，以后再也见不到对方。我们都只是对方身边匆匆忙忙的过客，只是这短短一天，发生的事太多了，这一天，也许我们一辈子也忘不了，也许我们还会有重逢的时候。因为我知道她上班的地方，只要我乐意，我有心，没事我可以去找她。
　　到了天桥洞里，这里寒风刺骨，我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虽然有些冲动，但我们始终没有越雷池半步，因为我心里藏着如花。我们闭着眼睛，开始睡意全无，直到半夜三更才眯了一会，我们就这样在寒风中盼着天亮。
　　原来有梦想的地方，有可能是天堂；有梦想的地方，也可能是地狱。
　　
　　第二天一早，我们到处问这里具体是哪里，可是没人告诉我们，我们宁愿相信他们也不知道这里的详细地址，所以我们没有穷追不舍地问。我们在经过路边的早点摊时，只买了一个馒头，因为我们身上只有二块钱了。这回倒是有了意外的收获，我们问到了这里的详细地址。
　　买了一个馒头后我们只剩下一块钱了，这是我们打电话的钱，是我们的希望，我们不能再花钱了。我咽了咽口水，觉得还是要女士优先，就将馒头递给蒋丽云。
　　蒋丽云见了，两眼都放光了，但她也只咽了咽口水说不饿。硬将馒头又还给了我。
　　我又推给她，严肃地说：“你快吃吧，呆会冷了就不好吃了，我都听到你肚子里在打鼓了，还说不饿？”
　　蒋丽云生气地说：“你的肚子里不也在打鼓吗？”
　　我说：“你看我身强体壮的，一个早餐不吃没事的。你弱不禁风可经不起折腾。”
　　我们就这样互相推让，最后我们会心地一笑，开始一人吃一口，小小的馒头我们竟然吃了很久才把它吃完。这小小的馒头我们永远也忘不了，这是世界上最美味的早餐。
　　
　　吃完了馒头，我们来到昨天打电话的电话亭，蒋丽云正要打时，我看到收银员正在玩手机，我怕再生变故，心生一计万全之策。这电话前五分钟还要二角一分钟，这里的详细地址又长又拗口，怕她堂哥听错地址，五分钟下来还记不下来，我对蒋丽云说我们还是给你堂哥发个信息最好，然后再打电话告诉他这信息是我们发的，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只有这样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蒋丽云看我盯着收银员的手机，会了我的意，点了点头。还是女孩子去沟通方便一些，她对收银员说：“你好，能不能借你的手机发过信息。”
　　收银员把手机放进抽屉里，警惕地盯着我们说：“你不是来打电话的吗？不打电话就请走，要不然我报警了。”
　　看来对方以为我们是来骗她手机的，没有办法，蒋丽云只好把内情说了一遍，然后把要发的内容写下来交给收银员发。还亏收银员心眼好，她指出了我们写错了地址，看来卖包子的也说不准这里的详细地址，真是谢天谢地，最后她把这里的详细地址改过来发过去了。
　　随后蒋丽云又打个电话再对堂哥说了一遍地址，她堂哥说马上过来接她，昨天手机还真是被打得关机了。
　　
　　当她堂哥见到我们时，我们都判若两人了，而且喷嚏打个不停，鼻涕直流，我想我们都是感冒了。蒋丽云把我们这一天的经历都告诉了她堂哥，她堂哥听了对我投来了赞赏的目光，还不断言谢，我都被他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言外之意还有心把妹嫁给我。我把来找女朋友的事说了他才遗憾的说真是可惜了。
　　堂哥硬是要带我们去药店买感冒药，我摆摆手说小病小痛不要紧，大恩就不言谢了，我们只想吃点东西，里面闹革命了。
　　堂哥笑了笑说：“民以食为天，好，走吗？随你们点，我带你们吃大餐去。”
　　旁边有个快餐店，我说：“不要浪费了，就请我们在这里吃个快餐行了。”
　　堂哥看我们执意要吃个快餐，他也没有办法，只是多叫了瓶诸葛亮，说是可以暖身子。
　　
　　酒足饭饱之后，一上车我就沉沉地睡去了，一觉睡到目的地，硬是堂哥拈住我的鼻子才醒。蒋丽云也不例外，下车还没醒一样，我们现在是什么事都不想，只想睡觉。
　　下车才知道我们到了罗湖，堂哥打电话问了如花的地址，原来她就在惠州大厦，蒋丽云硬要送我被她堂哥婉言拒绝了。理由是他送完我还要去罗湖总站拉客，他不想来回折腾又来送蒋丽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