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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这样都能开花(上)

作品名称:窗外雨潇潇(续)      作者:山雨歇      发布时间:2017-10-01 09:24:50      字数:2999

  “啊!”我低声而短促地惊叫了一声,这实在是太令我吃惊了。怎么会这样呢?怎么这样竟然都能开花呢?
  我抬头看了一眼窗外:没错,我不是在做梦,是白天,是清清朗朗的大白天。尽管外面的阳光并没有白得刺眼,可阳光照射在窗户上,却能让人感觉到实实在在地有那么一些暖意。
  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手指缓缓地抚过脸颊,暖暖的;手掌轻轻地触碰到面颊,我甚至能感受到手心的燥热。
  没错的,是白天。我现在真真实实地坐在窗前,我不是在做梦!我真的不是在做梦,而且我更没有死!
  现在,我还活着。
  周围熟悉的环境告诉我,这是我的家,这是我的房间!我的灵魂没再脱离我的躯体,我的灵魂没有升在半空中审视自己的躯体;我也没有再度陷入一片漆黑之中。这是我自己的房间,这是我的家。我清醒地感觉到我现在在自己的房间里!
  我的心一阵刺痛。现在,我可以清醒地确定自己没有死。
  是的,我早就活过来了。我记起了我曾经顶着凛冽的北风,一路几乎是连滚带爬、一步一挪地到过那个人的家呢。那时候,我走得那么辛苦;那时候,在路上的时候,我还曾经幻想着我的辛苦会得到回报呢。
  是的,是真的了,我慢慢地记起了很多事。
  我没有死呢。
  我的心又是一阵莫名的刺痛。
  将目光转回到眼前的花上,真的,真的是花呢!我真是奇怪:这样竟然也能开花!多么顽强的生命力!可是,怎么会这样呢?这是怎么回事呢?这样怎么都可以开花呢?
  我端详着刚刚被我翻转过来的生命:二十几片叶子簇拥着一穗蓝色的、即将开放的花蕾。没错,是风信子,是我去年“那棵”风信子!
  去年?今夕何夕?
  我的意识虽然真的回来了,可我的精神还在恍惚中,“去年”这一个词又将我的思绪带远了。我暂时将目光移开了这给了我无限震惊的风信子,空洞洞地不知瞟向了何方。
  是啊,现在是几号了?我记得我陷入昏迷的日子是县城赶山会的第三天。我从青岛回家、“睡着”之前记得外套里边还是穿毛衣的,可是,那天我去那个人的家的时候天气却是那么冷。棉袄外边穿着外套不说,走在路上,我的整个身子都被冻得仿佛是从“芯里”往外都散发着冷气的棒冰。天,总不会是一下子就冷下来的吧?那么那一次我应该是昏迷了好几天吧?
  我从学校回来多久了?就是只算从那个人家里回来的日子,也已经十多天了呢。
  从那个人家里回来以后,尽管我依然过得浑浑噩噩如同一具行尸走肉,可是,我没有再度陷入昏迷。简单地吃饭、穿衣、睡觉,这些事我还是每天都在做的。甚至有时候我还擎着书看,虽然我经常不知道我都看了些什么内容。
  虽说我白天不一定是醒着的,夜晚不一定是睡着的,可我至少没有再整天整天地昏睡。
  这一段时间自己过得稀里糊涂的,我都不知道今天是几号了呢,我都不知道我从学校回来几天了。李逸飞还让我给她们写信呢,这些天我早把这事给忘了。
  在心里默默地、仔细地算了算——从十月下旬开始,我昏迷了几天,又昏昏沉沉地过了能有十多天,再过一个来月应该就快过年了吧?
  哦,过年!但愿在新的一年来临的时候,我能够过上一种崭新的日子,一种跟以前不一样的日子。
  我跳下炕,走到我父母的房间。墙上的日历醒目地翻到了3月12号!
  “3月12号?!”我在心里惊叫了一声。不可能!怎么可能?今天怎么可能是3月12号呢?如果日历翻得不错,那么农历岂不是正月二十六了?怎么可能呢?不会的,这是决不可能的事。
  今天怎么可能是正月二十六呢?
  我记得我昏过去的那天是安泰赶山会的第三天。山会是每年的农历十月二十日开始,一直赶五天。第三天应该是农历的十月二十二日,就算我昏迷了三天、五天,再加上我这些天过得迷迷糊糊的日子,那充其量也不过是十一月中、下旬。
  我父母怎么会将日历翻到正月二十六呢?
  正月二十六在我们家又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真是奇怪。
  不会是我爸爸翻错了吧?也许他是随手翻到这页了。可是,我爸爸是一个头脑很好用,为人也比较严谨的人,他怎么会出错呢?
  难道现在真的是农历的正月二十六了?难道这一年的新年真的已经过完了?连正月都已经接近了尾声?
  难道,我在昏迷中度过了这一年的元旦?我也在昏迷中度过了这一年的春节?现在真的是阳历的3月12号?难道日子真的已经到了正月二十六了?
  那么,我到底昏睡了多久?这么长时间我不吃不喝是怎么过来的?我又是哪天到他家去的呢?那天是几号?啊,头疼!头疼!我用双手死劲地按压着自己的头顶,用指甲盖掐着,用两个拳头捶着……
  歪倒在炕沿上,闭上眼睛,放弃了脑子里的胡思乱想,慢慢地做着深呼吸。好像有一些让人不舒服的浊气离开了胸腔,好像有更多的氧气进入了大脑。刚才的巨疼缓解了。
  马上,我的大脑又不安分了。怎么会呢?今天怎么可能是正月二十六呢?一定是爸爸或者妈妈翻错了。我决不可能昏迷那么久的。我清楚地记得,我陷入昏迷的那天是农历的十月二十二,我觉得我只是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觉,在听到我妈妈揪心的哭泣之前我就是睡了一觉,怎么可能就过了这么多天?决不可能过了这么多天的,要不,这么长的时间我又是怎么过来的?
  不吃不喝?我真的不吃不喝?对,我又记起了那把我包裹的浓黑的一片,我记起了妈妈的揪心裂肺的低泣,我记起了妈妈跟我二爷爷哭诉我整天不吃不喝、一心求死的话……
  真的是正月二十六了吗?不能吧?从农历十月二十二到下一年的正月二十六,差不多有100天了。就算去掉从那个人的家里回来后我时清时醒的十多天,也有差不多80天的时间。
  80天里我一直不吃不喝地昏睡着?开玩笑!不可能!怎么可能?80天的时间我饿都饿死多少回了。
  总不会是妈妈每天给我往嘴里灌饭或者让医生来给我打了营养针了吧?如果是那样,那样的折腾我竟然没有一点知觉?不,不可能。我妈妈这也就是最近才把我二爷爷叫来吧?她怎么会让外人知道我在家犯傻呢?
  正月二十六,绝对不可能,一般是父母查什么特殊的日子将日历翻到这一页没有翻回去吧?是,一定是这样,这才是最有可能的。
  我绝不可能昏迷那么久!我从那个人家里回来几天了?我醒来几天了?这一段时间心智虽然还迷糊着,可是我觉得我吃饭、睡觉、跟外人说话,从外表上应该看不出不正常的地方了吧?
  对了,我甚至还记得郝舒梅接我到她单位去住过两天的。
  对,真的去住过。
  我记得她找来好几个朋友、同事我们一起打扑克。打扑克时我老是能抓到好牌,可是我的脑子却老是不知道想什么,有了好牌我还是总输。她的一个男同事就笑说,我那是情场得意赌场输的兆头。
  情场得意?
  想起来了:我还记得舒梅给我介绍过一个男孩,她说把那个男孩介绍给我做男朋友。
  “男朋友?”我这会子早就忘记了那棵花带给我的震撼,纠结了一会日历也放下了,这阵子却又任由脑子中出现的那一幕回放。
  应该是真有那么个人,应该不是做梦。我的脑子里出现了那个男孩的样子:五短身材(他的身高应该不会超过一米七二吧?),戴着眼镜,皮肤白得像终年不见阳光……
  对,对,我还记得郝舒梅说那个男孩的舅舅是安泰市里某单位的一把手。他本人虽然只有高中毕业,可是沾了他舅舅的光,他的单位也相当不错;更难得的是,他年轻轻地已经拥有了一幢属于他自己的二层小别墅。
  “小别墅呀!”我记起了郝舒梅当时夸张的语气,“小别墅呀!现在咱们这个小县城除了县一级的领导,有几家能住得上小别墅?更何况有他舅舅这层关系,他的未来还不是一片光明?”
  柳波!啊,我记起来了,郝舒梅给我介绍的那个男孩叫柳波。柳波?怎么这么俗气的名字?对,是了,我记得当时听他做自我介绍时,我心里嘲笑过他的名字的。舒梅夸张地说,“柳波这个人除了个子略微矮点,哪里不比你念念不忘的那个没良心的强?不比那个天打雷劈、良心叫狗吃了的人渣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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