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国难当头

　　“岂能随意由这群像贼老道一样的倭寇来我大明肆意妄为？”一提及贼老道，莲儿就十分地痛恨，“对这些倭寇，相公又如何处置？”莲儿问道。
　　“我会亲自率部，奔赴沙场，自然是将来犯者全部歼灭。”
　　“既如此，相公不必犹豫，我愿陪相公一起，抗击倭寇。”
　　东洋倭寇的侵犯经常发生，他们的出现，给沿海地区人民的生活和安宁带来很大威胁，百姓们对这些倭寇早就恨之入骨。听新娘莲儿的这番铿锵之语，亲朋好友们都热烈地鼓起掌来。
　　梁羽生见莲儿这样一说，又看到大家同仇敌忾，便对明朝的父母说道：“父亲娘亲，军情紧急，孩儿实在是不得已。”
　　“无须多说，你速速前去抗寇吧，一定要把他们彻底赶出去，好好保护我们的家园吧。”老爷大义凌然地对梁羽生说道。
　　夫人虽舍不得离开儿子，但大敌当前，也容不得儿女私情了，便说道：“羽生儿不必犹豫，也不必担忧为娘，不要耽搁，速速去吧。”
　　梁羽生看着莲儿：“娘子可在家等我抗寇回来，无须千里颠簸。”
　　“既已与君携手，蔫能分开？我要与君一起去抗击倭寇，与君同生死。”莲儿的语气不容分说。
　　“不行，战场不是商场，太危险，莲儿不能前往。”
　　芍药走过来对梁羽生说道：“就让妹妹随你一起去吧，莲儿的生性你也清楚，她去了你们也好有个照应。不要再多说了，就这么定吧。”
　　其实，芍药明白，一般凡人，是奈何不了莲儿的，反倒是莲儿能帮梁羽生逢凶化吉，所以，坚持要梁羽生带莲儿一同去战场。
　　梁羽生想了想，芍药说得没错，莲儿这一去，胜算就是百分之百了。
　　时间紧迫，也容不得再多考虑了，梁羽生一咬牙：“好，就让莲儿随我一起出征，等击退倭寇再回来一家团聚。”
　　李玮一把抓住梁羽生的手：“我李玮今生能得与你相识，足矣。放心吧，家里老爷夫人的事就交给我李玮吧。”
　　莲儿一把抱住芍药，不由得哭泣起来：“姐姐，你我姐妹才刚刚见面，又要分开。姐姐，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好好地团聚在一起啊？”
　　“苦命的妹妹，为什么一切磨难都要加在你的身上呢？”芍药哭起来。
　　“莲儿知道了，姐姐，你一定要保重，等我和羽生抗寇回来，一定要在荷塘家中好好和姐姐姐夫团聚。”莲儿把芍药抱得紧紧的，生怕会失去姐姐。
　　“莲儿妹妹要好好陪着妹夫，一切要小心行事，千万不要性急莽动。如有邪物，当妥善处置，尽量以凡尘事举止，尽量不要涉身其境，不可意气用事而泄灵气。”芍药在莲儿的耳边千叮万嘱地低声说着。
　　“姐姐就在荷塘家中等妹妹和妹夫回来了。也许，姐姐很快和你姐夫与妹妹一同抗倭了呢。无需难过了。莲儿，于十六月圆之际，我姐妹自当团聚。”芍药抚摸着莲儿的头，眼泪流个不停，“妹妹，就要远行了，去和公公婆婆和舅舅道个别吧。”
　　“嗯。”莲儿应了一声，走到亦是满面泪痕的公公婆婆面前跪了下来，“请公公婆婆恕儿媳不孝，不能在家侍奉二老了。”说罢哭着磕起了头。
　　梁夫人急忙拉起莲儿抱在怀里：“苦命的莲儿，让你跟着羽生儿受罪了，你就原谅我们的不是吧。”
　　婆媳两个抱在一起哭个不停。
　　梁羽生轻轻拍拍莲儿的肩膀，提示莲儿不要太过难受。
　　莲儿松开婆婆，走到李玮的面前跪了下来：“舅舅是一位最爱民、一心为国政的好官，是莲儿的好舅舅。莲儿这一走不知何时再来叩拜舅舅，舅舅要好好保重自己，不要再自卑，舅舅永远都是莲儿的好舅舅。”说罢连磕三个头。
　　李玮急忙拉起莲儿，哭着说：“放心去吧，舅舅一定会重新振作起来的。你也要好好保护自己，要完完好好地来见我。你姐姐我会安顿好的，放心吧。”
　　“莲儿一定会完好无损地来见舅舅。”
　　依依不舍，情难却断，一家人都哭作一团。
　　“大人，时间紧迫，您看是否可动身启程？”校尉十分焦急地看着梁羽生。
　　梁羽生拉着莲儿，果断地说道：“父亲娘亲，舅舅，姐姐，羽生的各位长辈们，我和莲儿就此告别，等击退倭寇，定来好好地孝敬您们。”说罢跪下给所有长辈们磕了头。
　　芍药叫过来梁羽生，悄悄地说了一句：“千万莫让莲儿上战场对敌作战。”
　　梁羽生郑重地点头答应了。
　　在父老乡亲们不断跟进地相送中，梁羽生和莲儿踏上了征途。
　　天色漆黑，几颗银星隐约闪烁着。
　　梁羽生和莲儿乘坐尚明所赠的双马车，在校尉的陪护下，日夜兼程地往建宁府赶来。
　　一路上，梁羽生都在想，这场抗倭之战，从历史角度来说，应该是戚继光才对啊，怎么就成了梁羽生来统帅了呢？这不是亵渎了真实历史，埋没了民族英雄戚继光的丰功伟绩了吗？这故事情节有些荒诞了。
　　在感叹历史人物被随意变更的同时，梁羽生回忆着他看过的戚继光英勇抗倭故事，并加以总结，以便日后战场上使用。
　　连夜快马加鞭地走了不几日，来到了建宁府。
　　在府城门前，梁羽生看到尚明已等候在那里，急忙拉着莲儿下得车来，快步走向他。待得走近，只见尚明明显消瘦，已露出斑驳银发，脸色显得十分憔悴。
　　尚明看见梁羽生和莲儿走来，迎上前去，拱拱手：“恭贺新禧了。”
　　梁羽生和莲儿连忙躬身施礼答谢。
　　“我们就不客套了，回府再说吧。”尚明说完，吩咐随行军士接送梁羽生和莲儿回府。
　　来到府中，尚明叫来两个侍女，让她们送莲儿到后堂休息，并嘱托侍女好好照顾莲儿的起居。
　　待莲儿走后，梁羽生忙向尚明询问前线的战事情况。
　　“倭寇出兵逾万，在我东南沿海频频骚扰滋事，严重损害了我大明王朝东南地区的经济发展和国土安宁。由于目前海防比较松弛，沿海一带的战船、哨船仅十存一二，兵力也不太多，加之当地州县腐败、军纪松懈，军士的战斗力非常薄弱。这股倭寇凭借其众多的寇军和精良诡秘的倭刀及刀法，令我守军节节败退，使沿海百姓惨遭欺凌。”尚明简要讲述了当前战况。
　　“现在倭寇已侵入到哪里？”梁羽生问道。
　　“倭寇已攻占台海口域，甬海方面已派兵增援，朝廷旨令我建宁府全军抗倭，要彻歼倭寇，已委贤侄你为浙南抗倭指挥使，握兵十万，游击两万，委任状随后就到。抗倭的所有军事装备、粮草，包括备用军力，由各府州全力保障。”
　　“此等重任晚辈怎可担当？万万不可因晚辈的无能而再遭重创，必须请辞，请朝廷再聘将梁之才抵御外侵。”
　　“旨令一下，焉能收回？况老夫已立军令状，定助贤侄除寇。大敌当前，国有难，岂有退却之理？”尚明慷慨陈词。
　　“那我又该如何领军？前辈对这场战事又有何见解？”梁羽生知道无法推辞了，但自己别说带兵打仗了，曾经的近视眼连兵都没当过，对打仗就是满头雾水了，只好求助尚明。
　　“我还想问你呐，我也是文官出身，从未与杀戮有过关联。对于军事方面，我是一无所知，你是指挥使，你说说如何应对？”尚明反问道。
　　梁羽生有点挠头了，又无人可商量，只好集中精力，仔细地回想在自己的那个时代里，所看过的有关战争类的书籍、影视剧等等。用在这古代，不管能不能有效果，有总比没有强。
　　梁羽生深思良久，缓慢地对尚明说道：“照目前状况来看，靠过去的原始战术去驱敌，效果有限。以集群式搏斗显然更不可行，因为咱们的装备不行，军事训练忒不到位。要打赢这场仗，需要改变战略。具体的战略我一时还说不太清楚，只有到前线去进行实地勘察后才能确定。”
　　“贤侄所言极是，很有军事才能。既然如此，也只有按贤侄的思路去走了，等赶往前线视察完再行定夺。”虽然尚明听得不太明白，但感觉很对路，便表示了同意。
　　因为战事在即，一切都难以从长计议，如何有效组织这场战事，调动将士们的士气，用何策略制敌取胜，最终歼灭倭寇，让梁羽生颇费了一番脑汁。他突然想起了还在京城的二位义兄弟，心头一喜，忙与尚明做了一番商议。决定由尚明拟奏，举荐王哲和章眉山来浙担当军事要职，协同指挥使共同抗倭。
　　尚明一听，有帮手来相助了，心里十分高兴。一只蛤蟆还四两力呢，有了助手，指挥力量就强大多了。他没有延缓，立马提笔写起举荐奏章来。
　　“只不过，贤侄刚完婚，这就出征，实在是让老夫于心不忍。咳，老夫向贤侄赔不是了，还请贤侄多多谅解。”写完奏章，交付连夜快马送京后，尚明看着梁羽生，有些内疚地说道。
　　“这不关前辈的事，实乃是这东洋鬼子十分可恶，竟犯我天朝。军情十万火急，考虑不到这么多了。只希望前辈能替我照顾好莲儿，等二位义弟来后，我即率兵前去抗倭，一定要彻底歼灭这些东洋鬼子。”
　　正谈论间，莲儿从后帐走了出来：“相公，为何不让莲儿跟随应战呢？”
　　梁羽生一看，莲儿并未去休息，想必已经知道了详情。他想了想，对莲儿说道：“此乃是行军打仗，要与敌人血肉拼搏，随时都有生命危险。莲儿，不，梁夫人，自古沙场少有女辈，你去了也不方便。我此去要尽力杀敌，也很难照顾梁夫人，梁夫人可在家等候消息便是。”
　　“相公经过沙场么？”莲儿问梁羽生。
　　“一次都没有。”梁羽生如实回答。
　　“那相公又经历过生死吗？”莲儿又问梁羽生。
　　“也没有，不过倒是参加过十来天的军训。”梁羽生摇摇头。
　　“那莲儿我呢？”莲儿问起梁羽生。
　　梁羽生自然是听得心里明白，却不知该做如何回答。
　　“既然相公已经默许，”莲儿见梁羽生不说话，便替他做了决断，“那莲儿就获准随夫从军了。如是女辈不方便，莲儿装扮成男儿就是了。”
　　梁羽生看看莲儿，又看尚明，尚明是看看梁羽生又看看莲儿，两人都没说话。梁羽生心里明白，按故事情节的发展，莲儿也是非去不可了。
　　“既然你们夫妻忠君爱国，为生灵涂炭而忧，那就一同前去抗寇。老夫既已立军令状，焉能偷闲？我叔侄三人就一同从军吧。”尚明打破沉默，说道。
　　梁羽生见尚明也要去，愈加阻拦，尚明一挥手：“没得商量！”
　　莲儿见梁羽生还要劝止，便拽拽他的衣襟：“既然前辈执意要去，就随前辈的意愿吧。打仗有人冲锋陷阵，也总得有人后帐坐阵吧？何况前辈与各府知府大人们娴熟，后援保障就不会有问题了。再者，前辈有着丰富的经验，可随时为相公的决策提供参考，多一智必多一胜。”
　　“贤侄媳所言极是，所言极是。真没想到，贤侄媳竟有将才之略，佩服佩服。”尚明深为莲儿的一番言谈所折服。
　　梁羽生一听，明白了莲儿的意思，不便再阻止尚明的同行，只要不让他直接进入战场，一直和莲儿在一起，相互照应着，也不会有何危险，便点头同意了。
　　
　　经皇上御批恩准，王哲和章眉山被委任从三品指挥同知之职。
　　二人接到旨谕后，非常地兴奋，简单地收拾了一下，骑上兵部配给的骏马，昼行夜宿的，只数天便赶到了浙南前线。
　　看到王哲和章眉山的到来，梁羽生十分地高兴。三人是一会击掌，一会拥抱，一会又扯着转圈，兴奋了好一阵。
　　“我说三位年华风貌的后生，你们疯够了没有啊？现在可是大敌当前啊，把那些肉麻的相逢暂且拖后，先顾及前沿战事吧。”尚明看着这三位年轻人如此地团结友爱，心里也是一片的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