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03

　　刘佳明走在前面，汪晓宝紧随着刘佳明的身后走进了他的办公室。
　　刘佳明走到墙角的吧台前，冲了两杯杯咖啡，然后端着走到了汪晓宝的面前，汪晓宝迅速地站了起来。
　　“刘总，亲自为下属冲制咖啡，这传出去可又是我们诺尔曼的美谈呀！”汪晓宝一边接过咖啡一边调侃着。
　　“你就不要臭贫了，懒得搭理你。不过，今天看你在会议上一直保持沉默，想什么呢？”刘佳明也笑着回应了他，在公司他们虽然是上下级，私底下在刘佳明的心底，他们是忘年交的朋友，也是无话不谈的兄弟。
　　“我就是感觉这次董事长安排我们集体豪华游轮出海，总感觉整个时间有点怪怪地，但是我不知道怪在哪里？”汪晓宝沉默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嗯，年庆的那天晚上，董事长当场宣布的时候，我也是你这样的感觉。虽然年庆值得庆贺，董事长让我们整体外出旅游这等大事真的不应该，毕竟这帮人都是公司的中高层，是我们集团的中流砥柱，突然全部外出旅游，显然是有一点不按常规出牌。”刘佳明点了点头，在一定程度上是认可汪晓宝的疑虑，同时也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关键是现在正值八月份，也不是旅游的季节呀！”汪晓宝的话一出口，刘佳明又不由地点了点头，暗暗地佩服汪晓宝的心思缜密。
　　“还有，陆徳木从始至终对这次的大奖，竟然一直抱着不温不火的态度，似乎我从陆徳木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惧怕和担心，那么他在担心什么呢？”
　　“是呀！陆徳木在担心什么呢？你记得年庆的那天晚上，我和陆徳木是最后离开枫华丽致酒店的，而且我让司机小李送他回去，在路上我尝试问了问陆徳木，可是他神色有些紧张，似乎有什么顾虑，本也想说的，当时司机小李在场，他还是硬生生地咽了回去。”说到这里，刘佳明抿了一口咖啡。
　　突然，汪晓宝好像想起了什么，冲着刘佳明望了望，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刘总，你没发现吗？陆徳木自从过完年以后，总是一个人神神秘秘地呆在公司加班。”看着刘总问起自己，汪晓宝便把自己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集团里加班不都成为一种常态了吗？”刘佳明不以为然地说。
　　“不，这里面一定有问题。我知道我们集团总因为项目或者订单之类的问题，常常会加班，可是我认为陆徳木的加班与众不同，他总是一个人加班，而且一加班就是半夜。”汪晓宝肯定自己的判断。
　　“记得今年的六月份，因为一批订单需要明天出货，而因为品质的问题和生产上起了冲突，半夜里零时值班干部是国内市场部的雷天保当时打电话给我，我便来到了公司，解决问题已经是一点多了，我经过研发大楼，看见研发大楼的研发的实验室里的灯还亮着，公司里今年不是大肆宣传抵制商业间谍嘛！我害怕是不是别人在窃取我们公司的商业机密，当时我就喊上国内市场部的雷天保一块上去，结果你知道是谁在实验室？”汪晓宝说到这里便问刘佳明。
　　“陆徳木?”
　　“对的，就是陆徳木。”汪晓宝郑重地点了点头。
　　“陆徳木把自己反锁在实验室里，我们敲门的时候，过了好半天陆徳木给我们开门，而且见到我和雷天保神色有些慌张，我和雷天保走进实验室，发现实验室的台子上收拾得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我们问他在干什么？他的回答也是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什么来，你说他一个人，半夜里会在实验室搞什么呢？”汪晓宝抬头问了问刘佳明。
　　“我虽然不知道搞什么，但是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陆徳木搞的东西，一定与这次出海旅游有关，也一定与他拿的那份大奖有关，一定是有什么人私底下安排他做了什么，而且想用这份大奖堵住他的嘴，而那个人就是……”
　　“董事长……”汪晓宝睁大了眼睛。
　　汪晓宝刚说出董事长三个字，刘佳明立即把手指放在唇边‘嘘……’了一声，然后放下手中的咖啡，站起来身来走到办公室的大门前，向外边张望了两眼，发现外面没有人，才放心地关上了办公室的大门。
　　“董事长与陆徳木之间一定存在着某种什么秘密。”刘佳明似乎更加肯定自己的推测。
　　“那我们这次出海旅游，非要一定去吗？”汪晓宝问刘佳明。
　　“去是一定要去的，既然是董事长安排我们要去的，那么我们以什么样的理由不去呢？如果搞特殊化反而不好，显得我们不知抬举。再说了，既然董事长不想让我们知道他与陆徳木之间的秘密，就一定有不让我们知道的理由，也许是我们想得太多了。”
　　“但愿吧！”汪晓宝无奈地说。
　　“你知道我们董事长以前是做什么的吗？”刘佳明突然压低着声音问汪晓宝。
　　“一定是商人出身吧！否则也不会把企业做得这么风生水起的。”
　　“你大错特错。”见汪晓宝这么说，刘佳明立马否定了汪晓宝的说法。
　　“开始我也和你的想法一样，对董事长的过去都了解少之又少，当初和董事长一起打天下的老员工，都在十年前成立集团的时候，被董事长遣散回家了，那些人可是跟他一起打江山的兄弟。当然，听说为了遣散这帮老员工，董事长可是化了血本的，这些人如今每个人都占着公司的干股，不仅每个月有薪水可拿，而且到了年底还有红利可分，所以这帮老员工才心甘情愿地呆在家里安享晚年。”
　　“董事长以前究竟是做什么的？你还没说清楚呢？”汪晓宝似乎很想知道董事长的过去，迫不及待的追问。
　　“别猴急猴急的行吗？你听我慢慢地跟你讲嘛！”刘佳明笑着看了汪晓宝一眼。说完起身又为汪晓宝和自己冲制了一杯咖啡。
　　“别吊我胃口了，还是我来吧！再说了咖啡这玩意也不适宜多喝，否则的话，晚上又该失眠了。”汪晓宝弹跳似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从刘佳明的手里接过杯子，开始冲泡咖啡了。
　　“睡不着？我每天上班回家，都感觉睡眠不够，你反而睡不着，不会想老婆了吧！老实说最近有没有出去……”
　　“没有啦！即便是有也是可以理解的，男人嘛！偶尔释放一下也是无可厚非的。”汪晓宝知道刘佳明下面要表达什么，所以不待刘佳明继续把话说完，就接过话题。
　　“你呀！什么都还说得过去，就是这好色这毛病要改一改，否则将来一定在这方面摔跟头。”刘佳明笑着伸出指头点了点汪晓宝说。
　　“刘总，我汪晓宝就这一点爱好，还被你说得一无是处，你也不是年轻过吗？”汪晓宝也笑着调侃说。
　　“你的意思就是表达我老了，别忘了，我大你还不到十岁呢！”
　　“十岁还不算大，刘总你别忘了，人到了四十，那可是一年不如一年哦！”汪晓宝一边说着一边带着一股子嘲弄的目光看着刘佳明。
　　“你还别说，这一点还真被你剖析得很到位，人过了中年以后，生活的压力增加，工作的压力越来越大，身上的那点原始的想法倒是越来越退步了。”刘佳明倒不避嫌，反而笑着调侃起自己来。
　　“不过，有一点我必须警告你，沙艳你离她远一点，我发现只要是沙艳在场，你的眼神就从来没有离开过她半寸，眼睛都绿了。沙艳是谁？董事长的红人，红人你懂吗？到时候别怪我没提醒你。”刘佳明突然话锋一转，加重了说话的语气，言语间也变得凝重起来。
　　“哪有？刘总你就在那瞎说，我们书归正传，董事长以前是做什么的你还没说呢。”见刘佳明突然提到了沙艳，好像说到了汪晓宝的软肋，赶紧扯开了话题。
　　“你那点小心思，我还不知道呀！”刘佳明又笑着用指头点了点汪晓宝。
　　“拜托了刘总，就别说我了，还是说说董事长吧！”汪晓宝用近似哀求的目光看着刘佳明。
　　“好，好，好，不说了。”看着汪晓宝模样，刘佳明忍不住笑了，连续抿了两口咖啡。
　　“有一次，我跟董事长出去应酬，也就是在枫华丽致，碰到了一个当初跟董事长打天下的老员工，那个老员工见到董事长很尊重，一口一个大哥的叫着，叫得董事长直皱眉头。既然碰到了昔日的兄弟，又不能不邀请他一块共进晚餐，谁知道那个人不知进退，一口就答应下来，还把自己的应酬推了。”
　　“后来呢？”汪晓宝忍不住问。
　　“别急呀！听我慢慢说嘛！”刘佳明笑着说。
　　“后来才知道那个人叫何阿大，自从何阿大参加了我们的晚餐，董事长就一直阴沉着脸，何阿大也一直不怎么说话，对董事长也是毕恭毕敬。可是，随着何阿大几杯酒下肚，话也越来越多，席间跟我喝了两杯，一边喝一边对着我说，刘总，你跟着大哥干就对了，我们那个是时候跟着大哥一起打打杀杀，那才叫一个痛快！”
　　“啊？打打杀杀？董事长以前是混黑社会的？”汪晓宝听着有些诧异，还是忍不住地问。
　　“听何阿大这么说，董事长的脸色阴沉得更重了，只对着何阿大说，阿大，你喝醉了。那个何阿大回头看了董事长一眼说，大哥我没醉，都是自己的兄弟，告诉他也无妨。转过脸来继续对着我说，有一次我和大哥还有几个兄弟，一起到长江三角洲去倒腾黑货……，话刚说到这里，董事长‘啪’地拍了一下桌子，大声地训斥说，阿大，看起来你真的喝醉了。何阿大哆嗦了一下，转过身来看着董事长再也不敢多说半句，董事长接着对着外面喊了一声，外面竟然冲进来五六个彪形大汉，董事长对着他们说，阿大酒喝多了，送他回去吧！何阿大可怜兮兮地对着董事长说，大哥，我阿大一直对您感激不尽，就是那次，你为了救我，替我挡了三刀，我阿大都记着呢……，董事长厌恶地看了他一眼，对着彪形大汉只说了一声，带走。阿大就被几个彪形大汉像提着小鸡仔一样被提出了房间，外面传来了何阿大鬼哭狼嚎的声音，大哥，大哥……”这一次刘佳明没有被汪晓宝的问话打断，一口气把那天的情况描述了一遍。
　　“怎么越说越刺激，就好像一部黑社会老大的传奇！董事长竟然带了保镖，你进饭店的时候没有发现？”汪晓宝一边夸张地说一边问刘佳明。
　　“董事长跟平常一样，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冒出五六个彪形大汉来。”刘佳明也一脸疑惑地说。
　　“董事长深藏不露呀！”汪晓宝感慨地说。
　　“何阿大被拉走以后，过了好一会董事长的脸色才逐渐缓和过来，对着我说，刘总让你见笑了，这些都是跟我一起打江山的兄弟，都是一些大老粗没什么文化，后来企业的规模越来越大，开始转型的时候，我才下了决心把他们都赶回家颐养天年了。”
　　“就这些？”汪晓宝似乎没有听尽兴。
　　“就这些，没了。后来何阿大走了以后，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看起来董事长，以前一定是叱咤风云的黑道老大。”汪晓宝有点紧张地说。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全国很多知名企业的老总，年轻的时候都曾经涉黑过，为了筹得第一桶金，都做过一些铤而走险的事情，随着企业逐渐的壮大，自然而然就会把以前所作所为收敛起来，甚至不惜一切代价把以前不光彩的一页抹去。”刘佳明淡淡一笑对着汪晓宝说。
　　“也许，我们太敏感了太紧张了，董事长对我们成绩的肯定，对我们提出褒奖也再正常不过了，是我们工作压力太大，是我们想得太多，放松心情，开始我们一次愉快的旅程。”刘佳明放下手中的杯子，对着汪晓宝轻松地说。
　　“嗯。”汪晓宝笑了一下，频频地点了点头，然后端起手中的咖啡对着刘佳明说：“预祝我们旅途愉快！”
　　“旅途愉快！”说完两只杯子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