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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名称:倾城男女(小说)      作者:古懂      发布时间:2017-10-12 07:25:53      字数:6079

  “外婆外公,舅妈,我来了。”李米米提着水果绕过一个菜园子老远看见了舅妈方晴在门前的一块空田里挖土,还有外公外婆他们也跟在后头整理。风一吹就能闻到被太阳晒出来的泥土味,以及满满春天的气息。
  “哎,小米你来了。”听到李米米的喊叫方晴放下手里的活。李米米的到来给肖家增添了欢乐的氛围。两个老人看着李米米心头自然的开朗起来,围着李米米转了圈圈,好好打量了一番,接过李米米提来的水果忙着张罗午饭去了。看着两个高兴的老人家走进了屋子里去,李米米才舒坦的放下了心。李米米也没有看到外婆有什么不好的情绪,可能是妈妈说的过于严重了点。要眼见为实,耳听都是虚的,还好自己来了这么一趟。
  “舅妈,这土要种什么啊,挖这么多,我来一块弄吧。”李米米转到屋檐下拿出外公刚用过的锄头跑过来要帮忙。她也想跟方晴聊聊天。这么漂亮又贤惠的舅妈,看着就舒服。
  “不用了小米,等下累着你了。你一来就干活,让你妈晓得了还不要怪罪于我。”方晴阻拦着李米米,她怕李米米弄一身泥土,“你看这不快要种土豆的时候了,你外婆说种些土豆。”
  “种土豆好,种豆得豆,这土肥着呢。”李米米边说边脱鞋子袜子,三下五除二的卷好裤管。她决心了帮方晴干点活。
  “小米,你看你跑我们家来干活了,累着你了。”见李米米脱了鞋子袜子的来干活方晴觉得怪不好意思。同时李米米的一句种豆得豆的话如麦芒一样狠狠的在方晴心窝里扎了一下。硬生生的使方晴的锄头停在半空中足足有好几秒,那难受的滋味连着牙根,差一点方晴就要哭了。幸好的是方晴咬紧了牙根,使劲忍住了。方晴用力的挥下锄头,使劲的挖出了深深的一块土。
  “我没这么娇贵,在家还不一样要干活嘛。”李米米干起活来可利索了。一股子劲好像怎么使都使不完。一会儿就挖了一大截。连天天干活的方晴都感到快赶不上她了。李米米平时也不是一个懒姑娘,周末总会跟着肖咏梅上田里地里帮忙干活。李米米常说,劳动人民光荣,劳动人民万岁。
  “舅妈,听我妈说昨天舅舅又惹你生气了,没有什么大事吧?”李米米边挖边问。李米米这是小心的问,怕一个不留神把舅妈给弄伤心了。
  “嘿,没事,夫妻间吵架很正常的呀。我们都吵了多年来了,早习惯了。”方晴笑了,用笑声掩饰着内心的不安。昨天肖咏华的那一巴掌还在脸上生疼呢。方晴昨天没有想到肖咏华会打她了,而且还是打脸。那一巴掌下来,方晴的整个心都跟着疼。以往吵吵也就算了,也不曾真动过狠手,只是拉拉扯扯而已。昨夜里把肖咏华惹急了,他一甩手给了她一个大耳光。那耳光打下来可不是一般的疼,痛彻心扉。把方晴的心儿打碎了,魂魄都要打飞了。
  “真的没事啊?我妈听说了你们打架,特意让我过来看看的。听说电视都打坏了?我舅舅是怎么搞的哦,下手那么重,我等下看到他得好好说道说道他。”李米米想问出一个缘由来。两口子打架,不是说打就打的,肯定要有问题才打啊。
  “也没有什么。是他回来搬被子,我不让他搬,拉扯了一下,结果他就动手打了我一下。”方晴把原委讲出来了。昨夜里肖咏华回来,方晴以为会跟她睡觉呢,谁晓得他不过是回来搬被子到裁缝店里去,方晴不乐意了,拉了肖咏华。两个人随后闹开被肖咏华扇了一记耳光。方晴本来就委屈着呢,还被肖咏华这么一记耳光打下,心里更是不开心了。
  “就这么简单啊?那电视还打坏了?”李米米不信,连电视机都能被砸坏,这架打的应该是不轻的。
  “哎,那电视是被我用保温杯扔过去砸坏了。当时没地方出气,只好把电视拿来出气。这也是我第一次这么傻,砸东西是不对的,坏了还不是自己掏钱。呵呵,是我自己傻啊,呵呵。”方晴好像没事人一样,仿似电视被砸了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呵呵的笑了几声。
  “哦,我妈还以为很严重呢,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李米米又说,“舅妈,舅舅那脾气一点都不好,又经常不顾家,这样的生活有意义吗?”李米米还是从方晴那一声笑里听出了她内心的苦楚。因为那笑不是发自内心的笑,而是从方晴的鼻子里出来的。李米米还是能分得出来快乐和苦楚是什么样子的笑声的。
  “那有什么呢,那个女人不受老公的气。都一样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也不知道生活的意义是什么,反正是嫁给人家了,就这么过吧。你外公外婆对我这么好,我也没有感到什么委屈的。”方晴头也不抬的继续挖土。这土就像一种生活,要挖才有新鲜味道出来。
  “你真的就这样认命吗,舅妈,你比舅舅年轻那么多,就甘心这样?我听说你们都吵了那么多年了,我舅舅对你一点爱意也没有,分了得了。”李米米停下来看方晴。这真是一个漂亮的女人,白白嫩嫩的脸蛋清秀的很,没有多余的杂质,特别是那纯净的双眼有点不不食人间烟火。可就这么一个漂亮的女人,却困在了婚姻里头,逃不出去,艰难的度日。
  “小米,一开始我们的结婚就注定了是错误的开始,但为了让我娘家开心,为了让我哥哥能娶上老婆有房子住,我什么都认了,什么苦我都能吃。我嫁到这里,虽然你舅舅不管不顾但你外公外婆没有亏待我,待我比我父母还好,他们需要我。还有你妈对我都好,所以我这些年过得也挺开心。”方晴在李米米的话题勾引下,一股脑儿的道出口内心里最真实的话语。把多年来李米米没有搞清楚的问题一股脑儿的抛出来。
  方晴的父母年轻时候是属于比较游手好闲的那一类型,喜欢到处招摇撞骗过日子,家里比较穷苦。方晴又是一个女人家,迟早都是要嫁人的,家里都没有给她多读几年书,小学还没有毕业跟着在家种田种地。上面的哥哥要结婚了,没有钱只好把方晴嫁出去换嫁妆钱,为此嫁给了肖咏华来给他妈冲喜。当初方晴自己都知道肖咏华不喜欢她,但为了得到肖咏华家里的那笔钱让哥哥结婚,一咬牙同意了。方晴很多时候都在想,女人的命运大多数来自于父母的捉弄,如果有一对开明和勤劳的父母,女人的婚姻是要好过的,不至于为了做交易而牺牲自己女儿的命运。这交易可是害人的,一个人的一辈子就这么给陷害进去了,拔都拔不出来。
  “舅妈你真的太善良了,是我舅舅太不知足了。不过我认为没有安全感的婚姻是不幸福的。我觉得吧,你还是跟我舅舅分了好,你还能找到好人家的,趁着你年轻赶紧把自己嫁了。”李米米停下手里的活用衣袖擦脸上的汗水。这天气一劳动身子就发热。李米米顺便脱了一件外套。
  “小米,你是不是来劝我跟你舅舅离婚啊?哪有你这样的,常言说只有劝和的,没有像你这样专门来劝分的。”方晴停住了,站直了身子怀疑李米米的话。
  “舅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说你这么好,舅舅对你却这样,所以为你着急呢。我舅舅都四十来岁的人了,你还这么年轻,耗着多可惜啊。”李米米说完后,也发觉自己说的话也像一个说客。李米米还是希望舅妈能跟舅舅离婚,这样的婚姻过得太没有意思了。一个女人的命运可不能这样被一个不爱的男人给绑住了。
  “生活啊,谁也说不准是个什么样子。这就是命啊,我方晴就这个命啊。”方晴叹息起来命运。其实方晴有更大的苦楚无法讲出来。
  “对不起,舅妈。我也不知道该怎样才能帮忙。真不好意思,一来就说了这麽多让你伤心的话。”李米米歉疚的安慰方晴。其实李米米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自己也不了解人家的生活。虽然是亲戚,但很多事不是当事人,没法了解到。
  “小米,没事,我是不会伤心的了。不说了,等下你外婆听到又难过。”方晴又挥下锄头,语气淡淡的说。
  “好不说了,舅妈,你就把我当你朋友吧,有什么心事就跟我说。你要是不想在家里,想去城里上班我也可以帮你找份工作,当做是散散心了。”李米米帮方晴出点子,希望能帮上她一点忙。
  “谢谢小米,像我这年纪也不小了又没有什么文化,还是安分在家吧,要真有需要工作的时候我就找你帮忙了。好了,我们该回去吃饭了。”方晴停下了手中活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天空,日头已经偏西了该吃饭了。她这抬头主要还是防止被李米米触动的情怀忍不住会从眼眶里涌出来。刚才李米米说那些话得时候一股酸涩的味已经由胸口开始往喉咙冲了。此刻的方晴胸口正如有大石块压着一样的重。她很想大哭一场,哭个昏天暗地,哭个地裂山崩,可现实又逼迫着她不许哭,要坚强起来。
  方晴是凡人,当然有言不由衷的苦楚,只是她不爱表露出来。不像其他女人一有什么委屈了就大闹大叫,昭告天下人知道自己受了多少苦难,但方晴不会,她不是那样的人,她是自个儿往心头咽。
  多少年过来了,跟肖咏华吵过打过,那也是关起门来的家务事。邻里上下的人都不知道他们之间已经吵了那么多年了。大家还在看着呢,肖咏华这么大年纪的中年男人了老婆还这么年轻漂亮,羡慕着他们。一个勤劳贤惠操劳家务,一个开着裁缝铺子赚钱,这样的组合多好啊,大家都嫉妒着呢。
  方晴她妈也说方晴是一个能忍的女人,且还非常能忍得住,倔脾气,从不张扬,更何况是夫妻间感情的这事儿就更不会说出口了。外人看到方晴的总是淡淡的笑,淡淡的快乐,以为她方晴还有多幸福。
  个个吃了苦的女人都羡慕着她。能不羡慕吗,肖咏华除了在年纪上比方晴大许多。人长得仪表堂堂,开一家裁缝店把河东镇的生意都做光了。肖咏华不但人长得好看,手艺更不用说了,长袍马褂旗袍寿衣中山装西服大衣,传统的与潮流的样样精通无所不能。肖咏华在大家眼里是一个会赚钱的男人,是一个不但长得好看还是一个性子温和的好男人。
  方家自然喜欢这样的姑爷,只要方家喜欢的,她方晴有什么理由说不好呢?她是思想传统的女人,没有什么花头,安分守己。父母又是那种不好招惹的父母,见着都心烦的,不如安分一点,省得招来那么多麻烦。
  肖咏华不爱回家,对方晴不好,但对其他人很好,对方家的人也一个不差。方家人明白,像肖咏华这样的男人是不会对不起别人的。那方晴跟肖咏华之间的矛盾肯定是方晴的不对,方晴没有尽到做妻子的职责。
  方家的人对肖咏华是没的说,倒是时常责备方晴要好好做人家的老婆。面对种种指责,方晴认了,还认得很干脆,委屈着自己。是的,她要做一个让别人起来很幸福的女人,做一个让别人找不到话题的女人,做一个合格的老婆。
  所以方晴不能答应肖咏华的离婚,这离婚就好比是一道耻辱一道枷锁上在她的身上。她是一个传统家庭长大的传统女子,如果离婚了方家都会没有面子。方晴宁愿关起门来让肖咏华打她,骂她,或者对打对骂也不会跟肖咏华离婚,一辈子都要耗死在肖家。
  在这个肖家,方晴是讨老人家欢心的,受老人家宠爱的,与邻里乡亲也是相处的和睦的,从不跟他们为了鸡毛蒜皮的是争吵打闹。所有人看来,肖家的媳妇是一个贤惠又通情达理的女人,这样的女人少啊,落得了一个好口碑。
  刚好与方家相反,在肖家肖咏华受到了老人家的排挤。老爷子对他是没有什么好眼色看的,爱理不理。看不惯他时常不回家,看不惯他没有好好对待老婆,看不惯他没有让老婆怀孕生孩子。对于老人家来讲,没有比生孩子更重要的事情。而肖咏华没有满足他们的愿望,不但没有让方晴怀上孩子,并且还闹着要离婚,常常躲在裁缝店里不回家过夜。令两个老人家站在了方晴这边,一致讨伐肖咏华。
  在肖家,肖咏华是孤军作战的。方晴和公公婆婆统一战线,把枪口对准肖咏华。结婚那么多年,方晴任劳任怨深得肖家人喜欢。美中不足的就是没有为肖家延续香火。要是再为肖家添一个胖孙子什么的,那是更得人心了。
  这方晴没有怀上孩子,肖咏华的父母都把过错归咎到肖咏华的身上。是他没有用,没有做到一个男人的责任。是他不好好对待老婆,是他时常不回家。
  按老人家过来人的想法,这肖咏华要是真的跟方晴好好的结合结合,这孩子早都出来了。这十天半个月的不回家来一次跟老婆睡觉,方晴就是再漂亮再能干也不能生出孩子来的,他们不会责怪方晴,错的是肖咏华。
  老人家们一致认为是肖咏华纯心不让方晴怀孕,一致认为肖咏华这是在对他的婚姻进行抵抗,也是对他们老人家的抵抗。为此肖咏华站在了肖家的对立面,成了肖家不喜欢的那个人,反而让方晴在肖家盘扎了根基。
  肖咏华要离婚,为什么离婚,没有给出一个恰当的理由。说什么喜欢一个人过日子,这个理由站不住脚。如果他是二十来岁的男人,这样的话或许讲得过去。从三十多岁起,他既然说要一个人过日子,谁信呢?
  肖家人确定肖咏华外面没有其他女人。要是有其他女人还好说,这样还能讲他不喜欢方晴。可是没有,这么多年了没有人看见过肖咏华在外头跟别的女人有关系。甚至连谣言都没有传出来一个。于是,方晴不答应离婚,父母也不同意他离婚,方晴这么贤惠持家的女人,打着灯笼都难找。
  当初结婚,不是肖咏华的意愿。都是为了给老母亲冲喜,才心不甘情不愿结的婚。谁曾想到这婚一结等于是给脖子上套了一个枷锁,锁住了,钥匙被人抽走,砸都砸不开。
  那么多年了,肖咏华无时无刻不在渴望着逃脱脖子上的枷锁,去过自己想要的日子。但是不行,方晴不答应。原因很简单,既然结婚了,何必离婚,嫁给你肖咏华了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方晴一根筋走到底,你肖咏华当初为了给母亲冲喜可以牺牲她,对她不公平。所以,就算肖咏华不爱方晴,方晴也宁愿这样耗着,哪怕是耗到老也行。反正都走到了这一步,还怕什么?
  既然你肖咏华当初不爱我,完全可以不要跟我结婚,完全不用拿一把银子出来做交易。方晴很不乐意自己成了这次交易的牺牲品。方晴就这么死缠烂打着肖咏华,别以为女人是那么随便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的货品。
  方晴也在等肖咏华真实的离婚目的。他不说,不说拉倒。终究有一天他是要说的,她等得起,都等了那么多年了,不会在乎再等下去,到死也无所谓了。大不了你肖咏华就不离婚跟我方晴过日子,要离婚必须把真实的目的讲出来,把一个能说服人的理由讲出来,讲不出来那就拉倒。
  肖咏华讲不出来。至少目前为止肖咏华是没有勇气跟方晴讲他真正要离婚的原因。讲不得,丢人,没有面子。
  方晴还有一个大苦衷,一个天一样大的苦衷压得她透不过气来。结婚那么多年,她还是原封未动的黄花大闺女,依然保留着女孩子的贞节。
  肖咏华很能干,能干到让方晴能保留着女儿身。一次都没有满足过她,使她很恼火,也很心有不甘,认为这是肖咏华在羞辱她,她不愿意要这样的羞辱,因此她不愿意离婚。可这种事,方晴不能张扬出去,只能自己忍住,等待某一天肖咏华的青睐,迟早他得要了她,否则不会放过他。
  一个女人,是有很多梦想的。原以为嫁给了他会过上好日子,人又好看,家庭又富裕,从此生下孩子过上许多人羡慕的美好日子。谁知,嫁给肖咏华后像走进了坟墓。所有的梦想都被打进了冷宫,深藏不露。
  方晴不明白肖咏华为什么不动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对她。除了在她伸手摸几把,爬几下,之后再也没有了进程。无数次的期待都落空,苦不堪言。这些年,方晴就这么被折磨着过来的。那种日子,别人是没有领会的,只有她方晴才能明白。
  方晴发誓,自己一定要得到肖咏华,绝不放手,哪怕就是一次也行。一次也算是满足她的心愿,完成了她作为一个女人的使命。作为他的老婆,她必须要把自己交给他,也必须要他要了她,要不然这一场婚结的就太羞辱人了。作为一个女人,这么多年没有得到老公的一次身子,她很不甘心。她不愿意这么一个长相不错的男人,自己都嫁给他了的男人不在她的身上留下点什么。一定要,一定要得到他的这个心结,多年来盘结在了方晴的心窝里,解不开。只要肖咏华一天不动她的真身,不交出他的真身,她一天就解不开心结。
  在方晴的眼里肖咏华是一个调皮的孩子,是一个还没有走上正轨的孩子,总有一天他是要回家的,要回到她身边的。方晴有耐心等待肖咏华的回来,回到这个尽管不是他喜欢的家,以及他不喜欢的女人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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