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荷塘祭拜

　　“蒲公英啊，当然见过了，屋外面的小山坡上到处都是，这和你的飞机有什么关系呢？”莲儿歪着头看着梁羽生，问道。
　　“你把蒲公英放在手上一吹，它就升上天了，就是这个原理。”
　　“噢，要用气吹啊？可那么大个房子，那么多人，得要多少人来一起吹啊？”
　　梁羽生一听，差点没给萌翻过去。
　　“这个话题太深奥了，咱们换一个。你知道手机吗？噢，当然你不知道了。”
　　“那你给我讲讲什么是手机啊？”莲儿显得很兴奋。
　　“手机，也就是移动电话，是一种通讯工具。简单点说，你在千里之外，用手机轻轻划拉几下，就可以和我说话，也可以视频，噢，所谓视频，就是面对面地说话了。”
　　“这比飞机还快呀？一下子就站在一起了。”莲儿好像明白了一点。
　　梁羽生不被察觉地摇摇头：“这个话题还是行不通，我们再换一个。”
　　“那就换一个更神奇的。”莲儿提议道。
　　“更神奇的就是到太空遨游。”
　　“太空遨游？是什么？”莲儿越发惊奇了。
　　“就是坐上宇宙飞船，蹭的一下，就到月亮上去了。”
　　“啊？是真的吗？就像神仙一样了？”
　　“当然是真的了，很多人都已经到太空遨游过了。”
　　“咳。”莲儿突然叹了口气，有点伤感。
　　“怎么了莲儿？”梁羽生关心地问道。
　　“要是能坐上这船多好，可以到天上去看看婆婆和殿春姑姑了。你能带我去坐这个船到天庭去吗？”
　　梁羽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莲儿，心里在说：哪有什么天庭啊？就连我们两个基本上都像是虚拟出来的。
　　“可这个宇宙飞船在明朝还没发明出来呢。”梁羽生无奈地说道。
　　“明白了，你所讲的故事令人匪夷，倒也可以哄孩子不哭。”
　　 “我说的这些在未来世界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倒成了哄孩子。“梁羽生心里暗叹了一声，“这古与今的代沟太深了，一万个愚公移来的山都填不满。”
　　“继续说啊，我就爱听最离奇的。”莲儿催促着梁羽生。
　　梁羽生想了想，说道：“这样吧，从最简单的开始，我给你说个最简单的科普知识吧。”
　　“好啊，这科普又是升天的吗？”
　　“不是，与升天没关系。比如说，我要出差了，就是到外地去办事情，一走就是几个月，你会不会想我呢？”
　　“当然会了。”
　　“如果你想我怎么办？”
　　“那我就坐你那个飞机去看你啊。”
　　莲儿这一比对，把梁羽生给噎住了，可又怎么给莲儿解释呢？
　　“还可以用你说的手机一把把你拽回来啊？”莲儿又补充道。
　　梁羽生彻底被莲儿征服了，从手机里把人拽出来，要多尖端的科技能量啊？
　　“怎么不讲了，我还在听哪。“
　　在莲儿的催促下，梁羽生不敢再谈未来的高新技术产品了，怕莲儿把自己给问住了，回答不了她的提问。
　　梁羽生转变了一下话题，讲了一些未来世界的人文状况以及中国整个版图和区域，还简要地讲述了一下未来人的信仰等等。
　　在两人不知不觉的快乐中，天已经入更。
　　梁羽生低头看看莲儿的脸色是有些疲惫，十分心疼地说道：“我的亲，你看我都有些累了，不如就此歇息吧，明天还有事要做。比如，我明天一大早就要起来，要尊莲儿之命立即行动去修复家园等等，等等。”
　　“好啦，别等啦。我知道你怕我累着了，故意说你累了。赖着让你嘴皮子磨了一天，特别是你最后讲的那么离奇古怪的故事，要费心地去编，也的确让你劳累了，那就早些休息吧。“说着，莲儿紧紧地抱住了梁羽生。　
　　两人耳鬓厮磨地缠绵了一阵，莲儿说道：“这样吧，修复家园的事暂且放后，待明日一早，我们先去给婆婆和姐姐拜祭和报喜了。”
　　“好的，在下谨遵莲儿的吩咐，明天一同去拜祭婆婆姐姐她们。”
　　两人说的是要休息，可莲儿却又算计起怎样充分利用梁羽生的三月假期让他不能虚度：“这个有些荒凉的庭院你要去收拾好，重新恢复往日的风情。那片荷塘也要你去好好地打理一下，让荷塘再现婆婆和姐姐在时的美丽楚楚的情景。另外，你还要和我一起去荷塘陪伴姐姐她们，而且是经常性的，不要让婆婆和姐姐她们感到寂寞。”
　　一说到婆婆和姐姐，莲儿就不由得泪下。
　　“莲儿，不要伤心，我们每天都去婆婆和姐姐临时休息的地方去看望他们。莲儿，你也知道，婆婆和姐姐到时自会来和我们相见的。”话是这么说，梁羽生还是陪着莲儿怀念了一番从未谋面的祖宗婆婆和祖宗姐姐：“回头给婆婆和姐姐她们多折点千纸鹤。”
　　“千纸鹤是什么鹤？”
　　“就是用纸这么一反一正，一上一下，再这么一捋，就成了纸鹤了。”梁羽生一边说一边比划着。
　　“我的相公好厉害哦，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会做。”
　　梁羽生轻轻把莲儿抱在怀里，轻吻着莲儿的耳鬓。
　　温馨的寝室里，梁羽生与莲儿相拥着，幸福地躺在一起，和衣而睡。梁羽生不敢造次，因为，这是在很封建的古代里。
　　时间在安静的夜里漫步着，月亮情意深深地望着沉睡的大地，悄悄地移动着脚步，生怕会吵醒了那些热恋的情人们。蛐蛐们则并不理会这些，只是在为自己的恋人高歌欢唱着。

　　天刚现亮光，梁羽生被莲儿拽着爬起了床。
　　洗簌完，在莲儿的吩咐下，梁羽生整理了几样拜祭贡品。
　　收拾完，梁羽生拉过莲儿打量着：莲儿已经完全康复，精神状态十分良好，已经回归到那个活波可爱、美丽动人的莲儿原型。梁羽生心里那个兴奋，大笑着，抱着莲儿转了几个圈。
　　看到院子里的落败情景，莲儿的眼睛一阵发红，呆呆地站立在院落中心，又想起了和婆婆姐姐在院子里赏月观花的情景。
　　梁羽生见状急忙走过来，拉起莲儿的手：“莲儿放心，不出一天，我就让这个院子恢复原貌。莲儿，我不允许你再去伤感，过去的就让它永远地留在我们的心里吧。”
　　“嗯。”莲儿点点头，抬起了头，“这可是你说的，要恢复原貌。”
　　“莲儿，你就放一万个心，我这能活六百五十岁的人保证说到做到。”
　　准备去祭奠婆婆和姐姐之前，梁羽生知道莲儿到时一定会倍加伤心。同时祭奠两个暂时不在面前的最亲的亲人，那种难过，一个大男人都无法承受，何况一个大病初愈的柔弱女子？梁羽生为此做好了一些心理准备和预防措施。
　　梁羽生乘莲儿去姐姐房里取东西的时候，跪在院子里，对着上苍祈祷起来：“柳婆婆，芍药姐姐，你们要是有灵，等莲儿去拜祭的时候，就显现吧。莲儿大病初愈，经不得再过度伤心。梁羽生给柳婆婆和芍药姐姐磕头，恳求婆婆姐姐了。”说着就磕了三个响头。
　　莲儿从姐姐房里出来，看见梁羽生跪在院子里直磕头，有点奇怪。她走到梁羽生跟前：“你这是在做什么？干嘛平白无故地跪在这院里磕头呢？”
　　莲儿突如其来的问话，把正聚精会神的梁羽生吓了一跳，他急忙站起来，红着个脸，不知该怎么回答莲儿的问话。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说实话，不许骗我。”
　　梁羽生望望莲儿，很是不好意思，又不想掩饰，便将刚才向婆婆和姐姐祈愿能显显灵，让大病初愈的莲儿不要过度伤心的祈愿，对莲儿如实地说了一遍。
　　莲儿一听，眼泪“唰”地流落下来，她紧紧地抱住了梁羽生。
　　梁羽生相携着一身白素衣的莲儿，神情肃穆地来到荷塘。
　　晨曦普照在荷塘里，水面上光彩四射，翠绿硕大的荷叶，布满了整个荷塘。荷塘中，荷花次第绽放。看那荷叶色如青碧，于清中自生，片片相连绵延不断。荷花灿开，格外庄重。香馥长远，留馨纵深。重叠的荷叶之间，一个莲蓬探出头来，似乎是在向他们招手。真可谓“素手摘莲蓬，馨香肺腑彻”。
　　梁羽生和莲儿都没兴趣去领略这些美景，心情都有些沉重。
　　走到曾经茂密而现在已经残败的古柳址旁，莲儿掏出一个形如柳叶的挂链来对梁羽生说：“这个柳叶挂链，是婆婆临去前留给我的。”说完，莲儿举着柳婆婆的柳叶挂链，眼望着天空，不由得落下泪来：“婆婆，婆婆您在哪里？莲儿好想念您啊婆婆。”
　　梁羽生轻轻抚摸着莲儿的肩头，进行着无声地劝解。
　　“婆婆，莲儿是您一手培养和带大的。莲儿无法忘记婆婆的大恩大德，莲儿多希望再能见到婆婆，再看看婆婆慈祥的脸，再听听婆婆亲切的说话。婆婆啊，您能听到莲儿的话么？婆婆，莲儿很爱您啊婆婆……”莲儿抽泣着无法再说下去，呈现眩晕的状态。
　　梁羽生吓坏了，急忙将莲儿拥在怀里，不由得跟着伤心起来。
　　“婆婆。您快显灵吧，别再让莲儿伤悲了，她已经承受不了了。”梁羽生的心在急切地呼唤着婆婆。
　　突然一阵轻风拂起，传来隐隐的声音：“莲儿，无需那么难过，要坚强起来。婆婆我历经千年修体，焉能一命呜呼？当下婆婆我已列仙班。不用再伤悲婆婆了，记得常叫一声婆婆就行。莲儿，要多加保重。这梁公子与你的事，婆婆是不会再加阻止了，好生与他相处吧，有他照顾你，婆婆我就放心了。婆婆我不能与莲儿多说了，再见我的莲儿，后会有期。”
　　“婆婆，婆婆，您快现身让莲儿看看您啊？”莲儿放声地哭叫着，喊着。
　　“莲儿，刚才婆婆已经告诉了你，她老人家已经位列仙班，说后会有期，就一定会后会有期。你就不要再这样难过了，让婆婆听到也更加难受。”
　　莲儿点点头，听从了梁羽生的劝解，不再哭喊，但依然控制不住泪水：“婆婆是为莲儿而遭伤害的，莲儿又如何报答婆婆的恩情？”
　　“我们只要快快乐乐、幸幸福福地生活着，婆婆就会很开心。莲儿你只要健健康康地开心着，就是对婆婆的报答了。”
　　梁羽生帮着莲儿在古柳残址上摆上了贡品，接着烧了些纸钱：“婆婆，您在尘世间，莲儿从未孝敬过您，反而尽惹您生气。您不但抚养教育了莲儿，又用生命救了莲儿，莲儿无以报答，只能烧些纸钱给您了。婆婆，您既已入仙班，定会有灵在天，如果能再相遇，还让莲儿守在您的身边侍奉您吧。”
　　烧完纸，莲儿朝着西方磕了三个头。梁羽生也跪在莲儿的旁边，与她一起给上天的婆婆磕了三个头。
　　磕完头，梁羽生起身就要扶起莲儿。
　　“婆婆，这位梁公子，”莲儿又将梁羽生拉着跪了下来，“梁公子已经功成名就，莲儿很喜欢他，他也很爱莲儿，莲儿的第二条命就是梁公子救回来的。婆婆，您就庇佑我们吧。婆婆，等过几天，莲儿就和梁公子来为您修个柳叶墓吧，一定会经常来这里看望在上天的婆婆您。”说完又给婆婆磕了三个头。
　　祭拜完婆婆，梁羽生和莲儿来到芍药和夏侯阳的合墓前。
　　那座白莹莹的柳絮墓，依然裹于绿油油的草坪间。好像知道莲儿他们要来似的，整个墓陵散发出一股股芍药花的芳香。
　　走到姐姐的墓前，莲儿“噗通”一下就跪了下来。梁羽生怕莲儿有什么闪失，急忙紧挨着她，也跟着跪下来，用手搀扶着她。
　　未先说话，莲儿就已经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梁羽生由衷地感叹：古代人真的很重情重义，很有中国的良好传统。
　　莲儿用手轻轻抚摸着柳絮墓，突然控制不住地放声大哭起来：“姐姐，姐姐，妹妹莲儿来看你了。姐姐，我的好姐姐，莲儿好想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