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155场

　　146，
　　田缘住所夜晚内景（接143）
　　田缘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的城市……
　　（独白）：
　　田缘：女人的心思永远都琢磨不透！我不知道莎莎是怎么想的，她怎么会半路杀出来？但你清楚咱俩的感情，我们的关系一直都很稳固，没有变化的迹象，也没有人能够撬动，莎莎没这个力量，所有的一切都于误会，你应该听我解释！
　　147，
　　落梦卧室同上内景
　　（独白）
　　落梦：（倚在床头）够了！我不听！什么也不想听……
　　148，
　　（闪回）
　　大学时代的江边白日外景（接145）
　　田缘：（看着用风衣包着的落梦）感觉怎么样？还冷不冷？
　　落梦：好一点了，但是……
　　田缘：但是什么？什么意思……
　　落梦：干嘛非说得这么直白？留点秘密不行？
　　田缘：还没有把我当成自己人？
　　落梦：我要你这样抱着，永远！能做到吗？
　　田缘：真话还是假话？
　　落梦：当然是实话！
　　田缘：真要是这样，那很简单，嫁给我就完了！
　　落梦：你感觉可能吗？
　　田缘：你说呢？
　　落梦：我在问你。
　　田缘：不知道。
　　落梦：我问你个问题。
　　田缘：说。
　　落梦：将来有什么打算？是毕业后随便找份工作，娶个媳妇生孩子就完了，还是有另有打算？
　　田缘：你能不能帮我规划一下？
　　落梦：不行！我要你自己说。
　　田缘：这是个很复杂的问题。
　　落梦：怎么个复杂法？
　　田缘：凡是正常人，理想这个东西人人都有，往大里说，就是抱负，往小里说，就是希求，如果按人生的各个阶段划分，小时候有小时候的理想，成人有成人的理想，参加工作以后，还有参加工作以后的理想，论起来很长，也很复杂。
　　落梦：那就把各个时期的理想全都说给我听听呗，我很想听你讲故事！
　　田缘：你想了解我的过去？直说不就完了？
　　落梦：就算直说吧。
　　田缘：好，既然你想知道，我就把我从小到大各个时期的故事都讲给你听听，可你听了后不要耻笑哦。
　　落梦：你看我会吗？
　　田缘：不知道。
　　落梦：那就别讲了，省的我笑话你。
　　田缘：开玩笑，你不会。
　　落梦：那就说吧！
　　田缘：好，说！我记事的时候家里很穷，也就刚能吃上饭，多数都是粗粮……
　　落梦：哎哎！啥是粗粮？
　　田缘：粗粮就是玉米、高粱、地瓜干，还有其它杂粮什么的。
　　落梦：这些东西不是喂猪用的饲料吗？怎么可以当主粮？
　　田缘：我小的时候，要是都能吃上这些东西，就已经很不错了。
　　落梦：真的假的？
　　田缘：当然是真的，你们南方不是这样？
　　落梦：农民不是自己生产粮食的嘛？为什么不吃细粮？
　　田缘：那时候，农村生产的粮食还不够丰富，细粮上交的多。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细粮容易消化，吃到胃里不撑时间。粗粮不易吸收，在肚子里呆的时间长，所以细少粗多。我那个时候的理想，就是盼着有一天全部吃上白馒头。
　　落梦：这样的理想太简单了。就这么一条？
　　田缘：还有。
　　落梦：接着说。
　　田缘：每次家里没人的时候，我就跑到奶奶屋里，跟在奶奶身边转，就盼着奶奶变戏法似的，从某个角落里变出一块一块冰糖来，和我一块分享。
　　落梦：怎么分享？
　　田缘：那个时候，农村普遍都穷，能卖起冰糖的人家不多，一般都是老年人生病了，给他们补充营养，才省吃俭用挤下钱来卖那么一点。我奶奶就是这样，她那次病了，爸爸给他买了二两冰糖，她舍不得吃，趁没人的时候，偷偷拿出来一点，用她仅有的两颗门牙咬下一半，然后塞进我嘴里。我含口中，不舍得咽下，慢慢品尝它的滋味。一块小小的冰糖我一次能吃半天！糖，在哪个年代是奢侈品，没人随便吃的起，女人坐月子，买二斤红糖能吃一个月，还得说是好点的家庭。
　　落梦：你说的这事真的假的？不是编故事蒙我吧？
　　田缘：不是！绝对是真实的。
　　落梦：我怎么听着像天方夜谭？
　　田缘：这是我自己的真实经历，一点水分没有！也是我第二个理想。
　　落梦：还有第三个？
　　田缘：看你想不想听？
　　落梦：有多少全都讲出来，我全听！
　　田缘：好，下面我讲第三个，也是关于糖的经历。刮糖罐！
　　落梦：怎么刮糖罐？把糖放进罐子里在往外刮？
　　田缘：也对也不对！听我说。我妈生我妹妹的时候爸托关系买了二斤红糖，买回来后倒进罐子里，每天吃饭的时候用汤勺舀那么一点点放进米汤，到满月那天正好吃完。妈就把罐子拿出来给了我，让我用汤勺刮擦粘在上面的糖粒，我接过罐子一阵猛刮，刮完糖罐舔勺羹，舔完勺羹舔糖罐，最后把罐子和勺羹舔了个干干净净！打那以后，我就经常盼着妈妈再给我生个妹妹，我好有机会重新刮一次糖罐。不怕你笑话，这就是我小时候的第三个理想。
　　落梦：还有吗？
　　田缘：有，还有很多，我给你讲第四个。
　　落梦：讲，我听着。
　　田缘：后来我长大了一点。那时候时兴凉鞋，但因为家里穷买不起，就只能看着别人穿，时常看着别人脚上的凉鞋发呆，看得久了，晚上做梦都幻想有双属于自己的凉鞋。如果果真有双凉鞋，下雨的时候穿上它，跑进水洼里，趟趟雨水，插插泥巴，应该是何等的爽快？后来，我果真有了双自己的凉鞋，赶上一次下大雨，我穿上它一气跑遍全村，把村里所有的水洼全部踏了遍！一边踏水，一边喊叫，“哦有凉鞋了——！哦——！我有凉鞋了——！”
　　149，
　　（闪回再闪回）
　　田缘童年时期的梦缘村雨日外景
　　十几岁的田缘，脚上穿着凉鞋，在大街上疯狂奔跑，见水洼就踩，将泥水踏得四飞五溅，一边踏，一边咆哮………
　　（闪回再闪回完）
　　150，
　　（闪进）
　　大学时代的江边白日外景（接146）
　　（无声镜头）
　　田缘用风衣裹着落梦。
　　落梦望着田缘。
　　田缘有声有色的给落梦讲故事。
　　落梦听得津津有味。
　　（无声镜头完）
　　田缘：这些都已经过去，全都跟随童年的梦想烟消云散，虽然那时候贫穷一点，但我却很留恋它们。
　　落梦：（插言）在那种条件下，你是怎样学习的？还取得的不错的成绩？考上了大学？
　　田缘：我记得第一次穿上凉鞋，和父亲一块去县城的集市上卖猪仔，回来的时候经过县实验小学，看见同学们坐在楼里头读书，我羡慕的不得了，回家后好些日子都睡不着觉，每天晚上，只要一钻进被窝就在幻想，想象那种坐在楼里读书的滋味！如果我也能坐在楼里读书那将会是什么样子？将会考出什么样的成绩？
　　落梦：你也进了县实验小学？
　　田缘：我做梦都这样想！只是没关系，进不了县实验小学。说来也巧，也许是我想得多了，老天眷顾。突然有一天，我真的被选送到乡里的学校去读书，校舍是刚建成不久的二层楼！我进到校舍，看到亮堂的教室，激动的我一下子跳了起来！那洋相出的，教室里好几十个人，没有一个人不看着我笑，我就像刚从天上下来的外星人！不过从那以后，我读书的感觉变了，浑身有一种说不出的劲，精神头特高，全身都是力量，每天第一个到校，有时天不亮我就来到学校。后来老师问我，你为啥来那么早？我说兴奋，在家睡不着觉，在教室里踏实！
　　落梦：一个不够档次的二层楼，顶多不过是房子摞房子，就让你兴奋成那样！
　　田缘：那个时候房摞房上哪去找？所以当时的我，脚上穿着凉鞋，身子坐在楼里，那种滋味真是没法表达！
　　落梦：你能够考上大学，是不是就因为那双凉鞋和那座普通的房摞房？
　　田缘：别问我怎么考上的大学，穿凉鞋坐楼里读书就是我曾经的理想！
　　落梦：理想实现了，也考上了大学，那以后的理想是什么？当兵？考公务员？还是随便找份工作给人家打工？或者回乡创业？
　　田缘：这些我都想过。
　　落梦：想的最多的是啥？
　　田缘：回乡创业。
　　落梦：你认为农村最有前途？
　　田缘：肯定有，但不是现在。
　　落梦：说说你的理由。
　　田缘：现在的土地政策是承包制，把成块成方的土地化整为零承包给农民。承包的时候土壤有肥有瘦，只好根据土壤的条件再划分出一二三类，然后按人头平分。这样一来，大田划成了小田，小田割成了碎片，好端端的土地，东一块西一块，分的零零散散。你说，这样的经营形式有没有出路？
　　落梦：你的意思是？
　　田缘：我爸曾对我说过，邓小平同志早在改革开放初期，就针对农村土地承包责任制说过一句话，“土地经营，要逐步归种田能手”。什么是种田能手？怎样才能把土地划归种地能手？虽然当时没有说清，起码它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土地承包责任制只是个过渡，国家政策绝不会停留在人均承包的基础上，将来的政策还会改变，何时改？怎么样改？虽然还说不清楚，但改变是肯定的，一定还会朝着更加科学、更加合理的方向改变。所以，中国农村的未来和希望就在那个时候。
　　落梦：照你这么说，你的创业梦就要到猴年马月了。
　　田缘：梦想是很遥远，但不能排除随时都会到来。
　　落梦：这就是你人生最大的梦想？
　　田缘：我生活在农村，了解农村，了解农民，知道他们的生活，也知道他们的艰辛，更知道他们想啥，需要啥，以及他们现在的困惑。
　　落梦：农村未来的样子，在你心里是个啥样子？
　　田缘：首先，国家要出台强有力的强国富民政策，打破原来一家一户的种植模式，鼓励农民成立各种方式的互助合作体，发展大型农场，建立农产品加工基地，改善农村居住环境，建学校，建幼儿园，开办养老院，普及农业新村建设，发展有农村特点的文化事业，等等等等，总之很多。一旦这些东西开始实施，农村肯定大有作为！它的吸引力绝不会输给城里，到那个时候，你要是喜欢，我可以带你一块去发展。
　　落梦：那一天到来的时候，你早把说过的话忘到九霄云外了。
　　田缘：我一定会记住它，就怕你到时候反悔。
　　落梦：只要你说话算数，我什么时候都不会反悔。
　　田缘：那就拉钩！
　　落梦：拉就拉！
　　田缘和落梦的手指拉在一起……
　　（闪回完）
　　151，
　　落梦卧室深夜内景（接150）
　　落梦：（双手抱头倚在床上……）我不信！我不信！你这个骗子！骗子……
　　152，
　　田缘住所同上内景
　　田缘站在窗口，望着窗户外面的城市夜景。
　　（独白）：
　　田缘：落梦，请你相信我，我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我没骗你，一点也没骗你，过去我对你一心一意，现在也是，我什么也没改变，我是真心爱你的，任何时候都没改变过。我忘不了咱们一块走过的岁月，也忘不了共同渡过的每一寸时光。你的每一个脚印都深深地刻在了我的心里。就连你的一颦一笑，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印在了我的脑海，你无时无刻不在我眼前晃动，从来不肯离去。这些年你给了我欢乐，给了我自信，也给了我发展事业的平台，同时还把你生命中最珍贵的爱情一块给了我，你所付出的点点滴滴，我终生都不会忘记！我深深的谢谢你，谢谢你落梦！明天我就要走了，离开这里回济北老家去。这一走不知多久，也许将会成为永远，再也没机会回来！临走之前，我多想再见您一面，向你亲口说声谢谢，哪怕只看你一眼，即刻回头，能在你面前转身，也就死而无憾了！但你保留了权力，连解释的机会都不肯给我，可见您误会多深？我怎么办？是这样默默地离开，眼看着把你你留在误区，永远被误会缠绕，让痛苦伴随你一辈子，还是怎么办？你知道我留给你的那种折磨是何等的残忍？落梦，可爱地，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啊……我多想和你见面把问题解释清楚？把误会解开？我怎么办啊落梦……（搓手，转圈）。
　　153，
　　落梦卧室同上内景
　　（独白）：
　　落梦：所有这一切全都怪你自己！就算你有新的打算，想回去创业，完全可以对我说清楚，可你为什么一句话不说，背着我做事？又为何移情别恋，把感情转向莎莎？还准备了私奔……
　　154
　　田缘住所同上内景
　　田缘站在窗口，望着窗外的城市夜景。
　　（独白）：
　　田缘：我是想对你说清楚，让你走出误区，还你原来的开朗和快乐！只要能达到这个目的，就算我们不能成为夫妻，我也就心安理得了。但是，所有的一切似乎都不可能了，明天我就要离开上南，带着遗憾，带着许许多多的失落和惆怅离你而去，也许我们终生都不会再见，我不能原谅我给你留下这么多的伤痛和苦恼。所有这一切，无论如何都是我不曾想到的事情，决不会相信这种事情会发生在我们中间。但从今天的结局看，事实已经形成，感情被撕裂，这就是我们的命运，不管昨天多么灿烂，都将化为了泡影！对不起，落梦，再见了……
　　155
　　落梦卧室同上内景
　　落梦：从梦中惊醒）不要！不要丢下我，田缘！（一下从床上坐起来，一副惊魂未定，表情紧张地样子对着镜头。
　　（独白）：
　　落梦：（内心里对田缘的责怨声）都已经这样了，你为什么还要梦里折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