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回 “罗拔毛”再犯人命案 游击队越境缉真凶

　　自从在玉岩轮奸少女致其自杀身亡，和小陈一道畏罪潜逃至松阳县城后，“罗拔毛”利用他在玉岩搜刮的民脂民膏，上上下下打通关节，终于获得了一个解除玉岩警察分局局长职务，调到松阳与丽水交界的靖居区派出所任警员的处分。同案犯小陈也只是领到了调离玉岩警察分局，到靖居区派出所任警员的处分。
　　靖居区派出所是个很小的派出所，全所只有五个人。所长是个老病号，长年呆在县城里养病，一年上不了一个月的班。副所长是个百事不管的“逍遥派”，得知新调来的两个人，其中一个曾是老资格的玉岩警察分局的局长，他就更不敢多管事了。这一来，“罗拔毛”这个被解职的案犯，俨然成了靖居区派出所的“太上皇”。加上有“跟屁虫”小陈在旁边为虎作伥，他便更加肆无忌惮。所作所为与在玉岩那时候比起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本来，作为一般警员，是没有资格佩戴短枪的。但是，他在逃离玉岩时，将警察分局配发给他的短枪也带走了。领到处分后，上头也没有让他交出短枪。他于是就将那短枪又带到了靖居区。这次人命案，就是因那把短枪而起的。
　　俗话说：是狗就改不了吃屎。“罗拔毛”到靖居不久，他那雁过拔毛的本性再次暴露出来。趁着当地集市的日子，他叫上小陈，去集市上到处转悠。看到自己喜欢的东西，就以抵税为名，将其据为己有。平民百姓见他穿着警服，背着手枪，都不敢惹他，只认自己倒霉。这就使得他更加有恃无恐。
　　那一天，适逢当地集市，他又带着小陈去集市闲逛。看到一个猎户模样的人，正在兜售一种叫作“跳麂”的野生动物的肉。“罗拔毛”在县城的一家酒店里，曾经吃过这种野生动物的肉，那味道鲜美极了。于是上前问道：“这是什么肉？”
　　那猎户还以为碰到买主了，于是对“罗拔毛”和小陈说：“这是跳麂的肉，可好吃了。吃了它，可以大补元气，还能壮阳呢！像你老这样的年纪，吃这东西最适合了。”
　　“要多少钱一斤？”“罗拔毛”又问了一句。
　　“这种东西不好打。猪肉都要六角三，这跳麂的肉，绝对不能少于这个数。”那猎户说着，伸手张开了五指，又将手掌翻了一个面。
　　“能再便宜点吗？”小陈问。
　　“不能再便宜了。”那猎户一点也不松口。
　　“罗拔毛”突然拔出手枪，顶在那猎户的头上，说：“你这是哄抬物价，扰乱市场，我今天要拘捕你！”
　　“罗拔毛”以为给人家安上个“哄抬物价，扰乱市场”的罪名，人家就会害怕，因此请求自己网开一面；自己便可浑水摸鱼，将跳麂肉据为己有。哪知道这猎户也不是省油的灯，面对着手枪，他竟然脸不变色，说：“做生意嘛，本来就是讨价还价的。你嫌我开的价高了，你可以不买我的东西。你以为给我扣上‘哄抬物价、扰乱市场’的帽子，我就怕你了。没有这一回事！”
　　“你还敢顶撞公务人员，我看你是不想活了！”“罗拔毛”收回手枪，打开保险，又一次顶到了猎户的脑门上。
　　“公务人员也要依法办事。有种你就开枪，将我打死算了。”
　　“你以为我不敢开枪？我灭了你，就像踩死一只蚂蚁！”
　　“那你就开枪吧！我倒要看看，公务人员是怎样草菅人命的！”
　　“我真的开枪了！”
　　“开吧！不开枪才是孬种！”
　　只听“砰”的一声，“罗拔毛”扣下了扳机，鲜血和着脑浆从猎户的头上喷出，溅了“罗拔毛”一身。猎户顿时栽倒在了地上。
　　“警察杀人了！”赶集的人们见发生了命案，纷纷收拾起自己的东西，逃离了这是非之地。
　　“这……这可如，如何是好？”小陈看到这个阵势，吓得说话都结巴了。
　　“没事的，天塌下来有我罗保民顶着。”“罗拔毛”说着，拉着小陈就走，并顺走了一腿跳麂的肉。
　　陈凤生是在当地的一份报纸里发现“罗拔毛”草菅人命这一消息的。那个采写消息的记者，还算有点正义感，他给这篇消息加的标题是《派出所警察草菅人命，山里人猎户血溅当场》。
　　“这个‘罗拔毛’，他的气数已尽了。”陈凤生扔下报纸，就去斗潭找卢子敬。
　　“我要带着游击队，去缉拿凶犯。”见到卢子敬，对他说了“罗拔毛”最近的劣迹后，陈凤生这样对他说。
　　“靖居区不属我们管辖，我们有权利越境去抓人吗？”卢子敬说。
　　“从管辖地的角度看，靖居区确实不在我们的管辖之内，”陈凤生说，“但从人命发生地的角度看，他‘罗拔毛’是一人二案，其中有一个就发生在我们所管辖的玉岩。我们就以命案发生地的名义去抓捕他。”
　　“这样的大事情，我们得请示一下黄富武同志。”
　　“请示来请示去，我怕误了抓人的时机，到时又让他逍遥法外。”陈凤生说，“你要是不敢担这个责任，就由我一个人来承担好了。”说完，马上去召集人马去了。
　　卢子敬不敢怠慢，马上去安岱后将此情况向黄富武作了汇报。
　　听了卢子敬的汇报，黄富武说：“凤生同志这次的行动，非常果断。要做成一件事，把握时机十分重要。必要的时候，先斩后奏也是可以的嘛。子敬同志，沉着冷静是你的长处，但因此优柔寡断，就没有必要了。”
　　再说陈凤生从玉岩的游击队员中，挑选了十位身强力壮的，带上全队所有的枪支弹药，直扑靖居而去。
　　经过一夜一天的长途奔波，终于在第二天傍晚时分到达了靖居，打听到派出所的驻地后，马上就将它包围了起来。
　　“我们是松遂龙游击总队的，到这里来，只是为了抓捕几个月前在玉岩犯下命案的真凶罗保民，与其他人并无干涉。”见到了派出所的副所长，陈凤生这样对他说。
　　“你们来得晚了一步。”那副所长说。
　　“他人走了？”陈凤生问道。
　　“人还在。只是我们之前已经接到上头的命令，将他控制起来了，因为他还牵涉到最近发生在我们这里的一桩命案。要处理他，也要由我们来。”
　　“由你们来处理，我担心不会公正。”陈凤生说，“人我们今天是一定要带走的，你放也得放，不放也得放。”
　　“在我的地盘上，还容不得你来撒野！”那副所长说着，就要去拔枪。
　　陈凤生早就料到他会来这一手，还没等到他将枪拔出，早已将他拔枪的手按住，并就势夺了他的枪。
　　“还是赶快交出人来吧！”陈凤生盯住那副所长，说。
　　这时，小陈刚好从外面回来，看到派出所四周都被人围上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想来问一下副所长。见到这个阵势，他拔腿想溜，却被副所长叫住了。副所长对他说：“小陈，这个人要将罗保民带回玉岩受审，你带他去提人吧！钥匙你拿去。”
　　小陈听说他们是来抓罗保民的，担心自己也被牵涉进去，吓得差点尿裤子了。但还是强作镇定，接过钥匙转身就要走。
　　“慢着，”陈凤生喝止住他，问道，“你叫小陈？”
　　“是，是的。”
　　“玉岩的命案也有你的一份。你也要跟我们走一趟。”
　　小陈拔腿就跑。陈凤生一个箭步冲上前，一个扫堂腿过去，就将他摔倒在地上，随后，像拎着小鸡一样拎起来，重重地又摔在地上。
　　尽管被摔得骨头都要散架，但小陈始终不敢吭声。
　　陈凤生叫过两个游击队员，让他们把小陈绑了，并且看住他。自己则拿过钥匙，让副所长带他去提人。
　　副所长见识了陈凤生的功夫，不敢怠慢，带着他来到了一间密室。
　　密室里光线很暗，陈凤生费了好大的劲，才看到了在屋角蜷成一团的“罗拔毛”。“你就是罗保民？”他问道。
　　“是的。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我叫陈凤生，松遂龙游击总队总指挥。几个月之前玉岩的那桩命案，该是了结的时候了。”
　　“副所长，不是说好我的案子在这里受审的吗？”看到陈凤生旁边的副所长，“罗拔毛”仿佛看到救星，于是向他求援道。
　　“按照规定，凡是案件发生地的人，都有提审你的权利。既然人家来要人了，我就先让着他。这不过是个时间先后的问题。”
　　“你不能这样就把我出卖了。”
　　“别啰嗦了，跟我们上路吧！”陈凤生不耐烦地说。
　　临走时，陈凤生又对副所长说：“我们游击队初创时期，武器弹药非常缺乏，想从你们这里借一点。如何？”
　　副所长面有难色。陈凤生又说：“要不然，让我们将你们的人绑了。武器弹药我们拿走后，你也可以向上司交差了。”
　　副所长沉默良久，终于点了下头。
　　从派出所里，共收缴到手枪两支、步枪两支。子弹一百余发。于是，陈凤生他们带着战利品，押着两个玉岩命案的真凶，踏上了归程。
　　等待“罗拔毛”和小陈的，将是人们的严厉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