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云燕重情弃真爱 苾媛为爱苦自己

　　柯苾媛让黄云燕说得心里暖洋洋的，她真希望那是真的，她的脸有些泛红了。可是，她想：那不就等于自己占了珂吟在元老师心中的位置吗，那怎么可以？她摇摇头，说：“云燕姐，珂吟是元老师心中的最爱，我怎么能取代？”
　　“怎么不可以？你和珂吟一定是长得相像，元老师就可以把珂吟的记忆移植进你的大脑里，你不必担心你会变成珂吟，珂吟的记忆在你脑海里和你过去的记忆一样，作为你记忆的一部分，你只是多了一些记忆，就如同你现在还记着小时候和妈妈一起上街，和小朋友做游戏，过‘六一’一样，你还是你。”
　　“云燕姐，看你说哪去了，我如果能变成珂吟，也是心甘情愿的，可问题是，我是柯苾媛。”
　　“这有什么区别吗？柯苾媛的过去，就是珂吟，珂吟的现在，就是柯苾媛。”
　　“姐，不会是你吗？我觉得他对你也很信任。”
　　“元老师是个非常好的人，谁要是和他一生厮守，就太幸运了，可是，我没那个福气。”
　　“怎么会呢？”
　　“因为张汩。”
　　“张汩？”柯苾媛问，“元老师的爱人？呀！我们怎么把元老师的爱人给忘了呢？他是个有家庭的人。”
　　“但是，据我所知，他们并没有爱情。”
　　“怎么回事？”
　　黄云燕站起身，倒了一杯水，问：“你想知道？”
　　“嗯，想知道，告诉我吧，”柯苾媛是真地想知道。
　　黄云燕坐到沙发上，说：“那是1996年的事。”
　　柯苾媛也坐到沙发上，仔细听黄云燕讲。
　　“元老师是1996年从飞碟里解冻的，他已经告诉我们了。这次解冻，仍然不是他所期待的是人类可以复制自己的那一天，他准备再次将自己冷冻起来。可是，这时发生了一件事，他遇见了一个要自杀的人。”
　　“要自杀的人？”
　　“是，就在朝阳桥下，是个女的，跳下了一亩泉河。”
　　“元老师把她救了起来。”
　　“是，她就是张汩。”
　　“元老师的爱人？”
　　“别说元老师的爱人，她不配是，”黄云燕说到此处有些激动，眼里含着泪花。
　　“云燕姐，慢慢说。”
　　“张汩是电子管厂宣传科科员，她曾经与广播台的记者张有样经人介绍结婚，后因张有样与电视台的女播音员杜清淙搞在了一起，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在张有样的坚持下，当时刚办了离婚手续。
　　“张汩是个虚荣心非常强的人，离了婚，感到自己没脸见人，就选择了跳河自杀。她被元老师救起后，认识了元老师，并得知元老师是直隶大学的教师，便采取了再次自杀的行动，以获取元老师的同情。元老师再次将她救起后，她威胁元老师说，元老师要是真心救她，就把她娶了，否则，她还会自杀。”
　　“她怎么能威胁元老师呢？”
　　“当时，元老师并没有答应她，可她立刻就又跳入河水中，采取自杀行动。元老师本来就是个爱心极强的人，噢，爱心极强的神，为了救一条人类的生命，就只好答应了她。元老师还是个说话算数的人，既然答应了娶人家，就和张汩成了婚。”
　　“可这不是爱情呀？”
　　“对，问题就出在这里。那个张汩在家中对元老师是哟五喝六，很是强势，可到了外边，逢人便说，遇人就讲，她的老公是一个大学教授，极尽炫耀之能事。而实际上，元老师只是一个被破格招进学校的教学人员，他根本没有人类社会看中的学历，怎么会成为教授呢？”
　　“元老师的学问可是要比那些专家教授高多了，”柯苾媛说。
　　“那还用说，神吗，专家教授的学问，只是元老师的基础知识。”
　　“元老师教你吗？”
　　“我是上大二的时候，元老师教我们神话文学课，他讲的神话活灵活现，就像是他亲身经历的一样。”
　　“元老师是神，我想，应该就是亲身经历吧？”
　　“那当然，我当时被元老师的课吸引，对神话产生了兴趣，并且总觉得元老师不一般。后来，我把毕业论文的选题定为神话的真实性问题，这个题目实际上是一个很深的研究课题，不过，我感兴趣。元老师对我给了很大的帮助，还帮我查资料，无形中，我和元老师接触的多了些。”
　　“你真幸运，我没听元老师讲过课，我学的是经济，挺枯燥的。”
　　“差了，可你会弹古筝，是特长生，得到了元老师在音乐方面的指导，并能和元老师一起同台演奏，可我对音乐是一窍不通，真遗憾，是我要羡慕你才对。”
　　“元老师确实在音乐方面挺有才华的。”
　　“在许多方面都是出类拔萃的。哎，刚才说哪了？”
　　“说元老师帮助你做论文。”
　　“对，和元老师接触多了，却惹了麻烦，”黄云燕内疚地说，“那个张汩，她对元老师发号施令惯了，她对元老师上晚上的辅导课不满意，可元老师从不缺席辅导课，为此，她大发雷霆。她开始跟踪元老师，结果，可能是发现了元老师经常给我做辅导，便一纸状文告到学校，说……，说元老师和我搞不正当男女关系。”
　　“她怎么能这样呢？”
　　“正巧，学校来了个新领导，强调整顿教学秩序，便以没有学历为由，把元老师调离了教学岗位，到资料室当了一名资料员。”
　　“竟然有这样的事，太不公平了，”柯苾媛愤愤地说。
　　“那个张汩，可能也没料到她这一告，会不让元老师教课了，看到元老师不能称为大学教授了，她便开始瞧不起元老师，并和元老师离心离德。”
　　“虚荣心，势利眼。”
　　“不止这些，她很快和展教授搞到一起，用她的话说，‘这才是货真价实的教授’，并决定要和元老师离婚。”
　　“这个人怎么这么自私自利？”
　　“是，我也是真正见识了什么是自私自利。正当他们准备去民政部门办离婚手续的时候，张汩被发现得了癌症。”
　　“太过于心计了，肯定容易得癌症。”
　　“是呀，得了癌症，再加上那个展教授和她只不过是玩乐玩乐，填补一下心中的空白，根本没有要和夫人离婚的念头，张汩看到这种情况，又不同意和元客离婚了。”
　　“元老师也没坚持，对吧？”
　　“对，你想，元老师是个爱心极强的人，他的同情心占了上风。”
　　“可是，他并不爱她。”
　　“对，张汩这个人肯定是个对谁都没有爱情，只对自己有爱情的人。而元老师却陷进了没有爱情的婚姻里。”
　　“虽然没有爱情，可元老师不会和她离婚。”
　　“没有办法，那个张汩为了自己的利益是个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人，而且，她又有过自杀的行为，还曾利用自杀来达到和元老师结合的目的，所以，元老师绝不会让有可能威胁到生命的事发生。”
　　“元老师一定是生活在痛苦中。”
　　“比这更痛苦的事还有。”
　　“他还有更痛苦的事？”
　　“就是，他找到了和珂吟长得一样的人，他却不能爱。”
　　两个人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柯苾媛说：“姐，元老师对你挺好的吧？”
　　“挺好的，像是长辈，又像是良师益友。”
　　“你爱元老师吗？”柯苾媛不知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谁都可以爱元老师，唯独我不可以。”
　　“为什么？”
　　“我不能让张汩的那一状纸成为事实，那就会给元老师受到的委屈和不公正待遇一个依据，我绝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
　　“姐，你在心里还是爱的，是吧？你为了元老师的名誉，舍去了自己的爱，对吧？”
　　“苾媛，元老师心里爱的是你，他说找到了珂吟，就是指的你，你还不明白吗？”
　　“姐，我……”
　　“元老师爱你，只是他没有办法表达。”
　　“姐，我好苦。”柯苾媛眼泪已经止不住了，一颗接一颗地掉了出来。
　　“这真是一个世纪的难题，同情与爱情，爱情与同情，哪个大哪个小？”
　　“姐，我看出来了，你是真爱元老师，你可以为元老师做出任何牺牲，我也会像你一样，不会做出任何可能伤害到他的事。”
　　“妹子，你已经很苦了，可能还会更苦.”
　　“只能这样了。”
　　黄云燕不苦吗？她更感到痛苦无比，两个人默默地抹着眼泪。
　　“我们现在要做的，”黄云燕擦擦眼泪说，“帮助元老师找回芯片，一方面可以把珂吟的记忆找回来，就可以让元老师把她的记忆移植给你，完成元老师一万年的追寻，另一方面，芯片里的高科技资料，可以交给国家，造福人类。”
　　“如果我真的可以接受移植记忆的话，我一定让元老师移植。”
　　“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多长时间了？元老师该回来了吧？我们到外面等，看着元老师从天而降。”
　　黄云燕和柯苾媛拉着手走出楼外，注视着茫茫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