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荣归故里

　　“嗨，不就是用人挑着的皮影子戏吗？还你那个年代呢，打我记事都有了。”
　　“这，这这，能和皮影子一样吗？”梁羽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不都是在布的后面挂几个油灯，挑着皮影演戏吗？没什么一样不一样的。我说相公，这可是明朝啊，你说的那些都是在梦里的事啊？”
　　“哈哈哈，你看看我，还没融入大明时代。”
　　“还有你说的超市是什么?”
　　“超市嘛，就是卖各种吃的、用的东西的商场，商场就街上的店铺。”
　　“说了半天是个杂货铺啊。那快艇又是什么？”
　　“快艇啊，就是比船快的那种船。”梁羽生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做一说明了。
　　“你就说是走得快的船不就行了，非要说个听不懂的词。”
　　“嘿嘿，那以后我就说莲儿听得懂的词，比如，把心掏出来爱我的莲儿啊。”
　　“就耍嘴皮子了，你看，有船过来了。”

　　梁羽生回乡探亲的消息传开了，很快，他的明朝父母就知道了，这自然是各地县衙相互报的喜。
　　特别是梁羽生的古代妹妹阿英和弟弟，得知哥哥和未来嫂子要回来探亲和结亲，简直乐疯了，一天十趟地到官道上去张望。
　　在得知梁羽生回乡之前，当地县衙的一帮子差役不管梁老爷夫妇是否情愿，“嘁哩喀喳”的，用了三天的时间，将梁家进行了一番彻底地清理和装修。县太爷亲自监工，每天都用极甜蜜的笑容对着梁老爷夫妇，用最美丽的语言赞扬着梁家公子的丰功伟绩，时不时地送些小礼小品。
　　由于这些都是强行的，梁老爷夫妇非常被动，几乎像被绑架了一样，家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经过县太爷的再三审度，一番装修清理终于完工。这番收拾，与原宅院完全不一样了，令梁老爷夫妇都不敢住进去，感觉十分地陌生。尽管内心幽怨，但也不便发作出来，毕竟人家还是这个县的县太爷。
　　梁夫人更是窝心，所有的用习惯了的家具和用具，都换成了新的，一时半时地无法适应，也不知到何处找寻。
　　“这是哪档子事啊？你怎么就不拦拦他们？这还是自己的家么？你说，这个家可咋住啊？”她埋怨起梁老爷来。
　　“我也没法子啊，你没看那些差役们像强盗一样，不由分说地就往外扔东西，往里搬东西？咳，悔不该让羽生儿走什么仕途。”
　　“这一折腾，怎么给羽生儿交代啊？这不是收人家好处么？羽生儿要是生气该怎么办？你得想个法子啊。”
　　“等羽生儿回来如实告诉他，不行咱就折个价，满打满算地还给县衙就行了。现在这种情况，我们又能怎么着啊？总不能去大闹县衙吧？”
　　梁老爷夫妇唉声叹气，没了一点主意，就盼着梁羽生快些回来处理。
　　天还没亮，一阵震耳欲聋的锣鼓声就在梁家门口“咚咚锵锵”地擂了起来，把梁老爷夫妇惊扰得不知所措。
　　“这、这、这是想折腾死咱们才算罢休啊？”梁梁夫人快崩溃了。
　　“咱不理他。”梁老爷忙劝解梁夫人，“他们有劲让他们使去，咱就紧闭大门，他总不能破门而入吧？”
　　“那羽生儿回来怎么办？怎么进屋？”
　　梁老爷笑了：“你怎么就忘了羽生儿的德行呢？”
　　梁夫人一听，再一想，也不禁笑了：“那你还不赶紧把后院的小门打开虚掩上？他总不能再翻墙进来吧？”
　　“好，我这就去，这就去。”梁老爷乐呵呵地向后院走去。
　　“娘亲，娘亲，兄长回来了，我的哥哥回来了。”梁羽生的古代弟弟羽谦兴奋地呼叫着跑了进来。
　　“看把你乐呵。”梁夫人也显得激动起来，“还不快去接你的兄长去？”
　　梁羽生的古代弟弟羽谦旋风一样地跑了出去。
　　等小儿子走了后，梁夫人便翻箱倒柜地找出梁羽生的衣物、被褥来，照原样铺好，挂好，又把已经清扫了许多遍的地又扫了一遍。收拾梁羽生房间的事，梁夫人从来就不让林伯帮忙，都是自己亲力亲为。
　　看看满意了，梁夫人才擦擦汗，笑着走回到中堂里，坐在新换的太师椅上。坐着总感觉不舒服，可又没旧的椅子了，只好先这么凑合吧。
　　外面是越来越热闹，人声沸腾，像似在赶集看杂耍一般。
　　“这非年非节的，在咱家门口折腾，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个县老爷，这么可着劲地和咱过不去。”梁夫人一看梁老爷回来就嘟囔起来。
　　“这可能是想沾咱羽生儿的光吧？”
　　“官当的又不在一个地方，咱羽生儿又管不上他，他也管不上咱羽生儿，他又费这劲为何？”
　　“这个么，我也弄不明白，羽生儿到底当了多大的官，这县大人也没说过。羽生儿呢，每次来信就光问咱好，操心家了，从来也不说他的事情。”
　　“看这架势，咱羽生儿的官当得小不了。”梁梁夫人猜想着。
　　“羽生儿论年龄，论资历，论背景，能做多大个官啊？能做个现在的知州恐怕就顶天了。”
　　外面的炮仗越来越密集，声音也越来越大。
　　“咳，再这样把炮仗放下去，我的内腹就要炸裂了。”
　　“不管这些了，权当过年听热闹了。来，夫人请用茶吧，咱们静等着羽生儿回来吧。他一回来，就有你忙的了。”
　　“羽生儿最爱吃的我都准备好了，他一来我就做。羽生儿回来，你不能再摆那严父的臭架子了，好好和羽生儿聊聊家常。”
　　“知道了夫人，羽生儿都当官了，我哪敢再管他啊？夫人你就放心吧。”
　　
　　不紧不慢地，梁羽生回到了他莫名其妙的地来的地方。
　　梁羽生和莲儿在临近家约两里路的一个客栈里，把双马轿车托付给店家照看。他不想回家太招摇，只想安安静静地同明朝的双亲和妹妹弟弟待在一起。
　　一过小桥，梁羽生就兴奋起来。他指着不远处对莲儿说：“那里就是你的公公婆婆我的明朝二老的家。这条小河，是我的古代弟弟羽谦常来游泳洗澡的地方，这里的水特别地清凉。在这条小河里，还能抓到螃蟹和鱼呢。过几天，我带你来坐小船去转悠转悠，村镇里面的风景可好了，保准你喜欢地不想走了。”
　　“这里离家挺远的啊？”莲儿问道。
　　“有个不到一里路吧，离家太近就不好玩了。”
　　就这么一路走着，梁羽生一边介绍着，梁羽生描述着古代弟弟羽谦怎么和他的小伙伴们比着谁尿得高的形象，把莲儿笑得直弯腰。
　　一进街头，就听见了喧天的锣鼓声。
　　“你的家乡好热闹喔，有什么大喜事或活动吗？”莲儿问梁羽生。
　　“也不是这样啊，我也不清楚。好像不过年不过节的，不会擂鼓的，除非有特大的事情，一般很少有这么擂鼓的。”梁羽生心里也犯嘀咕。
　　梁羽生搭眼一看，通往自己家的街面上人太多，就笑着对莲儿说：“今天跟着我，悄没声息地偷着溜回家好么？”
　　“做贼啊？”莲儿笑着说。
　　“我经常这样，一到回来晚了，我就悄悄地从后门进来，然后就装着刚睡醒的样，走到大门口，问娘亲：‘您站着干嘛呢？’”
　　“嘻嘻，你可真调皮。”
　　梁羽生把行囊往身上一捆，牵着莲儿，走巷串胡同地来到自己家后院。
　　后院外倒显得十分安静，有几户人家这时也都紧闭着大门，看情景像是出门瞅热闹去了。
　　“家里会不会有人？二位老人会不会也去看热闹了？”必定是要见公婆，莲儿的心还是有些紧张。
　　“我这明朝的二老，算是这里最有门面的人了，就是最有影响力的人了，从不去凑那些热闹的，一定在家。你我要轻轻的，别出声，给他们个惊喜。”
　　梁羽生迈着轻步，慢慢地推推后院小门，见是虚掩的，示意莲儿跟在身后，溜了进去，像侦察兵一样，朝中堂走去。
　　他弯着腰，莲儿也学着弯着腰。莲儿直想笑，有这么回家的么？
　　来到中堂的窗户下，梁羽生往里面看看，见明朝的二老都在眼巴巴地望着门口，眼睛立马湿润了，鼻子有点发酸。
　　莲儿一看，这是要哭啊？她忙推推梁羽生生：“你先别忙掉泪，我们这是进呢还是就这么蹲着呢？”
　　梁羽生赶忙揉揉眼睛，低下头，把嘴附向莲儿的耳朵，轻声说道：“我数一二三，咱两个就一起跑向门口，听明白了么？”
　　莲儿光想笑又不敢笑，只好憋着，点着头，表示明白了。
　　两人正准备行动，一声男低音把他俩吓了一跳。
　　梁羽生抬头一看，是明朝的父亲，马上叫了一声：“父亲！”就站起来扑到老爷的怀里，声音哽咽起来。
　　老爷也流下两行热泪。
　　看这对父子情深的，莲儿不知道自己是站起来还是继续蹲着。
　　老爷一低头，看见莲儿的尴尬，急忙擦掉眼泪，使劲掐了一把梁羽生，示意莲儿还在蹲着。
　　梁羽生被父亲掐得刚想大叫，一看父亲的目光，明白了，马上松开父亲，紧忙地拉起莲儿，刚要介绍，闻听外面有动静的夫人走了出来。她第一眼就看到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梁羽生一看明朝的娘亲也出来了，顾不得母子情深了，急忙眉飞色舞地给二老介绍起莲儿来：“父亲娘亲，这就是您未来的儿媳，莲儿。”
　　莲儿涨红着脸，急忙弯腰施礼：“莲儿见过伯父伯母了。”
　　夫人一听，立马乐得合不拢嘴，忘了再见儿子的动情了。她一把拉住莲儿的手：“快快，快来，随我进屋，外面风大。”说着把莲儿拉进屋里。
　　让莲儿坐下后，夫人的双眼就一直没离开过莲儿，乐得嘴都合不拢了。
　　“我说娘亲啊，别再目不转睛地看着莲儿了，您都快把莲儿看哭了。”梁羽生笑着对娘亲说道。
　　梁羽生这一说笑，夫人不好意思了，笑着说道：“看我看我，都忘了沏茶了，我这就去沏壶茶，再准备些点心去。”
　　“伯母，我陪您去吧。”莲儿第一眼就敬慕上了未来的婆婆。
　　“好好好，不用了吧。要不，那，那你就随我来吧。”这位未来婆婆激动得都不知说那句了。
　　等婆媳两走出去，老爷就问梁羽生：“你现在究竟当的是什么官啊？”
　　老爷这突如其来地一问，把梁羽生问呆了，心想：“我也没做错什么啊，是哪出了问题吗？”
　　看到梁羽生不解，老爷醒悟到自己的说话主题不明确，有些语无伦次了。他忙给梁羽生解释道：“为父是想问，你现在担任什么要职啊？”
　　“现任建宁府知府。”梁羽生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
　　“什么？建宁府知府？这么短的时间，你又这么地年轻？”老爷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看着父亲疑惑的眼神，梁羽生笑着说道：“我也刚接任，还没正式上任那。这些放以后再向您老人家一一汇报吧。”梁羽生看看屋里摆设，“父亲，您到哪发大财了，这屋里院里的，如此豪华，变得我都不认识了。”
　　老爷见梁羽生问，就将县衙强行整理家园的事给梁羽生说了一遍：“就想等你回来商量一下，折个价给县衙还了，咱不要这个情。”
　　梁羽生点点头：“父亲，这事就交给孩儿来处理吧。”
　　“为父正是这个意思。”梁父点点头。
　　“我的弟弟妹妹呢？”
　　“他们去接你了，一会就回来了。”
　　“林伯呢？”
　　“他回乡下看看，不几日就回来了。”
　　“哥哥！哥哥！”
　　梁羽生与老爷正聊着，热腾腾的饭菜端了上来。
　　这顿晚餐，夫人特别细心地制做了梁羽生最爱吃的糍粑，炸果，米粥等，非常丰富地摆了一大桌。里面还有一样梁羽生很熟悉的菜肴：蒜泥空心菜。
　　梁羽生自然知道这是谁的杰作了，他一边吃着，一边夸张地啧啧着嘴：“太美味了，真正的亲情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