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交心解困扰

　　临近2005年春节前的一天凌晨，浓雾紧锁广蜀县城，虽然没有下雨雪，冷空气依然浓罩大地寒气逼人，室外还是伸手不见五指，杨秀翠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凌晨六点钟了，她马上穿好衣服就起床，到厨房去淘米洗菜用高压锅煮稀饭，炒了二两花生米子装在小盘子里，并将装花生米的盘子端到桌子上，她一边操作一边回忆以往的日子，自从老公逝世之后，她每天早上起床煮好早饭才喊女儿起床吃饭，饭后，让女儿安心去上学，自己踏实到“天歌服饰”去做生意，她在用高压锅煮饭时，一并将洗脸、刷牙、梳头的事办完，她想起这几天折腾的事，经过近几天精心筹备，在冯帅的精心指导和协助下，她学着当厂长，分别主持召开厂管理人员会议，培训新员工会议，组织全员打扫楼内外清洁卫生，安排员工住宿，忙碌着完善厂里厂长、副厂长、裁剪师、制板师、质检员、库管员、门卫、厨师、员工岗位职责计件付酬等各项规章制度，组织全体成员进行了岗前体检，研究确定开业邀请佳宾，今天要组织全体员工制作厂服，便于“天歌服装加工厂”开业时全体员工身穿统一的服装迎接宾朋，新厂即将开业筹备之际，她的心情特别紧张、兴奋，没想到在焦头烂额思虑未来生活之路如何走时，遇到这种奇遇，能让家庭的经济收入得到保障。恰巧就在这段时间，章老板总是像幽灵一样纠缠着她，想到男欢女爱方面，她心里特别矛盾，并不是自己心狠，更不是不懂情感，自己也是吃五谷杂粮当大，也有七情六欲，只有四十多岁，渴望晚上能依偎在老公的怀抱倾吐心中的喜与忧，遗憾的是，老公不幸遇难，至今还没有查出谁是撞死他的凶手，女儿正是处于长知识的关键时刻，要是现在自己谈情说爱，会扰乱家里平静的生活，回想起自己与方天歌结婚后就建立小家庭，婚后定居在农村，居住在贫穷的农村矮小瓦屋里，两个高中毕业生学着在地里干活，由于他们有一定的文化功底，地里的活学得快，两个人下地干活时，脏活、重活他都是抢着干，争着干，自己只是当他的助手，收工回家时，虽然身体有些累，从来不感到心累，她就煮饭、洗衣、做家务事，把陈旧的房子里打扫得干干净净，穿脏的衣服洗得很洁净凉晒在竹竿上，这种男耕女织的生活成了他们甜蜜而幸福的源泉，累了有他的体贴入微的安慰，家里养了几只鸡、鸭、鹅。喂了一头猪，还按季节养蚕，缺钱时他就会安排卖一些小菜和禽蛋，收入不多确过得充实，家就像一个温馨的港湾，没有争吵和勾心斗角，就像进入了幸福的天堂，家里有他就像一座牢固的靠山，只要到了农闲时间和深夜，他就捧着书本不丢手，他想继续学习，把未进正规大学失去的损失夺回来，她守在他身边有时织毛衣、有时用白线织盖枕头用的花巾、有时织盖桌面的花巾，疲惫了就依偎在他的身边哼着校园歌曲入眠，恩爱夫妻的甜蜜生活受到众人的羡慕，真是功夫不负苦心人，群众推荐他担任村文书，遇到招聘财税干部时，他一考成功，进入财税所上班，平日他在单位上班，到了耍星期时，他回到家里换上一些旧衣服就下地干农活，每个月发了工资他身上只留少量的生活费，大部分钱交回家里，家里走亲戚、朋友、同学、同事的事他都处理得井然有序、有条不紊，家里柴米油盐的小事他都想得很周到，自己只管料理家务事，生活得轻松愉快充实。
　　为了减轻体力劳动程度，他安排自己进快速缝纫班学习，取得一些基础知识后便跟师学艺，直到把裁剪缝纫技术全部掌握，能独立操作时就在丈夫工作的镇上租赁一个门市，慢慢走上做缝纫衣服之路，开始根本就没有生意上门，自己都有些灰心丧气，想放弃做生意的念头外出打工，可又舍不得与丈夫分开，真是左右为难之际，他想了一个很简单的办法，就是让妻子给自己缝了一件白底蓝条花短袖衬衫和灰色裤子穿在身上，用这种方式找开局面，在他的多次鼓励下，终于裁剪给丈夫制作了一套衣服，镇上的年青人都陆续登门仿效缝衣服，便打开了生意之门，从此以后，自己就无忧无虑地做点小生意，机关干部，学校的老师都认为缝的衣服价格便宜，在镇上的生意越来越红火，自己也缝裙子带动一些年龄相仿的女性来照顾生意，业务应接不暇，他除了工作，还学会煮饭、洗衣，自己只是专门做缝纫活，根本不用操心家务事，有了女儿后，小日子过得更舒心。
　　天歌看到妻子一个人忙不过来，商量妻子招一名助手或者收一个徒弟，自己担心收徒弟影响服装质量让客户失望而失去客户，舍不得花钱请盟友，更没有带徒弟，他在下班后便慢慢摸索当助手，从不熟悉到熟悉，当上妻子的帮手，生意红火利润再薄也陆续有了点积蓄，手里有点积蓄便尝到了甜头，他们就商量彻底改变农民的生活环境，夫妻俩一门心思策划如何多赚钱，摆脱农村的生活，二人不分昼夜加班加点缝衣服，就是这样让人陶醉的生活越过越舒心之际，随着女儿长大，他们的积蓄增多，省吃俭用的将积蓄的钱到城里买了一套房子，想到后来发生的事，她把肠子都悔青了，有时晚上还梦见夫妻俩在一起缝纫衣服，醒来时难免又是一场悲怆的思念，感情越深，相思越痛苦，想到这里，她在洗漱间苦恼地对着镜子喃喃自语：“早知天歌会发生遇难的祸事，就是花钱让女儿在学校吃住也不该到城里来买房子。现已至此，想也是白想，只有把一毁心思放在女儿身上，只要女儿这一生能过上幸福的生活，就是再苦再累也无怨无悔！”
　　方琳这必天晚上回家看到母亲心事重重的表情，误认为她想给自己寻找一个继父，担心自己不接受，虽然想到自己的家里进来一个陌生人的确不愿意，想到母亲才四十多岁，要是自己考取大学后，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孤苦伶仃地过日子，这样对她太残酷无情，怪只怪这个人面兽心的摩托车驾驶员撞死自己的父亲，要是不发生父亲不幸逝世之事就不会出现目前的困境，为了母亲未来幸福，只好给妈妈做工作让她自由地选择自己的未来，不要把心思全都放在自己身上，由于作业多，没有时间找妈妈谈心，便把手机安上了闹钟，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听到妈妈在洗漱间喃喃自语，心里暗自祷告：“爸，不是女儿支持妈妈背叛您，而是支持妈妈选择一位生活伴侣是万不得已之事，只有这样她才能开心地生活，眼看母亲生活在郁闷之中，女儿的确看不下去啊。”思虑再三穿好衣服就到洗漱间去找妈妈谈：“妈妈，您又起这么早啊？”
　　杨秀翠看到女儿穿好衣服，惊愕地指责她：“琳琳，你不好好休息，起这么早干啥？”
　　方琳看到母亲焦头烂额的表情，开门见山，真诚地劝她：“妈妈，爸爸走了几个月了，您还这么年青，不要一心为我的事耽搁了自己的晚年幸福，适当的时候想想自己的事啊！”
　　杨秀翠知道女儿误解自己，连忙给她解释：“傻女儿，我有什么事啊，你爸爸尸骨未寒，他对我们情深谊重，撞死他的坏人还逍遥法外，你别胡言乱语，你爸在有天之灵也不会原谅我们。说实话，世上别人无论多么花言巧语都不能取代你父亲在我心里的位置，不管是谁，丧偶的人有自己的子女，谁都不会把别人的子女当成自己的子女，离婚的男人更不可靠，无论什么原因，一个好的男人不会抛弃自己的妻子和子女，这事我比你看得透彻。”
　　方琳仍然苦口婆心地劝她：“妈妈，爸爸逝世已经成了不可逆转的事实，为他申冤的事有我会咬住办案的黑面警察不松手，您如果遇到适合自己的人就接受他的情谊吧，我一点都不会怪您，我深信，爸爸也是通情达理之人，他也会理解和接受您的决定。”
　　杨秀翠毫不犹豫地恨她一眼：“琳琳，你一个小姑娘根本不懂我的心思，你以为这几天我有心事是想找个男人哦，傻子女儿，我压根没想给你找继父的事。现在市卫生局有个冯局长要把接管我们租的门市办一家服装加工厂，还要我去当厂长，从今往后，我只能在家里煮早饭，中午回家后你要自己煮饭吃，晚上有时间回家煮，有时间还不一定能回家煮饭，我从来没有当过什么官，一下子怕不适应，既然他们要我当这个厂长，我就得多花点心思在厂里的事，我是担心你吃饭的事。也不晓得这个厂办起以后生意如何，只要这个服装加工厂办好了，我一个月的工资供你读书的钱再也不愁了，要是这个服装加工厂办垮了，我们失去了经济收入，还不知我们母女俩生活的路如何走。”
　　方琳镇定自若的表情，坦然自若地安慰她：“妈妈，您更没有必要操这份心，只要这位局长相信，您就放心大胆地去当这个厂长，您做事这么细心，心肠好，一定能胜任这项工作，如果您工作顺利，我们家有经济保障我就安心读书，如果没有经济保障我就辍学去打工来养活您，社会上那么多人打工的都能生活，我们有脚有手，又不比别人笨，怕什么，打工照样能过好日子！妈，您别担心好吗？过分担心老得快。”
　　杨秀翠把憋在心里的话倾吐出来后感到一身轻松，听到女儿始终把仇恨的目光盯住办案民警和随时都可以辍学，这两件事都是她的心病，她不想女儿心里一直燃烧着仇恨的怒火，更不想看到她为经济困难放弃学业，心里一直沉湎着一股无穷的压力，如果长期蜷缩在这样的生活状态下，没有心思去思考学习，耽误了学习产生的后果更是不可想像，只有忍着性子开导她，天歌在世时，她成天无忧无虑地生活，脸颊就像一朵没有绽放的花朵一样灿烂，没有看出她揪心的一面，自从丈夫逝世后，她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就像一朵带刺的玫瑰，只要有机会就会爆发，她曾经与老师沟通过，像她这种危险的年龄，只能循序渐进地开导，不能过激，否则，她一旦走进一条扭曲的胡同，就很难得到开脱，她不想过多的将女儿这些事透露出去，忍耐着性质疏导她：“方琳，清晨起床本不该给你说一些容易惹你生气的事，有两件事必须表明观点，如果你是我和你爸的女儿，绝对不要揣一颗仇恨的心生活，人心换人心，你爸被撞死这个案子线索少，办案的难度有些大，办起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们要体谅这个办案的民警，更不要将这个目标盯梢警察，他们办案要讲法律规矩，我有时间会去找他们，你就不要为这件事影响学习。你是一个姑娘，更不要给别人取外号，这样很不礼貌！何况这些民警手里有权，你把他惹毛了，他就干脆睁只眼闭只眼，你能把他如何？再次慎重提醒你，丫头，不要动辄得咎就辍学，我就是讨口要饭也要把你供成一个大学生，你爸和我都是高中毕业就没有上成大学，你无论如何也要争气，只管好好读书，学好本事才能找一份好工作，如果没有真才实学，光靠打工，随时都有失业的危险，没有职业就没有收入，这可是关系到你终生幸福的大事。”
　　方琳是一个很孝顺的姑娘，知道刚才的话有些让母亲担心，父亲逝世已经太伤害她了，如果自己再给她增添心里添乱就过分，她劝自己多读书也是为自己一辈子着想，她看到了一位伟大母亲的心怀，只好唯唯诺诺地答应：“妈，别担心，我听您的话就是，您批评得很及时，我一定克服您提出的批评意见。哎呀，我也要洗漱准备吃饭上学，既然有机会让您当厂长，这是一件新鲜事，关系到一个厂里的人有没有饭吃，有没有衣穿的大事，我们母女俩分工，您安心当厂长，我安心读书，行不？”
　　杨秀翠目睹她笃定的眼神，看到她虽然具有桀骜不驯的性格和争强好胜的心态，在自己面前还是会转弯，半信半疑地接受她的观点：“这可是你自己亲口说的哈，我们说话做事历来都是口对心，心对天，踏踏实实做事，光明磊落做人，不说哄人骗人的假话，不做伤天害理的事，快到六点半钟了，天冷，快去多加一件羊毛衫，洗漱后准备吃饭吧。”
　　方琳想分散母亲紧张的情绪：“妈妈，您洗漱结束没有，我要上厕所了。”
　　杨秀翠赏心悦目地笑道：“本想让你再去睡半个小时，你这个丫头啊有时跟你爸一个腔调，真是一个模型刻出来的，懒人屎尿多，有点多余的时间就在厕所里耽搁了。好吧，我已经洗漱完了，卫生间让你用，稀饭快煮熟了，我到厨房里去加菜。”
　　方琳娇滴滴地逗母亲开心：“妈，水火不绕人啊。我这一辈子有一位最值得尊敬的父亲，还有一位慈祥的妈妈，心里时刻把女儿放在最高位置，的确幸福无比。”
　　杨秀翠听到女儿甜言蜜语地夸赞，穿好衣服匆匆忙忙地跑到洗漱间，关上卫生间的门。心里暗喜，幸好丈夫在世时对她教育有方，从小就精心培育她，促使她养成良好的习惯，使女儿能体谅父母的心情，看到女儿这样乖巧懂事，没有受到外界的影响，她不仅能在学校里认真读书，回到家里细心地学做家务事，没有一点娇生惯养坏毛病，她还特别心痛自己，用钱也非常节省，不像有的女孩子受到社会风气的影响，做事分不清好坏，处事放**荡不羁、任性、好吃懒做，不专心读书，成天就想着吃喝玩乐，过早谈情说爱。内心乐此不疲，即使苦点累点，日子过得再寂寞也无怨无悔，现在最好的安慰就是有这个懂事的女儿，让她省不少的心。她回到厨房，关掉天然气灶的开关，将高压锅端到洗衣台上用冷水浇了一会高压锅，一直到高压锅没有朝冒气才取下高压锅的盖子，将洗干净的窝笋叶子渗到高压锅的稀饭里，重新把高压锅放到灶上打开灶具，她一边煮饭，一边擦厨房、洗碗筷，做好吃早饭的准备工作。
　　方琳洗漱结束后，兴奋地来到厨房，乐呵呵地问母亲：“妈妈，您用高压锅煮饭菜叶子怎么这么鲜，闻到这么香？”
　　杨秀翠一边擦厨房一边教她：“用高压锅煮饭一是要掌握好米和水的比例，把米淘净后渗水要适度，二是煮干饭水开后将火开小，慢慢煮最多不超过十三分钟就关火，煮稀饭的方法与煮干饭相同，只是熬的时间最多不超过二十分钟，到了时间就关火，将锅端开再用冷水浇锅，看到高压锅不冒气才揭开高压锅的盖子，将淘干净的菜叶子渗到锅里，不盖锅盖煮上几分钟就可以了。”
　　方琳谦虚谨慎地点头，到厨房去舀饭，端到餐桌上，母女俩兴奋地吃饭。
　　杨秀翠端着饭碗再次叮嘱方琳：“女儿，我们的新厂即将开业，事多，回家的时间少，你就要细心些，用天然气不比烧柴火，天火和关火都要特别小心，如果的确没有时间煮饭可以到馆子里去吃，买些干粮也行，还可以到我们厂里来吃饭。”
　　方琳爽笑：“妈，我已经会使用天然气煮饭了，别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