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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陈丹山筹粮献苦力,卢子敬献计惩刁顽

作品名称:烽火浙西南      作者:金龙      发布时间:2017-10-11 09:11:05      字数:3158

  “丹山同志,你来得正好,我正有事情找你。”挺进师军需处的李主任见到陈丹山,这样对他说。
  李主任和陈丹山是老相识了。自从那次按刘英的指示,从军需处领了三块大洋,用于支付杀“地主”家的猪的费用之后,他们就经常有物资和账目方面的来往。作为陈凤生的得力助手、地方工作团负责筹集军粮等事务性工作的副团长,自然有一些事情要与军需处主任联系。接触得多了,自然也就不生分了。
  “找我有什么事情?”陈丹山问道。心里估计是筹集军粮的事情。
  果然,李主任说:“我们挺进师进入浙西南,扎营按岱后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从闽北带来的一点军粮,已难以为继。想在这一带筹集一点军粮,但人生地不熟,工作不知从何入手。听说丹山同志是凤生同志手下的总管,又兼着地方工作团负责事务工作的副团长,在筹集军粮方面肯定会有一些办法,想听一听你的意见。”
  “我虽然为凤生做过一些事务性的工作,但筹集军粮这样的事情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我想知道,你们平时是用什么办法筹集?”
  “一般采取采购的方法。就是我们出钱向老百姓购买粮食。”
  “粮食的收购价格是怎么定的?”
  “根据当地当时的市场价格。师首长特意嘱咐我们,在向老百姓购买粮食时,一定要做到买卖公平,绝对不允许搞强买强卖的那一套。”
  “可是,我们这一带的老百姓都很穷,一年收的粮食,能够糊口就不错了。哪有什么余粮可卖?”
  “那么,这筹集军粮的事,就没有指望了?”
  “也不都是如此。粮食要征收还是有的,只是这些粮食都集中在少数几个地主和粮商的手里。他们肯不肯卖粮食给我们,就不好说了。你刚才说,师首长交代不要搞强买强卖。所以我觉得,这事情做起来比较困难。”
  “能不能先去试探一下地主或粮商们的态度?实在不行,就给他们来点硬的。这叫先礼后兵。”
  “这事情就交给我去办吧!”
  于是,陈丹山走了不少村子,找到地主和粮商,向他们表明了购买粮食的意愿。有极少数的地主或粮商,听说红军缺粮,愿意捐出一部分粮食给红军;有少数地主或粮商,愿意平价卖粮给红军;绝大多数的地主或粮商,则认为这是一个赢利的好机会,不是推说没有粮食可卖,就是漫天要价。
  了解到这些情况以后,他想去找李主任反映。又一想:李主任的工作够忙的,还是少打扰他为好。何况这筹集军粮的事,本来就是地方工作团的分内事。要反映情况,不妨去找自己的顶头上司。
  于是他找到了杨干凡。
  听了陈丹山的汇报后,杨干凡非常生气。他对陈丹山说:“你把那些推说无粮可卖和漫天要价的人的名字登记起来,我们要找他们算账去!考虑到我们红军初来乍到,一切以和为贵,对不法地主和奸商,我们暂时没有去动他们。现在看来,不动他们是不行的了。我马上去向师首长汇报,然后我们几个干部碰一下头。”
  当晚,举行了地方工作团组团以来的第一次团务会议。杨干凡首先传达了师首长的指示精神:这些不法地主和奸商,对红军尚且如此,对普通老百姓就更不用说了。对此,我们已经仁至义尽。既然他们敬酒不吃,偏要吃罚酒,就别怪我们不留情面了。对这些不法地主和奸商,一定要严厉打击,决不能心慈手软。具体行动方案由地方工作团酌情制定。
  “下面大家来商量一下具体的行动方案。”杨干凡说。
  “子敬同志以前是我们青帮的智多星,让他先来谈谈吧!”陈凤生说。
  “我认为我们可以分四步来实施。”卢子敬说。
  “哪四步?”众人皆把目光投向卢子敬,问道。
  “第一步,我们要做几面锦旗,敲锣打鼓地送给那些答应给红军捐粮或平价卖粮给红军的人。这一招叫做榜样引领。这样做的目的是让其他人看看,我们红军是恩怨分明的。对给予红军支持与帮助的开明士绅,我们会记住他们一辈子的。”
  “第二步,选中性质最恶劣的一个不法地主或奸商,不仅没收他们的粮食,还要将其浮财全部充公。这一招叫做敲山震虎。或许迫于这个压力,有些不法地主或奸商会改变主意,将粮食平价卖给我们。”
  “第三步,如果一些不法地主或奸商还是没有反应,就要对他们进行打击。这一招叫做重点打击。对重点打击的对象,同样要没收他们的粮食及所有的财产。让他们也尝尝没有粮食和财产的苦头。”
  “第四步,抓住一个不法地主或奸商,召开公判大会后,拉去枪毙了。让其他的不法地主或奸商看看,这就是对抗红军,祸害百姓的下场。这一招叫做杀一儆百。可以借此杀一少杀那些不法地主或奸商的反动气焰。”
  卢子敬在说以上一番话的时候,杨干凡一直在点头。等到卢子敬讲完后,他马上说:“子敬同志的方案很具体,很有操作性。希望大家照此办理。”
  “我还要补充一点,”陈丹山说,“要将不法地主或奸商的粮食及财产没收,必然要动用许多人手。这些人手由我来组织好了。”
  “为了防止不法地主或奸商闻风而逃,有必要对他们的住宅进行包围封锁。这个事情由我带人去办。”陈凤生也说。
  “必要时红军可以抽出一部分兵力来协助。”
  “有红军出面协助,这事情就好办多了。”卢子敬说。
  “答应给红军捐粮和平价卖粮给红军的对象,丹山那里已经有了名单。锦旗就按名单去做。现在关键是要决定这‘敲山震虎’和‘杀一儆百’的对象。”杨干凡说。
  “两者可以是同一个人吗?”陈丹山问。
  “可以,这样打击的面会更小一点。”杨干凡说。
  于是,陈丹山将不法地主或奸商的名字一个个读出来。读一个,大家议论一个。最后才将名单确定下来。
  第二天上午,吃过早饭不久,玉岩的王记米铺前,敲锣打鼓地来了一伙人,领头的是陈丹山,他的手里拿着一面锦旗。
  见到老板王光明后,陈丹山上前去同他握了握手,然后把写有“支援红军,无私捐助”字样的锦旗交到他的手里。
  “王老板做了什么?”
  “红军为什么要给他送锦旗?”
  旁观的群众纷纷议论起来。
  这时,陈丹山出来讲话了。他说:“在红军缺少军粮的情况下,王老板深明大义,决定给红军捐粮。我们红军向来是恩怨分明的,对王老板的这一公益善举,我代表红军官兵表示衷心的感谢!”说完带头鼓起了掌。
  王老板感激涕零,当场就叫伙计给红军送去了五担稻。
  与给王记米铺送锦旗几乎同一时刻,枫坪乡枫坪村地主毛老三的家,突然被一队全副武装的红军团团围住。陈凤生上前叫开了门,大队人马一拥而入,不由分说地将粮食及其他值钱的东西搬了个精光。毛老三躺在地上使泼耍赖,被陈凤生老鹰抓小鸡一般拎了起来,几个红军战士上前,将他绑了个结实,送到异地关押了起来。
  看到或听到毛老三一家的遭遇,有的不法地主或奸商稳不住了。有的跑到红军驻地,答应平价卖粮;有的想脚底抹油溜走,又怕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只好做缩头乌龟,躲在家里不出来。绝大多数的人,则还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准备顽抗到底。
  对这部分企图顽抗到底的不法地主及奸商,地方工作团按照原先的方案,分别对他们进行了抄家。与毛老三不同的是,只动了他们的财产,没有动他们的人。
  这次行动,共抄没不法地主及奸商13家,获得稻谷约五百担;加上开明绅士捐助的以及平价采购到的,共有粮食七百余担。另有银元约两千块,首饰、古董、绸缎等若干。红军的军需库,顿时充实了起来。
  这次行动结束后的第二天,以安岱后、枫坪、玉岩为中心的各个行政村、自然村村口的土墙上,均出现了一张告示,其内容如下:
  查枫坪乡枫坪村地主毛老三,霸占村民土地,盘剥村民田产,民愤极大。更有甚者,公然在红军征粮的过程中,漫天要价,严重违背了买卖公平的原则。经我军多方劝告,一直不思悔改。实属罪大恶极,不杀不足以平民愤。经村民举证,我军审查核实,决定对不法地主毛老三判处死刑,公开枪决。奉劝某些不法地主及奸商,尽快悬崖勒马。否则,多行不义必自毙,毛老三的下场同样会落到你们的头上。
  中国工农红军挺进师政治部主任黄富武
  公元一九三五年六月二十日
  几天后,在枫坪召开了公判大会。公判大会后,伴随着一声枪响,这个平日里欺负百姓,作恶多端,又与红军为敌的不法地主毛老三,结束了他罪恶的生命。
  看到毛老三被送上不归路,枫坪一带的老百姓无不拍手称快。
  就在地方工作团捷报频传的时候,突然传来消息:挺进师师部要转移,粟裕和刘英要离开安岱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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