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回 各乡村普建苏维埃，分田地百姓享实惠

　　玉岩区下辖有玉岩、枫坪、安民、交塘、黄南五个乡五十四个村，玉岩区工农苏维埃政府的建立，只是搭起了一个空架子。如果不把下属各乡村的工农苏维埃政权建立起来，区工农苏维埃政府就失去了支撑。再说，各乡村的工农苏维埃政权建立起来了，也可以分担区工农苏维埃政府的一些事务。老百姓就不需要什么事情都找到区政府来了，在乡里或村里就能解决。
　　在与粟裕、刘英同志尤其是黄富武同志共事的过程中，陈凤生深切体会到了共产党人相信群众并依靠群众的工作作风，觉得像建立各乡村工农苏维埃政权这种牵涉面广、工作量大的事情，光靠个别领导人的努力，是远远不够的。还必须借助群众尤其是群众中的骨干分子的作用。
　　为此，他经过摸底，排出了五个乡的骨干分子五十余名，把他们召集到区政府开了一个动员会。在会上，他慷慨激昂地说：“几天前，玉岩区工农苏维埃政府成立了。山里的老百姓终于有了自己的政府。新政府成立后办的第一件事，就是抓获几年前发生在玉岩的一桩命案的真凶，把他交给了人民群众来审问，在此基础上判处了凶犯死刑，并执行了枪决。这个举动可以说是深得民心。说起新生的工农苏维埃政府，玉岩的百姓没有不伸大拇指的。”
　　“当然，在玉岩区下属的各个乡村，说不定也存在着类似的冤案。老百姓还有许多事情，需要政府替他们撑腰。因此，将乡村各级工农苏维埃政权建立起来，是迫在眉睫的一件大事。今天把大家召集起来，就是跟大家商量这件事的。”
　　“要建立乡村的工农苏维埃政权，选好一个领头人非常重要。你们当中的这些人，都是老百姓信得过的各乡村的骨干分子。五个乡的工农苏维埃政府主席，将从你们这五十余名骨干分子中产生。等下大家分组酝酿人选的时候，每组推选出一个人来。”
　　在各组推选出乡工农苏维埃政府主席的基础上，陈凤生又把五个人单独召集起来，语重心长地对他们说：“你们是大家推选出来的信得过的乡主席的人选，就差最后宣布的这一个环节了。今后你们下属的各村工农苏维埃政权建立的工作，就要拜托各位操心了。你们可以照搬我现在的做法，也可以在此基础上，创新一些做法。但必须坚持的一个原则，就是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
　　“能不能让老百姓直接推选村级工农苏维埃政权的负责人？”有人这样问道。
　　“可以这样来操作。但是，这很有可能会出现票数分散，所有候选人的得票数均未过半，还必须推倒重来的情况。如果你们不怕这个麻烦，也可以试一试。说不定还能形成一种全新的工作模式呢！”
　　“工农苏维埃政权建立之后，我们要做些什么事？”又有人这样问道。
　　“至于工农苏维埃政权建立之后如何开展工作，我想在此首先申明一点：我们的政府是老百姓推选出来的政权，一定要为老百姓办事，替老百姓当家作主。因此，我们不能高高在上，更不能脱离群众。要深入到老百姓当中去，了解他们的需求，倾听他们的呼声。老百姓反映比较集中的问题，就是我们工作的重点所在。由于各地的具体情况均有不同，我们很难对此作出硬性的规定。相信大家会根据实际的情况灵活处理的。再次拜托各位了。”
　　动员会开过之后，以区工农苏维埃政府的名义，发布了一个文件，公布了五个乡工农苏维埃政府主席的名单。陈凤生又亲自去了黄南和交塘两个乡，主持了两个乡的工农苏维埃政府成立大会，为新成立的乡工农苏维埃政府授印、揭牌。
　　于是，各乡下属各村的工农苏维埃政权建立的工作，在玉岩区各地如火如荼地开展起来了。没过几天，各村级政权负责人的名单，便经过乡政府汇总，上报到了区政府。
　　这一天，陈凤生坐在区政府的大堂上，正在审阅各乡上报的村级工农苏维埃政权负责人的名单。看到安民乡上报的名单，他特别留意了一下安岱后村，发现上报名单上写着“陈宗儒”。
　　这个陈宗儒，按辈分陈凤生应该叫他堂叔。他为人正直，敢打抱不平，在老百姓中有一定的威望。将这样的人选出来担任村工农苏维埃政权的负责人，陈凤生是放心的。
　　“当上了区太爷，就抖起来了，也不拉往日的兄弟一把！”这刺耳的声音来自堂下。陈凤生抬眼一看，是陈丹山来了。
　　“哪阵凤把你吹到玉岩来了，我的家人都还好吗？”陈凤生请陈丹山坐下，马上给他泡了一杯热茶，并这样问道。
　　“你家里的人都很好。只是你老婆难耐寂寞，非要跟我来玉岩不可。我说人家去玉岩是办公事，你这私事就不要掺和进来了。她才没有跟来。”陈丹山呷了一口茶水，接着说，“抓住‘罗拔毛’，并把他给毙了，这件事你做得好，大快人心！”
　　“村里工农苏维埃政权建立的这项工作，也开展得不错嘛！才这么几天，这名单就上报到我这里了。”陈凤生说。
　　“我怎么没听说有这么一回事。”陈丹山却这样说，“由谁来领导咱村的工农苏维埃政权呢？”
　　“这报上来的名单是陈宗儒。我看这职务倒是蛮适合他的。”
　　“这名单是怎么产生的呢？我在村里，怎么一点也不知情？”
　　“你是说这名单没有经过大家推选？”
　　“绝对没有过。”
　　那么，这名单是如何产生的，又是由谁报上来的呢？于是，陈凤生马上派人将安民乡工农苏维埃政府主席叫过去询问。
　　“我们也只是照搬了村里报上来的名单而已。至于它是如何产生的，我们也不大了解。”
　　“在村级工农苏维埃政权建立之前，你们有没有召开过各村的骨干动员会？”
　　“开过的。”
　　“安岱后村是谁来参加会议的？”
　　“让我想一想，好像是陈德义和陈德佑这两个人。”
　　“你有没有将工作的流程告诉他们？”
　　“我反复讲了好几遍的。”
　　“既然这样，我就要追究责任了。”陈凤生于是对陈丹山说，“你马上回安岱后，把这两个家伙给我叫过来！”
　　“名单都定下来了，而且你也觉得这人选不错，就不要再追究下去了。”陈丹山劝他说。
　　“这牵涉到工作作风的问题。如果我这一次不追究，那以后大家都拆烂污，我们这工作还怎么做？”陈凤生说着，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对陈丹山说，“你说找我有公事？”
　　“那是编出来诓你家嫂子的。我就征募的事情与玉岩附近的一个村有交接。顺道来看一下你，没想到你居然对我下逐客令了。”
　　“因为事情紧急，我就不留你住下了，还请你谅解。”
　　“放心，你的口信，我一定替你带到。”陈丹山说着，拍拍屁股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陈德义和陈德佑两人就来到了玉岩。面对着陈凤生的严厉责问，他们只好如实地交代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在参加了动员会之后，他们两人商议回去如何开展工作，达成的共识是：安岱后是远近闻名的模范村，样样工作走在其他村的前面。像这种人选的事情，犯不着走那么繁杂的程序。只要将合适的人选定下来，报个名字上去就是了。于是这名单在由安民返回安岱后的路上，就已经定下来了。
　　“你们这是在抹黑安岱后，必须就此事作出深刻的检查。”陈凤生对他们说，“而且，陈宗儒这个人选，要在老百姓那里通得过。如果通过率没有过半，还必须重新进行推选。”
　　虽然在这当中出现了一点小波折，但就总体来看，陈凤生新官上任，所点的第二把火是成功的。
　　陈凤生要点的第三把火，是将打土豪后没收的田地山场分给老百姓，让老百姓充分享受到其中的实惠。
　　田地山场怎么去分？在老百姓当中存在着两种意见。一种意见认为：田地山场应该分给有劳动能力的人，因此主张按劳动力来分；另一种意见认为：田地山场作为打土豪的红利，应该惠及每一个人，因此主张按人头来分。
　　陈凤生旗帜鲜明地表明了自己的观点：“我们主张在打土豪的基础上来分田地，就是为了调动广大人民群众参与根据地建设的积极性。按人头来分是最合理的。”
　　分田地山场的方案确定下来之后，接着的工作就是建立分田委员会，各乡村都要建立相应的分田委员会。组成分田委员会的人员以三至五人为宜。要把那些出于公心，不存私心杂念的人推选出来担任分田委员会的负责人。
　　为了总结经验、树立典型，陈凤生又发出通知，在安岱后召开全区的分田现场会。
　　这是1935年7月中旬的一天，各乡村来的参加分田现场会的代表纷纷来到了安岱后。陈凤生带着他们实地察看了诸如丈量土地、优劣搭配、现场抓阄、登记造册等一系列分田的程序。
　　“大家回去之后，一定要很好地组织和完成这项惠及百姓的工作。老百姓是否拥护新成立的工农苏维埃政权，就看我们这项工作完成得如何。”在现场会即将结束的时候，陈凤生跟代表们这么说。
　　于是，分田地山场的安岱后经验迅速地在全区推广开来。那些分到田地山场的人，个个喜笑颜开。尤其是那些原来没有田地山场，只能靠出卖劳动力来谋生的长工们，更是从心底里感谢工农苏维埃政府，感谢共产党和红军。
　　在陈凤生大刀阔斧地进行工作的同时，卢子敬也领到了一份新的职责：担任挺进师后勤部下属的硝磺厂的厂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