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明朝认亲

　　夫人被梁羽生的古怪言行吓了一跳，但很快就镇定了下来，疼爱地说道：“羽生儿啊，你总算能说句话了，为娘心里……”说着眼泪“吧嗒吧嗒”直往地上落。
　　“我说老妈，您就别再哭了。您看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呵呵，咱们全家可全都来这古明代了。”梁羽生说着又跑到老爷的身旁，拉起他的手，“老爸，真没想到，嘿，咱们能在这明朝团聚。看看您，都当上老爷，威风噢，这真是千古传奇了。”
　　“放肆！竟敢如此不羁！”老爷板着脸，甩掉梁羽生的手，呵斥起他来，“怎的没一点规矩，还是如此顽劣，不然分长幼，成何体统。”
　　这老爸是怎么了？是穿越的时候脑子被什么撞着了吗？梁羽生赶紧地走到夫人跟前：“妈，您瞧瞧，我老爸这是怎么了？”
　　“你吼些甚？好不容易羽生儿会说话能理事了，你又想发什么威？难不成羽生儿不是你的亲儿么？你是盼望羽生儿浑了脑不是？羽生儿尚在病中，正待痊愈，你是想让他加重不是？”夫人不愿意了，对着老爷喊叫起来。
　　“哼，慈母多败儿。”梁老爷回敬了一句，不过声音压得很低很低。
　　“难不成是我的话语有错？你不是羽生儿的亲爹？”夫人有些不依不饶的。
　　“我说老妈，算了吧，别和老爸争竞了。妈，瞧瞧，您二老从未来世界都争竞到古代来了，一个跨度就是六百五十多年。”梁羽生说着开心地笑起来。
　　“羽生儿，腹肌了么？待娘安排给你拾掇些饭菜去。”看着梁羽生虽胡言乱语但满脸欢愉的样子，夫人是又高兴又难过。她转过身吩咐道，“林伯，去给羽生儿安置些他喜爱的菜式来，”
　　“是，夫人，老仆这就去安排。”
　　林伯走后，梁羽生正想好好地问问老妈许多解不开的疑团，一阵银铃似的声音传了过来：“兄长回来了，兄长回来了。”
　　梁羽生一看，是刚才扶自己下轿的小女生带着一个比她小约莫两岁的小男生跑了进来。
　　这小男生长得十分英俊，眼睛看起来充满了灵秀，充满了阳光，充满了智慧。
　　小男生一看到梁羽生，就兴奋地叫着跑到他跟前，一踮脚，就搂住了他的脖子：“兄长，兄长可安好？”喊着喊着，小家伙的眼泪就流落下来，哭了起来。哭得很伤心，这是高兴得伤心，“兄长，我十分想您，总在担心您。”
　　这古代人好有情感哦，特能煽情。梁羽生被小家伙的真情激动了，不由得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了他，自然也不免滴落下几颗眼泪。
　　动情归动情，不过让梁羽生糊涂的是：我何时又有了一个妹妹和弟弟了？没那么快吧，我前两天还见爸妈在公园里上看人家跳广场舞呢。
　　“羽谦，别烦扰你兄长了，快快安生地坐下。”夫人笑着自责着羽谦。
　　“是，娘亲。”羽谦一伸舌头，抱着梁羽生的胳膊坐在了他的身边。
　　梁羽生在满腹的疑问疙瘩里，在明朝的妹妹弟弟一左一右地陪伴下，静静地坐着，一边倾听着非常陌生的父母的关怀和怜爱，以及那两个从来没见过的妹妹弟弟的问前嘘后，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们聊着根本就不相容的话语。
　　明朝人的谈话除过儿女情长外，多以礼仪规矩为多，毫无超前意识感，让梁羽生没有谈与听的兴趣。代沟太深了，而且是跨了好多个世纪的代沟。
　　没多久，饭菜端了上来。
　　古代的弟弟一见到饭菜，便高兴地大叫起来：“今日饭菜丰盛至极！丰盛至极！好香哦。”
　　梁羽生搭眼一看：一盘青菜，好像用清水直接煮出来的一样，一盘萝卜条，也好像是用开水过滤一下就端了上来。还有两盘纯粹就是腌黄瓜条一样的小菜，有几盏汤，里面好像是大米和南瓜煮的粥，加上几个米粑粑，还有一个大鸭蛋。
　　这就是“丰盛至极”的饭菜了？都不如解放后那会贫下中农吃得好一半。这明朝咋就穷成这样子？不是说明朝很强盛吗？这还是一个大户人家，吃的都这样，要是普通的老百姓，不得天天喝清汤水啊？
　　管他呢，反正有吃的就行，吃什么都一样，能吃饱就行。想着，喊了一声“老爸老妈吃饭了”，就一屁股坐在了餐桌前。
　　“吭吭吭。”老爷像感冒了一样，使劲地“吭吭”起来。就连夫人也在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
　　林伯走过来，附在他的耳边悄悄说道：“少爷，应尊长辈，以规矩落座。”
　　吃饭的规矩又来了。
　　梁羽生赶忙站起来，双手并腿地立在一边，一直等到老爷夫人坐好后，在林伯的暗示下才坐到老爷的身旁。
　　这下，梁羽生是连筷子都不敢动一动了，怕又犯了什么规矩。这古代也真是，自己的爸妈还要讲究那么多，多累人啊。
　　“羽生儿，为何静坐而不食？”夫人问道。
　　梁羽生看看老爷，又看看林伯。
　　“少爷，请用。”林伯把筷子递到梁羽生手上。
　　尽管筷子在手，又该先夹哪个菜呢？这可把梁羽生难为得不行。
　　“羽生儿，吃吃，吃。”夫人满脸带笑地给梁羽生先夹了满满一筷头青菜，接着又夹了满满一筷子萝卜条。
　　“兄长，您多吃点。”古代妹妹阿英也给梁雨生夹了一筷子菜。
　　古代的弟弟伸出手要拿那个鸭蛋，被老爷用筷子轻轻敲了一下，他伸了一下舌头，朝着老爷做了个鬼脸。
　　老爷依然板着脸，用手拿起那个鸭蛋来，在桌沿上轻轻地磕碰了几下，利索地把皮剥了个干干净净，放在了梁羽生的碗里。
　　突然的一点感动，在梁羽生的心头升起。
　　不过，梁羽生现在算是彻底弄清楚了，老爷夫人并不是自己的亲爹亲妈。就算他们是，也已经被人洗了脑浆换了思想了。
　　最后，通过一连串言语间的交流，梁羽生确认：他们的确不是自己的爸妈，只是有十分地相像而已。
　　梁羽生一阵黯伤，他有点想亲亲的爸妈了。
　　饭罢，夫人看梁羽生显得有些疲惫，便吩咐林伯：“带羽生儿回房歇息去吧，羽生儿怕是有些累了，有话明日再说吧。”
　　辞别已成事实的爹亲娘亲和古代的胞弟胞妹，梁羽生又依着走过来回的那条画廊，跟随着林伯回到已经属于自己的房间。
　　在那间足有一百个平米的房间里，就那张卧榻床，占了不下于十个平米。床上的那顶蓬帐，真个像舞台上设置的古代布景，让梁羽生见了世面了。
　　床头上放的犹如一个大砖头块似的枕头，像个石头做的，十分地硬朗，连同那张只铺了一张床单的硬板床，就像这古代人，脑袋的确是实实成成的。
　　躺在这上面，梁羽生怎么也睡不着，太原始太土著了。
　　梁羽生嫌床硬，便和衣而睡。他翻来覆去的，一边放开声地叹着气，一边嘟嘟囔囔地自言自语。
　　一直在窗外静静站立的林伯，由于不放心梁羽生，怕他刚回来，又会突然一声不响地跑了出去，玩消匿，所以不敢离开。听到梁羽生有些痛苦般的叹息声，他急忙推门走进屋里：“少爷，您怎么了？”
　　林伯的突然一问，把梁羽生吓得从床上蹦了下来：这古代之人，怎么进屋来，就不先敲一下门呢？
　　“少爷，您哪里不舒服？”林伯担心地问。
　　“这床睡着真咯人，枕头也太硬了，没法子睡呀?”梁羽生一肚子的无奈。
　　“那又该如何？”林伯也有些无奈，他这一辈子都睡的这床枕的这枕，有谁嫌咯了？嫌硬嫌咯，木头哪有软的？
　　“看您这情形，找个席梦思是难点了，那就麻烦您老人家多给我找几床棉被，有谁不穿的棉大衣什么的，找上一个来当枕头就得。”
　　林伯心想，这少爷的要求还能做到，棉被多的是，棉袄也多去了。
　　去了没多久，林伯就搬来老高一摞被褥什么的，放在梁羽生的床上。
　　“您老就休息去吧，我自己整理床铺就行。”梁羽生不让林伯帮忙铺床，便把林伯推了出去，关上了门。
　　所有的被褥都垫在床上，把一个大棉裤叠巴一下，当个枕头还不错。
　　收拾停当，梁羽生看看应该蛮舒适的，就只把厚外罩和靴子脱了下来，摘下帽子，其它的都没敢脱，怕第二天早上起来不知道该怎么穿，惹出什么乱子来就太不值了。
　　铺垫好了，往上面一躺，倒也确实地柔软。
　　梁羽生伸展了一下腿脚，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进入了梦乡……
　　
　　一边匆匆地赶往地铁，一边沐浴着仲秋天气的凉爽，加上又赶到个十一大假，有足够的时间供自己好好享用，梁羽生自是非常地惬意。
　　因为不知道谁将来是自己的丈母娘，所以，也就无法知道谁会是自己的女朋友。反正是单身，吃不吃喝不喝的也饿不着其他人。
　　索性，梁羽生拿出两瓶啤酒，咕咕嘟嘟地灌进肚子，连鞋都舍不得脱，把自己重重地放倒在沙发上，打开平板，快速地跳进他已经看了若干遍、由悍雨啸风写的网络故事“千年荷花情”里。
　　为什么会这么沉迷于这部网络故事，是故事的情节？但不见得很精彩，是因为免费阅读？似乎也不是。那就是爱恋上内中的某位人物了？有点好像。梁羽生自己也说不明白，反正就是喜欢。
　　对于故事中那位美丽温柔善良的芍药姑娘，那自是不会去暗恋了，因为她已经有了主。至于那位窈窕婀娜、温情可爱的莲儿，虽然无主，但在悍雨啸风的笔下似乎已经不死也残了。要说有点暗恋，也只有莲儿了。
　　不过，这莲儿到底长得什么样，到底有多美，真的好想去看看。梁羽生似乎听到“公子，速来救我，速来救我”的呼叫声。
　　“咳。”梁羽生不由地叹了口气：“我们既不同类，又不是同代，我倒是非常地想去救你，可我怎么才能跑到远古时代去救你呢？”
　　梁羽生看着小说，一边惋惜着一边焦急着，多好个美丽善良温柔可爱的姑娘，这混蛋悍雨啸风也太不怜香惜玉了，笔下干嘛那么不近人情呢？
　　可又一想，莲儿不是一个漂亮的灵精吗？怎么会死呢？只不过是受些皮外伤害，只要潜心地修行，妥善地运功料理，自然会恢复健康的身体。
　　想到这里，梁羽生心里略略有些安慰，可一转念，又不免担忧起来：这莲儿身负重伤，自然是无法自己料理自己，必须有人帮她运功才行。现在，她的身边已经无人，要是有个歹徒或者野兽什么的袭击她，那她又怎么办呢？
　　“公子，速来救我，速来救我。”莲儿求救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梁羽生越思越想越着急，他把平板放在一边，心里开始十分地牵念起莲儿来，琢磨起如何为莲儿防范于未然的设计方案来。
　　绞尽脑汁地想了一个方案，看看不行，予以否定；又想一个，依然不行，再否决。折腾到快后半夜了，终于有了一个方案具备可行性。
　　他想在平板上直接将这部故事修正，但又无法下载成电子版，因为下载要征得作者同意才行。自己去编吧，又没这个水平。梁羽生这个着急，可又无奈，只好关掉平板。心想，先在脑子里好好酝酿酝酿再说吧。
　　梁羽生伸伸懒腰，把头往沙发扶手上一靠，让自己躺得舒服一些：要是我能直接见到莲儿，有我守关，莲儿疗伤就万无一失了，说不定，还能抱得美人归呢。可又怎么才能见到莲儿呢？想着想着，头一歪，就睡着了。
　　
　　在一片嘈杂声中，梁羽生被吵醒了。
　　“我怎么没穿衣服呢？这是什么地方？好冷啊。”梁羽生一连串地嚎叫起来。
　　“少爷，少爷，醒醒，醒醒。”林伯把梁羽生摇醒了过来。
　　梁羽生睁开眼一看，原来是做了个梦。可这梦做的，在古代做梦回到未来却梦醒在仍然的古代。
　　“莫非，自己就是被悍雨啸风那荒诞的故事弄到了这明朝的？肯定是，难不成还真有莲儿姑娘这档子事？更说不定，还真能和莲儿有一段恩恩爱爱的一段情缘呢。”想到这，梁羽生兴奋了起来。
　　清晨，窗外一片白茫茫的，大雪在纷纷扬扬地飘洒着。
　　在这最南方的莽岭地区，见到这样的雪很不容易。这里的人，有人活到老死，甚至几代人都不知道雪长得啥样。
　　“兄长，兄长。”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自己古代的弟弟羽谦来了。
　　“兄长，快快把厚衣穿将起来，父亲与娘亲正在庭院等待，一同去后山观赏雪景。”古代的弟弟显得十分兴奋。
　　梁羽生心想：这点雪算什么啊？在我们未来，东北的雪都下到一两米深，下这点雪，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我说古代的弟弟呀，你以后就直接叫我叫哥哥吧，总这么兄长长兄长短地叫着，多蹩口啊？”梁羽生提议道。
　　“好哦，好哦，那我就叫兄长哥哥了。”古代的弟弟一蹦老高，“哥哥！哥哥！”
　　梁羽生被古代弟弟羽谦的幼稚、调皮和开朗的性格给逗乐了。他有点喜欢上这个古代的弟弟了。
　　林伯找来一件不知道是什么皮的大氅，好厚实，给梁羽生套在了身上：“老仆还要看府，就不伺候少爷登山了，少爷一定要小心才是。“
　　“快走吧哥哥。”古代弟弟羽谦不由分说地拉起梁羽生就往外跑。
　　来到已经落满雪花的庭院，梁羽生看到老爷夫人及一大群男女老少围在一起，正在指手画脚地议论着这场雪。
　　看到梁羽生走来，夫人急忙上前将手里的一顶像个半拉西瓜一样的厚毡帽扣在了他的头上：“来来来，羽生儿，随娘到后山赏雪去。”
　　在老爷的统一带领下，一行人跟在他的后面，踏着一路的雪痕，热热闹闹的，更是浩浩荡荡地朝后山走去。
　　好在南方的小山岭都不太高，也都是片状的石头路，一层一层的像个台阶。虽然铺上了厚厚的雪，但也比较好走。没费太大功夫，他们就爬上了山顶。
　　这个所谓的后山，也就是个比土山包稍大一点的丘陵而已。不过，这个后山其形其状倒也十分地险峻挺拔，有点看头。
　　在山顶一块很大也很平坦的地方，孩子们都疯狂了起来，有的在欢呼，有的在跳跃，有的张开双手去接那飞舞的雪花。有的则抓起雪揉成疙瘩，互相追逐着打起雪仗来。
　　“羽生儿，快快过来。你看那面山坡，白雪皑皑，松驮玉蓉，如此壮观，真正地百年难见。”夫人非常开心，她笑着，脸上就像灿开的一朵花。
　　在翠山绿峰上看雪，对梁羽生来说，真正的是头一回，立刻来了兴趣。
　　“羽生儿，你看那棵树，都被雪压弯了也。还有那个斜坡处，白滢滢的一片，好美的景色喔。”夫人兴致勃勃地向梁羽生指点着。
　　正是梁羽生的平安归来，才让已经心力交瘁的夫人恢复了些许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