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舞会（２）

　　此时，音乐声响起，今晚舞会的主人缓缓地从二楼的楼梯走了下来。那是一位年过花甲的老者，他虽然穿着名贵、气度不凡，但终究还是阻挡不住岁月的痕迹。
　　而走在他后面的一对年轻男女却显得格外地引人注目。男子眉清目秀、器宇轩昂，女孩清丽娇美、温柔可人。
　　那位老者慢慢地走到话筒前，用亲和而又慈善的声音大声地说道：“女士们、先生们，大家晚上好！今晚非常荣幸能请到各位商界的精英们来参加鄙人所举办的舞会。首先请允许我先做一下自我介绍。本人姓黄，名秋水，一直在台湾做生意。今年五月份回到了这里，因为这里是生我养我的故土，留下我许多儿时的快乐与刻骨铭心的记忆。”
　　他突然顿了顿，又充满感情地继续说道：“落叶总是要归根的，所以我回来了，希望能为家乡的建设尽到我个人的一点绵薄之力。接下来，请允许我再向各位介绍两个人，我的儿子黄慕寒，女儿黄秀珠。希望各位以后多多关照！”他向大家介绍自己的一对儿女时，分别指了指站在他身边的那对男女。然后深深地鞠了一躬，室内顿时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今晚邀请大家来主要是想互相交流、认识一下。时间也不早了，我想大家也一定饿了吧？那就请各位先用一点自助餐，七点半舞会准时开始，再次谢谢大家的赏光！”黄秋水继续面带笑容地说道，大厅内又一次响起了震耳的掌声。
　　这时，各式各样的自助餐陆续地被工作人员推了进来，有中式，也有西式，五花八门，各种风味应有尽有。当然也少不了各种饮品，有葡萄酒、咖啡、以及果汁饮料，主人准备得很充足、很完善。
　　大家的确都有些饿了，这些美食一被推上来，就开始尽情地享用着，并对主人的热情款待赞不绝口。
　　今晚，苏心萌是一朵娇艳美丽的玫瑰花，而沈子夏就是一位真诚的护花使者，始终不离她的左右。
　　他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精心地为她挑选各式的餐点，并为她拿来了一杯果汁。他如此的举动，倒是让苏心萌受宠若惊。
　　他们两人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坐下来，其间也有不少商业界的熟人过来打招呼，他也只是和他们心不在焉的寒暄几句。
　　吃完饭后，他又取来了两杯红酒，这时舞会的主人黄秋水领着他的女儿黄秀珠走了过来，向沈子夏热情而又礼貌地说道：“请问你是天诺集团的沈子夏总裁吗？”
　　“是的。”沈子夏面容温和地答道。
　　“真是幸会！一直听别人提到你的大名，今日相见更让我大吃一惊，没想到沈总是这么的年轻。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呀，我可是老了！”黄秋水赶紧向沈子夏伸出手，并不断的赞扬他。
　　“哪里，哪里！”沈子夏客气地说道，伸出手与他握在一起。而此时，站在黄秋水身边的黄秀珠一直沉默不语，眼睛却没有一刻离开过沈子夏，一双清澈的眸子透着满满的欣赏与仰慕之情。
　　“噢，这是小女黄秀珠，目前正在‘华南大学’攻读室内设计专业，以后还要请沈总多关照呀！”黄秋水看到女儿痴痴的眼神，赶紧介绍道。
　　“这个，好说，好说。令千金美丽大方、学识渊博，将来一定前途无量！”沈子夏用他惯用的商业口吻说道。
　　苏心萌想，沈子夏不愧是商界高手，这些寒暄之语竟能脱口而出。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黄秀珠倒是被他无心的这几句赞美之词说得脸色微红，转而大方地说道：“沈总过奖了，以后还请您多多指教。”
　　沈子夏向她微笑了一下，没有做声。
　　这时，黄秋水接着问道：“不知这位美丽的小姐是谁？沈总可否方便介绍一下？”
　　“当然可以，这位是我的秘书，苏心萌！”沈子夏含笑着说道。
　　“黄先生，您好！”苏心萌望向黄秋水，向他莞尔一笑。
　　然而这简简单单的一笑，却让黄秋水一下子愣住了。这容貌、这笑容，忽然让他想到了一个人。他目瞪口呆地站在那儿，思绪却慢慢地飘到了很久以前……
　　“爸爸，哥哥在找你！”黄秀珠打破了他的沉思。
　　“噢！不好意思，失陪！我先过去了！”黄秋水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紧张地说道，然后慌忙地转身离开了。
　　沈子夏与苏心萌微笑着向他弯了一下腰，临走时，他又意味深长地看了苏心萌一眼。
　　“你认识他吗？”黄秋水一走，沈子夏就关切地问苏心萌，黄秋水的异样表现他都一览无遗地看在了眼里。
　　“不，不认识，从没见过。”苏心萌也很疑惑，默默地看向黄秋水离去的背影。
　　片刻沉默后，今晚的主人黄秋水又一次站在话筒前，大声地宣布舞会正式开始。
　　紧接着，音乐奏响，彩灯闪烁，人们都纷纷起身和自己的舞伴步入了舞池。
　　“心萌，我可以请你跳一支舞吗？”沈子夏像绅士一样地伸手邀请她，眼中充满了期待之情。
　　苏心萌看他一脸的真诚，想到他刚才对她的细心照顾。她虽然不太会跳舞，还是不忍让他失望。微笑着和她走进了舞池，就连他这么亲切地叫她，她都没有在意。
　　他温暖的大手握着她的纤纤玉手，另一只手轻轻地放在她柔软的小蛮腰上，心却在“砰砰”地乱跳。
　　虽然他不是第一次碰她的手，更不是第一次和她靠这么近，可是此时的心情却是前几次所不能比拟的。
　　他心跳加速、激动不已，目不转睛地看着怀中的人儿。同时他也能清楚地感觉到苏心萌急促地呼吸及心跳声。
　　而苏心萌却一直不敢看他，不敢看他那双深邃而又迷人的眼睛，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身陷其中。
　　他们就这样默默地跳了一曲又一曲，直到苏心萌说有点累了，沈子夏才带着她到边上找一个地方坐下。
　　可是才刚刚坐下没多久，黄秋水却走了过来。他笑容可掬地说道：“沈总，不知我可否邀请你的秘书跳支舞呢？”
　　沈子夏抬头看了看疲惫的苏心萌，正好迎上她不知所措的目光。但是黄秋水毕竟是今晚舞会的举办者，不好拒绝。
　　只好说道：“当然可以！”又转脸对苏心萌温柔地说道，“你去吧！”
　　苏心萌无奈，也只有按他说的做。
　　黄秋水和苏心萌跳舞的时候，总是凝视着她的面容，像是要辨认什么似的。
　　突然，他认出了那串白色的珍珠项链，他惊呆了，看来他的初步判断有可能是对的。他极力地压抑住自己激动的心情，说道：“苏小姐，你这条项链真漂亮，请问是在哪儿买的？”
　　“谢谢你的赞美！其实我也不知道是在哪买的，是别人送的。”苏心萌没想到他会对她那串老式的项链感兴趣，漫不经心地说道。
　　眼睛却向沈子夏坐的方向望过去，发现他不在那儿。然后四处张望，终于看到他正在和黄秀珠一起跳舞。
　　“是吗？送你的人一定很有眼光。她是谁呢？”
　　“我妈妈！”
　　“你妈妈？”黄秋水突然停下了脚下的舞步，惊讶地问道。
　　“是的，有什么不对吗？”苏心萌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
　　“噢，没有！”黄秋水显得有些慌张，然后自言自语地说道，“像，太像了！”
　　“怎么？你认识我妈妈吗？”
　　“你妈妈过得好吗？”
　　“你到底是谁？”
　　“她现在和你一起生活吗？”黄秋水总是这样不直接回答他的问题。
　　“难道你就是……”苏心萌似乎猜到了什么，她情绪很激动，泪水在眼中不停地打转，断断续续地说道，“就是，就是那个不负责任的男人？”
　　黄秋水用充满了深情的目光看向她，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苏心萌一把推开他，用手捂住嘴，飞快地跑出了大厅。
　　所有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停止了跳舞。沈子夏看到苏心萌伤心地跑出去，也赶紧放开黄秀珠追了出去。
　　沈子夏跑出去后却不见苏心萌的踪影，心急如焚地四处张望，终于在一个隐蔽黑暗的角落里发现了苏心萌。
　　沈子夏一颗紧张的心总算安定下来，他快速地走向她，用温柔的声音关切地问道：“心萌，你怎么了？”
　　苏心萌听出了他的声音，却转身背向他，不愿让他看到她的脸。
　　“刚才黄秋水到底和你说了什么？你怎么会如此地激动？”沈子夏见她不说话，更加急切地问道。
　　苏心萌仍没有转过脸来，可听到黄秋水的名子，却小声地抽泣起来。
　　沈子夏惊讶万分，她怎么哭了。记得平时她和他在一起争吵时，她总是语气刻薄而又显得无比坚强。可现在她竟然为了一个不认识的人哭了，看来一定是受到了什么委曲或羞辱。
　　他赶紧上前轻轻地搬过苏心萌的身子，想要一看究竟，如果黄秋水真地欺负了她，他绝不会放过那个男人。
　　苏心萌满脸泪痕地抬起头，眼睛却不愿直视他，身体因哭泣而微微地发颤。
　　沈子夏看见她如此的伤心，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心中也在隐隐地作痛。赶紧拿出纸巾，温柔地为她试去脸上的泪痕。然后冷冷地说道：“他欺负你了，是吗？我现在就去找他。”
　　正准备转身时，苏心萌却拉住了他的手：“别，别去，他没有对我做什么！”
　　沈子夏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苏心萌却忘情地投入了他的怀中。沈子夏先是一惊，然后慢慢地搂上她的腰，紧紧地把她拥在怀中。
　　虽然这一刻他并不知道她为何而伤心，但他知道此时她需要安慰、需要一个温暖的怀抱来依靠，那就让他成为她脆弱心灵的依靠吧。他愿意做她的依靠，那怕只是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