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随风转舵
作品名称:情系恩缘(小说) 作者:秋海 发布时间:2017-09-22 09:58:10 字数:4517
刘丽冬站在志强他们两家连接围墙的墙根,听见倩倩告诉妈妈:“妈妈,我的身世,是我三大妈的女儿邢敏在学校告诉同学的。”刘丽冬既心慌意乱,又心惊肉跳。她在墙根忍不住了,纵然翻墙而跳,像恶狼、像凶猛的老虎扑向春梅:“我说的、我说的、就是我说的,是我告诉我女儿,倩倩是抱养的。”双手拍大腿打胯,两脚齐蹦离地面一尺多高,嘴里时而喷出像雪片儿一样的白沫。
春梅心里没有丝毫防备,这个与自己不共戴天的人竟然找上门来。让春梅一时不知所措,束手无策,倩倩被刘丽冬那凶恶像吓得搂着妈妈的腿直哭。大声喊:“妈妈!我害怕,妈妈!我害怕。”
范桂枝蹒蹒跚跚走过来劝解:“你们别吵啦,有话慢慢说,吓着孩子倩倩了。”
“你老太婆太偏心啦,不是亲孙女儿你怕吓着,是亲孙儿不怕吓着?倩倩与你有没有血缘?沾不沾你的二十四季?”刘丽冬连续抨击婆婆。
范桂枝觉得这个蛮不讲理的儿媳妇,把矛头转向自己,害怕丽冬揪住自已不放。本来婆婆就是丽冬早已斗败的人,婆婆就缓缓离开战场。
春梅在旁边只顾安慰女儿倩倩,暂停争论。
刘丽冬仍不罢休,死缠活缠:“春梅,我今天不打自招,你闺女是抱养的,我说的,真金不怕烈火炼,是要人家的女儿为啥不敢承认?有能耐自己生一个孩子抱出来让人看看,那你才是真女人。”
邻居陈大婶一向心直口快,她看见春梅和丽冬针锋相对地争论,认为是吵架。爱管闲事的陈大婶急匆匆的跑到范桂枝二儿子家,看见范桂枝二儿媳妇腊月坐在院子里做针线活,陈大婶走进大门忙喊:“腊月——快,刘丽冬和宋春梅吵架,快去劝劝。”
腊月听陈大婶说吵架,她放下手中的针线,直奔春梅家。
丽冬还在反复地重念:“春梅不生孩子的话”。
腊月来到春梅家,先听听春梅和丽冬两人争论的风声。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树有根,水有源,吵架总要有个根源。丽冬,你为什么不以事论事?怎么歪搅乱缠?你在这儿闹得锣鼓喧天,让别人看着多光彩?没有锯不倒的树,非得吵闹才能解决?看看咱这个家庭成了一盘散沙了吗?我看你也是得寸进尺,春梅不是怕你,是怕丢人。刘丽冬,你别嫌二嫂说话难听,你闹的时间长了,万一闹出灾祸,等于你自己酿的苦果自己吃。你不信,骑驴看戏台,来跟儿看。”腊月对丽冬的一番教训,略有启迪,丽冬憋气不吭,气呼呼地走了。
腊月亲眼目睹了丽冬的行为,绝对心明眼亮,谁是谁非,腊月视分两立。腊月又好声细语地劝春梅:“春梅,你和你三嫂了解的时间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为了孩子倩倩,别跟你三嫂一般见识,回屋休息休息吧。”
春梅是个聪明、通情达理的女人,她看出了二嫂说话倾向自己,又给她们解了围,心有感激。但并没有表达出来:“二嫂,你坐下休息会儿吧。”
“不,我还正忙着呢,别在生气了啊,我走了。”腊月转身回家。
邢倩倩上学走了,春梅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思绪万千。自与志国结婚十多年来的悲欢离合,与家人的恩恩怨怨,太多太多。十几年来,一帆风顺的日子,我过得屈指可数,少得可怜,不是闹得一塌糊涂,就是吵得不亦乐乎,我这是啥命啊?难道我这辈子的命运就不可移易了吗?难道我这辈子就该在别人面前视若无睹?唉——我的生活历程,让我不堪回首,伤痛、屈辱、蔑视……使宋春梅应受领全。常人没有尝试的东西,春梅是被威逼吞咽。
春梅正伤心欲绝,“吱——哇”一声,志国轻轻推门进来:“春——梅——你怎么了?躺床上干啥?是不是不舒服?”志国知道妻子是个争气好强的人,不是大病在身,绝对不会轻而易举躺下。
“没事儿,没事儿。”春梅连声回应。
“没事儿,你躺床?我不信没事儿。”
春梅转过身子看看志国,满身灰仆仆的。志国卖命挣钱,累得弯腰驼背,一时春梅对志国又是心疼,又是同情,她马上坐起去厨房做饭。
“你怎么才做饭?我以为你把饭做熟躺床休息呢。”志国少有责备春梅的语气。
“志国,我也没吃饭。”
“为啥?你没吃饭,倩倩吃了吗?”志国首要操心的是女儿。
“倩倩没吃饭去上学啦,志国今天中午,我……我和……三嫂吵架了。”春梅颤抖的声音。
“你和三嫂吵架,因为啥?”志国迫切知道吵架的原因。
“因为三哥的闺女邢敏,说咱闺女倩倩是养女。”春梅的一语破了志国想猜的谜底。
“春梅,我现在就找三嫂去,我要与她旧账新账一起算清。当初咱养辉辉的时候,她把咱的家搅散,我就饶了她;现在咱养倩倩,她又重蹈覆辙,我非收拾一次她这个死不改悔的泼妇。她在她家一手遮天,那是她家,我不干涉她家的内政,决不能让她再次搅散我的家庭。”
“志国——”春梅一把拽住志国,“你别去,三嫂那种人,是不可救药了,咱对三嫂这样的人要放长线,钩大鱼,咱和她较量不值得。咱俩刚结婚的时候,三哥看咱生活紧迫,他在镇政府包饭店时,没少给咱送吃的,咱经济困难的时候,跟三哥说一声没落空。三哥对咱有求必应,咱决不能好了疮疤忘了疼。志国,看咱三哥的面子,饶了她一次。”春梅的一番话,说得志国压抑内心的气稍有缓解。
“行,饶了她一次。不过,等倩倩放学给倩倩讲,别听野鸡叫唤,说咱孩子的人,都是乌鸦嘴。”
春梅左思右想,回忆十几年的艰难生活,酸甜苦辣的日子都尝过。不管是披星戴月或是严寒酷暑,都是为了脱贫而奋斗。春梅与志国由一贫如洗到经济复苏,全是用一双勤劳的手换来的,渐渐生活富裕了,两人的干劲十足;倩倩上学也争气,学习成绩优秀,在家听话懂事,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过。可是,偏要有红眼儿病人嫉妒,对春梅不断攻击,一次次泼冷水,千方百计排斥挤兑,春梅越想越不可终日。心想,不行,我决不让搅局小人兴风作浪。辉辉就是被这个祸国殃民破坏走的,我领养倩倩,她还想重温旧梦,乘机搅和我这个温馨的家。春梅便在顺风顺水的甜美生活征途中,决定随风转舵。
邢倩倩自从邢敏说她是养女,表情大有变化,在学校仍然有人说倩倩的身世不明,倩倩连续与妈妈闹情绪。
无助的春梅前思后想,只有让女儿转移换换环境,离开这个混乱的家,看她还怎么兴妖作怪。春梅宁可让时间改变,也不让她对女儿的真情改变。吃过晚饭,春梅等倩倩睡着,准备与志国商量自己的打算。
“志国,你看自从我进您邢家的门,像战风斗浪一样的日子,过平静的日子不多,这样时间长了,对倩倩的成长没有好处。”志国却低着头,不动声色。春梅再次请求志国,“志国,你怎么不吭声?志国,我求求你,能不能给我做做主?”
志国双手托着眉头,低头纳闷,面对现实,束手无策。
“志国,我想出去打工。”春梅争求志国的意见。
“你出去打工倩倩谁管?”志国严肃地问。
“志国,你放心,我有办法,只要你同意我去打工,我啥事都不会让你受难为。”
“打啥工?就你那初中毕业生,到外地没有挣钱,说不定你被钱挣了。”
“哟——志国,你可别把我看扁,我的鼻子下面长的是什么?你别看我识字少,我的脑子是清楚的。由于我经常赶集上店,进城买卖农产品,多少斤多少钱我放秤就算出准数。我自信,我文化浅薄也敢闯天下。你放心,我出来不管是打工还是做小生意,我不会连累任何人。”
“好……你去、你去。”志国顺水推舟,不再和春梅争辩。
“志国,我姐的儿子杨立根,他在中牟县城装缷大蒜,他在那里干两年多了,认识不少的人。我上次去我姐姐家正好立根回来,我问他装卸大蒜有女的没有,他说有。像我这年龄的都是装袋子,算计件工,多劳多得;咱家里的几亩地你种着,照顾好咱娘,你在家少喝酒,多劳动,让妄图把咱家搅散的罪魁祸首去无可奈何。倩倩上学的事,我明天去宋庄一趟,把倩倩转到她舅舅的学校,正好哥哥的女儿宋梦珂和倩倩互相有个伴儿。让我哥我嫂多费点心,咱现在不是有难处了吗?”
春梅骑着自行车,随便在食品店给老父亲买些吃的,骑着自行车载着两箱食品,向宋庄飞驰。春梅进门儿正好看到哥哥、嫂子、父亲都在家。嫂子热情的打招呼,哥哥不停地问春梅,最近日子过得怎么样。春梅为了不给娘家增添麻烦,向来不到娘家告状,诉苦、诉冤。父亲坐在一旁听着兄妹们的攀谈,表露出满意的微笑。春梅和哥哥、嫂子、父亲谈笑风生,突然转移话题:“哥,我打算让我的女儿倩倩来你的学校上学。”
“为啥让倩倩来我学校上学?在你们那儿是镇上,我们是农村。虽说老师教的都一样,课本内容一样,可是,在农村交往的小朋友和你们镇上相比,是有一定的差距。你们镇上的小孩儿见多识广,我们农村的小孩儿见世单纯。”春生把倩倩接受教育的方方面面讲给妹妹,让妹妹慎重选择。
春梅把她在婆家的处境讲给了哥哥,又讲了想出去挣钱的打算,哥哥就答应了妹妹的求援。春梅告别了哥哥一家,骑着自行车往回走,感到闷得喘不过气。春梅骑着自行车前进,抬头望望天空,啊——天地相接的西北方向布满乌云,交杂着哗哗的声音,暴风雨来了。春梅加速了行车,迅猛的滚滚乌云大军势不可挡,紧追着,奔跑着……
“轰隆轰隆”闪电雷鸣交加,大风摇撼着树枝,像女人的散发纵然蓬起。顿时,春梅浑身的汗水消失,大风呼啸着,翻滚着,春梅预料要下大雨。她飞一般的往前冲,竭尽全力蹬车,“哗啦啦”豆大的雨点斜射下来,无情地砸到春梅的头上;紧接着,瓢泼大雨倾泻而下,雨花在坑坑洼洼的路面上泛着水泡,滚着打转儿,然后,顺着田间的沟渠,路边的水沟欢腾而奔。渐渐的,雨点儿稀稀疏疏,打在水面上,错错落落,仿佛撒下明珠无数。
雨过天晴,清新的空气迎面而扑,大雨既给庄稼增添水分,缓解干旱;又给闷热的人们送来凉爽,增加空气新的呼息,天空格外明朗。
春梅却被大雨淋得浑身透湿。虽然带着一身雨湿,但仍然心情愉快,没有一丝寒意,还是轻松地蹬着自行车,满怀喜悦的心情前行。因为她去求哥哥办的事,哥哥顺利答应,感觉还是亲情的动力,哥哥善解人意。带着哥哥口头答复的援助,一路欢歌,有凯旋而归的心情。春梅进院喊:“志国——”“啪”一声把自行车站稳,赶忙往屋跑。正好志国往外出,互相没有防备,差点对面相碰。
“春梅,你去干啥?像个落汤鸡。”志国上下打量春梅,“快把衣服换换吧。”
春梅边翻箱倒柜边说:“志国啊,我今天可高兴啦,见到我哥,把倩倩转学的情况我向哥表白,哥哥满口答应。”
志国面带笑容走到春梅跟前,赞成春梅:“还是你的面子宽,一次求援成功。”
“当然,妹妹有难,哥哥相助。”隔着布帘儿传出春梅的声音,春梅在里屋边换衣服边说。
范桂枝听说邢倩倩要去乡下姥爷家上学,她坚决反对。虽然她不经常带倩倩,但是朝夕相处和奶奶一个锅灶吃饭,有时春梅不在家,倩倩和奶奶一老一少相互依托,相互依靠,已经有了感情。春梅对范桂枝的感化,范桂枝以前盛气凌人的气烟悄悄消退:“春梅啊,听说你把倩倩要送乡下念书?”范桂枝拄着拐杖,哈着腰,站在北屋门前,面带难为情的脸色瞅着春梅。
“是。”春梅淡定地回答婆婆。
“因为啥送乡下?在咱镇上孩子不是念得好好的吗?怎么舍近求远呢?”
“娘,你一年比一年老,万一有个小灾小难,看病需要钱。倩倩上学花钱,一家老小的开销,还有人情世故,咱总指望那两亩责任田的收入,还不能糊口。你儿子缷化肥挣的钱,连生活零花都不够。让倩倩在乡下她舅舅的学校读书,我打算到外地打工挣钱,你在家让你儿子志国照顾你,你注意保重身体。”
春梅一席触人心肺的话,让范桂枝老泪纵横。颤颤悠悠,移步背靠着北屋前墙檐下:“春梅,我的好孩子,娘想起过去讨悔啊!自从你和志国结婚,娘总觉得你是乡下姑娘,见识短,不懂事。事久见人心!你来我家十年来,我这四个儿媳妇,你是对我最好的一个儿媳。孩子,你说你出去打工,娘真的不舍,你走了,娘都无处流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