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王大鹏伤情好转 ，马玉霞病情恶化

　　建筑公司鉴于王大鹏在工作中救工友负伤，定几级工伤正在鉴定中，公司派出一名男同志晚上护理大鹏。晓霞自报白天护理大鹏，大鹏高兴接受了，晓霞有两个想法，一是大鹏生活基本可以自理，没有女同志伺候男人不方便之说，再说白天还有大鹏的父母陪伴，跑腿学舌，打饭提水等活计自然落在晓霞身上；二是一个住院处，住着两个老同学，她随时随地可以看望马玉霞，再给他们之间传递点信息。
　　大鹏的伤势见好，父母这些日子挺开心。老两口商量找一个好日子，请未来的亲家老两口来家里坐坐，把晓霞也带上，在家里吃顿饭。在晓霞的撮合下，马玉霞的父母到了大鹏家。等亲家坐稳后，大鹏的妈妈开口说道：“我的孩子摊上这事，你的孩子身体不好，闹得咱们没有时间搭话，我儿现在恢复挺好，我也放心啦！一会儿，晓霞帮我做好饭，咱们边吃饭边唠唠。”
　　“亲家，咱们在一起唠唠可以，吃饭的事就免了吧！晓霞这孩子真不错，听说她是咱们孩子下乡集体户的户长呢！同学情义深呀！”玉霞的妈妈说道。
　　“亲家呀！你看给你们倒水不喝，说做饭也不吃，这是咋回事？晓霞这孩子也没有和我说明白，我憋不住了才问问你们，我是直心眼人，不要见怪呀！”大鹏的妈妈说道。
　　“亲家，咋说呢！我一说你就明白了，我们是回族人，是不能在汉人家喝水吃饭的，我们穆斯林是有教规的。”玉霞的爸爸说道。
　　“哦，明白了。那就是说，我们将来娶儿媳是个回族人，是吧？不太好办，生活习惯不一样，饭菜吃不到一块去。咋好？”大鹏的爸爸说道。
　　“大叔大婶，听我说，玉霞在乡下，几年来我们是一个伙食，没有给她开过回族灶啊！住院期间都是吃的汉人的饭菜，这是咋回事？我有些糊涂。”晓霞说道。
　　“嗨！咋说呢？不想说了，现在女儿有病，不想给她增加负担，这个女儿我们太溺爱了，她想吃啥，就让她吃啥吧！嗨！只要她不在我们面前，吃啥都行。”玉霞的爸爸说道。
　　“亲家，我们还是不明白一家人咋两种饮食习惯呢？好了，不想为难你们了。晓霞，你把水果拿来，让他们吃点水果总该可以吧？”大鹏妈妈说道。
　　“亲家，不好意思，到了汉族家，我们最好不要动嘴。你们心里这个谜，我想你们早晚能知道，这要等玉霞身体康复，将要结婚的时候我们告诉玉霞、告诉你们。”玉霞的妈妈说道。
　　玉霞的妈妈惦记医院的女儿，出于礼貌和大鹏父母寒暄一阵子，就告辞了。让老两口没有想到的是，在他们离开医院以后，玉霞的病情突然恶化，生命垂危。院长组织手术室的医护人员紧张而有秩序的抢救着。林院长亲自主刀，启用院里外科技术最好的钱副主任医师协助手术。一切就绪，麻醉师熟练准确到位实施患者马玉霞全身麻醉。林大富院长认真仔细持刀完成每一个动作，护士长和护士们积极认真配合，马玉霞的胸腔被打开了。
　　“下一步进行心脏手术，刻不容缓。钱医师看清楚病灶，要准确配合我的手势动作。”院长小声对钱医师说道。钱医师多年工作在手术室，他临床经验丰富，啥重病难病都见过，可是一看见马玉霞心脏的病灶，惊讶得不得了，头上冒出冷汗。想想上午和院长的对话，自己感觉惭愧，年轻的女医生哪里是装病呀！她是带病工作，她忍受多大的痛苦，就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了，这是真正的女强人，佩服呀！
　　“老钱，想啥呢？快跟上，出血啦！止血钳！”林院长猛喊一声，把稍微沉思的钱医师震醒。
　　王大鹏听王医生说，马玉霞副主任医生病危，现在正在手术室抢救。大鹏的心呀一下子提到嗓子眼，手脚不听使唤，嗓子紧得说不出话来。这时候晓霞不在，自己父母不在，玉霞的父母也不在，干着急呀！大鹏拄着拐杖，一步一步挪到手术室走廊，一屁股坐在长条凳子上。眼睛没有离开手术室门上显示的“手术进行中，请勿喧哗”字样，觉得头重脚轻，口渴难忍，嗓子好似冒了烟。
　　再说，晓霞和玉霞的父母走在回医院的路上，晓霞感觉到把大鹏和玉霞两个人扔在医院没有人照顾实在不妥，不知不觉加快脚步，两位老人紧追不舍，已是气喘吁吁。
　　“晓霞，忙啥呢？等等我们再走！”
　　“叔、婶，你们顺这条路一直向前走，再有一里地就到医院了，我要跑步回医院啦！在这个节骨眼上怕出事呀！”晓霞回头对两位老人说完，向医院方向跑去。
　　晓霞来到医院病房一看大鹏不在了，以为他去了卫生间，一打听卫生间里没有人，晓霞慌了神，急忙跑到玉霞病房一看，玉霞也不在。这两个人去哪里了？晓霞急忙去护士值班室打听，护士的答复吓得晓霞半死。
　　“马医生病危，正在手术室抢救，她能不能挺过生死关很难说，在这个节骨眼上，家属不知道跑哪里去？你是她啥人？”一个年纪大点的护士说道。晓霞的头“嗡”的一下大了，心里想着真要出大事了，转身向手术室跑去。
　　晓霞一眼看见手术室门上显示的字幕，往旁边一瞅，看见大鹏眼泪汪汪坐在凳子上，晓霞知道玉霞真的出事啦！
　　晓霞用手轻轻拽了大鹏一下，大鹏这才醒过腔来，看见是谢晓霞，竟然哭出声来。
　　“晓霞姐，你咋才回来？玉霞病重了，正在手术室里抢救。她的父母呢？我是干着急，啥忙也帮不上呀！”
　　“大鹏，别慌！在医院里住着，有医生及时抢救，不会出现啥问题，咱们也要沉住气。一会儿，玉霞父母到了，咱们尽量安慰老人家，别让他们太悲伤，岁数大了怕出现意外啊！”晓霞说道。
　　“晓霞姐，我听大夫说，玉霞的病是从小就有的，那在集体户几年中，我们没有看见她犯病呀？”大鹏问道。
　　“大鹏，玉霞比我小不到两岁，我上学晚她上学早，所以能在一个班里上课，据我所知，她每次上劳动课，都和老师请假，到了乡下你没有发现她重活干不了吗？只能干点轻活，我心知肚明。她身体不好为什么还要下乡呢？她一定有啥难言之隐。正好大队要一名女知青当赤脚医生，我想还是让马玉霞去吧，当医生毕竟比种地轻巧。”
　　“晓霞姐，你的心真细，玉霞妹子这个人真不错，相貌漂亮，说话温柔，从不和人争荣誉，我喜欢她所以才和她处朋友。霞姐，我咋看玉霞长得有点像你呢？连说话声音也有点相似，就是性格不同，你像假小子，她像一个温柔的大姑娘。”大鹏说道。
　　“大鹏，这事不只是你说，就连建国也这么说的，难道我们俩是上辈子的亲姐妹不成？”
　　“霞姐，我多么期盼玉霞的病能彻底治好，我听护士说给玉霞做手术是全医院最好的两名外科医生主刀，他们就是林院长和钱医师啊！”俩人你一句，我一句小声唠着，这时候，玉霞的父母慌里慌张来到手术室走廊。
　　再说，谢小东看见女儿自毕业一天班没上，主动护理既是同学又是一个公司的王大鹏，心里不是滋味。他听说王大鹏的女朋友名字叫玉霞，给他的第一感觉这个名字挺耳熟，他想起自己和晓霞她妈不只是生一个女儿，在晓霞下面还生一个妹妹，取名玉霞。谢小东想起这段经历，心痛呀！那是一九五四年初春时节，谢小东抱着不满三岁的玉霞，偷偷地丢在县医院儿科走廊里，然后像做贼一样偷偷溜走了。谢小东为啥丢掉孩子呢？他也有难言之隐，这个小女儿生下来嘴唇发紫，吮奶也不正常，好不容易熬到二岁半，孩子时常晕过去。谢小东两口子把小女儿送进医院一检查，医生说：“孩子有先天性心脏病，不手术无法治愈。”谢小东一问手术费用，吓得不轻。即使砸锅卖铁也凑不足住院钱，谢小东抱着孩子回到家，天天唉声叹气，老婆整天以泪洗面。一天，谢小东下死心背着老婆把小女儿丢在医院。心里想，孩子的病我是治不起，你们医院能治，你们看见她躺着儿科走廊能不管吗？一切听天由命吧！谢小东问过女儿晓霞，那个玉霞姓啥？当他知道叫马玉霞时，暗自说道，叫玉霞只是巧合，离我丢的女儿远去了。不过这几天，谢小东还是坐不住，翻箱子找出当时小女儿戴在小手脖上两个手镯其中一个，当时自己留个心眼，如果孩子是医院救活了她，手里留下证据，日后有可能把孩子要回来。另外在孩子的小被子里写了孩子的出生日，还有她的大名——谢玉霞。
　　医院里，玉霞的父母抱头痛哭，大鹏、晓霞无言以对。看见两位老人痛苦的样子，束手无策，不知道怎样相劝为好。晓霞泪流满面走到婶子面前，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感情，抱住婶子大哭起来。护士走过来冲晓霞努努嘴，意思是此地是手术室重地，请安静。
　　晓霞把大叔大婶扶离手术室远些，安排他们坐在凳子上。
　　“玉霞这孩子命苦呀！从小三岁时经过一次手术，那时医院的条件不好，技术也不成熟，手术不算太成功。孩子长大了，让她遭罪啦！这是她亲爹娘的罪过啊！”玉霞的爸爸自言自语说道。大鹏在一旁听了大叔的话，好像话里有话，又不好意思启齿，只好摇头叹息。晓霞也觉得大叔说话蹊跷，咋地？她亲爹娘？难道你们不是玉霞的亲爹娘吗？
　　“嗨！都怪她亲爹亲娘，他们的心真狠呀！那年春天……”玉霞的妈妈刚刚开口，她老头子一瞪眼睛，玉霞的妈妈把到嘴边的话咽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