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青莲赠书

　　一缕彩光照在荷塘里，给这片绿色里搭配上了鲜红色的艳丽光环，使荷塘更是别有风味。
　　梁羽生想起两句比明朝还古老的古诗：“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好像正是为这荷塘所做的描写。
　　“荷塘！好美的的荷塘！莲儿，我爱你！”梁羽生像个初恋的毛头小伙子一样，拍着手呼喊起来。
　　夕阳渐渐沉落在西山下，天色暗淡了下来。
　　月亮从东方悄悄露出半个脑袋，窥视着往返了千万年的明朝大地。
　　这一晚，毫无疑问，梁羽生必然是要和梦中情人莲儿在一起度过了。想想，梁羽生心里就温暖，就激动。
　　这个荷塘，感觉好温馨好亲切，充满新意，比故事里所写的靓丽多了。
　　待会就要去见莲儿了，梁羽生兴奋地趴在荷塘边，足足地灌了一肚子带有荷香的水。他依着故事的节奏，枕着书箧，躺在暖意融融的草地上，望着满天明亮的星星，含着一脸满足和惬意的笑容，准备让自己进入迷糊状态。
　　不时竖起耳朵聚精会神听动静的梁羽生，果真听到一阵很轻微的脚步声，向他这里缓缓走过来。
　　梁羽生抬起头，搭眼一看，的确是一位青衣女子。他揉揉眼睛，较为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这位青衣女子：只见她微微低着头，含着略带孤寂的羞怯，轻轻地给他福了一福。
　　梁羽生急忙爬起来，走近前一步。青衣女子青色裹身，披着一件淡白色的素纱衣，眼眸里呈现出不安的愁绪，带着黯淡的凄凉，俊美绝伦的脸上透出强压的痛楚。
　　梁羽生心想，不论从衣着还是面目表情来看，的确是位妙龄如仙的美女子，毋庸置疑，这就是莲儿了。看她的凄容，梁羽生知道，她的遭遇实在太不幸了。
　　梁羽生急忙躬身，双手握拳，向那青衣姑娘拱拱手，但不知该说什么。
　　“谢谢这位公子，将我家荷塘焕发生机。莲儿我在这里向公子谢恩了。”
　　说着，这位自称叫莲儿的姑娘向梁羽生弯腰深施一礼。
　　“不敢当，不敢当。”梁羽生急忙还礼，“贸然打扰莲儿姑娘了，实在是不好意思。在下如没猜错，这里就是莲儿姑娘的家园了。”
　　“是，这里原本是莲儿的荷花塘，因家遭不幸，婆婆和姐姐等至亲都已遇害，无人打理，几乎荒废了。”说到这里，莲儿伤痛地流下眼泪。
　　看着莲儿无助地流着泪，梁羽生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她，只好骂了一句：“都是那贼老道害的，这老道死有余辜。”
　　“公子怎知道是贼老道所致？”莲儿有些惊异。
　　“我是从六百五十年前来的，所以有些了解。”梁羽生忙解释道。
　　“六百五十年前来的？原来如此。”莲儿点点头。
　　“这荷塘怎么会荒芜如此之久？”梁羽生问莲儿。
　　“合家俱散，只独留莲儿一个女子，自身已是不保，也难再顾这荷花塘，只能任由其落败了。多亏公子鼎力相助，才让这荷花塘起死回生。莲儿不知如何回报公子的大恩大德，如果不是公子施救……”
　　“莲儿姑娘不必言谢，我梁羽生就是为此而来的，何况，这点小事，只举手之劳而已。”
　　“敢问公子何处人氏，尊姓大名？”
　　“按现在的大明朝来说，我是南方莽岭惠济乡桃花沟人，姓梁字羽名生，借赴京赶考的由头，来到了这里。”
　　“原来是梁公子。有劳梁公子辛苦，莲儿再次谢过梁公子了。”
　　“不辛苦不辛苦。莲儿姑娘的家不是在……”
　　莲儿见梁羽生脸上有疑惑之意，便用手指指山脚边浓郁的松林处：“莲儿家不是在荷塘里。约莫一里多路程，进去那片松林就是莲儿的家了。”
　　梁羽生眺望了一下那片松林，早就知道那是莲儿的家了。
　　“梁公子，您也劳累了，不妨在这里歇息一会，然后可到莲儿家暂休一宿。莲儿家房屋甚多，也有赶考书生错过驿站前来投宿的，望梁公子不要嫌弃。莲儿先行回家静候梁公子的到来。”说罢，莲儿向梁羽生告辞，向那片松林处走去。
　　看着走远了的莲儿的身影，梁羽生快乐地用手指打了个响声，扭了几下街舞。突然感到有凉凉的水珠滴落在脸上。他打了个寒颤，一睁眼，好像是下雨了。
　　雨不像雨的，星星点点的，连个头发都湿不了。可再看这天，阴蒙蒙的，好像真的很快就要下大雨。
　　梁羽生兴奋得有点糊涂，刚才真的是和莲儿姑娘说过话吗？莲儿长得好清纯，好动人。在这里，我梁羽生要谢谢悍雨啸风了。等我回到未来，一定请你悍雨啸风喝顿老酒。
　　终于见到莲儿了，不负所望，也终于可以和莲儿在一起了，以后，我梁羽生该有多幸福啊。想到这，梁羽生揹起书箧朝松林处莲儿的家走去。
　　走进松林里，梁羽生模模糊糊地看到里面确实有一户人家。他走近前一看，这是一个楼阁式的宅院。他张望了一下周围，除过密丛丛的松林，这里也只有一户人家，应该就是莲儿家了。
　　梁羽生强压住心头的剧烈跳动，拨动了门环。
　　不一会，大门“吱吱”地响着，打了开来。
　　前来开门的，果然是莲儿姑娘。
　　“在下又来打扰莲儿姑娘了，请姑娘不要见怪。”梁羽生忙向莲儿道歉。
　　“原来是梁公子来了，请进。”莲儿侧身相邀道。
　　“谢谢莲儿姑娘。”梁羽生拱手施礼，随莲儿来到正堂屋。
　　梁羽生看到正堂屋里香烟缭绕，供奉着一位身着素衣、满头灰丝、面目慈祥可亲的老妇人。灵牌上恭恭敬敬地写着：恩祖老太君之神位。梁羽生一看，就知道供奉的是谁了。
　　“这便是最心疼莲儿的婆婆了。”莲儿带着一脸戚容，含着泪水向梁羽生说着，从灵台上取下孝帽戴上，弯腰向婆婆的神像鞠了一躬。
　　这是莲儿的婆婆，自然也是自己的未来婆婆了。梁羽生急忙肃衣燃香，走向婆婆的灵位，恭敬地行了一个大礼。
　　梁羽生第一次拜祭古代的前人灵位，而且是活着的人的灵位，不知该怎么说道，只好按着故事里记载的内容背诵了一句：“晚辈梁羽生在这里向婆婆的神灵叩拜了。”说完连鞠三躬。莲儿跪下来，按礼数回了三个礼。
　　拜祭完婆婆的灵位，梁羽生看到旁边还有一个灵位，灵牌上书写着：恩姐芍药之仙位。
　　梁羽生心想，这个恩姐芍药毫无疑问的就是莲儿的姐姐了，可为什么婆婆的写神位，而姐姐的要写仙位呢？但又不好询问。
　　梁羽生又沾香三注，向芍药的灵位进行了拜祭。依然是恭恭敬敬地连鞠三躬，莲儿亦跪着回了三个礼。
　　行完拜祭礼，梁羽生扭头一看，莲儿已哭成了泪人，急忙请她站了起来：“据我所知，婆婆和姐姐并没有去世，莲儿姑娘无须伤感，以后必会再见婆婆和姐姐的。”梁羽生拙嘴笨舌地劝慰着莲儿。
　　莲儿擦去眼泪，脱下孝帽放在案上，请梁羽生坐下，为梁羽生斟了杯茶：“感谢公子能祭奠我家婆婆和姐姐，莲儿深感欣慰。”
　　“在下在荷塘附近看到的那个好似柳絮堆成的墓陵，就是姐姐和姐夫暂时的安息之地了？”
　　莲儿点点头，回道：“原来梁公子已经拜见过我家姐姐的陵墓了。姐夫夏侯阳如同梁公子一样，是南方人，赴京赶考路过此地，与我家姐姐相结连理。姐夫夏侯阳是为我姐姐而牺牲的。”
　　“果然是英雄前辈，明天在下一定再去拜见姐姐姐夫。那，不知婆婆……”梁羽生想问却又不知该怎么问，意思是婆婆的墓在哪里。
　　“婆婆，婆婆她……”莲儿禁不住痛哭起来。
　　“都怪在下多嘴，请莲儿姑娘见谅，不要怪罪。”梁羽生显得有些张皇失措。
　　“没事的，莲儿只是想到婆婆到最后，连一点……”莲儿又想哭。
　　“放心吧，婆婆现在在天庭正和姐姐的母亲一起任职呢，重要的是婆婆在天之上会对莲儿姑娘的庇佑和赋予健康生活的期望。”梁羽生劝解着莲儿，他知道这故事的情节。
　　“嗯，但愿能如公子所言，也多谢梁公子开导，为了使婆婆姐姐在天之灵安心，莲儿不再难过了。”
　　莲儿给梁羽生续上茶水：“梁公子为开渠拯救我家荷花塘已是劳累不堪，又未曾进食，莲儿这就去为梁公子准备些饭菜。梁公子可到右侧厅房里稍候了。”
　　梁羽生正想说不劳烦莲儿姑娘了，我不饿等类的客套话，莲儿已经走出中堂。
　　看着莲儿的走动，梁羽生似乎感觉她走路竟没有一点声响，能听到的只是素纱衣角拖地的声音。不过，梁羽生倒也没太多在意，因为，他知道莲儿是仙灵，仙灵哪能像凡尘俗子一样，走起路来杠杠的，像猪拱地一样。
　　梁羽生依照莲儿的吩咐，走出中堂，来到隔壁的厅房里，在像餐桌样的四方桌边坐了下来。
　　这间厅房比中堂小了许多，但依然不失优雅高贵。正面墙上挂着一幅下山虎的墨画，两边悬挂着梁羽生想不起来是谁的诗词。屋里有茶几、香桌、博古架、插屏、直镜等，排列得十分得当，温馨却不失庄严。
　　“好雅致，这是我来到明朝所见到的最优美的古代建筑了，那旅游区里的明朝古建筑远不如此。”梁羽生不由自主地赞叹起来。
　　莲儿的饭菜做得很合梁羽生的口味，再加上的确是很饿，梁羽生几乎是在和谁抢着吃一样，很快将两盘青菜一碗汤加两个饼，如数地放进了自己的肚子。
　　“谢谢莲儿姑娘了。”梁羽生饭饱汤足地向莲儿谢过盛情招待。
　　“无需客气，应该感谢梁公子对我家荷花塘的救助才是。”
　　饭后，莲儿请梁羽生到书房落座，并拿出一摞书来，递给梁羽生。
　　“这是我家姐姐时常研读的书，也可能对梁公子这次试考有些用场，梁公子不妨读读，参考参考，看看有无可借用之处。书，虽然多在看，但还要多写才能熟记。殿试多为试策，梁公子应在策题上下功夫。”
　　“莲儿姑娘指教得非常正确，让在下心扉大开。”梁羽生很感激地望着莲儿。
　　梁羽生翻开来这些书一看，《易官义》、《诗经》、《书经》、《周礼》、《礼记》、《论语》、《孟子》等十分全面，有些书籍，自己在大学里都没有看过全本。他十分地惊喜，爱不释手地翻看着。
　　“看书十遍不如手写一遍。还有些书籍，我一并给梁公子取来吧。”
　　不一会，莲儿又抱了一摞书进来。
　　这次莲儿搬来的全是《周易正义》、《毛诗正义》、《尚书正义》、《礼记正义》、《春秋左传正义》等五经正义之类的重要科考之书。
　　梁羽生看到这些比较少有的书籍，有些在未来世界的国家图书馆里也很难见到，禁不住拍掌称奇：“莲儿姑娘的姐姐竟如此学识渊博，实乃女中才杰，令在下佩服得五体投地。”
　　“谢谢梁公子对姐姐的赞扬。”听到梁羽生赞扬姐姐，莲儿心里十分开心。
　　“这些书籍都是试考所必须用到的，梁公子可依据历年来朝廷殿试以来的出题形式，加以总结概括，运用梁公子的才能，一定名列皇榜。”
　　接下来，莲儿又给梁羽生讲了一些有关皇上策问等有关殿试的重要事宜，让梁羽声听得非常受用和打心眼里地十分佩服。
　　“非常感谢莲儿姑娘的指点，没想到莲儿姑娘也是才高八斗，在下实在是太幸运遇见学识之人了。”
　　“莲儿只是跟随姐姐学习了一些皮毛，梁公子谬赞了。”
　　“有莲儿姑娘姐姐的这些参考书，加上莲儿姑娘的指教，在下这次殿试想必一定会如虎添翼了。”
　　“梁公子若是有用，尽皆拿去参用吧。”
　　梁羽生双眼忙不迭地在这些书籍里游动着，他知道，这些书，可都是历朝历代试考不可缺少的重要参考学习资料。手捧着这些只能在古代才能看到的书籍，梁羽生集中精神地读阅起来。
　　靠着自己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的智能，梁羽生很快将一本《周易正义》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