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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晓燕回家

作品名称:丹江儿女(小说)      作者:丹江诺儿      发布时间:2017-12-06 07:39:12      字数:3183

  在人们的喧嚣声中,谢晓燕回来了。她租了一辆三轮车,踏上通向郑家庄的小路,晓燕傻眼了。往日陡峭的泥巴车辙路不见了,一条蜿蜒起伏的水泥路出现在眼前,水泥路好像才修好不久,路面呈灰白色,沿着从前的泥巴路,像一条哧溜溜的白蛇扭着着身子伸向远方。小车在水泥路面上平稳地行驶,翻过丹阳镇过来的土岗,赵庄村出现在眼前。
  算算时间,谢晓燕自去年和中华回来离婚到现在,又一整年过去了。同样,还是秋天,路边的苞谷全部收完了,大型旋种机正冒着黑烟在地里来回翻地,一排好几个犁铧,深深地挖进土地,翻出来湿湿的,冒着黑油的黑土地,小麦种子顺着机器均匀地落进地里,比人手溜得匀实多了。
  地头站着老农,沿途看不见一头耕牛,除了旋种机,偶尔还有几辆手扶拖拉机嘟嘟嘟地冒着黑烟在地里种地。可它毕竟没有先进的大型机器厉害,扶着拖拉机的庄稼人几个来回,便累得气喘吁吁。旋种机上的司机表情欢喜地扒拉着方向盘,时不时点烟一根烟,冒几股烟气,呼呼地飘上瓦蓝瓦蓝的天空。
  往日几十分钟的路程,几分钟便到了。路过赵庄小学的时候,晓燕给大姐郑叶儿打电话,说她回来了。郑叶儿眼眶一酸,和刘玉柱一起走出学校大门。大姑子看见弟媳妇,姊妹两个抱头痛哭。
  过了赵庄村,郑家庄裸露在眼前,各种树木的叶子落了,光秃秃的枝条遮挡不住土黄色的土坯墙,低矮的房子像侏儒一般。郑家庄搬迁上来三十多年了,土坯经不住风吹雨打的洗礼,好多屋子如今必须依靠几根椽子支着才不至于倒下。看见村子,看见房子,晓燕的泪水顺着两腮滑落,抽抽噎噎地哭泣。
  郑叶儿和刘玉柱引着晓燕,来到郑家庄东北方向,在半坡地的一个地角仡佬处,指着脚下一堆像红薯堆那么大的土堆说:“这就是咱们大宝的……”郑叶儿的坟字还没有说出来,晓燕眼前一黑,扑腾昏厥在土堆前。郑叶儿和刘玉柱没有想到,晓燕会伤心到这种程度。一看晓燕昏死了,郑叶儿吓坏了,一把抱起晓燕不停地喊叫。
  自打大宝淹死后,郑叶儿经历的昏厥多了,她赶紧用大拇指的指甲掐晓燕鼻子下的人中穴。郑叶儿用尽力气,直到把指甲掐进肉里,晓燕才幽幽醒来,睁开眼便嚎啕大哭:“我哩大宝啊!儿子啊!呜哇、呜哇……”
  郑叶儿坐在地上,陪着晓燕一起哭。刘玉柱是男人,扛得住事儿,抹抹眼睛,总算没出声。
  平日文文静静,干干净净的谢晓燕,此刻横趴在坟堆上,胳膊抱着坟堆,两只手不停地抓着坟堆上的土,哭天嚎地:“我哩宝儿啊,哎呀,我哩儿啊!妈回来晚了,连一面都见不着啊。哎呀,我哩儿啊,我哩亲人哪。以后,我上哪儿去找我哩大宝啊……咳呀,我哩宝儿,妈哩亲人哪,我的大宝啊,是妈没有好好照顾你,你杂就这么没了呢,我的孩子啊……我的宝儿啊……”
  几乎在同一时间,郑思旺和王大妞相互搀扶着,颤颤巍巍地来到东岗坟地。郑思财、郑思源弟兄和妯娌们,紧赶往东岗跑。郑家庄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只要在村子里,都拥蜂而出,一个消息煞那间传遍村子:“谢晓燕回来了!”
  郑思旺和王大妞,以及郑家近门儿的老老少少,听着晓燕悲切苍凉的哭声,忍不住再次陪着落泪。王大妞中风后,本身爱哭爱笑,这下哭得格外起劲,扳着脚脖子嗥叫:“我哩大宝,我哩孙儿啊!咋不叫我去死啦,哎呀老天爷,咋就把我大宝弄走了……”
  几个婶子抹着眼泪拉晓燕:“燕儿啊,不哭了,娃儿已经去了,让他好好走吧,咱大宝太能了,是天上的童子哩,去天上享福了。哎呀,我狠心哩娃儿啊!”几个婶子劝着劝着,也跟着嚎啕一句。
  晓燕哭得筋疲力尽,嗓子嘶哑,累得哭不出声了,才哽哽咽咽着朝起爬。瞅着一圈子的郑家亲人,哭不出声,却依旧泪如雨下。
  郑思财哽咽着说:“燕儿啊,你听话,听伯们和婶子们的话,白哭了,回吧!”
  晓燕抬起头,顺着郑家庄身后大片的土地望去。深秋的落日在天际,再次形成一个巨大的鸡蛋黄,那鸡蛋黄似乎放在丹江河面上一样,黄彤彤、圆滚滚的一大个。丹江河又被染成了金色。从远方看去,波光粼粼,还是像龙鳞一样闪闪发光。她的大宝骑着闪闪发光的龙鳞,越去越远!
  郑中华经过一连串的打击,整个人彻底变了。如果说大宝的死是他致命的打击,不如说看见谢晓燕移情别恋更让他痛苦。那天从医院出来,他疯子一般跑到飞云江边,扯着脖子嘶喊,像狼一样发出嗥叫,震荡得自己耳朵发麻。抖出九节鞭狠狠地在地上轮了几圈,把地上的水泥和石子打得飞溅起来。
  发泄完,继续回到伊莎酒吧,咬着牙关,走进了一种生活。虽然这一年他带着一帮小弟打架讨账,名声大震。真是应那句:人怕出名猪怕壮。欠账的一看他去了,吓得腿肚子发软,自觉地说出期限,然后把欠款打到指定的账户。
  说来奇怪,他们这么明目张胆地讨账,甚至给有些老板来硬的,老板们打也没少挨,结果还是把钱乖乖地还了,而且老板们也不报案。看来混混们摸透了这些老板的心思。既然是在市面上混,谁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再说,一旦对外说出去欠款不还,谁家还愿意和自家做生意呢,所以,自中华开始接活,没有一个老板报案。
  人在极度的空虚中,更容易走向极端。从医院回来不几天,中华接了一档讨债的活,这是个大数目。欠款的老板仗着自己势力大,牛逼哄哄,没把讨债的兄弟们放在眼里。从上次丢下限期到今天已经过去了一个月,账户里还是零蛋。儿子去世的痛苦,加重了中华的暴行,他鼻子发出哼哼冷笑,招呼弟兄们一声,出了门。经过一个星期的盯梢和踩点,发现这个牛逼老板每天下午五点喜欢到市区的某个茶社喝茶,说是喝茶,实际是找小情人去了。
  中华和小弟们计划好,在他去市区的路上,截了他。直接来硬的,制不服他还怎么混江湖呢!
  事情很顺利,兄弟几个守株待兔,没有费多大力气,就把这个欠款的牛逼老板弄到了N市西山的一个背阴处。西山,是N市的一处风景区,也是墓地,革命英雄红色纪念馆在这座山上。整座山处在城市的中间。说是风景区,不到扫墓时间,谁也不愿意到这座阴森森的山上。几个人趁天黑把老板弄到山上,一阵拳打脚踢,那家伙是个要钱不要命的主儿,打得顺嘴流血,还是不松口。
  中华坐在一个墓碑上,冷笑几声,说了句:“信不信老子敢弄死你。”看着一排一排的墓碑,老板有点害怕,可是硬撑着死顶。结果几个小弟生气了,哼哼着把老板的衣裳扒个精光,逮着哪里打哪里,老板嘴里塞着块布,手反绑着,光着身子在地上缩成团。江南的秋天,亦是有了寒意,加上西山松柏茂密,阴森森的透着冷。
  这场冷折磨加毒打,一直折磨到大半夜,老板牙齿股都被打松了,胳膊骨折了,浑身青紫肿块,按照小弟们的意思,放血算了(弄死)。中华说:“我再问他最后一句。”
  老板听到混混们的对话,吓得尿都流出来了,他原本以为这些小混混不敢拿他怎么样,没想到竟是一群亡命之徒。
  中华蹲下来问:“欠债还账,天经地义,你这么不要脸地扯死皮,打死你都是活该,像你这样的人谁还敢和你做生意?你说还钱,还是不还钱。不还钱,明天就能看见你的尸首,现在无头案子多极了,警察破案都破不及,你信不信。”老板赶紧点头。
  中华扯下他嘴上的布,老板呜咽着说:“我还钱,我还钱,求求你们饶我一命。”
  “很简单,给你分三次筹钱,三天后第一笔到账,半月后第二批,一个月后第三批,如果三天后见不到你的钱,哼哼。”小弟们把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在老板脖子上。
  老板吓得浑身哆嗦,舌头打着卷说:“我一定还,一定还。”
  “不还也没事儿,我们知道你儿子在某某学校某某班级,这就看你的了。”其中的一个小弟说。
  老板彻底害怕了,狡兔三窟,他本想金蝉脱壳,回去再说。没想到,人家竟然把自己家的所有底细都摸清了,儿子上学,自己不能步步跟上啊。天呐,就算步步跟上,也抵不过这帮亡命之徒,自己如今不是落在人家手里吗?还是欠债还债吧,谁让咱欠钱理亏,报案都不敢!中华这次讨账收到的回扣是欠款的百分之五十,而且是一笔不小的款项,三天后账户上果然有了一笔钱。
  旗开得胜,在庆功宴上,中华一口气喝了好几瓶啤酒。小弟们知道他有心事,他不说,也不好过问。为了让中华高兴,一大帮弟兄吆五喝六,猜枚划拳祝酒兴。这晚上,兄弟们个个喝得醉醺醺,互相搀扶离开,各自回出租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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